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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安安！今天秦教授课上有事找你，但我帮你请了假，你明天去找一下他吧！”汤琪坐下来突然想起下午课上的事情。
“哦！我知道，下午老师打电话给我了。”叶安安吃了几口饭继续说道，“正好跟你们说一下，周六的烧烤，我去不了，要跟秦教授去栗山遗址看看。抱歉！”
“嗯？这么好！天呐，这机会可不多得，去吧去吧！烧烤什么时候去都行的！”汤琪一脸激动地说道。
靠在旁边看手机的厉飞雪抬眼看着吃饭的人，嘴角微翘，眼睛意味不明地亮了亮。
——
5、五
“他们都说你是竖子，出生便克死生母。太子哥哥为何要收养你啊，还对你这般喜爱。”
……
转眼便是中秋国宴的喧嚣，景象模糊，满眼光晕。
“你想进去找太子哥哥？……好，我带你去，但你答应我，别惹事！”——
——“宴云！宴云！咳咳~咳！宴云！你在哪！回答我！”白色的身影隔着熊熊大火模糊地出现在视线里，本能地伸出右手，张了张口，声音微弱沙哑，我在这……公主……
——
再睁眼，高高的房梁，四处缠绕着白绸，白光刺眼，黑色的、冰冷的棺木。
“老爷！这个宴云就是个丧门星，当年克死大夫人和大老爷，现在又克死她两个哥哥，总有一天会克死我们所有人的啊！老爷！她就不能留啊！”
毫无防备地被人推倒在地，骂声不断。
“够了！都住口！宴云寄居东宫三载，也不见东宫出事！何以祸及将军府！”
“起来，跟我回宫找太子哥哥评理去！”
公主……
窗外的月光还是那般清冷，莫子寒睁眼望着暗灰的天花板，又梦到过去，他早已习惯半夜醒来，两千年的时间，恍如昨日，那些有关陛下的画面愈发清晰。
一场梦，一场痛，痛的，他不敢再闭眼……梦有多美，现实就有多残酷。
莫子寒睡意全无，只得穿上外衣，从瓶子里掏出一颗柠檬糖丢进嘴巴，出了房间。
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轻轻推开，这里，他花了十年，收藏和布置，和千年前寄住在五公主府时的房间丝毫无差，除了……那副画。
掀起遮盖画架的布，白色的绢帛上，即将完成的美人图，在银色月光下惊艳动人。
回想刚刚的梦境，莫子寒拿起画笔又添几笔。
“昨天我遇见一个同你长相相仿的女孩儿，同你一般的性子……如果，如果真的存在转世一说，她…是你吗？”
“……”
安静的夜空下，流星划过，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无人理睬。
回到自己房间，莫子寒拿过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嘟嘟~嘟~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打扰姑奶奶的好梦！”好久，对方才接通，传来被吵醒的不快言语。
“连乐，你说的转世轮回……是真的吗？”莫子寒声音暗哑微颤，小心翼翼地问。
“……”连乐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愣了一下。
几秒后，电话那边传来失落的声音。
“我知道了，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的清梦。”
“晏云……”
在莫子寒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对方突然喊出了这个封存的名字。让他骤然停下来。
“世间有忘川奈何，人死后，除了得道成仙的和下凡历劫后归位的神，都会通过归墟，轮回转世。”
“但你不属于这些，在我前尘馆看来，是这样……”
——
放下电话后，莫子寒用冰冷的手掌罩住精致的脸，靠在窗边苦笑。
他不属于人的范畴，他是个怪物啊，有着男子外皮的女人，呵……叶安安是她的转世，又如何？还不一样没用吗？就如两千年前，她的爱，永远在黑夜里，见不得阳光。只因那人是陛下，而她是将军。
……
一周后。
“莫总还是要坚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吗？”电脑视频对面的规划局局长很是为难地问。
莫子寒冷漠地张口说：“我亲自设计的方案，不值这个份额吗？”
“莫总亲自参与的方案，当然十分诱惑，但专家组这边，我们已经和华大历史系达成合作。您要不考虑一下……”
