许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故意伤害罪啊?!而且谌独前部分的叙述完全贴合网络上正被疯传吃瓜的短视频,很显然那天有人跟踪了他,但却只是放了前半段视频来混淆视听……
审问却没结束:“当晚为什么没有报警?”
谌独坦言:“我的身份并不适合。可能您会觉得可笑,可我们的身份就该这样,我的任何决定都会影响成员和公司的发展。”
许深震惊,就这么随意地放弃起诉加害者?
案件来了这样的走向,许深有些吃不消,只好说:“好的,谌独先生。今天到此结束,接下来可能还需要您的配合。”
谌独点了一下头,凛哥进来扶他,低声说:“得从停车场出去,外面堵满了人。”谌独嗯了声。
许深杵在原地低语:“这次也是人红是非多吗?”
陆惊尘走进来,许深直言:“很奇怪,视频是谌独相机里的,但他声称流出不是他操控。难道他说谎了?还是说相机经由过他人之手。”
“是的。”陆惊尘俯身看口供,脸阴沉不少。
许深:“什么?!”这是放长线钓大鱼的典型操作?
陆惊尘转身,边走出审讯室边说:“虽然南溪书院枇杷树那个角落的监控视频被清除过,但校园墙上的失物招领有谌独曾经的相机寻物启事,有个匿名上流圈层的人捡到联系了谌独。”
许深的关注点却是:“删除监控?不会是谌独要求的吧?!”
陆惊尘否定:“弘瑞斯都大学以地位和权利说话,且谌独是个外校的,操控的概率几乎为零。”
许深困惑:“浮肿男的矛头指向谌独都一一回应了,全都对得上,尤其是他受伤的脚,说是被他们推下去的。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无厘头吗?我暂时持折中态度,因为谌独不是普通人,他的背后有团队,娱乐公司不都有公关公司吗?我一直都不敢小觑。”
陆惊尘沉默了一会儿,许深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如果谌独的言论全都演练过,且半真半假,那么事情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浮肿男在说谎吗?还是谌独?为什么谌独就偏偏撞上了邹窒的这两个粉丝,之前打过照面?
陆惊尘有很多疑惑:“你去查一下那个匿名网友。”许深的计算机技术无比高超。
许深:“好。对了,你之前认识谌独?看你昨天大发雷霆的样子就想,随便问问?”
陆惊尘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随口一句:“如果视频里被摸的那个人是你,浮肿男应该在鬼门关走了一次。”
“嘻嘻,谢谢啊,我在你心中的份量竟然这么重,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陆惊尘嘴角抽搐:“知道不好意思,那就快查明真相去吧。”
许深笑得灿烂:“得嘞您!”
第十八章 话题
车内,凛哥对谌独汇报行程:“董事长说接下来几个星期不再有任何外出活动。专辑已经完全收尾,成员们只需每天在固定时间巩固一定量的新曲舞蹈。此外,小崎和小迹继续备战高考,剩下的你们三兄弟认真准备回归记者发布会。”
车辆已经启动,谌独看着站在刑侦局门口,设备齐全的娱乐记者们嗯了声。
凛哥瞟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谌独,补充道:“董事长还说,现在网上的这个变数不要怕,竟然清白,那就不留白。撒了一个谎需要成千上万个谎言来圆,没必要那么做,大可相信法律。”
“好。”谌独看着窗外斑驳的树影躺在行人道上,那么惬意,但竟然是随风摇晃的黑点。
审慎公司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了一小堆娱乐记者,车辆直直驶入地下车库。
下车后,谌独径直去了秦绍的办公室。
秦绍正在和宁沅交谈,他在外面坐等了会儿。
不久,宁沅随手带上门走向他:“小独?”
