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别害怕,我在呢。”故溪言伸手抚萧翊枫鬓角,已经习惯在他欲言又止时安慰,但是没注意到今天情况不同。
“溪言……”萧翊枫眼珠跟着故溪言的手动。
故溪言一顿,萧翊枫语气有些不对,不是不对,而是久违,这是他有孕前才有的语调,清凉中带一丝珍惜,透着小心翼翼的情愿。
“她姓故吧。”萧翊枫手落在小家伙身上,睡这么熟,肯定白天没少折腾。怎么会有墨水味?故溪言把墨水洒她身上了?
“那个、不算数的,都等你——”故溪言急着解释。
“算,无论清不清醒,都是我说过的。”
“枫……”
“岛主给的字很妙,空谷来风,有气渢渢。谷深竹凉,风音似露,不如再取个‘昀’字,昀光灿灿,天和日暖,就叫‘昀渢’如何?”
“故昀渢,好。”故溪言傻笑,昀光灿灿,风和日暖,萧翊枫果然没白读书。
……
萧翊枫支起身,小心越过熟睡的带着墨香的女儿,来到故溪言身边,趴在他胸口上缓缓呼吸,气息挑逗着他颈中脆弱的神经。故溪言攥住手没乱动,除了……就是很久之前,他被水汪洋气到的时候主动过,今天是第二次,吧?
“枫……”
“寒毒不在,修为也散掉,我好想能感觉到一些东西了。”萧翊枫眼神中不自觉地透出渴求,他一向很遵从自己的感觉,尤其在故溪言面前。
故溪言转头看小家伙,一定会打扰她的:“能不能把她送人?”
“祖母说了,孩子得自已养。”萧翊枫也跟着看。
用灵力扯过衣架上大氅,故溪言单手抱住萧翊枫带着他滚到地上,让他整个人摔到自己怀里,然后乖乖等着萧翊枫。
萧翊枫坐在故溪言身上,懵懵懂懂扭动一会儿低头看自己,好像还是做不到,难道非要故溪言动手才有反应吗?
故溪言嗤笑一声,拉低萧翊枫身子手放在他后脑让他看着自己:“你又不是见色起意的家伙,当然得慢慢来。”
“你为什么会懂?”萧翊枫一眯眼睛。
“医书都有啊。”故溪言回答的一本正经。
“医书?”萧翊枫哼出一声疑问,什么样的医书会教这些东西。
“天涯谷的医书,好像都是师爷送去的,给爹爹的。”故溪言现在了解了其中涵义。“不过爹爹只随便动了一本,还是为了教我认字。”那本书是讲药材的,还是古文,晦涩难懂。
“喔哦。回想起来,岛主对故先……对爹爹的确别有用心。”
惊邪一笑,故溪言头抬起来凑到萧翊枫耳边:“话说的这么平和,你可是脸红了哦,是因为喊爹爹难为情,还是别的?”或者说两者都有?
左耳被故溪言占着,左半边脸也被挡着,萧翊枫伸手来摸自己右脸,手凉凉的,脸烫烫的,几分陌生的感觉。明明怀小家伙的时候身子也是温的,更是常常发烧,好像现在才发现这样的感觉。
故溪言埋在萧翊枫脖子里偷笑,他清醒过来也没好多少……抬起头来,故溪言捧着萧翊枫的脸,细瞅他通灵的眼睛。
“这是眼睛,也不能轻动……师爷说灵魄因执念而生,显然这灵魄是从你身上生出来的,而不是寒冰琥珀,你在执念些什么?”
“我?因为我?”萧翊枫沉静下来思考,所谓的寒冰灵魄实际上是因自己生出来的灵魄?
故溪言吸口气,一手搂住萧翊枫的腰,翻个身把他压在下面。真是,为什么要提起来这件事,萧翊枫都不专心了。果然还是他,什么时候都能静下来沉思。
“既然没事,以后再想吧,现在想想你该做什么。”
萧翊枫受惊的眼睛比任何行动和语言都动人心魄,看得出来这是他自己的灵魂,与藏在里面的灵魄无关。
勾住故溪言的脖颈,萧翊枫生硬地吻过去:“……这样吗?”
“怎么办呢?”故溪言舔舔嘴唇,真是让人口干舌燥。“要我教你吗?”说着,把人按回去,手指在他交叠的领口来回划,心火躁动不停。
“溪、相公……”
萧翊枫认命,可能寒毒伤身日久,所留已不可颠覆。既然孩子都是自己生的,赖着故溪言感觉也不错。
“枫?!”故溪言眼睛发光,清醒的萧翊枫叫自己相公?!
