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会很辛苦,过去没有多少人真的能够撑到最后。”
“她会醒过来的,我相信她!耀世会在顾童手里继续发展下去,我也相信他。”叶安安将热水倒入脸盆,拿着毛巾给晏云擦脸。
“经过这次,我也知道自己不是搞管理的料,我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我想回秦老师的研究组。”
“好,爸爸支持你。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们。莫家依然是你坚实的后盾。”
——
枫鸣没有因为晏云的事情受到影响,在萧楚和连乐共同努力下,平稳运行。而新城影视的《大浦末年》准时定档在八月二十开播。
今天,八月十五,《大浦末年》的定档发布会即将在上午十点召开,枫鸣将发布预告片。
汤琪早上很早就来了医院,她要等叶安安给晏云做完肌肉拉伸运动,带叶安安去发布会玩玩,叶安安已经好几天没离开医院。
“非要去现场吗?电视上有直播。”
“医生不是说了吗?晏云现在情况稳定,不需要二十四小时陪床。”汤琪祈求道,“你好久没出去了,在医院憋久了对身体不好。而且我跟你说,我才打听到消息,《大浦末年》的制片人是晏云本人,所以枫鸣才会给这么大投资。”
“你不想看看晏云的作品吗?”
——
发布会现场,因为晏云缺席的原因,连乐暂时接替,看到在后台休息区的叶安安和汤琪,连乐便找到她们寒暄。
“没想到你会来。”
“《大浦末年》说了宗卿墨的故事,我应该来支持一下。”叶安安没有避讳地笑道。
连乐微微愣了一下,汤琪听的一头雾水,刚想问问,就被连乐叫住,“汤小姐,听闻你是晏影后的影迷,她现在就在后台化妆间,你可以去找找。我和叶小姐要单独聊聊。”
“好,好啊!”
汤琪离开后,连乐才开口道,“你记起来了?”
“嗯,我都知道了,全部。”
叶安安跟着连乐去了她的私人休息室,坐在沙发上,“谢谢你,这些年对晏云的照顾,如果没有你,她醒过来后恐怕都不知道怎么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
“保护她是连家的祖训,不算什么。”
“紫玉是连非尘送我的,九转阴阳丹也是,我喝了无忘酒才保留了记忆,但转世太多次,到今生,都模糊了。紫玉碎了,我才想起来。”
“连非尘……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为何你要让她披上男子的幻象?”
“连非尘没有说过,或许是副作用吧。”
叶安安说的轻描淡写,如今再想,她不过是看了一场自己演的一生,没有当日初记起时的剜心之痛。
叶安安离开休息室的时候,连乐安慰她:
“晏云一定会醒来的,两千年,你们都熬过来了。”
是的,她一直都相信。
——
坐在发布会荧屏前,全场灯光熄灭,连乐按下预告片的播放按钮。
叶安安第一眼就认出,荧屏上最开始的画面,黑衣玄甲,面带玄铁面具,纵马朝长生宫飞奔的人,那不是晏槿辰演的,是晏云,她生日那天,晏云亲自上马拍摄的。
这是晏云给她的礼物,也是给所有看这部剧的人们的礼物,但只有她知道,那就是当年的不败将军晏云。
月光冰冷,撒入宫殿。
打翻在地的酒杯,洒出的酒水冒着热气,将军离去的背影,凄凉孤寂。
——国在,臣在!臣不会逃!晏云要守,陛下拦不住!
——臣这次就是要抗您一次旨!
……
——当今,朝局昏暗,各派圈地自养,公主有谋天下之志,却无谋天下之士,守玉有谋天下之能,愿助公主开历史之先河!
——此局赌注很大!赢了,天下就是您的;输了,您就是千古罪人。公主敢赌吗?
……
——本宫未来要走的路,是条不归路!晏云,愿意陪本宫闯一闯吗?
——大浦可以没有朕,但不能没有晏云!
