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戴有色眼镜看人是不对的。”
傅鸿与早料到会被怀疑,自如应对道。
“这保险柜里的钱,都是我下属从银行新取的连号现钞。李警官要是怀疑钱不干净,大可去银行VIP柜台查冠字号。”
——冠字号???
江玥心里咯噔,没想到傅鸿与能如此细致——拿到钱这么久,他从未留意过冠字连号!
既然是连号,那真要清点起来,岂不是很容易知道少了多少?他给安安的那些钱,不会也被傅鸿与查到吧?
原来有这么多没被留意到的细节,难怪他每次要钱时,傅鸿与总拖拖拉拉。
“你的应对招数倒是多,一套又一套的。做得这么谨慎,更让人觉得你不对劲。”
李政耀快速翻看着,生怕钱与钱之间夹有的东西。
“无缘无故的,在家放这么多现金?”
“这是给玥玥的零花钱。”傅鸿与在江玥脸上亲了一口,“他爱囤、我就给。”
江玥被亲得心里发瘆,一边默念南无阿弥陀佛来个菩萨保佑我,一边不忘吐槽:这不是你给的,这是我向你讨的!
——讨的!!!
保险柜里一切正常。李政耀合上柜子,继续搜床柜。
钥匙在床柜底下,不难寻,李政耀手电筒一照就找着了。但钥匙的位置,让李政耀很奇怪:“干嘛把钥匙乱丢?”
傅鸿与也奇怪,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床柜的两个抽屉基本是空的,可以一览无余。在空旷的抽屉中,突然出现一个信封,这就显得非常古怪。
“那是什么?”傅鸿与嗅到不对劲的味道,“信?”
李政耀将明信片塞回信封、放回原位:“明信片。”
“什么明信片?拿来我看看。”傅鸿与低头看江玥,“你的?”
江玥干笑:“是、是吧?可能是我同学之前寄来的,我顺手放、放柜子里了,忘记拿出来。”
江玥磕磕巴巴的,傅鸿与当然不信他这套说辞,危险地眯起眼睛,掐住小家伙的脖子。
“背着我搞什么了?”
“干什么?”李政耀抄起警棍指傅鸿与,“别动手动脚。不管你们是不是有婚约,只要你敢动手、我们就敢抓你。
“明信片放回原位了,搜查结束自己看。”
傅鸿与冷哼,没好气地松开江玥。
他原本还黏糊糊搂抱着小娇妻的,这下直接双手抱胸——整个人透出的气场就两字:不爽!
换往常,江玥会上去撒撒娇、讨好傅大爷,但他现在害怕得心脏都快跳出来,根本想不出能哄人的娇气话,只能靠着门框、继续向上天祈祷。
浴室挺乱的,浴巾、毛巾,还有各种洗浴用品丢了满地,完完全全是“奋战”之后的状态。李政耀带着药师仔细搜查,看了蛮久,最后退到洗手台,翻找洗手台下的抽屉。
傅鸿与被明信片的事情弄得心烦,早没了玩猫抓老鼠游戏的闲心,径直往房间里走,不耐烦道。
“还没好?查这么久没查出东西,还不能证明我清白无辜?”傅鸿与的态度比刚才恶劣,嘲讽效果拉满,“废物,连目标都找错,还想在我这搜出东西。”
“你退到外面去!”李政耀严声呵斥,“搜查完成之前,不许进房!
“傅鸿与,态度放端正点,没叫你抱头蹲下、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搞笑。”傅鸿与顿住脚步,冷哼,“我忍到现在才发火,是我给你们脾气。
“怎么,浴室里也没东西?这趟行动空手而归,李警官很失望?”
江玥大着胆子往里走了走,终于能看见李政耀在浴室里的搜查动作。
两位警官对着傅鸿与的东西上下打量,还将剃须泡喷出来了一些、确认真伪。逐个检查完,李政耀合上第一层抽屉,拉开第二层扫了眼。
“似乎都是正常的洗浴和护肤用品。”
李政耀将东西一一拿到洗手台上。
“洗脸巾、棉签、面部按摩仪,还有这个是……?”
