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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这猴面包树要开花啊。”
穆辰自言自语道。
孙子铭是初二时和穆辰认识的，两人高中入学报到那天在二中校门口遇到后，一起去看分班名单，约定帮彼此找名字，结果发现都在一个班。
穆辰和他也算是很熟了，他知道孙子铭他老爸是一个汽修工，他从小跟着他老爸，看他修车，就希望以后也能学汽修。原本初中毕业就想报个职业中学，但是他老爸看他分数够了，就死活不让他报，非让他考个大学不可。
孙子这人对学习不是很上心，但是高中入学后不久，穆辰就发现他经常找周悦问题，高一下半学期开学时又主动和周悦坐到了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起初穆辰还以为孙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学习了，现在才咂摸出这事不是这样。
孙子铭喜欢周悦。
本小爷真是火眼金睛。
其实从平时的细节中也不是看不出来。孙子从前只喜欢和他们这几个男孩子在一起玩儿，他以前还总说女孩子太娇气不如他们男生扛造，不喜欢和女生在一块，可是自从上了高中，孙子就似有似无地往周悦身边凑，虽然说不上多猛烈的攻势多明显的感情，但他总对周悦显示出一些与他人不同的关照。
可是周悦是什么人啊，人家是美女加学霸，孙子这事玄。
但是这小子也挺勇敢的，喜欢就追，没什么顾虑。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的话……
“你怎么了？”
江皓看见他呆在原地不走了，以为他脚疼。
穆辰循着他的声音转过头，盯着他的脸愣了片刻，才听懂他说的话。
“啊，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如果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话，会不会果断地去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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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体育课的那天下午的英语自习上，英语老师萧婧涵布置了一份测试题，考虑到江皓开学将近一个月才报到，担心他前面的课没听做题效果不好，就想着特批江皓可以自己借同学笔记补一下前面的课程。
“谢谢老师。”
萧婧涵只得到这样一个简单的回答。
她知道这份卷子是很难的，150分的满分包括写作文，按照她对这堆学生的了解，能上100分就已经很不错了，目的只在于让这群懵懵懂懂的学生受点激励，以后的日子好好学。因此第二天她批改卷子时，本来做好了面对学生们残酷分数的准备，但是出人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
当她批改到一张试卷时，她发现这个人作文前面的部分全对。
再次翻到第一页的姓名栏，那里却是空白的。
这份题不仅考察词汇量和翻译能力，而且十分注重逻辑，她的学生里词汇量和翻译能力最好的是周悦，但是这个女孩子逻辑分析能力较弱，有时候会在某些题上面钻牛角尖，她拿满分几率是不大的。论逻辑分析的话最好的是穆辰，但是这小子单词短语都不过关，也不会是他。
暂时放下心中的狐疑，她决定好好看一下这个学生的作文。
这一看更让她吓一跳了，这篇作文首先字写的极其漂亮，里面几乎全部是地道的美式表达，文笔流畅如话，给满分都觉得不够。
这不会是哪个英语老师搞得恶作剧吧？故意吓我吗？
但是直接问也太尴尬了，萧老师决定先在班里试探一下。
批改完卷子，萧婧涵一反常态地没有叫英语课代表发卷子，而是自己在下课时间亲自走上了讲台，念着名字一个个发了下去，除了那张无名的卷子。
“你们谁还没有试卷？”
没有人回答。
看来真的是哪个英语老师干的？同事里没有这样的人啊。
她有些烦躁，蹬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出了教室，却被一个学生叫住了。
“老师。”
她回头，看见了那个刚转入班里的学生江皓。
“老师，那份卷子……”
“嗯？你知道是谁的？”
“知道。”
“谁的？”
“我。”
萧婧涵简直不敢相信，原本她都担心跟不上进度的转学生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卷子。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没有。但希望老师不要告诉其他同学有这样一份满分试卷的存在。”
萧婧涵更搞不懂了，这个年纪的小孩，谁不想在同龄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长处。她也经历过青春期，知道在那个时候一点小小成就给自己带来的别人的关注和赞美是多么令人向往和满足。
但是这个孩子恰恰相反。
“好，老师可以尊重你的决定。不过……你既然有这样的水平，要多帮助同学才是。”
