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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里(推理悬疑)——想喝橘子茶

时间:2021-10-31 09:15:35  作者:想喝橘子茶
  鸟儿挣扎着,挣扎着,胸口已经有暗色的血渗出。王小海走到它旁边,残酷地看着它。
  “都是你的错,现在只能让它死了。”
  平台上的人慢慢走过来,单薄的身影跪在边缘。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伸手就能触到。王小海近乎痴狂地张开手指,“救救我。”他的嘴唇蠕动,空气里却并没有声音。
  “动手吧。”他从雪地上捡了块石头塞在路平安手里。
  路平安平静地望着他。
  “动手啊!”
  王小海的手臂无法控制地颤抖。
  “不中用的东西!”他把石头夺回来,拎着路平安的脖子往他头上磕。血滴在雪上,破碎的哭声四处飘荡,没有人听见。
  “吱呀”一声。
  绳子断了。
  王小海的脑袋先是磕在二楼边缘,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然后又是一阵沉闷的回响,四肢接触地面,五脏六腑完成了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次“活动”。
  被酒精渲染得头脑发昏的讨债大队终于清醒过来,趴在空了半边的二楼向下望。死亡的刺激让每个人都感觉摇摇欲坠,没有人敢再往上探寻发生了什么。
  路平安躺在货车颠簸的车厢里,浑身被汗水浸透,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肩上的伤口泛着火辣辣的疼,是他用备用绳索滑下来时剐蹭到的,一半灼热一半冰凉,他感觉自己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星球。
  手机来电无声地亮起来,路平安呆滞了好久才想起挂断,却在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后呆滞了更长时间,他揉揉眼睛,再揉一揉,屏幕上跳动的依然是他这辈子也不会认错的“邢天”。
  来电在等待了太久以后自动挂断,路平安的心脏却激动地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撩起绒布一角,咬着牙不管不顾地在一个转弯处跳车。
  货车毫无留恋地掀起一片尘土,路平安躺在路上,四肢百骸都回荡着疼,可他什么也不在乎,气还没喘匀就颤抖着手按下“回拨”。
  “平安,”邢天略显嘶哑的声音两秒钟后传来,熟悉得好像他从来没有沉默过,路平安第一次知道眼泪流下来的速度这么迅速,“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他温柔地问。
  “没有。”路平安的鼻子囔囔的,听起来倒真有点像刚睡醒。之后便是漫长的空白,邢天的呼吸在耳边一起一伏,“怎么了,不想和我说话?”
  路平安摇摇头,用力咽下哽在喉头的激动与酸楚,“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邢天的声音也带着颤,“要不你掐自己一下?”
  他真的照做了,用了很大的力气,胳膊都红了一片,“疼。”路平安小声喃喃,咸涩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唇边,他终于无法控制,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哭出声音:“邢天,我疼啊。”
  从来没有这样疼过,从邢天倒下那天开始,再多的痛苦他也只会咬牙忍着,现在那些压在骨髓下的痛楚全部爆发,压着他的心脏,却也让他感到快意,至少这是真实的,至少邢天是真的回来了。
  他就这样又哭又笑地胡闹了半天,幸好路上空无一人,不然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带走。邢天耐心地哄他,轻轻地笑:“平安,要不是何警官在这儿,我真想亲亲你。”
  “知道我在这儿就收敛点。”何昭彰下一秒就接过电话,这么长时间他的性格还是没变,关心人的话都说得硬邦邦的:“邢天刚醒,你也别让他太激动了。”
  “嗯。”路平安擦了把眼泪,何昭彰的声音终于将他从巨大的喜悦中拽了出来,今晚发生的事情火焰般一帧一帧在他眼前跳动。
  “明天请个假,回来看看他吧。”
  “好。”路平安的声音再次冷静得像一块冰,挂了电话,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还没结束呢。”
  路平安第二天中午就出现在病房,和邢天两人一个脸色苍白,一个黑眼圈快要垂到下巴,却还是你看我我看你,和这辈子看不够一样。何昭彰成功被二人恶心出去,邢天瞄了眼他的背影,冲路平安伸出手,“快给我亲一下。”
  路平安凑过去,离邢天嘴唇还有三公分的时候堪堪停住,眉头皱得很认真:“你刷牙了吗?”
  “臭小子学会拿我开玩笑了啊。”邢天从后面摁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拼命揉他的头发,直到整颗脑袋都炸了毛,“刷了,要不是还不能洗澡,我恨不得全身冲三百来回。”说完他又低下头闻闻领口:“很难闻吗?”
