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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晚饭的材料我来准备，你帮忙去超市买点孜然粉和辣椒粉。】
【霜：如果不觉得重，就再买几罐碳酸饮料吧。】
打完这一串字，她拄着拐杖走到厨房里，拿出了昨天同那袋鱼香肉丝调料一起被金绡拯救的烧烤酱。
看了一眼瓶子外包装，确认保质期还有三个月，她又拿起手机，打开了生鲜配送APP。
等到金绡下课的时候，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蒜香腌料的味道。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烤肉无法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
凌霜叶关上门，说着自认为是至理名言的话语，没有理睬因为吃惊而呆站着不动的金绡，拄着拐杖径直走进厨房。
她把伤脚搁在一张小板凳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橱柜门，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把切好的五花肉浸在用烤肉酱、蒜蓉和水调成的腌料里面。
“烤肉？你这是想要安慰我吗？”
金绡似乎终于回过神来，聪明如她，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没，就是想吃了。”
听到金绡的话，凌霜叶的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把一点酱汁洒在了灶台上，她连忙抽了张纸巾擦去酱汁。
“哦……你要我买的东西放哪里？” 金绡笑了笑，似乎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图，举起手中的塑料袋转移了话题。
“先扔在餐具柜上面吧，让我想想，电烤炉好像是放在客厅靠阳台那边的杂物柜里面了。”
“需要帮忙吗？”
“嗯。”
等凌霜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时，餐桌上的其他杂物已经收拾完毕，一台清洗干净接好电源的深红色的电烤炉摆在正中央。
“只有肉吗？”
金绡站在厨房里，呆呆地看着被凌霜叶摆了满满一灶台的肉类，乍看红红的一片特别有气势。
“网上订的烤肉套餐就包含这些内容，我是觉得还少了什么品种……”凌霜叶摘下为了腌肉而戴上的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箱，然后拿起了拐杖走到餐桌旁。
一向讲究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的金绡叹了一口气：“除了肉的品种，难道你不觉得少了点绿色的，或者其他颜色的植物……”
“烤蔬菜什么的都是邪门歪道。”凌霜叶倒好两杯可乐，看着金绡瞬间黑下去的脸色说道，“实在不行我再去切个洋葱？”
“说你挑食还不承认……”
金绡小声说着，把凌霜叶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全部端了出来，铺满了整个桌面。
凌霜叶把手放在抹了食用油的电烤炉铁板上方试了试温度，然后指着这几盘看似并没有什么区别的肉类如数家珍：
“现在的商家可真贴心，烤肉套餐还附赠冰淇淋。我放在冰箱里了，一会儿吃完肉记得提醒我拿出来。这份烤肉外卖套餐品种多，但每个品种的分量又不大，适合在家里烤着吃。这个是牛里脊，这个是牛小排，这边是牛舌，除了牛肉还有猪五花和猪颈肉……”
说着说着感觉自己的口水已经快刹不住车了，但是在客人面前必要的姿态和场面话还是要摆出来的。
“其实炭火烤肉风味更佳，只可惜我这里只有电烤炉可以拿来凑数，不介意吧？”
“嗯。”
“你喜欢吃哪种就自己拿着烤吧。”凌霜叶对托着腮仔细挑选的金绡说道。
坐在餐桌对面的小恶魔却是戏精上身惺惺作态，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抬眼看向自己，说道：
“这么多品种，我都不知道该吃哪个了……”
饥肠辘辘的凌霜叶差点磨碎了后槽牙，想到自己忙活了大半天，午餐就用两片吐司面包打发可怜的胃，于是抄起烧烤夹，用吃人的气势把一整盘牛肉倒在电烤炉的铁板上。
姿态什么的又不能填饱肚子……
凌霜叶看着目瞪口呆的金绡心想。
电烤炉的铁板上冒着热气，散发着香辛料气味的肉片在上面翩翩起舞。
“我发现霜叶姐虽然挑食，但是对肉类倒是来者不拒。”金绡一边拿着烧烤夹给五花肉翻面，一边说道。
“嗯，没有肉吃还算什么完整的人生。”
凌霜叶说着，把一片沾满酱汁的牛舌塞进嘴里，一边悄悄抬眼看着对面的金绡。
热气让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她满脸幸福的表情。
都说糖分和肉类是抚慰人心最好的食物，凌霜叶对于甜食并不怎么感冒，只有肉类才能使自己抛弃内心的不愉快。
“之前你对我说的‘喜欢’，跟你对她的‘喜欢’，是一样的吗？”