“我会的。”
三言两语的交谈过后，萧婧涵觉得这个转学生根本不是和其他孩子不同那么简单了。
他简直，有些成年人的气质。
或许是错觉。
听到萧老师让他多帮助同学的要求，江皓的眼前突然又浮现出昨天下午的那个画面。
他本来根本没必要做那份题，更没必要交上去。
可是他就那样做了。
源头是一种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胜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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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节自习课，穆辰原本想借给江皓自己的笔记，可是手在桌子下面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笔记，只好悻悻地把手伸上来去接丁思传过来的卷子。
“哎，你需不需要我帮你借笔记啊。”
“不用。”
穆辰听他说不用，只好打消了帮忙的念头。毕竟江皓这么聪明，自学前几节应该很简单吧。
于是他低下头看自己的题。
这不看不要紧，一眼望过去，穆辰简直怀疑自己手里的试卷是不是英语。
怎么全都是生单词！
连题干都读不懂！
穆辰此时很想发一个名为【做英语题连题干都看不懂是什么体验】的帖子，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文思泉涌狂飙一万字感受。
但是现在面对手中的英语题，他却是文思堵塞一个字母都写不出来。
隔语言如隔山。
我愿做个安分的不学不说不听外语的Chinese。
前座的丁思英语很好，似乎女孩子学起语言总是比男孩子多那么几分耐性，加上她又十分喜欢看英文电影听英文歌，所以认识的单词比不爱背单词的穆辰要多得多，穆辰第一时间想到了向她求助。
他拿笔戳了戳丁思，细声细气地问她，“喂，丁大小姐，A篇第一题题干的第五个单词你认识吗？”
丁思转了转身子不太想理他，但是丝毫没妨碍穆辰的强力干扰。
“喂，丁大小姐，丁奶奶，丁婆婆，丁女神，你英语那么好，告诉我一下不费你什么事的。”
丁思被他逗得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在一张纸条上写了那个单词的中文翻译。
穆辰一瞬间如蒙大赦，恨不得大声唱一首赞美的歌送给丁思。
“啊我滴好前座，我最亲爱滴人~”
即使没有回头看到穆辰的傻样子，丁思也被逗得笑了出来，肩膀微微颤动。
这样看上去让人忍俊不禁的场面，江皓却觉得心里发酸。
她英语好？所以就求她？
丁女神？
最亲爱的人？
他笑得好开心……
他们的关系……那么好吗？
江皓自己很清楚那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断章取义，捕风捉影地当了真，把那一个个穆辰或许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字眼，一遍遍地放在自己的心尖来回划擦，划地心尖发烫发疼。
不，穆辰对朋友都那么真诚，大家都喜欢他，把他当朋友，这很正常，很正常的……
就像那天林若敏说的他对陆琪好一样，他们都只是朋友……
那我呢，他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他一定不记得九年前的事了吧。
他努力地安慰自己，努力地说服自己。
可是好像无论如何也无法缓解心头的酸涩，妒火就如此的窜了上来，又不停的蔓延滋生，最终焚尽了他平日的冷静成熟。
他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做起了那份对他来说极其简单的无聊试题，又将它交了上去。不知怎得，一向不愿意出风头的他在那一刻却想的是：做出一份满分的试卷，引起全班的轰动。
这样，他以后就不会再向其他人问问题了吧……
在萧婧涵发卷子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多可笑，简直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公孔雀。
多么幼稚的冲动……
不过也好，做过了题，就可以给他讲了。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幼稚与贪心。
错过了九年，我还是想拥有你最好的情谊。
19、铭心之光
篮球比赛的准备训练仍在杨老师的严格督促下有序进行着。尽管（5）班和（6）班的初始属性算得上是二十八个班里最低，可是在魔鬼训练之下，整体训练效果还是有了很大提升，至少没有之前乱七八糟的样子了。经过一周半的休息，穆辰的脚伤也好了，正式归队训练。
这节课还有理科的（21）和（22）班和他们一起在篮球场上体育课，因此杨州泽仔细分配了训练项目，两个队各占一半场地。
“穆辰去练投篮，刘文轩，你去再教孙子铭几遍传球和投篮动作，张鑫，你让周鹏宇和你一起练防守！其他同学也别歇着啊，他们这是首发阵容，我替补队员还没定呢！”
“哎，江皓，你看老杨的样子，像不像孙悟空那句‘孩儿们给我操练起来!’”
