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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坚定的一抹白色落入软嫩嫩的粉色信封中，格格不入的色彩昭示了这片情意的归处。
江皓在和穆辰讨论这封情书时语气显得冷静又淡漠，好像并没有把这当成多大的事情，但是穆辰刚把纸条放进信封就发现了再一次袭来的低气压。
这人好奇怪，收情书没高兴也就算了还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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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排的孙子铭回到教室，拿着自己冒着被三号门关到教学区外的风险买回的饮料，准备放到同桌的手里，却发现，同桌和刘文轩站在教室最后面角落里说着话。
平时上课上得认真时会微微抿起的嘴唇，现在弯成一个愉快幸福的弧度。
却好像是一把弯弯的刀子，刺进自己的心里。
第二次没有成功递出去的饮料，又被他灌进了自己的肚子，像是在企图堵回即将出口的呜咽。
瓶口移开的那一刻大声呛咳到眼尾通红，一把将汗与泪全部抹掉。
这饮料一定是过了期，明明应该是甜的，现在却又酸又涩。
太难喝了。
但他还是想喝完。
还是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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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皓也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之前很少和陌生人接触，从来没有感受过“喜欢”和“被喜欢”的滋味，更是没有收到过情书，他不知道所谓“爱情”是什么样的，因此看到这封情书时心情没有什么波澜。
但是看到穆辰毫不在意还拿这件事打趣时，他却没来由地觉得好生气。
他为什么要拿这件事开玩笑？
谁喜欢自己，或者是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他丝毫不在乎吗？
似乎潜意识里，是希望穆辰为这件事生气的。
没错，如果穆辰把他当作朋友，就应该生气。
没错的……
对友情都经验不足的江皓，把这种无名之火归结于自己对穆辰持续九年的友情。
殊不知，朋友之间，是不会产生这种酸涩滋味的。
21、味道隐喻
篮球赛一天天的临近了，即使孙子百般不愿意看到周悦和刘文轩在一起，但是同在一个班一个篮球队，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是躲不过那份酸。但穆辰总是安慰他开导他，尽管如何不爽，团队就是团队，总不能在训练中带入个人情绪。
虽说硬件设施不足，但是必要的实战演习还是逃不了的，需要凑齐一个五人队伍与他们模拟对抗，提升默契度。
从本班选的话，全是不会打的，没有训练效果；别的班的话，会暴露实力。
条件还真是很艰苦。
但是比赛在前，没有条件也要想办法创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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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美术培训班时，穆辰画着画，心里正愁着模拟训练的事，放在板凳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他停下画笔点开微信，看到郑哥给他发来了消息。
[江湖大哥郑风：小辰，明天要是没空就不用来咖啡馆了。]
郑哥的店装修用心服务周到咖啡品质又好，虽然开业第一天遇上尹达闹事吓走一些顾客，但幸运的是这件事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咖啡店一天天步入正轨，顾客也在增多。尤其是周末，郑哥和他的几个朋友简直忙不过来。
郑哥考虑过再雇几个服务员，但是开店几乎把他的钱都花光了，市场上的工资水平也不低，而且店里都是自己人，雇几个陌生的职员未免不太放心，于是只能搁置下来，周末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好在最近几周穆辰和江皓每到周日都会到RECOLLECTION帮忙，让郑哥的负担减轻不少。虽说都已经算是过命的好兄弟了，郑哥也总是不好意思让他们无偿帮忙，硬是免了他们的所有咖啡钱。
郑哥今天这样说，是又怕耽误他们两个人的时间了。
这个看起来痛快潇洒的“江湖大哥”，有时候也会细心地照顾到朋友的立场。
痛快潇洒是骨子里棱角分明的本质，细心的理解是多年在社会中摸爬滚打磨出来的成熟。
但是这种照顾对于穆辰这种讲义气的人来说其实是没什么必要的。
[穆辰：郑哥，跟我们客气就不够意思了，我们明天闲着呢，肯定得去，还想喝店里的咖啡呢。]
