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泪光华流转,蛟龙灵魄出现在萧翊枫脑后与寒冰灵魄平静对望,它终于肯现身了?
寒冰灵魄抬手,挑衅地看着蛟龙灵魄,手心凝出动人心魄的金色柔光。见此故溪言吃惊不已,这不是会阳之气吗?怎么到了它手里?
“该还了吧?”蛟龙灵魄在忍耐。
“本来想还,可是我忽然发现——”寒冰灵魄张口如同腊月北风,像极了从前的萧翊枫,话语停顿间冷光把手中柔光冻住,里面竟然显现出流动的泪滴来。“你竟然把灵念也放在这里面,能感受到吧,只要我再往里面冻住一点,你,呵。”
它好吓人。
故溪言替蛟龙灵魄感到害怕。
蛟龙灵魄沉默,灵念即生灵之执念,衍生灵魄所必需,也是灵魄根源所在。蛟龙泪的确是蛟龙之泪所化,它生于此蛟龙泪中愧恨,有自己的生命,却永远难以摆脱愧恨的命运。
眼前这寒冰灵魄,一直就藏在萧翊枫眼底,似乎是以他的眼睛为容器,但是难以察觉其灵念所指。观察萧翊枫这么久,蛟龙灵魄始终没觉出他有何执念能强到直接以身体来供养。若是能找出来,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蛟龙泪就在萧翊枫身上,看是你下手快还是我快。”没有其他附体之物在,萧翊枫死寒冰灵魄也活不了,这是蛟龙灵魄唯一的机会。
“你、你们……”故溪言开始生气,怎么还扯上萧翊枫了?!
转手收起会阳之气,寒冰灵魄俯身下来,隔着一指的距离跟萧翊枫面对面,侧面看如照镜子一般。蝴蝶兰柔美,凝脂池莹莹,呵气成冰不自知,静如止水常觉归,好一幅孤芳自赏图。
往下落一点,寒冰灵魄过分地扑到萧翊枫怀里,同时抛出会阳之气,然后就揽着他脖颈笑盈盈看气得满脸发黑的故溪言。
蛟龙灵魄接住会阳之气,接触的瞬间寒气从里面泪珠表面爆开,一面向里冻结泪珠,一面向外吞噬会阳之气。
故溪言右手一抖,手心蛟龙泪的烙印灼痛不止。抬眸,蛟龙灵魄似乎想把会阳之气甩掉却做不到,而寒冰灵魄得意看着,通透的身躯微微发光,这光似乎来自它怀里的萧翊枫。
“枫……”
“别打扰他。”
唐缘之小声提醒,现在最安全的反而就是萧翊枫。灵魄以灵念为生,它既然能脱离寒冰琥珀匿于他身上,并且此时看灵念就在萧翊枫身上。这是很可怕的事情,谁也无法判断他俩是共生还是附属关系,如果是后者,灵魄又能控制萧翊枫的话,后患无穷。
蛟龙灵魄眼神凌厉刺向寒冰灵魄,顷刻间化成龙形,龙尾把冻僵的蝴蝶兰拍成碎片,而足以把此石室完全撕裂的利爪直冲萧翊枫后心处抓去。
南宫之扇佛尘散开,如长发一般挡在三人跟前,以阻挡池中铺天盖地的冲击。灵魄之战,他们作壁上观都要冒着生命危险,这一点故溪言比二老还清楚。
心揪着,就看寒冰灵魄紧紧抱住萧翊枫,简直像是为了得到力量而要把他生生榨干勒断。萧翊枫被勒得稍稍仰着头,一头银发飞舞,通灵双眼透出来的光芒更盛,眼瞳却逐渐失去颜色,变得冰白。
利爪来到跟前,寒冰灵魄右手放开萧翊枫伸出,他的手掌比不上它一根龙爪,但却实实在在拦了下来,并且犹如空洞一样疯狂吸取蛟龙灵魄的力量。这一瞬间,粘在另一只龙爪中央的会阳之气寒气大放,直接冰冻了半条龙身。
“嘶——”
右手心血脉逆流,故溪言能感受到蛟龙灵魄在吸取自己的力量。
唐缘之果断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插在故溪言右肩封掉他整条手臂脉络,否则这孩子不被抽干也得被废。
愤恨的目光投向故溪言,蛟龙灵魄满脸痛苦之色,为什么不狠心杀了他们呢!因为故纯自己被封印,解封后先被自徐来禁锢力量,后被寒冰灵魄夺走藏了自己灵念的会阳之气,现在竟然连命都要搭上!
故溪言低眸,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控制不住的力量也无需多留。只是没了蛟龙灵魄,谁来对付寒冰灵魄?
会阳之气中的寒气层层蚕食着泪珠形灵念,最后在泪珠中央汇聚之时蛟龙灵魄整个变成冰雕,莹莹光华下格外震撼人心。唤回会阳之气,取出其中冰泪无情捏碎,寒冰灵魄漠然欣赏蛟龙冰雕烟消云散。
萧翊枫胸口,蛟龙泪“咔咔”生裂,在蛟龙灵魄完全消失的瞬间跟着碎开,声音一如泪珠砸碎在冰面上,无人怜惜。
故溪言右手心烙印之处血肉模糊,慢慢变成烙伤,再没有任何牵绊。流翠蛇从故溪言袖中钻出来,游走到他手腕处开始吸血,强占自己灵主的家伙终于没了!
