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铄看着景启越发难看的脸色唇角越勾越深,命吉忠拿了朱笔来在折子末尾写下了 “准”
“父皇安歇吧,儿臣就不在这给父皇添堵了,儿臣告退。”景铄起身又道:“父皇可知荣 王的腿是谁断的?儿臣可是知道了,甚至还知道了些别的事情,例如儿臣并未稟报父皇的那次 刺杀。”景铄看着绝望如斯的景启心中满是痛快。
景铄转去了承祥宫,将打算操办乐妃祭礼的事情同林太后讲了,林太后先是沉默不语但到 底同意了。
景铄当即修了旨意传去了礼部。
子离用过早膳拿着香囊去了正院,云锡阖着眼睛蜷在阳光里,榻上的被褥尚未收起。 子离进屋步至里间便提了衣摆直直的跪了下去,哽咽道:“太子妃,昨夜。。。”
云锡抬手示意子离不必往下说,“子离,起来吧,陪我说会话吧。”
子离颔首应了句“是”便起身坐在了清然抬来的的凳子上,子离微微俯身将香囊放在云锡 身边说道:“太子妃,子离几日来闲来无事缝了个香囊,里面放的皆是凝神安眠的药草,太子 妃放在枕边吧。”
云锡睁开眼拿起了香囊放在鼻间嗅了嗅说道:“果然好闻,清然说我屋子里燃的香饼子也 是你送来的,说来那香的名字我还甚是喜欢,九秋风露,味道很好闻。”
子离闻着屋子里的香气嘴角弯了弧度,这清然做事还真是叫人放心。
子离同云锡说了半晌的话,大部分时间皆是子离在讲,云锡在听,子离讲的也大多是之前 同云锡讲了许多次的事情,可云锡仍像是第一次听的模样,子离心中不由更是高兴,看着云锡 这样子怕也是不用半月之久,香饼子加上那药丸并上这香囊看来十天左右便能叫他全忘了。 约莫午膳的时候子离便走了,院中却传:“太子殿下到。”
云锡躺回榻上翻身阖了眼睛不愿起身。
景铄坐在榻边说道:“半月后乐妃祭礼,太子妃须得陪孤进毓秀宫祭拜,说来,母妃还没 有见过你呢,不过母妃定是十分喜欢你的。”
云锡没有答话,景铄抬手将云锡翻了身,云锡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景铄说道:“那乐妃娘娘 若是知道臣与太子殿下将日子过成这般模样乐妃娘娘九泉之下能瞑目么?”
景铄轻笑,指腹在云锡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着说道:“若是太子妃能一心一意的做这个太子 妃,母妃便可安心。”
云锡动了动手将景铄的手从脸上拿开,起身半倚在榻上看着景铄的眼睛问道:“殿下这十 几年来可曾信过谁。”
景铄心中一顿避开云锡的眼神道:“信过,可那人做的事将孤的信任一丝一丝的磨没了。
”
云锡轻笑不再说话,两人之间陷入无边的安静。
片刻,云锡开口道:“殿下,臣累了,想睡一会。”
说完云锡便闭上了眼睛,云锡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不久便浅眠了。
景铄回了书房,一刻钟后秦冲推开了书房门,跪在景铄书案前说道:“殿下,凌子风不知 何处筹了许多银子正张罗着在京城中开个男馆,殿下看我们是不是。”秦冲将手横在颈间做了 个毙命的动作。
景铄放了手中的笔,瞧着纸上的字笑了笑,他的字还真是难学。
景铄从纸间抬了头说道:“凌子风还真是凌家的后代,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他要做什么 便做盯紧点,凌子风还得多活两日,孤让你查的别的事查的怎样了?”
秦冲颔首接着道:“回稟殿下,奴才暂时没查出来那些江湖上的人是如何同祁王联系的, 奴才觉得这中间绝对我们想不到的人在帮祁王出力,这人隐藏得极好,做事并未留下蛛丝马迹 ,那些江湖人不是丧命便是四处窜逃实难追查,奴会接着往下查直到查出那人,”
景铄摆摆手,秦冲便退下去了。
午膳时,景铄又去了云锡的院子,云锡缩在榻上的阳光里阖着眼睡着,景铄命人摆了午膳 ,菜式皆是云锡喜欢的,景铄站在榻前说道:“太子妃还是不想用鳝么?”
云锡不出声音,景铄便站在榻前看着云锡,景铄沉了一口气道:“凌子风还活着呢,孤还 没准备杀他,凌子风正筹备着在京城开家男馆,锡儿,等凌子风把男馆开起来那天孤带锡儿去 捧捧场如何?”
云锡听到凌子风还好好的便放了心,至少听着景铄的意思近期不会为难凌子风了。
景铄看着云锡微微放松的肩膀说道:“听得凌子风安好,你便这般放心了?”