昨天晚上，当金绡听到自己那句问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表情让凌霜叶不禁想把自己多事的舌头剪断，放在烤盘上。
同时想要丢弃的还有自己内心那该死而又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金绡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吐出只言片语。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这片死寂而熄灭，昏暗之中，凌霜叶松开了手，然后听到了金绡的回答：
“我已经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
说着，她留给凌霜叶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之后便转身离去。
难得提前完成了今日的写作目标，可以随意放松的夜晚，却因为这段插曲而更加沉重。思来想去，凌霜叶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弥补自己过错的办法。
她忽然发现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总是接受着别人的安慰，却从未安慰过任何人。
这场愉快的烤肉盛宴中途遇上了点麻烦。
“可乐喝完了……”凌霜叶看着消失于杯底的褐色液体说道。
本来金绡还在微信里念叨着“喝碳酸饮料会促进钙质流失，伤员最好别喝”之类的养生小知识，但架不住凌霜叶的苦苦哀求只得妥协。
“店里除了无糖都卖完了。”金绡咽下一口牛肉，接着一口气喝完了杯中之物。
“你去的是哪家店？”
“小区门口的那家超市。”
“哼，无糖可乐又不算是可乐，进那么多那货干什么？”凌霜叶说着“白马非马”的诡辩论，站起身来有些沮丧地翻着空空如也的冰箱。
正当她勉为其难准备拿电水壶里的白开水充数时，金绡也站起了身，从餐具柜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两个绿色的易拉罐。
“不过我还买了别的，这个……应该也算是碳酸饮料吧。”
她几岁了？话说现在的大二学生一般都几岁了？她……我应该不犯法吧。
凌霜叶这么想着，同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金绡在两个玻璃杯里倒入金黄色的液体，白色的泡沫随着液体的注入慢慢浮起，如同黄昏的云朵一般。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早成年了。”她抬起头，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凌霜叶，笑着说道。
然后举起杯子，似乎是与空气中并不存在的某个人碰了下杯，然后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样子格外豪爽。
也许她并不需要安慰，凌霜叶心想。
“今天没骑自行车？”
酒足饭饱之后的思维总是特别缓慢，直到金绡帮忙收拾完残局，拿起手提包准备离开时，凌霜叶才想到另外一些法律上的问题。
她从楼道的窗口向下望着，昏暗的路灯下，并没有找到那辆黄色的自行车。
“嗯，骑车也算酒驾……”
金绡低头系紧鞋带，刚才在厨房洗碗时，看到她除了耳朵微微有些红之外，脸色与平常别无二致。
“今天早上上课就没骑，上完课直接过来的。如果骑车的话，我就买无糖可乐了。”
那可能只有请你自己喝完了，或者做成可乐鸡翅也挺好……想到这里，凌霜叶忽然脱口而出：
“原来是缺了烤鸡翅！”
难怪自己总觉得这份烤肉套餐少了点什么……
困扰了凌霜叶大半天的问题迎刃而解，莫名的爽快感让她不禁举起拐杖重重地锤了一下地面，楼道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然后她看到面前的金绡忍不住笑出声来，红晕从耳朵蔓延到了双颊。
“那下次我来给你做，烤鸡翅太过于油腻，可乐鸡翅行吗？”
十月的第十一天，金绡留下了一个笑容和一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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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Clara是黄昏之国的支配者，拥有无比的权势和众多的拥护者。
但在Lynn看来，她也只是深陷轮回中的普通一员。
Joan给他们的推荐信看来是真货，Lynn与Kevin很顺利地进入了Clara举办的晚宴现场，门口复杂迎宾兼安保的小哥还向他们毕恭毕敬地脱帽致敬。
“Kevin，一会儿你可千万要阻止我喝酒。”
“为什么？”
“因为这是之前三次触发轮回的事件。”
——《黄昏之国》第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烤肉无法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顿。