……
——祖父常告诫我,沙场无情,只有心存无惧,方可得生!然而到了塞北,我才知道,这里不是无情,而是地狱——数不清的死亡,无止尽的杀戮。
——当我站在白狼山顶,我才明白,大浦如今的盛世,不是帝都的世家官宦在金銮殿上高谈阔论造就的,而是这一个个将士的血肉之躯堆砌而成的。
——塞北军主帅晏云,永不叛国!国破将死,绝不苟活!
……
看着预告片的一幅幅画面,叶安安眼眶湿润,晏云没有欺骗人们,她把她眼中的那段历史和她那十九年的人生一同剖开,放在世人眼前,供后世评论。
短短五分钟的预告片,震撼人心,结束时,全场鸦雀无声,几秒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身旁的汤琪吸了吸鼻子,刚准备找叶安安要张纸,叶安安的手机就响了。
“喂。是,我是叶安安!”
“叶小姐!我是晏云的主治医生,患者刚刚醒了。麻烦您来……”
叶安安只听到晏云醒了几个字,医生后面说的话,她什么也没听清。她站起身四处张望寻找出口……
——
她在医院的走廊奔跑着,病房越来越近,推开门。
躺在床上伸手想够水杯的女人抬头看向她,顿了一下才咧嘴虚弱地笑了笑。
“安安,你来了啊……口渴,想喝点水。能帮我倒点吗?”
“好!”
——
晏云醒了,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探望,白天里,叶安安都没机会和晏云单独说上话。
夜里,叶安安送走莫夫人,才回到病房,从卫生间接了热水,准备好毛巾,走到床边,她掀起被子,就要脱晏云的衣服,给她擦身子。
晏云见此,慌张地按住叶安安的手,白净的脸染上红晕。
“你干什么?”
“给你擦洗呀!半月里,可都是我做的。”叶安安微笑道。
这一听,晏云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后根,“不……不用了,我自己洗吧。”
“别乱动,你要不让,我就生气了!以后也别再来找我!”
晏云瞬间不动了,安静躺在那任凭摆布……
抚摸着女人身上那些浅色伤疤,叶安安想到那些拼杀的记忆。
“这些伤疤到如今还在,那时,你一定很疼吧。地狱一样的塞北,每天都活在刀尖上,害怕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还好……”
晏云说罢才察觉不对劲,猛地瞪大眼睛看着身后帮她擦洗后背的人。
“莫子寒……那时你应该把藏在心里的爱说出来。我们或许不会错过那么多……”
晏云惊恐地看着绕过她腰身抱住她的叶安安,不知所措。
“云,在我眼里,你是我这世间唯一的家人……我对你没有半分情意,我早已没有力气再爱了,因为我把最初的爱都落在你那,开始到现在,不曾变过。”
叶安安依偎在晏云后背,静静聆听她渐渐失去规律的心跳。
“长生宫,最后一次煮酒相对,你问的话……宗卿墨的答案。当时,你晕倒了,没有听到……我现在一字不落地重复给你听。”
“一生一世一双人,生日那天你同我要的,是那年中秋夜,宗卿墨写给你的。”
“……”
晏云哭了像个孩子一样。
“晏云!我来兑现承诺了,你愿意吗?”
40、四十
八月底,晏云出院了,在叶安安的挟持下,在八月三十这天,去了民政局风速领了结婚证,轰动了整个圈子。
新婚之夜。
晏云看着窝在自己怀里有些微醉的人,心跳得飞快,十分拘谨,四肢僵硬,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她原以为的事实都不是事实,她暗恋两千年的人也喜欢她!
叶安安伸手掐了掐还在神游的晏云,因为高兴,她晚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是准备今晚就这样躺到天亮吗?”
“不是……那个,我们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
“晏云!我们加起来,互相单恋了两千年,这快吗?”
“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胆小,怂!还是说你不行?”
“……”
——
次日上午,清醒过来的叶安安,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捂着脸很是后悔,酒壮怂人胆啊!她昨晚是领教到了。
看了眼睡的正香的某人,叶安安一脚将始作俑者踹下床,晏云哪里不行了,她觉得是很行!
