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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里(推理悬疑)——想喝橘子茶

时间:2021-10-31 09:15:35  作者:想喝橘子茶
  “出大乱子了。”
 
第52章 
  路平安坐在大巴后排,一夜没睡,天刚亮就买了车票回南城,现在脑袋就像个胀满的气球,闷闷得疼。邢天坐在他身边,一杯黑咖啡已经见了底,又低下头盯着他手里那杯:“你喝不喝?”
  路平安摇头,“那就给我。”邢天一手接过他的咖啡,一手将他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按了按:“你睡一会儿。”
  他的脑袋又转过去,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狠狠咬了一下吸管。这样苦兮兮的洋人玩意儿他从来喝不惯,但是现在他需要清醒。
  昨晚的电话是齐明打来的,三件事,件件像枚燃,烧,弹。
  秦副市长被带走。
  没了父亲庇护,秦双全从前干的混帐事又被翻了出来。除了斗殴,意外杀人,竟然还有一起强,奸案。昨天警方直接捣了他在南城的老窝,一屋子狐朋狗友,全部羁押。
  赵日攀这个脑子长屁股里的家伙,竟然趁这个当口跑来春风里叫嚣,硬说检举秦副市长的人是邢天。吴叔一口气憋在心里,当场心脏病犯进了医院。
  肩膀上的重量陡然一沉,路平安的脸安静地垂下来。邢天盯着他的发旋,想起吴叔以前说过的一句话——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安睡的路平安当然不会想到,自己就是这场爆炸最原本的起因。
  从路清雨案全身而退的秦双全尝到了权利的甜头,忘乎所以,当庭释放的晚上就为了“庆祝”强,奸了一位刚刚工作的服务生。事后他也许甩了几张钞票,也许连这样的应付都不屑有,女孩瞒下了这件事,他以为她会瞒一辈子。
  然而三个月后,女孩在一位“知晓内情”的人的帮助下,写了一封厚厚的举报信,直接递到市里。
  信里除了她被强,暴的遭遇,还有一起曾经发生在石青街疑点重重的杀人案,以及超乎所有人意料的看似光鲜亮丽的荣景酒店背后的勾当,秦少爷在南城作威作福的据点,千里之外秦副市长与黎远舟之间一条油水满满的利益链……
  这绝不再是秦双全写张支票或者找个替罪羊就能解决的“意外”。信里的每句话都像一条绳索,纠缠交错,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市政府官员,秦松岗开发权,黎远舟和荣景上上下下几百员工一网打尽。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也难怪赵日攀急红了眼,硬说邢天是检举人。这招一箭双雕,既伤了黎远舟又治了秦双全,他和路平安倒真成了最大受益人。
  大巴在南城靠站,邢天与路平安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直接大包小包带着去了医院。在一楼等电梯时邢天拍拍路平安的肩:“你先去看吴叔,我一会儿再上去。”
  他以为路平安会问些什么,路平安却只是望着他的眼睛,配合地点点头,眼神安静却暗藏力量。邢天在这一刻读懂,他是明白他的。
  电梯门一开一合,路平安挤在一群陌生人中一同消失。邢天压下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医院大门往左拐就是一家颇有规模的花店,芍药玫瑰向日葵,一团团热热闹闹对着往来客人招手。邢天一步刚踏进去老板就堆着笑上前:“帅哥,是要买花送人吗?店里新到了绣球花,品种多价格优,要不要看看?”
  邢天不看花,只冷冷地看着老板:“有没有菊花卖?”
  “菊花?”老板的嘴角抽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一个商人应有的职业素养:“百日菊乒乓菊,帅哥要哪种?”
  “就要那种黄的白的,可以做花圈送死人的。”
  老板这回抽搐的位置变成额角青筋,看上去很想打人,却又被邢天一张冰块脸镇住,只能忍着气问:“你是真心要买?”
  “急用。”
  “我这儿不卖这种晦气东西,”老板抹了把头上的汗,“你往后走,那条小黑巷子里有家花店在,专卖这个。”
  四楼今天出来放风的病人,有一个算一个,绝对发自内心地想骂娘。
  因为有个神经病捧着个扎眼的花圈从走廊一路经过,眉毛皱成死结,压着一团黑云,叫人有气也只能在他身后嘀咕一句——“神经病!”
