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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流湾故事(玄幻灵异)——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1-11-04 11:34:02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再见他一面。”
  张嘉闻缓缓道:“恭喜你们可以长相厮守了。”
  柳梦梅惊喜地看他,“怎么讲?”
  “他转世后第一世成了个弃儿,被人牙子强迫着做些偷钱乞讨的勾当,八岁的时候因为偷钱被人砍断了手,又被人牙子抛弃在路上,活活冻死了。”
  柳梦梅算了算时间,“那他现在应该刚刚往生,他在哪里?”
  “就在你的本体附近,最近多了一棵松树,我也是今天早上刚刚认出来的,系了根红色的绸子,你过去,那绸子便会自然掉下来。”
  柳梦梅先是惊喜,又是黯然,又听张嘉闻道,“在这世道,做人也没什么好,做树精也没什么不好。”
  杨舟轻这时也想起院子里那么多小树精,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换来张嘉闻一个白眼。
  柳梦梅果真再未管那何霖,头也不回地去了。
  “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杨舟轻感慨道。
  张嘉闻目光依旧落在那座荒坟上,“那龙呢?”
  “呃,我们龙族若非出了意外,几乎也和永生没什么差别,何以有此问?”杨舟轻看张嘉闻施法,那荒坟竟然在地上下落了半米,上面又重新覆盖上荒草泥土,想来日后再不会被人打扰。
  张嘉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阴霾的天空,“我觉得有人在找茬,似乎是冲着我来的。”
  其他事情还是凑巧,周湘君也好,那蛟龙也罢,再加上这个何霖,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通邪法的人如此之多,实在难以不生疑。
  “可能还需慢慢探察。”张嘉闻思索一番,下了个结论,“至于这个何霖……”
  杨舟轻心中知道,柳梦梅都不想动手,张嘉闻更不会多管闲事。
  而张嘉闻只是看了看沈阳市中心的方向,低声道:“他以为这个阮郎会有无比丰盛美满的人生,可他却丝毫没有想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像他那样正直热血的青年,哪里会有什么善终?他这招叫做换命,然后取得了他的天赋,偷走了他的财产。”
  张嘉闻笑得有些讽刺,“可原来这个阮郎会因为到荒山野岭打游击,不到三十就光荣牺牲,而他尽管做了汉奸,却能活到七老八十。”
  杨舟轻也跟着笑起来,“人在做,天在看。”
  因为很快就要开学,他们也不得不离开沈阳。
  临行时,他们特意去文溯阁和黄天朗等人话别。
  依依惜别时,杨舟轻留意到面色惨白的柳梦梅,再往湖边看,不知何时,那只有胳膊细的青松旁多了一棵颀长秀丽的柳树。
 
 
第六卷:神州陆沉 
第一章 
  1931年10月,杨舟轻顺利入学,于国立中央大学攻读水利工程专业。
  在此期间,动乱频仍,整个中国几乎翻天覆地。
  1932年,杨舟轻大二。
  当年1月28日,日军进攻上海,十九路军违命抗战。
  5月5日,国民党政府与日本签订《淞沪停战协定》。
  这些留在史书上的字符冰冷,报纸上的只言片语却惊心动魄。比如复旦大学抗日义勇军与日苦战8日,百余人英勇殉国,饱读诗书的才子们还来不及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便将热血倾洒在长江之尾;比如送货司机胡阿毛,被日本人强迫运送军火,驶至黄浦江边时,故意将车开入江中,一个平凡的小人物竟也能如此壮烈。
  张嘉闻那大半年偷偷潜入上海若干次,为不屈的英魂和不甘的亡灵超度祷告。
  1933年,杨舟轻升入大三。
  1月,日军攻占山海关;2月,行政院及中央古物保管委员会将北平故宫古物首批两千余箱启运南京;5月,国民党政府同日本签订“塘沽协定”,承认日本占领东三省和热河,并将察北、冀北拱手相让。
  故宫文物抵宁的那日,张嘉闻在台城上站了许久,杨舟轻知道他想起那批已经落入敌手的“四库全书”,还有其余不能计数的国之瑰宝。
  想起一夜一夜难以入睡的张嘉闻,即使杨舟轻怀疑他早就不用进食入睡,却仍然为他感到内心疼痛。
  1934年,杨舟轻因故休学半年,直至年底才升入大四。