  路平安透过柔软的病号服揽住他的腰,衣服空荡了好一块,邢天瘦得骨头都有点凸出来,“没有,我只是讨厌这股消毒水的味道。”
  “很快就能换掉了,很快。”邢天的手继续在他脑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嘴唇附上去,所有对话都变得模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水声。
  他们翻来覆去地接吻,亲完嘴唇,又去亲额头,眉骨,鼻尖,路平安的手跟着吻一起在邢天脸上游移,温热的触感传到指尖依然觉得有点不真实,“你瘦了。”他第N次重复完这个动作后说。
  “你也一样。”邢天低头,黑漆漆的眼望着路平安明亮的瞳仁,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终于被自己的傻气逗乐,蜷在被子里笑了。
  晚饭邢天遵循医嘱,还是要吃点清淡的,路平安折腾了一天,整个胃都是空的,干脆去食堂买了两份盒饭。医院长长的走廊上何昭彰迎面而来,脸紧绷着,显得所有五官都有些扭曲。
  “何警官,”路平安很自然地递了份饭过去,“吃吗?”
  何昭彰扫了一眼他的手,视线像蛇一样蜿蜒而上,路平安在他锐利的注视下慢慢有点不自然,他耐心地等着,直到等到那条情绪的裂缝——
  “王小海可能死了。”
  路平安的手一抖,何昭彰稳稳攥住他的手腕,他的眼睛垂下去,睫毛间或迟钝地一眨,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可何昭彰就是觉得路平安正被这两种情绪同时撕扯着。很久以后他终于扬起干净的脸,说话的语气像在谈论一位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这是报应,您说是不是?”
  路平安再次回到北京。
  无论时间往前调多久,他都不会想到生活里会有这样一次“神奇”的会面——他,何昭彰和方仲,一起坐在方仲完全可以被当成豪门电视剧取景地的宽敞办公室里。
  王小海的死亡原本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只是那天的“讨债”大队里有个胆子小的,回去以后做了一宿噩梦,天一亮就忍不住报警“自首”。
  为首的那人叫邓冲,辛苦攒了半年的钱都被王小海偷走,一提起这事他还是怨愤未平。他说王小海的位置是一位“高人”透露给他的,就连时间也替他安排好了,印在一张最普通不过的白纸上,塞在他每天都要用的背包底下。
  但这位“高人”究竟是谁,邓冲也不知道。
  可以确定的是,王小海的确用了假身份并偷盗,邓冲一行人也的确追上了门,现场断裂的绳子足以证明王小海的死亡缘于失足。
  一群混子逼死了一个混子,没有人想了解更多真相,除了这位何警官。
  方仲坐在对面悠哉悠哉地泡茶,茶叶有些放多了,茶汤泛着浓郁的暗红,但何昭彰没有推拒,一仰头就把一整杯苦涩咽了下去。
  方仲笑着看他,说出的话却很不客气:“据我所知何先生已经退休了,连真正的警察都没上门,您又凑什么热闹呢?”
  何昭彰表情平静:“这么多年警察的坚持改不了,还请方先生见谅。”
  方仲点点头,继续把玩手里的茶壶:“想问什么就问吧。”
  何昭彰扫了一眼路平安,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很安静,“死者王小海是平安的父亲,案发当晚他说他一直和您待在一起,我只是想来求证一下。”
  “您和路老师的关系是?”
  “我是他...”何昭彰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恰当的词,只能含糊地说:“他的长辈。”
  方仲“呵”地笑出来,“是他的长辈还这么怀疑他?”
  何昭彰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路平安也转脸看他,眉眼间藏着一点委屈。他看着这张无论怎样都显得无辜的脸,内心也在动摇。情感告诉他应该放过这个男孩,他经历了太多折磨,也是叶终明一心想保护的人。
  可理智始终在提醒何昭彰——路平安不像他表面那么单纯。
  他清了清嗓子,还是坚持自己一开始的话:“这是我作为警察的坚持。”
  方仲无奈地摊手:“那么警察先生,我作证,路老师那晚的确和我待在一起,他之前救过我的女儿,我请他吃饭,想要报答他。”
  何昭彰本能地嗅到一丝线索:“他有没有向你提出什么要求?”
