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寒！你终于来了，你表妹快把你兄弟我的酒吧喝穷咯！”常擎夜看见救星来了，赶紧弹起来就要走。
“你先去忙吧，花销都记我账上。”
常擎夜应下后就迅速撤了。
“喝好了吗？一个下午了，起来，我送你回酒店。”莫子寒站在邢小陆旁边，面无表情地说。
女人放下酒杯，扒拉着撑起身靠着沙发，眼神迷离地看着莫子寒，傻笑着，“她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当年不辞而别是我的不对，但我解释了呀！”
“……”
“为了跟她在一起，我都忍了五年，她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邢小陆笑着笑着，泪水就不停地流着。
“莫子寒，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她说，从我消失的那天起，我们就分手了……她还说，她不爱我了。”说到这，邢小陆的心又开始痛起来，眼眶通红。
又想起连乐那副无所谓的表情，说的那些话，简直把她的心都戳了个窟窿。
——你要我为你守身如玉，还是至死不渝？五年！什么甜言蜜语消不散，什么感情磨不完！就算还剩下什么？也只有残羹败汤了。
——我的时间有限，邢小姐！我跟你耗不起！
——
晚上十点多，莫子寒抱着睡着的邢小陆出了金岸，把人放在后座。
一路上，莫子寒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们是因为自己认识的。
——
九年前，莫子寒带着十五岁的邢小陆去连家找连乐。
是小陆追的连乐，后来她们就在一起了，一直到小陆高中毕业。
但邢家根本不支持。
连乐五年前求婚，被小陆爷爷一拐杖打进医院，等她醒来的时候，小陆已经被送出国外了。但连乐不知道，她满世界地找小陆，后来连三爷看不下去了，把她关进前尘馆半年。
直到舅舅去找连乐谈了一次后，她才慢慢恢复正常生活，不再执着找小陆。
——
莫子寒看了眼后视镜，邢小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两眼无神地望着外面闪过的路灯。
“我爸给你打电话问我下落了吗？”
“嗯。我跟他们说，你和我在一块儿，舅舅就没强求要你回去住。”
“哼！他们也就放心我在你身边待着。你在明泽园是不是有套房子，钥匙给我，我过几天就搬过去。”邢小陆摸了摸发晕的额头低语道。
“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放手吗？”莫子寒皱眉，连乐也住在明泽园。
“我爱她！不短，九年而已，但我……舍不得啊……”
“年前，爷爷在国外给我订了婚……我想再努力一次，现在放手就真的没机会了。”
说完，邢小陆闭上眼，靠着车窗，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莫子寒略有惊讶，原本平静的心，被邢小陆的一番话激的波澜起伏。小陆想再努力地爱一次，如今的她也可以吗？
9、九
伯爵酒店一楼，规划局组的舞会接近尾声，大多数人都纷纷道别离开。
叶安安随秦教授和局长通过走廊朝大堂走去。
“爱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秦教授真是捡到宝了！”局长看着叶安安夸道。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力荐她的。”自己学生被夸赞，秦教授自觉脸上有光。
叶安安也笑着道谢。
——
莫子寒扶着邢小陆进了伯爵，左手拉着行李箱，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
“还是老房间吗？莫总！”经理看到来人连忙上前笑道。
“不！开个新套房，然后去准备一份醒酒汤送上去。”莫子寒揽着醉酒的人的腰，往自己身边拉，防止她溜下去。
不想，转头时，正好对上刚从一边走廊走出来的叶安安等人。
莫子寒有那么一瞬间心慌了，像是被人抓包一样，而这个人恰好是他都不知道怎么对待的人，叶安安。半年没见，她没有什么变化，一如当初。
——
刚转过走廊回角，就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的人抱着一个小姐跟酒店工作人员说话。
不过很快，男人清亮的眼睛让她骤然想起，是去年开学那段时间，酒吧那个男公关。