云锡起身道:“殿下臣还是那句话,殿下这十几年来可曾信过谁。”
景铄心间漫上一丝怒气食指挑起云锡的下颌冷声道:“云锡,孤生来便是没人疼没人爱的 ,太傅教了孤许多东西,可孤偏偏学不会信任这一样,偌大的皇宫你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 ,信任么?孤却是信过,在你养伤的那几日孤确实信你了,可你呢,三番两次为了凌子风与孤 作对,更是与凌子风安通信件,明明就躺在孤的身边还日日谋划着要如何逃掉,云锡,你值得 孤的信任么?”
云锡看着景铄玻拍色的眸子笑道:“殿下,这些事有哪一件是臣亲口同殿下说的?”
景铄哑然,是啊,没有一件事是云锡亲口说的,可秦冲查来的绝不会有假。
云锡看着景铄犹豫的神色继续道:“殿下可知臣正在慢慢忘掉一些事,如果可能的话,臣 到希望明日一觉醒来能将殿下忘个干干净净,能将臣在太子府的这些日子忘个干干净净,同殿 下相处的这许多时日来已经耗没了臣所有的精神了,臣觉得累极了,臣好像从开始就想逃,可 是为什么没逃呢,臣也不记得了,殿下既然用锁寒链将臣锁起来了,那殿下实在不必日日来看 臣了,殿下就这样将臣锁在这里不必再过问了,殿下每来一次臣的心都要紧紧的提起来。”
景铄心底一阵疼,但景铄仍觉得云锡是在说气话。
景铄上前拥住云锡,抚在发间柔声道:“锡儿,不要生孤的气,昨夜孤不是。。。”
景铄话说一半云锡便抬手推开了景铄,二人之间一臂之距。
云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殿下,不要再牵连任何无辜的人了,殿下不爱臣何苦折磨自己
也折磨臣,殿下走吧,别再来了,半月后,臣自当以太子妃身份同太子殿下入宫祭拜乐妃娘。
”
景铄仍要上前,云锡伸出去的胳膊用了力说道:“殿下,臣的手臂实在没处添新伤了,殿 下走吧。”
景铄咬着牙,呼吸甚为急促沉重,景铄怒道:“云锡,孤晚上再来,孤不想在听到你说这 样的话。”
景铄颓然走出云锡的屋子,近来天气越来越热了。
祁王府。
景锴腿支在椅子上,手肘撑在膝盖上食指点着额头听着小太监的稟报。
景锴冷笑道:“呵,凌子风还真是不怕树大招风,用自己的名头去开扶云楼,他也不怕我 皇兄查出来些什么。”
小太监躬身在一旁问道:“殿下,太子府那边才传过消息说猫儿用不了几日便能忘了来处 了,说叫咱们抓紧着收拾家。”
景锴端坐好笑道:“本王似乎很久没有去看过皇嫂了吧,备份礼,今晚本王去太子府用膳
第六十三章 恶心
小太监颔首领命便要去,景锴却道:“也不需备别的礼,上次那张九霄琴即可。”小太监 追问道:“殿下,可还需要备些别的东西? ”景锴眯了眯眼笑道:“自己家人就不必了。”
太阳西斜,云锡倚在榻上翻着一本书,清然端了碟芙蓉酥进里间行礼道:“太子妃,这是 殿下才赏来的。”云锡继续翻着手里的书并没抬眼瞧清然手里的东西只冷道:“放着吧。”清 然放了芙蓉酥并未退下而是继续道:“稟太子妃,太子殿下传话说今晚祁王殿下会来咱们府里 用晚膳,殿下吩咐太子妃好生准备着。”云锡仍是面无表情地应道:“知道了。”
片刻过后来了个平日里在书房伺候的小太监,云锡着实有些烦了,面露愠色道:“可是太 子殿下又有什么话要传? ”小太监顺怀中掏出一把银质钥匙说道:“奴才奉太子殿下之命来给 太子妃松了链子的。”
云锡苦笑将衣摆往上提了提露出精致的脚踝平淡道:“有劳。”
解了锁寒链云锡赤脚下了榻步至妆台,几日来云锡第一次照镜子,还好同之前相比只是略 瘦了些,云锡抬手唤道:“苑蝶,束发。”
清然进屋道:“太子妃有何吩咐?”
云锡见来人微皱了眉,自己拿起桃木梳理着有些散乱的发尾问道:“近日为何不见苑蝶?
”
清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苑蝶姑娘。。。早就。。。。”
云锡放下梳子转身问道:“早就怎么了?”
清然嘴角翘起一点有些为难的说道:“苑蝶姑娘早就因为口不择言被殿下处死了,太子妃 是忘了?”