  赵日攀住哪个病房根本不用去问,整个楼层病人喊得像杀猪似的只此一间。
  他昨天把吴辉气进了医院,自己却也没捞到好处,让齐明一脚踹断肋骨,荣升骨科VIP病房。
  那个面无二两肉,瘦得像精猴儿一样的玩意竟然也有这么大能耐。赵日攀越想越气,周围守了一圈蒙头不吭声的小弟,他抄了个搪瓷杯,朝靠门站的一位扔了过去。
  没有任何声响。
  杯子没有落地,也没砸到人,却被一只手稳稳接住,手的主人另捧了一圈黄白相间的菊花,黑上衣,黑裤子,活脱脱一副来索命的扮相。
  赵日攀的眼睛瞪大一轮,张嘴就要骂,邢天反手一甩,搪瓷杯准确无误地击中他的脑门,让他原本就一团浆糊的脑袋直接成了摆设。
  下一秒他就被从床上拽下来,肋骨受伤,整个人像一滩烂肉,根本使不上半分劲,邢天拖着他,却像拖一只口袋那样轻松。VIP病房里盥洗设施一应俱全,邢天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按着赵日攀的脑袋直接沉到洗手池底。
  一屋子小弟终于活了过来,季涛忠心耿耿地冲在最前面,邢天从镜子里看见他怨毒的目光,头也不回,只说了句“再敢过来试试?”
  季涛及时在门边刹车,若是眼神能杀人,邢天这一刻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他毫不在意,把赵日攀浸得透湿的脑袋提起来,花圈堆到他眼前:“认得这是什么吗?”
  赵日攀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被摁了下去。
  如此反复两次,他终于学会在邢天问话时露出哈巴狗一样讨好的笑,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认得,认得。”
  没想到这一回他又被摁了下去,嘴巴鼻子都埋进水里,耳朵却露出来。邢天俯身贴着他的耳朵,字字句句都是认真威胁:“你如果再动一次我身边的人,无论是谁,我保准你能用上它!一个不够,我再给你做十个更大更气派的!听明白了吗?”
  也不知赵日攀是真听见了还是憋气憋得实在难受,在水池里扑腾犹如一条胖头鱼,半池子水都让他溅到了地上。邢天把他拎出来,手一松他就直接瘫软在地,浑身抽搐,脸色苍白,倒真有点良民被恶霸欺负的可怜相。
  “干什么?”他们的动静惊动了护士,小姑娘一进门就天不怕地不怕地喊:“再闹我就报警了。”
  邢天看了她一眼,护士缩缩脖子,收了声。一半是因为害怕,另一半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虽然冰冷,却也是动人心魄的好看。
  邢天蹲下来,把手里的花圈一瓣瓣整理仔细,套在赵日攀脖子上,拍拍他颤抖的脸,轻声细语像在哄小孩听话:“这儿就交给你了,处理干净,不然你今天就能用上它。”
  邢天在洗手间整理了足足十分钟仪容,终于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个暴力狂,随后他深呼吸几次,朝着吴叔的病房走去。
  没想到一推门,齐明和路平安的脸都绷得像块钢板,相比之下他才是神情最温和的那个。吴叔仍然插着氧气管躺在床上,邢天无声地望了他一会儿,冲齐明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病房外,门还没关紧邢天就抓着他问:“又出了什么事?”
  齐明的嘴张了张,答案就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爱好八卦的天性第一次遇到滑铁卢,直到邢天被急出一脑门子汗他才终于狠下心一跺脚:“你可撑住了啊,最新消息...秦双全被肖山弄死了。”
  “弄死了!?”邢天这三个字不仅喊得扭曲还破了音,惊得方圆五里内的病人全部退避三舍,“怎么...怎么会死呢?不是被警察扣住了吗?”
  “是被扣住了,跟肖山还有一帮狗腿子一起被扣在别墅里。警察去的时候他们正在...”齐明顿了一下,把他拉到僻静的角落,“在嗑药呢,整个别墅就是一案发现场,干脆现场取证,现场审问。秦双全也是个嘴硬的,一晚上没招出什么,一屋子的人就都陪他耗在那里。肖山...听说是借口上厕所,结果像发了疯似的冲到秦双全面前,拿了根针管,一空气扎进他脖子里。救护车现在就等在门口呢,可是有什么用?”
  淡淡的苦涩在嘴里弥漫,邢天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带:“肖山...为什么要动手?这他妈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南城这一日的气温创了十年来新高,六月的天像蒸笼一样闷得人喘不过气,可再喘不过气也要留着一口气看热闹。秦双全的别墅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全是为了八卦舍身忘死的热心群众。
  邢天赶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一部电影的高潮,背景音乐起,灯光起,摄影部门各就各位,男女主角...没有男女主角,只有脸白得像上了层漆的肖山被两个警察摁着脖子带出来,肖老爹追在身后,咧着缺了牙的嘴哭得声嘶力竭。
  他想起齐明在医院说的话——“荣景从上到下都是一群王八蛋,所有脏事都让他做,所有罪名也都想让他背。肖山估计也察觉到了,干脆...鱼死网破吧。”也想起黎远舟曾经玩味地问他:“要是我给你一套房子,你能保证从此我说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吗?”