“华大……历史系……”莫子寒突然想起那天的女孩儿，叶安安，她好像就是历史系学生。
呵！他不禁苦笑，那次是意外，以后还是最好不要再遇见了。
——
刚结束会议，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慕照朝莫子寒微笑道：“现在忙吗？”
“刚忙完，有事就说。”莫子寒示意顾童去倒茶水。
“今晚在金岸有个聚会，厉冰扬组的，赏个脸参加呗！”
“好，有时间我会去坐坐。”
……
晚上，金岸。
“你又带我来这干什么？”叶安安小声问。
“别因为一次意外，你就不敢来了。你不是要随老师参加栗山影视城的建设项目吗？我打听到，这个项目投资人是耀世集团总裁莫子寒，今天我央厉冰扬组了局，听说他会来，让你们见见，以后工作也好让他照应照应你。”汤琪笑道。
莫子寒，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但叶安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哪，因为她绝对不可能会把一个集团的总裁和酒吧公关联系在一起。
还不等叶安安回答，汤琪就把人推进包厢。
“汤大小姐，这么晚才来，第一次啊！这位就是你常说的历史系学霸叶安安喽！”一头黄色短发的帅气男孩靠在沙发旁笑道，眼睛上下打量着叶安安，心下惊叹，当真是个大美女，本人比照片美多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闺蜜，叶安安，华大未来的历史学家。”汤琪拉着叶安安对房间里的人介绍道，“安安，这个黄毛就是我跟你说的厉冰扬，飞雪她哥，上周才回国，那个左拥右抱的渣男是金岸酒吧的老板，常擎夜，旁边安静的美男子是慕照，再旁边的是他姐，你应该知道，影后慕枝。”
“你们好！我是叶安安。”叶安安一一打了招呼，但看到常擎夜的时候有些不自然，毕竟自己前几天和他的职员才睡过。
“安安，来这边坐吧。”坐在另一个沙发的厉飞雪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从叶安安进门到坐下，常擎夜就没停下过盯着她的眼神，他很惊讶，没想到莫子寒唯一碰过的女人会是汤琪闺蜜，这下戏可好看了。
他没多嘴，邪魅一笑，万事俱备只欠男主角来了。
——半小时后。
“照哥，莫子寒真答应来吗？”厉冰扬看了下手机。
“嗯，是答应有时间会来坐坐，他死宅家，你出国前又不是不知道。”慕照开了一罐啤酒道。
正聊的嗨，叶安安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是郑卓然，叶安安皱了皱眉。
“我去一下洗手间。”
刚起身就被汤琪拽住，“他再约你出去，别答应啊！”
“放心。”
……
6、六
“喂，学长。”去洗手间的路上，叶安安接了电话。
“安安……你以前都是叫我卓然的。”
“……”
“抱歉，最近公司出了些事，现在才打电话给你。那晚的事……”
“学长，你不用这样，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我不会把事闹大，我们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联系了。”郑卓然温和的声音差点又让她沉沦，毕竟曾经喜欢过，所以她咬牙打断对方的话。
“安安……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也好不容易说服爸妈接受你。我只要签……”
“机会？我给了呀，但你干了什么？呵！我不想提以前，现在，我正式提出分手！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这样吧！再见！”叶安安气息紊乱，红着眼说着，急切说完后，她想挂断电话。
“等等！”
“……”
“好……我们分手。”郑卓然站在郑氏影业顶楼办公室，看着还未签字的外调合同，难以隐忍地哽咽道，“安安，对不起……”
叶安安不敢再听，她知道自己和郑卓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当初他的出轨是被人陷害，但他不还是最后没控制住自己吗？
挂断电话，看了半天通讯录，还是将联系人删掉了。按下确认后，她哭了，泪水如河堤崩塌的流水，止不住。
她靠着墙蹲下，原来这就是自己说分手的滋味，就像硬生生从自己的心口上撕扯下一块肉。
过去的种种画面一瞬间侵袭而来。