江玥的心提到嗓子眼,急忙开口:“那是我的——”
“哦,压缩面膜。”糙直男李政耀才反应过来,随手打开。
江玥将这个盒子塞得很满,最顶层放了一堆的独立包装的压缩面膜。李政耀只是粗略地看了看上层,没觉得不对劲,合上盒子。
“剩下的身体乳、洗眼液、电动牙刷头等,都很正常。”
李政耀叹气,摘下其中一只手套。
“房间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常,本次搜查结束。”
江玥长长地吁了口气,主动去钻傅鸿与的怀抱:“先生……”
太好了太好了!居然没被发现!
只是明信片的话,还是有办法糊弄的!就现在,他已经想出了不下三十个糊弄傅鸿与的理由,看来这次的危机、可以成功解除了!
傅鸿与楼过江玥,冷笑:“浪费我一晚上时间。快滚吧,死雷子。”
“你别太来劲,我们会继续观察你的。”
李政耀拿起随手放在洗手台上的电筒,关掉开关,已是要收东西走人的架势。
“此次行动到此为止,希望不要再有下——”
李警官忽然神色一变,手伸向面膜盒。
“这什么?”
李政耀打开盒子,拨开上层的压缩面膜。藏在底下、用小分装袋分好数量的白色小药丸,在失去东西遮掩后,瞬间暴露出来。
“这什么!”李政耀略显失落的语气,再度变得兴奋起来,拿起其中一个十粒装的小分装袋,问傅鸿与,“傅鸿与,挺会藏啊?说吧,这是什么?”
傅鸿与懵了——冷面傅爷百年难得一见地懵了。他松开小娇妻、上前去看那药丸,眉头紧锁:“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还装?”
李政耀哼笑,将药交给身旁的药师,满心都是二等功二等功、这趟出来捞到二等功了!
“你逃不掉的。”
药师戴着乳胶手套,小心地打开分装袋、用镊子取出一粒药,放到荧光捡漏灯下反复照射。
李政耀:“看得出吗,需不需要化验?”
“应该不需要?”药师盯着白色药丸细看,态度犹豫,“上面有小小的字母标识,不像是毒|品,倒像是……”
傅鸿与沉声:“像什么?”
“激素用药。”
药师放下药丸和镊子。
“也就是——避孕药。”
第21章
……
“搜查到此为止了,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
李政耀随手拿了张房内的便签,写下电话号码。
“有困难,打110或这个电话都行。”李政耀将便签塞到江玥手里,斜了斜黑脸散发低气压的傅鸿与,凑到江玥耳边,“如果需要帮助,你眨眨眼睛,我们可以留在这里陪你。”
江玥双手发颤,差点连捏便签纸的力气都没有。
“不、不用了。”他声音颤抖,眼睛已经因为恐惧而失了焦。
“好吧。”李政耀不勉强,“如果有家暴一类的情况,及时报告我们。
“——打我手机号,可以省免转接流程。”
李政耀放心不下,临走前又看了傅鸿与一眼,然后才抄起警棍、拉好面罩。
“走。”
警察们陆续撤离,原本拥挤的起居室,因为众警察逐步离去,回归了原来的空旷、安静。
没有家佣敢说话、敢大口呼吸。明明持|枪穿防弹黑衣的人已经撤走了,但此时的气氛,却比刚才更加压抑。
江玥的心疯狂跳动,速率快得他要喘不过气。和傅鸿与要睡他时相比,这才是刑场——真正的刑场。
“呵。”
傅鸿与冷笑,甩手甩脚、步伐轻浮地来到江玥身边,轻轻抽过那张并没有被捏紧的便签。
“联系方式?”
傅鸿与故意将纸条放眼前,细看了只一眼,然后——撕了。
他抓起独立包装的压缩面膜,狠狠朝地上一扔。
“——联系个屁的方式。”
江玥本以为傅鸿与离他很远,可和往常一样,傅鸿与长手一伸就将他捞了过去。这次没有温热坚固的拥抱,只有傅鸿与恶狠狠的脸。
“藏多久了?”傅鸿与大掌掐住小家伙的脖子,“吃多少了?说!”
“咳、咳,”江玥被掐得呼吸不顺,开始干咳,“咳咳咳——”
傅鸿与松手,改掐住江玥的小脸,指着仍旧敞开的保险柜:“钱呢,钱又是用来干嘛的?之前说要钱购物,都是骗我的,嗯?”
芳姑急得拍卧室门:“爷!爷您轻点!别把小夫人弄伤了!”