会阳之气在熄灭,它随蛟龙灵魄而生,不肯多留人间。
寒冰灵魄见此面露惊色,而后不慌不忙在它消散前送入萧翊枫体内,糊涂了这么久,该清醒了。
122、有约在先
刚到山脚下,就遇到要上山的颜夕顾跟唐轩,唐浴方随手见礼相迎:“鬼城一别,久不见颜小姐了。这位是唐轩唐公子吧?”
两年前平湖漠之战,两人虽然都去过,但一前一后时间正好错开,根本没机会见面。
“唐浴方唐公子,云浪谷谷主师弟,你们还是同姓。”颜夕顾先跟唐轩介绍一声,等两个人相互见过礼才开□□谈:“唐公子不怎么出山,当然许久不见。”
“你也是来看萧翊枫干女儿的?”唐浴方带着两人往山上走。
“我来找故溪言。”
“哦?来看故溪言的女儿?”
“我来找故溪言。”颜夕顾把话重复一遍,几年过去,唐浴方还是自说自话。
“好,他在呢。就是他女儿啊,还不会说话,只知道吃吃喝喝,娃娃得很,所有人还都喜欢围着她转,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你要是想看啊,可得耐着性子。”
颜夕顾跟唐轩对视一眼,唐浴方这家伙才令人无话可说。
“顾姐姐?唐轩?你们俩怎么在一块儿?”
抱着昏睡的萧翊枫在门口遇到过来的三人,故溪言率先开口问。唐轩怎么会跟来?他不在正国吗?
“这是怎么了?你手怎么了?”
扫一下故溪言白纱下血腥味与药草味混合的右手,三个人注意力都转而放在萧翊枫身上,他气息安稳,似乎只是睡着了。不过真是像传言说的,他为保命把修为散了吧,感受不到任何灵气存在。尤其唐轩,从颜夕顾口中得知萧翊枫过去事迹后,倒也不怎么怨恨了。
故溪言低头看看怀里的萧翊枫,说不好,寒冰灵魄把会阳之气送到他身体之后又藏进了眼睛里。
“别站着了,先把人送进去。”颜夕顾提醒,这么抱着不累吗?虽然大概他们俩搂搂抱抱是习惯的。
“嗯嗯。”故溪言点着头抱萧翊枫往里面走。
唐轩小小吃惊,故溪言这没规没矩的野小子竟然能听颜夕顾的话,在她跟前简直像个孩子。
“走吧,小家伙应该醒着,但是不怕生人。”唐浴方带两人跟着走。
喂完孩子南宫浴蝶就先回了,江川月把小家伙放在床上拿玩具陪她玩,尽量不抱着,免得她咬人。
“啊~~果果~”
“是哥哥。哥~哥~”江川月一字一字的耐心教,跟当初教自己妹妹一样。
“果~”小家伙抱一个小球坐着玩。
“哥~哥~”
“啊!爹爹——”
小家伙扔了球开始爬,江川月忙伸手拦,免得她从床上掉下来。
“来,小月儿,把小崽子先抱开。”故溪言冲小家伙吐吐舌头,回应着她的兴奋。
江川月小心把娃娃抱起来,时刻注意着她小嘴。还好,这会儿正冲着师父乱喊乱叫,应该没空咬自己。
“公子怎么了?”
故溪言把人放在床上,熟练地帮他脱了鞋和外衫,拽过薄绒盖上,再回身来抱小崽崽。分别半天,小渢儿在爹爹怀里闹腾表达自己的兴奋。
“她可真像你。”颜夕顾笑笑,小家伙又吵又闹,门口就能听见。
“你瞅瞅你,丢人了吧。”故溪言回头怪小家伙。
“啊~”
小家伙嗯嗯啊啊,伸手要枕边的小球。江川月过去,小心拿萧翊枫身旁的小球,忍不住多看一眼,第一次离他那么近。
“来,先来坐,你抱着孩子也累。”颜夕顾反客为主,招呼众人坐下。
“还好,牵着她学走路才累。”故溪言说着,跟颜夕顾他们一起坐下来,同时眼神示意小月儿也坐,反正也没有外人,唐轩姑且不算的话。
“来的匆忙,也没给她点见面礼。”颜夕顾从袖中拿出一道卷轴,展开来放在故溪言跟前:“这就当是补偿了吧。”
“这是什么?”故溪言瞧着,小家伙也低头瞧,伸手要抓被爹爹拦住。好像是一份契约书,故溪言忽然双眼瞪大,老爹啊!这是人干的事吗?!