趁着杨老师正盯着孙子铭纠正他动作，穆辰又和江皓小声吐槽。
“嗯。”
“不是吧，你连《西游记》都没看过？”
“哎你那天英语卷子做的那么好给我讲的也那么溜，该不会你真是从英国回来的吧？”
穆辰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天江皓给他讲题的样子，虽然像平时一样说话简洁，但是无论他提什么问题江皓都会耐心回答，加起来说的话和平常相比真的多了不知多少倍。
他当时心想：原来打开节能灯管高耗能模式的开关是讲题啊。
还有他认真讲解时，微微垂下的睫毛轻遮住那双淡漠的眼睛，显得眼神都温柔了许多，还挺好看的……
呸呸呸，一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你又从哪儿听说的。”
“呃，跟、跟上次你学计算机的消息其实是一个信息源，就是一个班级私群。要不要改天拉你进去啊？”
没等江皓回答他却又自言自语道：“啊算了吧，那个群那么闹腾你肯定不喜欢。”
“我……”
“穆辰，脚好了还偷懒，连投篮去！”
“马上马上我马上就去！”
穆辰其实打篮球技术不错，但是自从上了高中就很少有时间打了，平时周末还要上美术培训班，现在拿起球其实还有点手生。
他站在二分线后投了一个，出手时觉得力度好像轻了。球在篮筐里转了几圈，从边缘掉了出来。他捡回球，双腿委曲，抬头估计了一下自己与篮筐的距离，出手时注意调整了一下投出方向和力度，然而这次直接撞到了篮筐上。
穆辰感觉手感不太好，正苦恼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需要帮忙吗？”
这是怀疑本小爷的实力吗？小爷可是（6）班篮球NO.1!
穆辰瞬间火起，想转过头看看这个嚣张的家伙是谁。
“小爷不需……卧槽怎么是你？”
江皓那张好看但冷淡的脸就在他身后，一转头差点撞上去。
“我可以帮你练。”
“那好、好啊，你投篮那么准哈哈哈，你帮我肯定事倍功半，呸，事功倍半……”
操，肯定是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吓到小爷我了，不然小爷怎么会慌得话都不会说。
他转过身背对江皓，举起球准备再投一次，但是没等他投出去，手就被人握住了。
“手腕往这边移一下，左手托住，腿分开点。”
这些动作穆辰其实都知道，只不过前两次没找到手感，以他的水平其实多投几次就好了，这些指导其实没什么必要。
但是穆辰就是觉得，不想推开。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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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两只手放的不对啊这样没办法用力的，左手托住球，哎对了！哎不对不对，腿不要并起来啊分开点！稍微蹲一蹲！”
小穆辰稚嫩的小奶音努力复述着爸爸交给他的篮球技巧，手捉着另一个男孩举着迷你小篮球的小手，一步一步的教他投篮。
“我再教你几次，你就要自己学着投了哦！”
“可……可是我还没学会呢。”
“那好吧我再带着你投三次。就三次哦，然后你就要自己投了！”
“好吧……”
又抓着他的手教了几次，穆辰就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一边看着男孩投，一边还不停地自言自语。
“真是可惜了，我们只有两个人，不能像电视上一样打一场比赛。”
“你很想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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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分神。”
不知为什么，回忆与现实就这样地交叠了，尽管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胆怯男孩是那样的不同，但是穆辰总是能在与江皓的相处中回忆起与男孩相处的点滴。
“好、好的。”
为什么遇见他以后总是分神？
江皓带着穆辰的手向上，球随着力度向前飞去。
又是一个漂亮的空心球。
这家伙空心怪吧？
“啊啊啊啊啊啊你快看，你快看啊！”
与他们共用场地的理科班里传来一个女生的尖叫，还有另一个冒着被老师抓包的风险举起手机朝他们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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