12、Day 12
【霜：到学校了吗？】
【金绡：刚到，准备去洗澡】
【霜：走了快半个小时，累吗？】
【金绡：还好，就当散散酒气。】
凌霜叶看着洗干净晾在厨房里的电烤炉，忽然想到自己遗忘在冰箱里的东西。
【霜：刚才怎么没有提醒我吃冰淇淋？】
【金绡：忘了】
【金绡：寒露之后就不能吃冰的了】
呵，小小年纪还知道养生。
【霜：难道你是故意不提醒我的？】
【金绡：呵呵】
然而身在步行半小时距离之外的金绡，光靠一条微信并不能阻止凌霜叶从冰箱里拿出烤肉套餐的附赠品。
那是手掌大小，口味甜腻的香草味冰淇淋，外面裹着一层略带苦味的巧克力脆皮。凌霜叶不太擅长吃这种类型的冰淇淋，总会不慎将巧克力脆皮掉落。
报应来得特别快。
第二天早上凌霜叶被腹部一阵剧烈的刺痛感惊醒，她朝侧面翻了个身，肚子就如同被人打了一顿一样，甚至还隐约有些翻江倒海的感觉。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没有力气去拿拐杖，只好用手扶着墙壁挣扎着移动到厨房，打开电水壶的开关。
等待水开的过程格外漫长，于是在电水壶发出轰鸣声并自动切断电源之前，凌霜叶就把自己塞回了被窝，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需不需要去医院？”
凌霜叶躺在床上缩成一团，被子外面只露出了绑着石膏的右脚。
金绡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中传出来。
“我现在刚下课，你能起来给我开门吗？”
“嗯……”凌霜叶觉得自己闷在被子里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这场卖惨表演效果显著，就在电话挂断后还不到五分钟，门铃就响了。
“明明脚伤还没养好，倒先把肚子搞坏了。昨天晚饭刚吃了烤肉，就又吃冰的，你的胃肯定受不了。”
金绡看到凌霜叶的状态比她想象中更好，也还没有达到必须打120求助的程度，看上去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板起脸开始说教起来。
脸皮厚如凌霜叶，自然是把这些话当作耳边风。表面上唯唯诺诺，内心却想着自己果然是年纪大了，想当年火锅烧烤冷饮轮流吃，怎么折腾都没事。
凌霜叶喝了一口金绡倒的温水，温度与体温相近的液体流进食道，稍稍缓解了肠胃的刺痛感。
说实话，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金绡因为飙车而被风吹得凌乱的发尾和衣角，就感觉自己胃部的不适已经好了一大半。
“这个药看看能吃吗？应该还没过期吧……”
金绡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纸盒放在凌霜叶手里。
凌霜叶看了一眼盒子上的字，这是种常见的胃药。打开盒子，里面是说明书和一板已经空了一半的胶囊。
“你也吃坏过肚子？”
凌霜叶一边捏着曾经装过胶囊的塑料格子一边问道。
“我才没你这么贪吃。”金绡低声说道，“刚分手的时候心情不好，就没怎么好好吃饭……”
凌霜叶不由抬头看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金绡曾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又无疾而终的初恋，这是几天前凌霜叶才从她嘴里获悉的事情。原本认为像金绡这样洒脱而开朗的性格，应该不会为情所困因爱成疾。
转念一想，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会刻骨铭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似乎感觉到凌霜叶的目光，金绡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放心，现在已经完全好了，没有留下下一点病根。”
“还成了养生专家？”凌霜叶笑着调侃道。
“嗯。”
金绡也回应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站起来替凌霜叶又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拎着手中的塑料袋走进了厨房。
“先吃药，吃完等半小时再喂饱你。”
厨房门打开，飘来一阵淡淡的清香。
“今天午饭只有粥。”金绡一边端着热气腾腾的碗走到餐桌前，一边示意无所事事的凌霜叶铺好隔热餐垫。
碗里只有金黄色的小米粥，散发着谷物香气的传统养胃食物。
“可乐鸡翅呢……”凌霜叶与自己简单的午饭面面相觑，脑海中还留恋着着昨天那场盛宴中为数不多的遗憾之处。
看到金绡向自己投来有些冰冷的视线，她悄悄缩了缩脖子，把剩下还没说出口的抱怨连同嘴里的小米粥一起咽到了肚子里。
“你的胃要好好养着，这两天都不能吃油腻的食物。”面前的“养生专家”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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