“故先生当初跟我父亲签下的盟约,把梅山金矿交给剑门,他只取一成,也不用剑门送,留着帮忙清偿故先生在江湖上的债务即可。此矿之丰前所未见,虽然几年前灯尽油枯,但是剑门所获不可数计,然而至今为故先生债务所用半成都不到。家父不忍,要我带来与你补签一次,你跟这小家伙往后在江湖上所有的债务都可归于剑门颜家。”
“啊~~”小家伙看着颜夕顾,听她说完胡乱答应。
江川月起身,到书桌那边把笔墨拿过来,这件事师父会答应……吧?
唐浴方伸长脖子瞅卷轴上的字,论视金钱如粪土,恐无人出故清风之右。梅山金矿能开采数年足以说明矿藏之丰,他竟然没认真提过分成之事!
故溪言心怦怦跳,本以为把万舫盟扔给师爷这件事老爹已经够绝了,没想到他还能更绝。本来就是师爷拉扯大的人,把万舫盟拱手相送可以理解,但是把金矿送给剑门算什么?
潇洒吗?
“不用了……爹爹既然没打算留给我,我也不能辜负他一片心意。”
故溪言吸口气,虽然签下去自己跟小崽崽几乎可以终生不为生计发愁,但还是选择尊重老爹。
若是他知道故清风完全就不懂得为吃喝忧愁才如此大方,甚至只是想赶紧把师父好不容易找人搜出来的金矿当烫手山芋甩掉,一定会为今天想太多后悔。
“要你签就签,废话那么多!”颜夕顾觉得故溪言这样子真别扭。
“他说这话也不容易。”唐浴方替故溪言说一句话,能拒绝这份大餐说明他这几年没白出去见世面。
“对,顾姐姐,我现在虽然还一事无成,但是还有枫,小崽崽他养得起,就算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是还有萧翊林……”
“行了行了,”颜夕顾打断故溪言。“小家伙哪儿来的?一事无成就敢抱回来,如果没有萧翊枫你怎么照顾她?”
“我……本来可以闯出点地位来,小崽崽来的太突然……”
若不是萧翊枫被成糯带走,故溪言也不会一路追去,而耽误了海上的事情……但是话说回来,真的跟老猫联手杀了白鹤子,现在又是什么光景呢?
“她娘亲呢?”颜夕顾追问。
低着头瞄萧翊枫,外公说绝对不能透露。不想说谎骗颜夕顾,故溪言选择沉默。
颜夕顾伸手,轻轻拉住小家伙的手腕,摁在砚台里沾满墨水,然后直接印到卷轴上。放开小家伙,颜夕顾满意地拿过卷轴收起来。
“啊啊啊~~爹~~”小家伙看着自己变黑的小爪子叫唤,边叫边往故溪言衣袖上拍,还挺好玩!
“哎呀!”故溪言也怪叫,怎么能这样!
“啧——”唐浴方起身退开一步,免得小东西把墨汁溅到自己身上。
唐轩目瞪口呆,虽然知道颜夕顾雷厉风行,不得不说这也太……干得漂亮!
只有江川月赶忙把笔墨拿开,端来清水准备给小家伙洗手,不过她袖口也已经黑了一片,怕是连衣服都要换,师父大概也得换。
颜夕顾跟唐轩也站起来,看师徒俩摁住兴奋不已的小家伙准备给她洗手。故溪言右手有伤,就抓着小家伙肩膀,全靠江川月洗那只变黑的小爪子。
“要~~”小家伙伸着干净的手朝书桌,她想玩墨水。
“要什么要,你给我乖乖洗干净……”
唐浴方热心的把砚台拿了回来,就递到小东西手边。小家伙啊啊大叫,一手拍进去,还在里面乱抓。
“唐浴方!”故溪言双眼冒火。
“孩子嘛,就是喜欢玩!”唐浴方赔笑,两根手指捏着砚台身子躲得远远的。
“你……月儿,去要些皂角来,我把她丢热水里洗洗。”
故溪言叹口气,这洗手能洗干净吗?萧翊枫虽然一再忍耐,也不能没个底线啊!让小家伙坐在桌面往自己衣袖拍“墨花”,故溪言轻轻帮她把衣服解开来脱下。
颜夕顾瞅着,看动作真是娴熟得很,不说孩子娘亲怎么样,他对小家伙肯定是尽心照顾的。转眸落向床榻,当年叱咤风云的笑尘阁阁主不复存在,他们这一辈年轻人真要都褪去稚嫩各自承担了。
“不多打扰了,先行告辞。”
“我去送送他们。”
唐浴方丢下砚台跑出去,他可不要留下来伺候小东西,江川月说了,那玩意儿会咬人的!
“唐浴方你给我等着!”故溪言冲他大喊。
“啊~~”小家伙伸脖子跟着喊。
回想着自己可笑的一言一行,醒来的萧翊枫辗转反侧。故溪言隔着小家伙戳一下,他怎么了?不会是被寒冰灵魄吓到了吧?
借月光瞅着故溪言满是担忧的脸,萧翊枫一时面色复杂,自己竟然蠢到被这孩子照顾了那么久……最难为情地就是干嘛睡觉也要靠着他才行!
“枫?”
“相……”
听故溪言担忧地开口,萧翊枫本能想靠过去,但一动又清醒过来,干什么呢?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小渢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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