明明只是个有过一夜情的陌生人，叶安安却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说不出的烦躁。虽然她之前还觉得这个男公关和别的不一样，但他还是干这一行的，和有钱的人开房本就家常便饭。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旁的局长突然小步跑去，笑着恭维道：
“莫总！真是有缘啊！您原来是佳人有约，难怪今晚推了我的舞会。”
邢小陆靠着莫子寒的肩膀，眯着眼在几个人周围打量，看到神色微变的叶安安，随即嘴角一笑，妩媚地揽着男人的脖子，故意贴近说道。
“莫子寒……原来你推了舞会，来找我的啊！回头再谢你哦。”
莫总？叶安安神情微变，他不是金岸的公关吗？突然想起去年那天早上下车时，他说的话：
“我叫莫子寒。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还有汤琪昨晚说的，“……耀世集团总裁莫子寒……”但她那时还处在初恋分手的悲伤中，根本没听进汤琪的话。
“别闹！”莫子寒低声说，又语气冰冷地朝局长警告，“局长你应该懂规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是是！莫总您放心。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我们这就走。”局长被莫子寒突然散发的冷意吓到，连忙答应。
莫子寒无意间看了下站着不动的叶安安，女人脸色有点不好，他心下一喜，叶安安还记得他。
见人准备跟她老师一起离开，莫子寒有些急，突然开口。
“叶安安，等一下！太晚了，我开车送你吧。”
在场的几个人都一惊，这个大学生竟然认识莫总！
“哟！早看出来，你俩有猫腻，铁树开花？”邢小陆戏言。
“看样子，你酒醒的差不多了，自己上去。”莫子寒白了眼紧贴着自己的邢小陆。
“好吧。”
邢小陆推开莫子寒，拉过行李箱，很有深意地对叶安安笑了笑。
莫子寒示意一旁的经理送邢小陆上楼。
“莫总，不用麻烦了！您还是陪您的女伴吧！她喝醉了。”叶安安忙拒绝，她可不想坏人家莫总的好事。
“汤琪拜托我照顾你，我不会食言。走吧。”
——
叶安安刚上车，莫子寒就歉意地说道：“她是我舅舅的女儿，今天刚回国，外公拖我看着她。”
“你不需要对我解释什么。”叶安安觉得莫子寒对自己解释很好笑。
莫子寒对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一路都沉默着，莫子寒的内心在激烈的碰撞，小陆说的不无道理，这半年来，他没有一次不想见叶安安……一直到华大门口，他开口了。
“叶安安！交个朋友吧。”
叶安安本来有些昏昏欲睡，这下直接让她清醒过来，疑惑地看着开车的人，“嗯？”
“我们也算有缘，一次相遇是偶然，两次相遇或许也是偶然，但三次相遇便是有缘，你说是不是？”莫子寒的声音带着迷人的磁性，拉起手刹后，他转头对着女孩儿温和一笑。
“是……”叶安安从未见过一个男生笑得比女人还美，她脸色微红。
真好看……四目对视，几秒后，叶安安发觉自己好像盯着莫子寒看呆了，她慌乱地转过头，拿了包，逃也似的下了车。
望着匆匆离开的纤细身影，莫子寒给连乐打了个电话：
“小陆喝醉了，不过没事，现在在伯爵。”
“有你陪她，我就放心了。”
“连乐！帮我个忙，查看一个人的前世。”莫子寒拿过叶安安掉落在座位上的头发认真道。
“你遇到故人了？”
“我不确定，但她真的很像……”
——
深夜，前尘馆内。
连乐接过莫子寒用纸包着的头发丝。
“跟我来。”
绕过屏风，连乐带着莫子寒来到前尘馆的中心，将发丝放在碧玉璇玑上，手指拂过两旁的银铃。
“叮铃~铃~”
前尘池的水翻涌着，白雾缭绕，连乐取过一旁画好的符丢过去。
很快，在白雾散去，前尘池上出现一道虚影，从模糊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身穿大红华服的古代美人，气质高贵，冷艳倾城。
太熟悉了！是她！是她！叶安安就是陛下，十年间无数个梦里的身影，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楚。莫子寒紧抿着嘴唇，他盯着眼前的虚影，眼眸颤动，一时间突然失了言语。
连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从接手前尘馆后，也见过不少女人的前世古装，但她敢确定这是迄今为止最美的，可以说是，倾国倾城。
“你在哪遇见的人啊……能有这般样貌和穿着，前世当是个公主吧！”连乐感叹。
……
连乐见莫子寒沉默不语，但眼睛一直盯着美人，略有激动，她便心生好奇，伸手再取了一道符在指尖烧尽，随后双指拂过池边的玉石。