  “有。”方仲的眼睛锐利如鹰,“他请我帮他找个好医生,他说他最好的朋友因为意外成了植物人。”
  “这样重情重义的孩子,何警官不该伤他的心。”
  愧疚的情绪瞬间占满心头,何昭彰甚至能感觉叶终明正在另一个世界责怪地看着他,他低着头,抛下一句“对不起打扰了”便起身离开。
  方仲盯着在他身后慢慢合上的门,放下茶壶,走到路平安身边。路平安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像一句又一句无声的质问。
  他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却在发声之前被方仲掐住脖子,狠狠按在办公桌上。
 
第72章 
  肩膀的伤口再次受到撞击,路平安咬牙忍住想要痛呼的冲动,方仲紧盯着他的脸,几秒种后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拍了几下,“你小子胆大啊,在命案面前让我帮着撒谎?”
  “不是,”他被钳着脖子,每说一个字都有种深入肺部的痛苦,“我没杀人。”
  王小海坠楼的画面一遍遍在眼前重演,路平安定了定神,看着方仲的眼睛保证:“我的手上没有沾一滴血。”
  他没有撒谎。
  方仲冷漠地看他在自己面前挣扎,直到路平安真的以为下一秒就要窒息,压在他气管上的重力突然松开,大量空气涌来,呛得他喉咙生疼。
  他扶着桌角没命地咳嗽,咳出了眼泪,透过朦胧的视线,他看见方仲重新坐回椅子上,若无其事地摆弄他的茶壶。
  路平安知道他在等,呼吸渐渐平复,他松开撑着桌子的手,挺直脊背站着:“谢谢您帮我,方伊伊的课还有最后一节,上完以后我会离开的。”
  方仲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路平安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讲话的意思,弯下腰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他走到门边,推开厚重的红木门时方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路老师,你是个聪明人,可不要仗着聪明走错路。”
  方伊伊的最后一节课最后还是没有上完。
  小丫头玩性不改,趁着路平安不在和同学出去露营,淋了一场雨后便低烧不断,暑假在等待中一天天翻到结尾,路平安挑了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提着水果去方伊伊家探病。
  方伊伊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游戏,看到路平安立刻把手背到后面,眨着眼睛卖乖:“路老师,我病还没好,这节课等到开学再补行不行?”
  路平安把水果放在桌上,坐在对面很温和地看她:“身体最重要。”
  顿了顿他又说:“开学我就不干了,我已经和你爸爸说过了。”
  方伊伊听了他的话,原本已经雀跃地把游戏机拿出来,一下子整个人都愣住了:“你...不干了?为什么啊?”
  “老家有点事情,我办了一年休学。”
  邢天对他的这个决定十二万分不同意,电话里费尽口舌说了一堆,路平安只用一句“我现在只想和你待在一起”就轻飘飘地将他堵回去。
  方伊伊还没回过神,“休学了?那你也不在北京了吗?”
  “嗯,我要回老家,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了。”路平安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在阳光里慢慢张开:“我今天来,是想正式和你说声再见。”
  方伊伊的眼睛藏在睫毛下看他,看着看着就泛起一层水雾。“你...”她结巴了半天,又换了个开头,“我...”嘴巴机械地张着,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自己真正想说的。
  路平安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从包里掏出个盒子递过去。盒子里是一副红得耀眼的耳机,张扬得好似方伊伊的个性。这还是暑假开始以前方伊伊和他打赌,开学后的第一次小考,如果她三门主课都上了及格线,路平安就要给她买礼物。
  “我食言了,但我觉得你一定能做到。而且相信我,你的能力不止于此。”
  耳机上附了张小卡片,路平安的字迹工工整整——“送给方伊伊,我的第一个学生。”方伊伊的手指摩挲过卡片边缘,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上。
  丝缎一样的长发搭在她肩头,轻轻抖动,路平安伸手过去,在距离她肩膀还有几厘米的位置时突然顿住。
  每个人都要经历离别,有机会说再见的,没机会说再见的,他们都无法幸免。而他和方伊伊最大的区别是——方伊伊的人生永远灿烂,永远有更眼花缭乱的选择,他的人生从头到尾,想要的,只有紧紧攥在手里的这么一方寸。
  他其实没有资格安慰方伊伊,方伊伊也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路平安慢慢起身,安静地走出这个他再也不会踏进的房子。
  历时一年零一个月,邢天终于成功出院。
  护士长姐姐一路把他们送到电梯口,邢天蹦跶了两步,惊得她花容失色:“注意身体,不要跑跑跳跳!”
  邢天转头留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见惯了这张脸在病床上面无表情,陡然一笑让护士长的心跳都快了两拍——
  “果然好看的人就是要和好看的人在一起。”
  电梯门渐渐遮住两位赏心悦目的帅哥,小雅护士端着药经过,看见护士长的眼睛惊呼——“你怎么了?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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