欲言又止,他是彻彻底底的旁观者,网络上的言论他都看了,谌独受伤的脚他也知道。他是最早知道谌独心事重重的,但却没能做什么,这让他心情复杂。
谌独站起来等他说,但宁沅只是说:“成员们我会照顾,不用担心,好好面对问题。”
“好,谢谢哥。”谌独看着宁沅离开。
身为队长,要尽职当好成员与领导沟通的传话筒,虽然秦绍更愿意一一面谈,但成员却也更喜欢先私底下讨论。当针对某个策划意见不合的时候,就需要谌独去了解,然后汇总、整理反馈的言论,最后呈到秦绍面前商榷。
谌独心怀谢意,谢谢成员们一直那么相信自己,谢谢他们愿意让自己来当这个队长。
宁沅虽是大哥,却很尊重他,二哥季夏也是,完全没有年龄上的骄纵,所以谌独能够放开了手脚来管理团队。在“丫头们”眼里,他真的是团队顶梁柱一般的存在。
谌独拄着拐杖进去的时候,秦绍刚挂断电话。
秦绍眉目慈爱:“我跟律师所联系好了,接下来卢律师会陪你应对,你大可相信他。”
“秦老师,谢谢。”
秦绍走近,看他眼眶又红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嘛,总会被扔石头。只是小独更为人知,所以石块就恶意了一点。但恶意到了面布公堂的时候,我们就没必要畏缩。法律和热度没有关系,与红与黑没有关系,所以小独,相信法律。至于,网络上那些阴谋猜想的话,那是别人发表言论的权利,多少冤假错案也是靠一个个猜想推理出的真相,所以不小心点到了离谱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不要让自己崩溃,那样不值得。”
秦绍的话并非绝对化,他并不秉持被人随意污蔑的态度,只是想说,网络黑贴万万,造谣万万,需要的不是个人的谴责与声明,而是公司,公司的声明在谌独被传唤的时候已经发布了,必要时会附以法律。
谌独觉得心中千钧石块变得轻盈,真诚道:“我挺感谢他们的。我感谢他们,不是因为他们那些粗鄙烂俗的话语,而是因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场景,提醒我,我还真真切切存在着。”让我感受到爱与关怀。他没有说出口,他和秦绍之间,和成员之间,都不会轻易将这类的话说出口,男人之间说出来显得矫情。
秦绍欣慰地笑开,又叮嘱了谌独要按时看脚伤,谌独回应后离开了办公室。
公司声明“谌独正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后只溅起了点点涟漪,只是加固了“丫头们”的偏袒。因为并没有哪一方针对那个短视频作出具体的声明,所以吃瓜路人还不想偏袒曾经有过好感的谌独。
本该就这么静待真相大白,可舆论却出现了极端引导,#谌独犯罪嫌疑人#话题被推上来。话题内里的帖子乍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整蛊,其中有一个长篇大论细数谌独和邹窒的不和,好话偏向邹窒,恶意指向谌独,讲他如何一步步借着《去舍离》和邹窒立人设。
人们反感污蔑,所以这大长篇带来了不一样的效果,评论区前排多为真路人的言论:
「路人A: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路人B:我本来是角色粉不粉演员,但上一次有路人在评论区科普,觉得谌独真是励志、低调、又正能量的一位偶像。在警方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应该还是会喜欢他的,就像这一刻还喜欢一样。
路人C:谌独的职黑很多吗?这个话题里的营销号文案都把他定为“犯罪嫌疑人了?”可警方通报都没这么说啊,别因为要到六月就弄出个窦娥冤吧。」
路人还算清醒,毕竟他们爬谌独墙头但并不稳固,看不惯邹窒粉丝伤心欲绝的一些不理智言论还是会站出来评评理,实则也是想看到一个明朗的饭圈。
紧接着,#制毒女孩#上热搜,“制毒cp超话”里的帖子大都围绕谌独和邹窒“阴阳两隔”书写青春疼痛文学,并坚定表示:永远不离不弃,“制毒cp”是他们永远的意难平。
她们没觉得怎么样,上热搜只不过是圈地自萌的一个小意外。她们还是会总是能脑补出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并信以为真。
路人觉得不是脑残就是脑瘫,结论:嗑坏了脑子。
唯有邹窒粉丝一如既往出奇地愤怒。邹窒尸骨未寒,凭什么他们就那么站队谌独,凭什么这群嗑cp的就只想着意淫?于是越发看谌独不顺眼,想起过往就恨不能让谌独去给邹窒陪葬。
那时她们觉得谌独小白净,邹窒多次在微博夸他,她们也帮他助力了不少各种“月度最受欢迎”榜单,现在他竟然吃着邹窒的死这一“红利”?
越想越怒不可遏,直到一个念头蹦出来:「不管警方最后的通报结果是不是谌独,他都必须出来低声下气一下,好让她们解解气。」
她们抓住那个关键性的短视频,在理智出走之时给视频定性,附加了“杀人偿命”。
路人直言这饭圈亚文化是要上天取缔主流文化掌控舆论了?连警方通报的“正在全力调查”都不放在眼里。
又一个话题上来,#谌独立人设#。
里面有一个剪辑的视频,内容是谌独的各活动微表情,嫌恶类的、皱眉类的、鄙夷类……而这些表情产生的场合都是在邹窒转过头不看他,或是前一秒还互笑,下一秒谌独表情就变了……整体是路人看了都觉得谌独好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D-DAY的团站「D-day Live Together」有一条置顶微博,转发了公司的声明,编辑话语:事必归正。
这是站长施姿崖编辑的,也是团站开了线上会议后的一致决定,事情发酵到这一步,已经没必要硬碰硬。
之后施姿崖持续关注舆论,必要时刻,她会在个人号“ID狮子”发布手中的关键性视频。至于照片,她还在斟酌,因为那可能会伤害“丫头”们。
而谌独这边,他拨通了姜仇的电话。
因为他的相机,只经过姜仇之手。
第十九章 分寸
姜仇来到审慎公司,见到了在工作室里的谌独。
姜仇落座他对面,关心一句:“脚伤好点了吗?”
