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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里(推理悬疑)——想喝橘子茶

时间:2021-10-31 09:15:35  作者:想喝橘子茶
  生日歌唱到最后一句,一个他这辈子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女声加入进来。妈妈牵着他的右手,他站在两个最爱的人中间,一颗心只觉得装满了过量的幸福,沉甸甸得几乎要炸开。
  蒙在他眼前的黑暗褪去,路平安看见的第一个画面是围成一圈的烛火,抖动如绸缎般的火焰,如同漆黑海面给所有茫然旅人的唯一指引。
  他不知道眼眶是什么时候蒙起水雾的,但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答案,他相信是在这一秒。
  “许个愿吧。”妈妈摸了摸他的后背,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动他。他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邢天,晦暗中他们的脸模糊不清,他却好像拥有另一双眼睛,能够把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地刻在心里。
  他双手合十,再一次闭上眼睛,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俯下身,将蜡烛全部吹灭。
  “这蛋糕真好看。”路平安趴在巧克力小熊面前,几乎是一个线条一个线条仔细地看。小斑点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近蛋糕,胡须上沾了一抹奶油,被邢天不客气地抱下桌。
  它再次顽强地跳上来,路平安呼噜了一把它的脑袋,另一只手指向小熊的脑袋,“就是这鼻子和嘴歪了。”
  “你别挑三拣四的啊。”邢天把一整个小熊都切下来递给他,“这是我做的。”
  “你做的?!”路平安在椅子上蹦了一下,看样子是想跳起来抱他,但碍于妈妈在场,他只能在又蹦跶了两次之后伸出大拇指:“真厉害!”
  邢天觉得他想说的分明是“我爱你!”嘴角上扬,把另一块蛋糕放到路妈妈面前。
  路妈妈脸上也挂着宠溺的笑,嘴里却说:“满了十八岁就是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
  “在你面前我一辈子都是小孩啊。”路平安撒娇撒得得心应手,“妈,我的礼物呢?”
  “放在你房间了。”妈妈点点他的额头,“现在都学会要东西啦?”
  “一年就这一次嘛。”路平安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待,刚要起身却又被妈妈按了回去,“好好吃饭,不要动来动去的。”
  “哦。”路平安应了一声,乖乖低下头舀蛋糕。路妈妈浸满温情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会儿,抬头就看见对面的邢天,似乎也在打量着他们,挺拔的身影让灯光镀上了一层孤寂的边。
  她的心软下去,往邢天碗里夹了个鸡翅,“平安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像你,又成熟又稳重。”
  邢天用筷子戳着鸡翅,一直压在心里的想法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他这样才好。我要是还待在家人身边,也会是这个样子的。”
  一句话让桌上的气温迅速降了好几度,邢天反应过来,忙咬了一口鸡翅,带着笑含糊不清地称赞:“阿姨做的菜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路妈妈怜爱地望着他,又往他碗里夹了一个鸡翅,筷子转了个弯,在路平安碗边敲了一下,“你也多吃点。”
  路平安“嗯”了一声,偷偷去看刻意回避他的邢天。他心疼他偶尔袒露的脆弱,但更心疼他每次袒露之后都若无其事地遮掩。嘴里的奶油似乎染上一点苦味,隐隐往他的心里钻。路平安想了一会儿,认真地对妈妈说:“妈,你要不认邢天做干儿子吧。”
  妈妈和邢天同时露出错愕的表情,邢天甚至没控制好动作,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路平安却任性地把脸一扬:“怎么,你不喜欢我妈妈?”
  这都哪跟哪啊!
  他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喜欢,当然喜欢。”
  “我也挺喜欢邢天的。”路妈妈迅速领会了儿子的意思,“要是不嫌弃的话,邢天,你给我做干儿子吧。”
  邢天的双手垂在身侧,不自觉地捏成拳头。外表伪装得再平静,他还是不能否认心里像潮水翻涌一样的渴望,甚至有种小时候受了委屈,想扑进妈妈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但他毕竟是长大了,被时间磨砺得“成熟又稳重”。于是成熟稳重的邢天只是点点头,飞快地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
  吃完饭邢天破天荒没有和路妈妈抢着洗碗,而是捏着路平安的后颈,把他像小斑点一样“挟持”进了房间。“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路平安无辜地望着他,不用说话邢天就心软了,于是佯装凶狠地朝他一指:“别以为你今天过生日我就不收拾你啊。”
  “你平常也不收拾我啊。”路平安笑了,还得寸进尺地拉过他的手,“你喜欢我妈妈,我妈妈也喜欢你,这样不是很好吗?”他停顿了几秒,声音放轻了一些,“我不想让你觉得孤单。”
  邢天的喉咙哽了一瞬,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胸口来势汹汹的感动压制下去,“就因为这个?”