“相公~”
趁故溪言手指勾着衣领,萧翊枫稍起身让他勾出一片春光,双手后撑,肩圆骨立,满脸无辜与正经的样子直想让人看他哭着求饶——故溪言咬唇,这可怪不得自己了!
123、渢渢学步
收到来信,临安找到杜衫商议一两句,接着独自赶到笑尘阁,在萧翊林房间等他议会归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巫镇传来消息,成糯回来了。”
“爹爹~~”小家伙闹着要萧翊枫下床陪她玩。
趴在床上牵着小家伙的手,让她在床边来回走着玩,萧翊枫实在不想起身。太屈辱了,他不想看见故溪言。
故溪言在厨房给爷俩熬粥,让江川月进来先给小家伙擦擦手。
萧翊枫看着江川月过来把小家伙牵到水盆边,他目光闪烁在躲避自己。也是,这小子就住在院内,昨天晚上多多少少也会听到自己的声音,萧翊枫不自知的微红了脸。
“啊——”小家伙总想拍水玩。
“你乖一点,听话。”江川月费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拦住,再挣扎着擦她小手手,师父不许用灵力,说会坏了小家伙的感觉。学步也得手把手牵着、护着,就算让她小摔一下,也不能用灵力偷懒!
萧翊枫埋着头,好累,再睡一会儿。
“嘶——”
江川月倒吸一口冷气,回头看萧翊枫,他在晨光里安然垂眸休息,让人不敢打扰,嘶……真疼。江川月好不容易把食指从小家伙嘴里拿出来,她怎么专咬自己?!
“要~~”小家伙流着口水。
“不能咬!”江川月手藏袖子里给她擦嘴。
“蝈蝈……”
“是哥哥。”江川月再教一遍。
“蝈~爹爹~~要~”
江川月站起来弯着腰牵小家伙往故溪言身边跑,这小步迈的,没人看着不摔死也得摔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道理都是互通的。
“饿啦?”
把粥放在桌上,故溪言把脚边的小家伙提到怀里抱着,真是小猪一样,除了吃就是睡。瞅萧翊枫,他睡得正安稳。不打扰他了。
“月儿,来,坐下一起吃。”
“我不用……”
“放小渢儿咬你啊!”故溪言威胁。
“师父啊——”江川月满脸无语。
“快,坐下一块吃。”
“次~~蝈蝈次~”小家伙大方得很。
“叫不清楚还咬人,哥哥要打你喽。”
让小家伙坐在腿上,故溪言边教训边喂,她哪饿了?吃还堵不住嘴,就是见什么都想要!老爹要有她一半,也不至于把家产都白送出去!故溪言暗暗盘算,小家伙长大是要替爷爷要债的吧?
“啊~~”小家伙可完全不懂爹爹的心思。
吃过早饭,唐缘之过来抱小曾孙去找其他孩子玩。萧翊枫在床上不肯动,故溪言便留下陪着,嘱咐小月儿一起跟去。
揉着萧翊枫的头发,故溪言很享受今天斑驳的阳光,原来怎么会觉得云浪谷比湘扉岛更养人呢?明明这里才能让萧翊枫神怡心静。
“相公……”萧翊枫从枕头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
“嗯?”故溪言轻应一声。
萧翊枫抬手放在自己后腰上:“揉这儿。”
笑一下,故溪言手从萧翊枫头顶慢慢滑到后腰,寻着穴位按摩,他身体越发像发酵过的面团,松软而粘人。最开始只躲着,疼也什么都不说,现在会主动告诉自己了。
“昨天顾姐姐来过,唐轩竟然跟在她身边。”
“嗯。”
“你知道?”语气听起来毫不意外。
萧翊枫抬抬头,手臂交叠垫着下巴,让自己说话清楚些:“上次林儿提过,颜姑娘欣赏唐轩的剑术。”
“上次?”故溪言眨眨眼,这话肯定是萧翊枫清醒时提的。“在船上?”
“嗯。”还是不说话省力气,萧翊枫眼皮耷拉着。
“喔……前阵子连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记不清,清醒过来什么都记得,枫,你还记得什么?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记得吗?”