谌独却开门见山:“你提取了我相机里的视频?”
姜仇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早已洞察对方般:“你不是就想让我知道吗?那天我捡起相机的时候,它可是还在工作着的,而且电量运作时间刚好快耗尽。真有那么巧?”
谌独眼神闪躲了一下,因为在正式见面前他确实观察了姜仇一段时间。对他规律进出南溪书院的时间点,以及经过枇杷树的频率了如指掌。他还拜托了信息工程类的朋友设计相机在规定时间内的的运行电量。
姜仇能和他勾扯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缘分可言,而是经过他的精心设计。
见谌独不语,姜仇挑明:“小谌独,你朋友的尾随小技能有待提升。”
他没追问谌独为什么那么早就跟踪自己,似乎仅仅只是因为没必要。
谌独错愕地看着他,原来自己完全被将一军,那人还那么直言直语地揭示自己的丑态行径,顿时觉得询问对方的底气不足。
但转念一想,姜仇竟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意图,为什么偏偏又装聋作哑答应呢?这么多天了他又为什么营造出很关心自己的样子?
所以问:“视频是你发出去的?”
姜仇淡淡道:“你本来不就是打算发出去的吗?我只不过是顺手推舟。当然,站在道德层面,乃至法律层面,我是可能侵犯你的隐私权、名誉权。但我并不在意那些,你下不了手,我替你,就这么简单。”
他说得十分轻巧,且像是毫不把法律放在眼中。这样的人,放在之前,谌独会敬而远之,但是,“你下不了手,我替你”莫名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又最脆弱的地方。
拍戏的时候,他一度希望围观者能别嗑cp,而是设身处地为他想想,邹窒弄出来的那些亲昵得过分的动作真的只是开玩笑吗?真的不就是性骚扰吗?男的和男的就可以一笑而过吗?都没有,她们只逮着剪辑的花絮就嗑。甚至从工作人员到导演,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即将唾手可得的利益鼓掌。
姜仇,这个行事作风完全摸不着踪迹的男人,为什么总能直指他的脆弱,然后送上温度?为什么总能让他内心深处修筑的城墙坍塌?为什么自己会无来由地被他吸引?
但无论是好感还是错觉,都只能封锁。
谌独想问清楚:“所以你冒充我给那两个粉丝发视频,并威胁他们?再教唆那两个人约见我,然后……”杀了我?原来不可置信的猜想竟然可以如此脱口,仿佛所有一切早就被安排得妥当,自己,他们,不过是棋子吗?
姜仇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谌独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从他那幽邃的眼中袭来:“我只发了视频,附带好心提醒了一下让他们看清那个小明星的真面目。不过,是我高估了私生饭的愤怒阈值,没想到他们不怨正主的私生活不检点,反倒把怒火投到你身上。没做过的事我想承认也难,所以屎盆子别乱扣,尤其是你,谌独。”后半句明明带了怒火,却怎么听都是刺骨寒冰。
他的瞳孔是幽黑的,好似漩涡,谌独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掉了进去。明明危险,但又坚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从没有这么矛盾过,从没有这么被深深吸引过。
想来这些日子,姜仇的行为竟也都是帮助了自己,而自己不感激反倒再三怀疑,偏颇失了太多。
谌独微仰着下巴,还想问:“我在废弃化学楼手上那晚,你真的只是偶然遇到我的吗?”语气轻柔得自己都觉得羞愧,怎么就这么相信他了呢?
姜仇俯身,抬起他的下巴,唇角微微一笑:“我说了,是的。”
暧昧气息已经在围绕,谌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推开他,反倒继续问:“你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没有,因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姜仇笑了笑吻了上去。
谌独伸手抚上了他的颈侧,拙劣地回应。
神志半清醒,微张的眼凝视着姜仇专注霸道索取的模样。不经扪心自问,明明姜仇自打一开始就不经允许吻了自己几次,可自己却都能睁眼说瞎话地把它与邹窒的言行区分开来,分明实质差不多……不,不一样,因为邹窒能让他恶心,姜仇却不然,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姜仇就不会,性向普遍的自己难道是喜欢上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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