  “还有一个原因。”路平安看了他一眼,目光又飘忽着移到其他地方去,“我们两个在一起,总有一天妈妈会知道的。所以我希望她能多喜欢你一点,这样到了那天她也许能更容易接受,就算一时接受不了,应该也不会迁怒到你。”
  他把心里忐忑的小算盘和盘托出,却没有听见邢天的回应,于是偷偷地看了回去。这一看让他吓了一跳,邢天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仿佛一只老虎时刻准备将兔子拆吃入腹。
  他缩起脖子想往后退,邢天却先一步按住他的肩,稍微用点力气就把他带进怀里,虚虚地摸了两下他的后背。低沉的声音从路平安头顶降落:“和你妈妈报备一下,我带你出去兜风。”
  路平安坐在摩托车后座,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仔仔细细地看过这么多风景。
  从见第一面开始,他就不间断地霸占着邢天摩托车后座的位置。这辆车带他去过小吃店,去过学校,也去过医院,却从来没有踏出过日常的一亩三分地以外。
  换句话说,他在南城生活了一年,所了解的也只有这一亩三分地。
  这一次的兜风却截然不同。
  邢天或许早已把这条路线在脑海中计划了几百次,又或许对南城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他带着路平安穿过即将拆迁的居民楼,穿过空无一人的游乐场,刷着红色油漆的小象滑梯和跷跷板在月光下目送他们继续前行。
  随后是幼儿园,小学,初中,小吃一条街,服装一条街,麻将馆,拳击室,电子游戏厅,邢天舅舅曾经工作的地方......
  每一个地点都像一块拼图,慢慢拼凑成一个他不为所知的南城,一个他曾经缺席的,邢天的人生。
  每经过一个地方,邢天都会给他简单地介绍两句,直到摩托车在南城高中门前停下,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故事开始的地方。
  路平安把下巴靠在邢天肩上,好奇地问:“下一站是哪儿?”
  纸醉金迷的酒吧一条街,喝得醉醺醺的男男女女大多像两股橡皮糖一样黏在一起,四处游荡,用虚浮的脚步从一间店出来,再走进另一间店里去。
  摩托车轰鸣着冲散了他们,激烈的咒骂在身后追赶。
  路平安的双手紧紧扣住邢天的腰,他还记得第一次来这儿时的情景,那种即将冲破心脏的恐惧。现在他再看着满街妖冶夸张的招牌,却只有一种奇异的安宁
  来这儿之前邢天曾对他说:“接下来的每一个地方,都会有我们的影子。”
  “春风里”从眼前一闪而过,路平安依稀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齐明。他突然很想放声大喊,但最后一丝理智克制着他,他只好把所有尖叫都变成放肆的大笑,不管不顾地抛落在路上。
  摩托车最后驶向一条蜿蜒的山道,停在一个小山坡前。邢天替他把头盔解下来:“和我走一段吧。”
  他们牵着手,沉默无言地爬完了一小段山路,邢天总是挡在他身前,替他清理所有树枝和障碍。抵达山顶的一瞬,路平安越过他宽阔的后背,看见了他从来没想过的,震撼的景色。
  整个南城都铺展在他们眼前,准确地说 ,是铺展在他们脚下。每一个去过的地方都变成了一颗珠子,最后串联成这条流光溢彩的项链,略一俯身,似乎就能打捞起整座城市。
  晚风拂过他的脸颊,路平安生平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的人生也能如此辽阔。
  是的,辽阔。
  双眼像不够用似的看了很久,他才慢慢恢复其他感官,转过身想要对邢天说声谢谢,一枚小圆环突然摇晃着垂落在他眼前。
  他在昏暗中辨别了一会儿,皱着眉问:“这是什么?”
  邢天期待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心中哀叹自己本来也不该对这个气氛破坏者抱有幻想。于是便径自绕到他身后,边系红绳边没好气地说:“生日礼物。”
  路平安把圆环捏在手心又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激动起来:“是戒指!”
  邢天捏捏他的脸,“嗯,是戒指。”
  “你送我戒指,是想...向我求婚?”
  邢天终于找到机会反将一军:“这倒没有。”
  路平安:“......”