  这年3月,清末帝溥仪在长春登基,就任“满洲国”皇帝。张嘉闻只是冷哼一声,说他龙气早就散了,连头蛟恐怕都不算。
  杨舟轻反问他龙气在哪里,张嘉闻却玩笑般指了指他,随即一番演算后沉吟不语,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祖国的西南方——一道微乎其微的红色从崇山峻岭中蜿蜒而坚定地行进,路的尽头是正在铁蹄下悲吟的北方。
  1935年年底,杨舟轻终于取得学士学位。
  而他的同学们,有人丧生于6月的水灾,成为14.2万死难者之一;有人因为过于激进,赴北平参加了12月初的那一场运动,没能拿到一纸毕业证书。
  接下来的一年,杨舟轻并未找工作,而是跟着张嘉闻奔走于大江南北,除去一些不可告人的秘事,大多数时候仍是在超度。
  他实在怀疑张嘉闻是不是有史以来超度人数最多的道士。
  杨舟轻在张嘉闻的逼迫下,在水利部寻得了一份公职,可是他运气实在不凑巧,接连十年的国难,让公职人员的待遇都不断下降,近些年政府不间断地停发了数次公职人员工资,取消了一切庆祝活动。
  人人都惶惶不安,有条件的富绅纷纷远走海外,大街上除去几个血红的灯笼,满目萧然。
  民国二十六年就这样悄然来临。
  刘妈依旧在张家做工,前两年葛大婶到底还是走了,那哑女被刘妈找了个老实憨厚的小伙子嫁了,女儿读了些书,在鼓楼医院做个护士,儿子高中毕业后考上了武汉的黄埔军校,从此后再未回过家。刘妈一人在那宅子里过于凄清,张嘉闻便干脆让她住进家里,原先泼辣利落的妇人两鬓斑白,拎重物都有些力不从心。
  刘妈从来没有问过,为何他二人十余年如一日,根本看不出半点衰老的痕迹,杨舟轻怀疑她有猜测,但大家均默契地只字不提。
  国难当头,抗击日军要钱,前些年剿共要钱,赈济灾民要钱,官老爷们吃喝拉撒也要钱,当年分拨给水利部的款项达到了新低,杨舟轻去请示处长如何修堤抗洪时,处长叹了声,“修什么修?就把秦淮河的几个闸整一整吧。”
  杨舟轻忍住没提起金川河,讪讪退下。
  就在此时,就听得政务院办公厅那边一阵喧哗,紧接着是一片凝重的死寂。
  处长皱着眉,让杨舟轻去打听一下。
  于是7月8日当天,张嘉闻和刘妈仅仅落后委员长数个小时,便得知了卢沟桥事变,月底北平、天津沦陷。
  日军不断挥师南下,与此同时,日军依托租界和停泊在黄浦江中的日舰,对上海发动了大规模进攻。
  南北两路夹击,南京危如累卵。
  “我觉得你应该躲到乡下去。”张嘉闻听说此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劝刘妈离开。
  刘妈倔强地摇摇头,“事情未必就到了这一步,何况我女儿就在南京,你们也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张嘉闻看了她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8月中旬的一日,杨舟轻在部里坐班,忽然就听到巨大的轰鸣声,整个地面似乎都震了震。很快周遭就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尖叫,再后来,震耳欲聋的防空警报就响彻了整个南京城。
  他满脸茫然地跟着同事们一起往防空洞跑,只希望西流湾那边不会被炸到。他看着如同鸟类一般的怪物在城市肆意穿行,不断投下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然后火光四射、轰鸣一片。
  他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要造出这样的东西,除去杀人害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也不知道日本人为什么不能过好自己的日子,非要自不量力地征服目光所及的一切土地。
  他只知道有人在一旁念着政府最新的声明,“中国为日本无止境之侵略所逼迫,兹已不得不实行自卫抵抗暴力。”
  一阵欢呼,随即有人大叫“你们看,天上是不是我们自己的飞机?”
  巨大的碰撞之后,竟然有一个贴着红色膏药的飞机被打了下来,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更大的欢呼。
  杨舟轻静静看着,突然有些恍惚,自己漫长的龙生中,有蒙古人、有满洲人、有倭寇,不止一次入侵神州。可从来没有一次,真正让他有真情实感,从没有一次让他感到什么叫做国耻。
  那天晚上,杨舟轻回到了西流湾,年轻俊朗的脸上满是阴沉,他看着读报的张嘉闻缓缓开口了,“之前你不是欠我一次么?”
  张嘉闻从报中抬头看他,“怎么?”
  “本来想让你留在南京,现在你还是离开吧。”杨舟轻说完,感觉用尽了所有力气。
  张嘉闻不置可否,“你呢?”