云锡心中一紧瞬间了然,看来又忘了一些事。
清然上前拿了发冠替云锡绾了头发,清然将簪子穿过发冠问道:“太子妃的发冠可真好看 ,想必都是殿下为太子妃选的吧。”
云锡抿唇道:“不记得了,想来应该不是吧。”
清然替云锡完了发又抬起放着云锡衣服的箱子问道:“太子妃穿青色还是素白色?” 云锡无所谓衣着只道:“白色吧。”
清然挑了件素白色领口袖口用白线绣了祥云的衣袍替云锡更了。
更了衣束了发正厅还未来传,云锡便坐在书案前写起了字。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云锡写了几次都觉得写的不够好,正沾了墨要重新写一副,便听门口有人道:“皇嫂不去 正厅迎我躲在屋子里写什么呢?”
云锡抬头见来人正是一挂着爽朗笑容的少年,瞧起来年岁应于他和景铄相差无几想来这就 是今日下午清然所说会来府中用晚膳的祁王了,云锡顺着祁王的语气说道:“胡乱写写罢了, 合该我到正厅去迎殿下的,太子殿下呢?”
景锴挂着调皮的少年笑道:“皇嫂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皇兄,皇兄正在书房阅折子,我 瞧着无聊便来找皇嫂玩了,皇嫂还是同之前一般唤我锴儿吧,皇嫂左一个祁王殿下又一个祁王 殿下的我还真是不太习惯。”
云锡笑着点了点头还待说些什么便有人来传:“太子妃,太子殿下说正厅都预备好了,请 祁王殿下同太子妃往前厅去用晚膳。”
正厅,景铄端坐于主座,子离一身白衣立在景铄身旁,见景锴同云锡一道而来便屈膝道: “奴子离给祁王殿下请安,给太子妃请安。”
景锴一见子离神色并无异常而是绕着子离转了一圈打量着子离道:“皇兄可真是好福气, 太子府里还真是不缺美人啊,这一身白衣穿的比皇嫂都要好看些,皇兄觉得呢?”
景铄起身步至云锡身边牵起云锡的手往膳桌走,边走便道:“孤自然觉得锡儿是最好看的 ,锡儿生的如此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云锡讨厌极了景铄这样的面目,云锡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垂在身侧,景铄握了握空空的手心 坐回膳桌前。
景锴落了座忽然唤人道:“把本王给皇嫂备的礼呈来。”
一小太监捧着琴盒躬身上前立于景锴身侧,景锴抬手掀开琴盒道:“这张琴早就想送给皇 嫂了,奈何被皇嫂推拒了一次,本王倒是觉得这样一张琴就该配皇嫂余音绕梁的琴艺,不知何 日有幸能听得皇嫂抚琴。”
云锡看了一眼琴盒中的琴说道:“祁王殿下有心了,九霄琴难得一寻,怡巧我的碧落断了 一根弦,想来是修不好的了倒不如换了,多谢祁王殿下赠琴,我必珍之。”
云锡命清然上前收了琴。
景锴笑道:“皇嫂言之有理,修不好的换了也无妨。”
景铄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云锡和景锴你来我往一语双关,子离见此上前给景铄倒了一杯酒说 道:“殿下先用膳吧,汤已经快凉了。”
景锴抬头瞥了一眼子离。
一顿晚膳云锡并没用多少,景锴和景铄也是各怀心思,倒是子离在一旁给景铄布菜倒酒十 分自得。
用过晚膳景锴便没再多坐喝了一盏茶便道:“今日来皇兄府上叨扰多时,天色已晚臣弟便 不再多留了。”
景铄一笑说道:“永胜送送祁王。”
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子离却开口道:“太子殿下奴去送祁王殿下吧。”
景锴勾唇:“乐意之至。”
子离送景锴到太子府门口,屈膝道:“天色已晚,殿下路上小心。”
景锴微微扶了子离手臂便转身上了马。
回至祁王府,凌子风已然在喝茶等着景锴了,一见景锴进门凌子风便起身一脸急色的问道 :“殿下去太子府了?可见到他了?他可还好?可瘦了?”
凌子风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景锴头痛,景锴摆了摆手坐下饮了口茶又道:“皇嫂一切安好, 一切皆都同我们之前的计划一样,皇嫂言语之间明显已经不记得本王了,子离的消息没错。” 凌子风重新坐回去说道:“殿下可知何为用人不疑?”
景锴却勾起唇角道:“凌公子,你不会真的天真的认为子离完全同本王一条心吧,本王不 亲自看过总是不放心的,此事过后子离也不可再留。”
凌子风端起茶盏问道:“那殿下又准备何时结果了我呢?”
景锴眸子微缩笑着道了句:“凌公子还真是会说笑。”
太子府。
用过晚膳,子离去送祁王,云锡便回了正院,清然捧来琴盒问道:“太子妃,这琴是放在 琴架上还是放回库里?”
云锡坐在妆台前拆着发冠道:“放在琴架上吧,不弹看着也好。”
清然点头将九霄从琴盒中拿出来放在了云锡的琴架上,清然捧着断了一根弦的碧落琴问云 锡:“太子妃,这琴要烧了么。”
云锡神色微顿说道:“碧落是我一故人相赠,在九霄旁边再置一个琴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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