“小夫人?”傅鸿与讪笑,“小夫人,问你话呢,说话啊?”
“……你想听实话是吗?”
江玥艰难地扯出假笑。
“好啊,那我就实话实说吧。”
都到这个地步了,无所谓什么演戏不演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真相都交代出来吧!
“药从我进傅家家门那天就在吃。至于钱?哼,钱是我的逃跑储备金。”
“逃跑?”
傅鸿与脸上的表情变化很精彩,震惊、愤怒、不解中,还有几分被骗之后的伤心和忧愁。
江玥敢打赌,这一定是傅鸿与出生以来、外露情绪最多的一次。
“为什么?”傅鸿与顾不上表情管理,不自觉加重力气和语气,“为什么要逃跑?”
“当、当然是要逃出你的管控范围啊!”
江玥被掐得两腮发疼,可即便是在这种威压下,江玥也要说实话——能气死傅鸿与的大实话,就该趁现在玩命地说!
“什么?”傅鸿与震惊得脱力松手,“你要逃出我的……?”
“因为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这个理由你觉得足够吗?”江玥摸摸面颊。
发疼的脸颊,勾起了江玥的委屈情绪。江玥越说越有哭腔,说出来的话哼哼唧唧,根本没他想象中的有威力。
“我受够你的偏执性格了,我每天都想逃、想跑,想尽早离开这个黑黑白白的是非之地!”
“为什么?”傅鸿与今天像个复读机,始终在重复着同一疑问,“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逃跑?”
“对我好?”江玥吸吸鼻子,“怎样的好法?是半夜三更不顾我意愿把我弄醒、折腾我祸害我,还是我不听话你就朝我摆黑脸生气?”
“你的要求我都想方设法满足。就这点而言,我对你还不够好?”傅鸿与冷笑,“别说五百万,你想要五个亿的现金、我都可以弄来给你。小东西,你懂不懂这是什么概念?——不是谁都能有这般底气的!”
富豪很多,却不是所有富豪都能拥有这么多流动资产、能调来这么多雪花花的现金钞票。
这笔资产备放在那,不是用来投资、更没有什么实际用途;纯用来给小娇妻当零花钱,傅鸿与不会有半点心疼。
这种财力、魄力,除他傅鸿与之外,还有多少人能做到?
“那你就很牛吗?”
江玥确实不懂——也不想懂!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傅鸿与,傅鸿与也没有多喜欢、多爱他!
“是,你是对我很好,可这又如何呢?”江玥吸了吸鼻子,“爱是相互的!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或索取的!
“你对我好,但是你不爱我!你做决定之前从没问过我的意见,因为你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什么都该受着、什么都该顺着你的意去做——你不在乎我的感受,你根本就不爱我!”
傅鸿与被问得发懵:“可你……你几个小时前,还躺在我的身下说爱我?”
傅鸿与眼睛一眯。
“你骗我?”
“对啊,我就是骗你啊!”
江玥用手背胡乱抹眼泪,大言无畏。
“怎么,傅爷被一个小小的我欺骗感情了,觉得很不爽?我老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想嫁、不想进傅家的门,为什么没有人听、没有人信!?
“既然你不喜欢我,第一次见面时对我也不像是感兴趣,那为什么要碰我?为什么要留我在身边?”
傅鸿与动了动嘴巴,想说话、又不知如何表达。
他从来不是个会直白陈述心意的人。年少时期不是,步入社会、成为一家之主后,被商圈混战、算计摩擦全方面洗涤过的他,就更不是个会懂感情、说爱意的人。
直到这刻被娇小的兔子怒瞪、质问、哭诉,傅鸿与才意识到最关键的问题。
——爱是什么?
“我不懂商务,你也不懂我的世界。既然我们本就不是同一频道的人,那你干脆放了我吧?”
江玥无助地缓缓在原地蹲下,抱住脑袋,一抽一抽地开始哭泣。
“我想出去、我想出去……你放过我、放过我和我妈妈好不好?”
看到心爱的小娇妻无助成这副模样,傅鸿与心里是说不清、道不尽的难受。
但——
想出去、想要他放过眼前的小兔?
绝不可能。
“怎么放?”傅鸿与气得咬牙,“江玥,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都是傅家给的;没有傅家,你以为你能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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