还未等玉石字显，一道轻柔低磁的声音飘来，“她确实是个公主……”
“嗯？”连乐转头惊讶地看着他，正准备问的时候，莫子寒突然莫名其妙地对她笑了笑。
“谢谢你，连乐！”说完，莫子寒就转身走了。
连乐望着远去的背影，没说什么，晏云一直都带着一丝落寞感，对现世更是没什么在乎，或许这就是曾经作古的人才会有的样子吧。
但这次，连乐似乎看到莫子寒眼中的新火。
“叮铃~”银铃声在这时才响起。
连乐重新看向玉石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大浦末年，武炀女帝，宗卿墨。”
10、十
离开前尘馆，莫子寒启动汽车后，给顾童打了个电话，“调查一下华大历史系的叶安安，我要她所有的资料，明天送到我办公室。”
不等对面回话，莫子寒便挂断了，他看向窗外，郊外黑色的夜，稍微让他方才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骤然回过神，他方才干了什么……莫子寒沉默，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叹了口气。掏出瓶子，塞了一颗柠檬糖到嘴里。
叶安安就是陛下的转世，是的，知道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只剩下欣喜和渴望，他想见她，想问当年陛下没有给答案的疑问！想回到她的身旁，继续陪着她，就像那几年在五公主府的那样。
但，莫子寒现在清醒过来，两千年的时间，多少世的轮回，她早就不记得了吧，就算用前尘馆的银铃恢复了记忆，这一世的是叶安安，又怎么可能给他一个陛下呢！
莫子寒想到这里，靠在椅背上，苦笑。
……
站在前尘馆三楼平台上的连乐，一身白色祥云广袖长袍，她盯着路边发动却停滞不走的迈巴赫，许久，那车才离开。
连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生而为人，七情六欲便躲不过，你也不例外……”
——
次日中午，郊外的汤家别墅，汤琪从屋中端出一杯柠檬水递给叶安安，“看你一直无精打采的，是昨晚舞会上酒喝多了吧，来点柠檬水会舒服些。”
“谢谢。”叶安安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汤琪见厉飞雪还在烧烤架旁，便挨近叶安安问道：“听说昨晚是莫子寒送你回来的！除了邢小陆，你可是第一个受到这种待遇的女人。”
“……”叶安安放下杯子稍稍愣了愣，才笑道，“你对他的情况这么清楚吗？我记得你好像跟他不熟！”
“再不熟，我也是这个圈里的人，莫子寒虽然是莫家的养子，但那可是黄金单身汉，多少名媛盯着。现在像他那样洁身自好的男人太少了。”汤琪感叹。
“你看上了？怎么不去追？”端着刚烤好的羊肉走来的厉飞雪恰巧听到汤琪的话。
“我可不想让人看笑话，莫子寒油盐不进，铁疙瘩一个，不懂情趣，不是我的菜。”汤琪摆了摆手摇头道。
不懂情趣……叶安安想起昨晚那个对她笑的魅惑的男人，嘴角抽搐地瞧着汤琪。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叶安安起身走到不远处。
“喂！您好，哪位？”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是莫子寒，我给过你名片，联系方式没有存吗？”
叶安安一惊，刚说到他就打来电话，想起之前随手塞进垃圾桶的名片，嘴角一抽，只得谎称，“弄丢了。再说，当时以为你真的是酒吧牛郎，你的电话我存着干嘛，做你回头客吗？”
“这是我私人号码，存一下，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莫子寒轻笑，温和地说。
“莫总，您没必要这样，我们不过贫水相逢，如果是因为汤琪的话，您……”
“我们是朋友，昨晚你答应的。今天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回来后请你吃饭。”说完，莫子寒就挂了电话。
叶安安看着手机，最终还是存了“莫子寒”的名字。
耀世集团总裁办公室，莫子寒摸索了一番手机，放在桌上，拿起顾童送来的资料，上面是叶安安从小到大的所有过往，十三年前被叶宋夫妇从孤儿院收养，两年前，她的养父养母因飞机失事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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