至此,导致晏云睡了一个月的客房。
——
《大浦末年》开播后收视率一路飞升,也得到社会各界的高评,越来越多的人追崇到栗山影视城,亲身感受千年古都的繁荣。
而晏云也将手里的古书捐给华大图书馆。叶安安开学后向秦教授提交了申请,她要留校研究历史,她想把自己知道的都编撰成册,供后人研读。
为了方便学习,叶安安工作日住在宿舍,不过这次宿舍搬来了新的舍友,是个大一新生,厉飞雪提前结业,去了国外,具体干什么去了,汤琪也没问出。
“安安!呜呜!你说今晚这集怎么这么好哭啊!太子怎么就死了,还背上扰乱朝廷秩序,动摇国本的黑锅啊!呜呜!”正在看《大浦末年》的汤琪拉过刚回宿舍的叶安安哭诉。
叶安安看了眼屏幕,这些她都经历过,再看也只是内心有些触动,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不过都是朝代更替,社会发展的必要条件,她是宗卿墨,又不完全是。
“太子变政时,大浦内忧外患,边境战乱,没有处理好主次,才致惨案。都是作古了的……”
“明天我去栗山影视城,聂老发来消息,他们在冢内找到青梧刀。一起去吗?”叶安安问。
“好呀!我要去!”
——
转眼又是一年,这个冬天的雪下的格外勤。东平市整个春节假期期间都笼罩在白皑皑的雪景下。
年初六,受邢小陆邀请,晏云带着叶安安去了她家聚餐。
中午雪停,一群人正在院里摆弄烧烤,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抱着木盒的连子溪。
“邢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
“我是瞒着家主来找你的。”连子溪看了眼不远处烧烤架旁的晏槿辰,又看着面前的邢姐姐。
“家主昨晚又晕倒了……这是今年第五次了。”
“其实,有个事情,我觉得姐姐是不知道的。但我认为姐姐应该知道……”
“我们连家一直有个秘密,历任被玉风铃选中的家主,都活不过三十岁。”
“去年,三爷让我看了家主的命簿,家主是不能看自己的命簿,她只有一年时间了……”
“她总说不要祸害你,但又偷偷一个人看你照片。”连子溪将木盒打开,递给邢小陆。
“邢姐姐可以原谅家主吗?可以的话,我求姐姐这一年多去看看她,家主这些年一个人撑着前尘馆不容易。”
——
正月过去后,前尘馆多了一个长住客,邢小陆。
不论连乐怎么恶言相向,邢小陆权当没听见,她每天跟在连乐身后,看着连乐工作,看着她促成一对对前世今生的有情人。
后来,连乐就没再赶邢小陆离开,她默认了女人的存在,但也仅是朋友范围。
日子一天天过去,连乐晕倒的愈发频繁,直到她生日的前一个月,她再也没办法取下氧气罩离开病床。
“你都知道了吧。”连乐对日夜照顾她的女人说。
“嗯。”
“可怜我,是吗?”
“不是。因为我爱你。”
“……”
连乐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是她命簿上的日子。
最后的时光里,连乐谁也没见,只留了邢小陆。
“你不该知道的……好好和晏槿辰过日子,她喜欢你,别辜负她。”
“答应我……”
邢小陆强忍着眼泪,“好。”
“你还爱我吗?”
连乐沉默,眼角的水珠出卖了她的情绪。
“爱……”
“这一世,我欠你一场婚姻,可能下一辈子也补不上……”
——
连乐下葬后的第二天,晏槿辰举着伞在连乐的墓碑前找到像个小雪人的邢小陆。她蹲下,细心地抚掉女人身上的雪。
“谢谢你。给了我一年时间陪在连乐身边。”
“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是啊!我在前尘馆的这一年,我看了很多对恋人被她成全,但她唯独没有成全她自己。”邢小陆捂住脸哭着。
“以后……我陪着你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叶晏cp在凡间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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