  邢天被他郁闷里带点无辜,无辜里又带点困惑的表情逗乐了,忍不住又捏了一下他的脸。“我就是想送你一件可以保存很久的东西。等你以后去了很远的地方,遇见了很多人,看见它还是可以想起南城,想起我。”
  最后半句话他偷偷藏在心底——“哪怕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你身边。”
  路平安了然地点点头:“原来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啊。”
  “我没有不开心啊。”邢天脱口而出。
  “那你为什么喝醉酒?为什么对我说一些没头没尾的话?为什么蒋毛毛冤枉了你,你只是生闷气却没去找他的麻烦?”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邢天有点招架不住,“而且我不找他麻烦也不对?”
  路平依然固执地看着他。“邢天,” 他叫他的名字,简单的两个字被他念得认真而温柔,“无论我去哪里,遇见谁,我们都会在一起的。要是我留在其他城市读书,工作,你可以一起过来,你这么厉害,在任何地方都会有一席之地。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一直留在南城,我是认真的。”
  “我想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妈妈,我想变得越来越勇敢,和你光明正大地相爱,这些都是认真的!”
  “好,我知道了。”邢天轻声说着,用一个举起双手近乎投降的姿势靠近他。路平安一认真他就没辙,难过的时候也没辙,撒娇的时候更没辙。因为他无论怎样都是对的,是好的,是嵌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渴望。
  他的手臂垂下来,环住他的腰,仗着身高优势蹭了蹭他的头发,随即一个吻落下来,流连于路平安的额头,眼皮,鼻尖,脸颊。
  贴近嘴唇的时候他顿了顿,低哑的声音与灼热的呼吸一同传来,“路平安,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路平安颤抖着“嗯”了一声。
  “其实我送你戒指,也是认真的。”
 
第37章 
  这一天对路清雨而言原本是很寻常的一天,除了天气有点阴沉,她的关节又开始泛着酸痛。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打开平安小吃的店门,然后把热气腾腾的早餐一样一样摆出来。
  一上午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到了下午两点,她觉得自己可以关一会儿店,回家去睡个午觉。
  于是她有点吃力地将卷帘门慢慢往下放,放到一半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稳稳地架住了门框。
  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还没回头就出了一身冷汗。
  “阿姨。”身后的声音哑哑地说,“给我们煮碗汤面吧。”
  她应该拒绝的。
  她原本已经打定了注意要拒绝,开小吃店的人最讨厌喝醉的客人。可她一回头,看见了一张隐约熟悉的脸。
  她记得,这是邢天曾经带进店里的一个孩子,说是他的朋友。
  于是她让他进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他身后几个同样醉醺醺的年轻人。
  路清雨在狭小的厨房煮面,隔着一层透明的帘子看到喝醉的年轻人正把脚架在桌子上,含混不清地骂着脏话。她有点头痛地按按太阳穴,想着等他们吃完饭,一定要尽快“请”他们出去。
  面条煮开了,沸水“咕噜咕噜”地在锅里叫嚣。她转身去掀锅盖,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哐”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仿佛按下了一个开关,接下来便是桌子椅子排山倒海的倒塌声。她手里的锅盖一松,摔在地上,轻巧地裂了。沸水扑在台面,她来不及关火,只是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店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冲进来几个人,两伙青年撕打着,如同两群出笼的野兽。最不要命的一个男生穿一件红衣,让人看了胆寒的血红色。他揪住一个小个子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实实在在的一声,配上一句尖利的“我□□妈!”
  路清雨被这个画面整个儿激了一下,一瞬间所有血液都往头上涌。她的眼眶涨得生疼,耳朵里“嗡嗡”冒着响,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只想彻底逃离这个场景。
  然而她的手腕被攥住了,一张陌生的脸浮在面前,恶狠狠地问:“你去哪儿啊!?”
  “你们出去打,不然就让我出去。”
  她惊异于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说得出话,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每个字都像一块化不开的冰。或许她的表情也是一样的冷,攥着她手腕的人犹豫了一下,手指微微松了点劲儿。
  她原本可以借这个机会逃出去。
  天空蓦地炸开了一声惊雷。
  酝酿了半天的雨水终于声势浩大地坠落,雨滴溅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泪水般的痕迹。
  路平安盯着试卷,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脑袋像被人用一根烧红的铁丝狠狠穿过,灼痛得令他想尖叫。
  他捂着脑袋伏在桌子上,冰凉的桌面贴着额头,好半天也没能缓过来。监考老师路过他身边,不耐烦地敲敲桌子:“正在考试呢,睡什么觉!”
  他勉强哼了一声,用尽所有力气撑着自己坐起来。卷子上的铅字天花乱坠地飞,他一道题也不想答,浑身上下只流窜着一股强烈地想要跑进雨里的冲动。
  那个不要命的少年朝他们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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