  杨舟轻笑笑,轻声道:“我是南京的龙王,我哪里都不去。”
 
 
第二章 
  张嘉闻最终也没有回答,却也没有离开。
  8月15日-26日,日军六度空袭南京,爆发激烈空战,日机共被击落七架,市民无不感叹空军之英勇。
  这个中秋节,南京市民是在防空警报和恐惧中度过的,每个人都在抱怨这日子么得过头,也根本看不到头。
  他们哪里知道,过了这个中秋,形势急转而下。
  很多人的日子,就此到了尽头。
  经过两个多月的殊死搏斗,10月底,国军撤离上海,仅留下政府军第八十八师二五四团第一营在四行仓库作最后的抵抗。
  11月9日,傅作义部血战不敌,太原陷落。
  11月12日,日军攻占上海。
  11月19日,苏州沦陷。
  南京陷落几成定局,如今的公路水路被挤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拖家带口逃亡的大小官吏。水利部自然也在迁徙之列,虽然只是刚刚入职的部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能作为中央机关工作人员得到两三张船票。
  杨舟轻将船票带回家,固执地塞到刘妈手里,“你带着女儿赶紧走吧,去重庆,那儿总比这里安全。”
  刘妈捏着票嚎啕出声,“阿如不肯走,她说将士们还在南京打仗,医院不能没有护士。”
  “南京是首都,沦陷之后,肯定不会太平,你还是劝劝她。”杨舟轻蹙眉。
  刘妈摇头,“她不听,说什么男丁不男丁的。”
  “南丁格尔。”杨舟轻沉默了一会,转头看张嘉闻,“我的意思是,你带着刘妈走。”
  张嘉闻点头,对刘妈道:“留在南京一定会非常危险,尤其是对于女孩子。以后到了重庆,大后方也需要护士,我的意思是,还是带着阿如一同走。”
  刘妈自然不愿意女儿有个差池,自然是千恩万谢。
  于是在11月20日,国民政府宣告迁都重庆的当日,杨舟轻站在码头上,不断被周遭逃难的人群冲撞,目送张嘉闻和刘妈几人挤上轮船。
  阿如仍不愿走,就算刘妈几乎跪下求她,也坚决不肯,问急了便道金陵大学鼓楼医院大半医护都愿留下,还有……她偷偷爱慕的情郎也没有走。
  刘妈先是惊愕,随即知道再劝也是无用,也只能含泪挥别女儿,跟着登船。
  杨舟轻胸中憋闷,几乎难以呼吸,这些人在他千年的生命中仅仅出现了十年,不过百分之一的份量,可却如此铭心刻骨。
  轮船缓缓驶走,刘妈在甲板上对自己拼命挥手,哭成了一个泪人,毕竟此别极有可能成为永诀。张嘉闻伫立在船头,微微颔首。
  杨舟轻也扬了扬手,努力地笑了笑。
  当轮船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他看了眼浑浊的江水,父神传达了天庭的谕旨,大战之时,四海并四渎内所有水族均要谨言慎行、潜心修炼,莫要干涉凡间之事。父神更是直白地嘱咐众龙神,一定要紧闭龙宫,不要多管闲事。
  幸好他还不知道自己不争气的小儿子现在是个水利部的公务员,杨舟轻苦中作乐地想。
  能乘船走的,非富即贵,大量的百姓仍然只能靠两条腿逃亡。
  杨舟轻一路上见了太多的牛车、马车、板车、扁担,往城中走的他逆着人流,显得分外不合俗流。
  他回到空空荡荡的西流湾,瘫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年南京的冬天格外的冷。
  杨舟轻已经通过电报向水利部递交了辞呈,回了一趟金川河,发觉乱世之中,竟然先前投放的鱼虾蟹倒是欣欣向荣,不禁心中有些好笑,又将父神指派给他的龟丞相叫了出来,“这段时日会有兵灾,极有可能会有不少人落到水里,若是活的,谁也不准妄动,若是死的,也最好留个全尸。”
  这就是严禁水族吃人的意思,龟丞相心中觉得连死人都不能吃有些过于苛刻,又想起水族中肉食者甚少也便放下心来,随即道:“可不论是血水还是尸首,常年放在水中,对水质影响极大。”
  杨舟轻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的。”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后,终有狼来的那日。
  在劝降未果后,日军终于对雨花台、通济门、光华门、紫金山发起全面进攻,在芜湖沦陷三日后,南京终于撑不住了。
  12月13日,国民政府首都南京沦陷。
  白日,日军在整个南京城中烧杀抢掠,杨舟轻无力阻止、也不能阻止,便只能回到位于金川河的小小龙宫,变回原身,蜷缩在水底,静候惨剧过去。
  到了晚上,他就悄悄潜回西流湾,将房子打扫打扫。他喜欢跑到张嘉闻的寝室睡觉,似乎那残留下来的淡淡檀香更容易让人入睡。
  12月15日,杨舟轻突然接到了兄长传召,便匆匆忙忙向着秦淮河而去。
  秦淮河是南京的母亲河,六朝金粉将这条本就秀美的河流浸润得富丽浮华。耐着性子和其余数十个兄弟一起聆听浑身珠光宝气的兄长再度传达父神的旨意,不知为何,杨舟轻总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难免就露出了几分焦躁。
  “听闻你近来和一个凡间道士走得很近?”秦淮龙王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杨舟轻,手指在金线龙纹的云锦衣袖上掠过。
  杨舟轻赶紧答道:“过得无趣,找些乐子,让兄长见笑了。”
  “呵呵,无妨,”秦淮龙王笑着看向兄弟们,“人家都说咱们龙性本淫,牛马龟蛇荤素不忌,我看咱们十五弟就青出于蓝,直接看上了个男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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