  他不能,肖山能,可又得到了什么好下场?一栋洋楼,半年风光,最后用一条命来还。
  肖山眼看着要被押进警车,却在人群里奇迹般地瞥到邢天,一时间激动地发狂,犹如一头困兽奋力挣扎。邢天的五脏六腑全部搅在一起,恍惚地想,当他用一根针管解决秦双全时,是否也是这个表情。
  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靠近,“肖三。”他叫他,好像还是很多年前两个玩着弹珠的小孩。
  “天儿。”肖山僵硬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疯狂的,灼热的,“我杀了秦双全,我杀了他!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邢天!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是...”他只来得及发出微弱的一声,肖山就被钳着四肢扔进车里。车门“咔哒”一下合上,像一记耳光利落地甩在脸上。
  警笛声逐渐飘远,邢天奋力揉掉眼睛里酸涩的水,抬起头,却在隔了一条小路的围观人群中愕然发现一张似笑非笑的熟悉的脸。
 
第53章 
  追过一条马路,长街,拐角,巷口,挤过如潮水一样汹涌的人群...这方僻静的别墅区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邢天也从来没有追一个人追得这样力不从心。
  那人影停在巷子的尾端,终于站住不动了。狭长的一缕光从入口投射在他们之间,肖兰慢慢转身,脸上密布的伤口像一个诡异而艳丽的调色盘。
  “兰姐...”邢天刚才还浮在心头激烈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连叫出她的名字都不敢。肖兰笑了一下,青灰的眼圈在一块浮肿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微微抽搐:“难为你还认得出我。”
  “怎么会这样?”邢天的后背全是冷汗。“是肖山干的吗?还是你爸爸?我明明警告过他的...”
  “是啊,多谢你。”肖兰的语气不再像上次见面时一样懦弱,甚至连小时候的亲昵也没了,一字一句都像从地下三千尺挖出来的寒冰。“他们的确放过了我,一小会儿。”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方吝啬的空间,“可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像现在这样,完全的自由。”
  “所以是你帮那个女孩写的举报信?”
  肖兰再次扭曲地笑了一下,上前两步点点他的脸:“小天,你的脑子这么聪明,为什么在学校里总是不好好读书呢?”
  一瞬间邢天在她的眼里看到一丝温柔的光亮,但下一秒她就转过身,决绝地离开。邢天知道自己不必再追,却还是不甘心地在身后问:“兰姐,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都比烂在这儿好。”
  皮鞋敲在石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很多年前他与肖山蹲在地上看蚂蚁,也是一样的脚步声,是肖兰披着夕阳余晖走近——
  “弟弟,小天,回家吃饭了。”
  听不见了,再也听不见了。
  路平安和齐明一直在医院守着吴叔,傍晚时分他终于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喝了点水又睡了过去。医生说吴叔的病情已经没什么大碍,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路平安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又想起邢天已经离开了好几个钟头,于是起身拍拍齐明的肩:“明哥,我去给邢天打个电话。”
  齐明点点头,脸色不知是不是突然松了劲的缘故,呈现出一种不太自然的白。
  路平安倚着走廊的墙壁,拨了好几次电话还是忙音,终于捺不住心里的焦急,想和齐明告假先回家看一眼。没想到他刚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齐明佝偻着背起身,才迈出一步整个人就踉跄得快要跌倒。
  他连忙上前扶住齐明的手臂,手心接触到的皮肤一片冰凉。齐明抬起头,额发已被汗水打湿,不过短短几分钟,脸色又苍白出了一种新境界,好像躺在病床上的人更应该是他而不是吴叔。
  齐明贴在他耳边微弱地喘了口气:“平安,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你替我打个车,送我回家吧。”
  路平安的眉毛拧成一团,清楚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头晕,“要不要我去找医生来看一眼?”
  “不用!”齐明突然反握住他的手,一滴冷汗顺着他泛红的眼尾滑过:“我说了,送我回家。”
  他们沉默地对峙了几秒,最后还是路平安妥协,一只手绕到背后架起了他,“好,我们回家。”
  齐明靠着他,几乎将所有重量都加在了他身上,路平安却惊悚地发现——他瘦得几乎只剩一副伶仃的骨架。
  回程的出租车上齐明的汗水更是像决堤一样往下淌,路平安每过五分钟就要抽张面纸在他脸上按按,他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瞪着双空洞的眼望着前方。司机也被他的样子吓得够呛,一路把油门踩到最大,二十分钟的路程生生缩短一半。
  齐明看见自己住的那栋矮楼,还没等车挺稳就开了车门。路平安慌忙从口袋里掏了把钞票,也没数清楚就往前面一扔。他把趴跪在地上的齐明重新扶起来,想要送他上楼,齐明却咬紧嘴唇,直到咬出一抹血色,终于攒了点推开他的力量,“我自己上去,你别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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