“都记得,尤其你甩脸色吓我的事情。”
“啊?……”
故溪言停一下,小心翼翼继续帮萧翊枫揉腰,这种事情记那么清楚干什么?再说那时候还不是为了让他听话……
“小时候影师伯从来没骂过我,我竟然真会怕你。”萧翊枫自己笑出声来。在湘扉岛故溪言声音一大自己竟然就怕得要死,讨好地一口一声“相公”,真是丢死人了。
“师父也没怎么骂过我,除了那一次。”
“你活该。”萧翊枫知道故溪言所指。“影师伯没打你吗?林儿可是动手了。”
“差一点,手都举起来了。”故溪言咬咬舌头,即使有那么一丝愧疚,细数往事还是更觉得“幸亏如此”。
看两个娃娃坐在一起抢水果吃,几个大人在周围或站或坐开怀而笑,东西就是要抢着才珍惜。
小渢儿吃的急,呛了一下,坐在原地只难受地咳嗽。等唐缘之抱过去用灵力帮她顺过,舒缓了些,小家伙泪眼朦胧吵着要爹爹。
“爹爹~~要爹爹~~”
“婆婆在呢,不哭~”唐缘之哄着。
“哇啊~要爹爹~~”小家伙在曾外婆怀里扭着身子要江川月抱。江川月走近,从唐缘之怀里接过来,小家伙顺势趴在他肩膀上指着门要回去:“爹爹~~”
“玩够了?”拍着小家伙的背,江川月小步往门边走。
小家伙回头来看地上的玩伴,江川月便停下等她回心转意。地上大她三个月的娃娃小辞站起踉跄跑来,“渢渢、渢渢”叫着她下来玩。江川月趁机蹲下来,让小辞能直接哄渢渢。
“别哭啦~”小辞伸小手过来抹渢渢脸上的泪珠,渢渢稍微躲躲却没拒绝。擦完眼泪,小辞伸手拉渢渢的手,要她回去玩,嘴里还不停哄着:“渢渢不哭~”
看小辞这样,唐缘之回头跟小辞母亲相视一笑,娃娃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她们看着就好。
江川月小心松手护着,屏息看渢渢被小辞拉着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稍微扶一下,江川月就这样护着小家伙自己走回去。
唐缘之安静瞧着,小家伙跟枫儿生辰同是十月初十,现在是八月下旬,她也有十个多月了。不错,从湘扉岛一路颠簸着来到云浪谷还能这么早学会走路,实在不错。
“蝈蝈~~”转头看见江川月手根本没放在自己身上,渢渢站在原地不动了。
“来,跟哥哥走~”
小辞抢了江川月的话,还小男子气概地双手拉渢渢。江川月蹲在渢渢身后笑,保护欲都是从小就有的。
“蝈……”渢渢扭头看月哥哥。
“放心走,我跟着呢。”江川月把手伸在小家伙两侧,在她衣边似扶未扶,这是哄妹妹得来的经验,那小家伙应该还好吧,六年没见了……
唐显义呵呵乐着,帮儿子拽平铺地的狐裘:“这就把小娘子拐回来了,我儿子有本事!”
“说什么呢!唐老夫人还在!”显义夫人回头嗔怪一句,接着伸手把地上的水果点心摆好,帮儿子扶小渢渢坐下来继续玩。
“无妨无妨,小孩子嘛。”唐缘之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到底不是您亲孙儿,万一我家小辞是个坏胚子呢!”显义夫人说话也是口无遮拦。
“啧,这话过分了!”
唐显义瞅一眼老太太,还好她没生气,怎么能当面提这件事情!独女南宫来涵罹难,外孙重伤不愈,儿孙之事能随便嚼舌根吗?!
江川月竖起耳朵听,小渢渢本就是意外,或许在湘扉岛可以坦诚相待,但是在这片土地,她只能是一个人的亲生女儿。二老把这份幸运,连同责任,一起给了师父。
“呵呵呵,这话也没错,到底只是枫儿的干女儿。”唐缘之不恼是因为知道小家伙就是萧翊枫的骨肉,这件事不需要天下人明白,自家人分得清就好。“可这眼睛啊,就是像极了枫儿。”
“老夫人,这真不是啊?您不是亲自接回来的吗?传言还说萧门主特地去海边为溪言那孩子接风洗尘,以他的脾气,也只有兄长的事情才能如此上心吧?”显义夫人其实觉得小渢渢就是萧翊枫的私生女,才不是故溪言的女儿。
唐老夫人笑起来,果然啊,再怎么故意说小渢渢是故溪言的孩子,世人都会根据蛛丝马迹猜到枫儿身上来。
“没事,真真假假都是他们俩的事情,老婆子我只管安享天伦之乐。”
“也是,孩子有孩子的路,管那么多呢。是不是小辞?现在知道照顾妹妹,长大了更要照顾,你要是能娶回来云浪谷也算跟笑尘阁亲上加亲了。”
唐显义微笑着摇摇头,着什么急,谁知道这小子长大想做什么呢。
“啊?”小辞没听懂,抬头来看娘亲。
“次蝈蝈~~”渢渢拽拽小辞的胳膊。
111/128 首页 上一页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