大一入学，初见时爱笑的大男孩儿……那个爱穿着白T的阳光学长……为她在图书馆站在长梯上找古书的消瘦背影……每个早晨站在楼下等她的人。
这几天，她不愿提及，试图忘记，躲避这段失败的爱情，但她终究还要面对，压抑多日的悲伤凄凉，倾泻而下，痛，撕心裂肺。
站在不远处的莫子寒沉默地看着嚎啕大哭的女人，心疼吗？怎会不呢？因为两千年前，晏云就偷偷见过情绪崩溃的陛下，却不敢上前安慰，陛下始终不知，曾有个人站在屋顶陪她哭了整整一夜。
——
几分钟前，莫子寒进入金岸，在前台问了包厢号，转头就看到往洗手间走的叶安安，那个在他脑海挥之不去的女孩。
不过，今天叶安安神色不对，有些消沉。
原本不想再打扰她的生活，但莫子寒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就像初见一样。
——
无人的走廊上，只有女孩儿伤心的哭泣声，莫子寒依旧没有上前安慰，因为他是个怪物，没有资格。
“嗡~嗡~”这时，莫子寒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看到蹲着的人抬头慌张地看向自己，他侧过身接了电话。
“喂！”
“你现在有时间吗？来前尘馆一趟，我三爷回来了，而且带回一个消息，有关你身体阴阳转换的事情。”
“好！我一会儿就来。”莫子寒挂了电话，便看见叶安安慌乱地擦了擦眼泪，准备去洗手间。
莫子寒见人要走，便快步走去拦在女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小瓶子，拿出一颗糖递到叶安安面前，“泪是咸的，不好吃，吃颗糖吧。”
递出去时，莫子寒就后悔了，自己这么突然，怕是会吓到女孩儿。只得讪笑，略略弯腰，小心翼翼地看着。
叶安安眼眶又有些湿润，刚刚分手，却被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递来的一颗糖安慰到了。
望着眼前只见过一次的温和男子，他的笑很温柔，令人沉沦，相遇两次，都是自己最窘迫的时候。
接过糖，放进嘴里，是柠檬味，很甜也很酸——叶安安不禁想起那晚带着酒香和柠檬味的吻……
“谢谢……”叶安安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分手了？因为和我睡了一觉？”莫子寒细声问道，期待着对方说是，那么或许他可以有理由接近她，能像过去一样陪在旁边也好。
“我分手跟你没关系，我也不会缠着你要你负责什么的，反正我们也没真做过？”叶安安回过神，眼神躲避，压着嗓子小声否认道，随即红着脸快步进了洗手间。
张了张口，莫子寒还是没有挽留，他不敢，原本尝试踏出一步的勇气在叶安安的话语中溃不成军，是的他没资格，只是个陌生人。
默默收回瓶子，转身离开。
——
推开包厢的门，所有人都挺惊讶，莫子寒竟然来了，而最震惊的则是厉飞雪，莫子寒那张熟悉的面孔犹如石头掉落湖面，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浪——是她！
但包厢人多嘴杂，厉飞雪没有过多表现自己的惊讶，很好地隐藏了情绪。
常擎夜丢了一瓶威士忌给他。
“来了呀！一会儿给你一个惊喜哦！等着。”
常擎夜的话让其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莫子寒并没在意，“我一会儿得开车，不能喝酒。”
他说着就放下威士忌，拿了一罐可乐。
——
“我还有急事，就不久留了，先走了。”喝完可乐，莫子寒起身笑道。
“这就走了？你不再玩会儿？”慕照问道。
“知道你是大忙人，不过，我有个事找你帮忙，就是汤琪找你帮忙照顾一下她闺蜜。”厉冰扬拿了一杯酒起身敬道。
“对的，莫大哥！你最近不是有个栗山项目嘛，我闺蜜她是规划局请的外聘专家，但官场的事她也不懂，怕到时候得罪了人，你比我们都熟悉和政府打交道。希望你多多照顾一下！”汤琪笑道。
“她叫什么？”
“叶安安。她刚去上厕所了，莫大哥等一会儿见见她吧。”
莫子寒眯了眯眼，叶安安！挑眉对在一旁偷乐的常擎夜笑了笑，原来你说的大礼就是这个？
常擎夜一脸了然地贼笑，真是缘分啊！
“不用见，知道名字就行，我回头提醒一下规划局。先失陪了。”莫子寒将空可乐罐丢进垃圾桶，起身离开。
一直坐在沙发一角的厉飞雪看着清冷的背影，神色低沉，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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