刚点击了发送，穆辰突然迸发了灵感，又快速编辑了一条消息给郑哥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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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穆辰又和江皓来到了RECOLLECTION，这时还没到营业时间，郑哥正和他的几个朋友在准备原料。
暖黄色的灯光，干净整洁的桌椅，充满气氛的布置，让人感觉很舒服。
“郑哥，我们来帮忙吧。”
“先不用，时间还早呢，等到了忙的时候再让你们帮。先坐下，最近新出了两款咖啡让你们尝尝。”
“行，那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
穆辰和江皓走到书架旁的一张桌子边，穆辰拉出靠墙壁的椅子坐下，眼睛朝书架瞄了半天，抽出一本书翻开来看，发现这是一本全英文的书。
英语成绩常年在及格线旁边徘徊的穆辰嘴角弯出一个尴尬的弧度。
他余光瞥见江皓也拿了本书在看，但是他似乎看的毫无障碍。
他身体往前倾了倾，想看看他拿的书是不是也是全英，但是桌子把他们隔得太远了，什么都看不见。
“江皓，咱们换换？”
江皓停下了准备翻页的手，把自己手上的书推到了他面前。
……靠，怎么也是全英文。
“这是人形翻译器吗？”穆辰小声bb。
“什么？”
“没什么。”
这时一个之前来店里都没见过的漂亮姐姐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穆辰那杯则是上层咖啡色，下层是一些淡青色冒气泡的液体，江皓那边的上层是咖啡的深褐色，下层是奶白色，杯底似乎还有一些类似谷物碎片的东西。
“‘宿命相遇’和‘青涩时光’，二位慢用啊。”
“给你们介绍下，这是尚雨希，我嫂子兼RECOLLECTION‘总策划’。”郑哥在一旁介绍道。
“胡说什么啊。”尚雨希用踩着高跟鞋的脚踹了郑风一下。
郑风吃痛，连忙改口：“是是是，准嫂子行了吧，赵明逍那小子真不懂事，都在一起七年了还没求婚。”
“叫我嫂子叫他小子，辈分搞得这么乱不怕教坏小孩子。”
赵明逍是郑风最好的哥们儿，比他大两岁，据说还是RECOLLECTION最大的股东，穆辰之前见过他，长相有点大众脸但是人很和善，气质也是儒雅型的，没想到还有这么漂亮又幽默的女朋友。
穆辰看着他们吵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插上了嘴。
“嫂子好啊，请问嫂子这两杯咖啡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啊。”
“这个就挺有说头了。这杯‘青涩时光’，下层是青提气泡水，像是冒着美好气泡的初恋，口感清爽，甜中带酸，上层是拿铁咖啡，是香醇偏苦的口味，这款一般推荐用吸管饮用，从下层的气泡水慢慢过渡到上层的拿铁，就像是初恋一样，起初的甜蜜中夹杂着些微酸涩，之后随着岁月的沉淀人会慢慢成熟，慢慢地品尝到爱情的苦涩。但只有品尝过了苦涩，才能得到长久的香醇。
“这杯‘宿命相遇’呢，下层是燕麦奶和燕麦片，上层是意大利浓缩咖啡，视觉上是白与黑的碰撞，一开始是明显的分层，看起来对比鲜明，但是只要稍微搅动一下上下层就会迅速融合，最终融合成浅褐色。这两种饮品分开喝各有各的特色，但是融合之后再喝，燕麦奶的香醇会中和一部分咖啡的苦涩，咖啡的浓香又会填补燕麦奶的单调，底层的燕麦片会使口感更加丰富，就像命运一样有起有伏，不是一条单调的直线。这几种元素组合在一起，取的就是性格相反的人在命运的起伏中相遇相融，彼此包容对方的缺点，填补各自的不足，共同走完跌跌撞撞的一生的意思。”
“雨希姐好会说啊。”穆辰不禁赞叹。
“她和她老公可都是名牌大学汉语言文学系毕业生，本来还是保研预备役，文采和品味都绝佳，咖啡店装修都是他们帮我参谋的。”
“你说谁老公？”
“你们叫我了？”赵明逍蹲在吧台后不知在干什么，闻声从后面露出脸不明所以地插了一句。
“谁叫你了？”
郑哥连忙避开尚雨希充满杀气的眼神，跑到店门口准备开业。
穆辰OS:……这漂亮姐姐还挺暴躁。
郑哥和尚雨希走后，穆辰和江皓就开始喝桌子上的咖啡，穆辰用吸管吸了一口下层的气泡水，入口酸甜，很好喝。
这就是初恋的味道吗？
江皓的“宿命相遇“已经基本上看不出分层了，整杯咖啡都成了漂亮的浅褐色，是看起来很温柔的颜色，不知为什么，穆辰此刻觉得喝着这杯咖啡的江皓神色也有点温柔。
“我可以尝一下你的吗？”
江皓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有听懂他说了什么。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啦。”
穆辰拿过江皓面前的咖啡，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果然是咖啡与燕麦奶融合的味道，咖啡的香气最大程度保留的基础上减少了苦味，还加了一分燕麦奶的醇香。
很好喝。
穆辰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把咖啡放回去的时候，他看见江皓脸色有些不快。
“怎么了你，不就是喝你两口咖啡吗，小气鬼。”
他把自己的“青涩时光”也放到江皓面前。“让你喝回来。”
江皓感觉自己的意识和行为出现了分歧，意识告诉他不要喝，但是行为却好像聋了一样的喝了穆辰喝过的咖啡。
用穆辰用过的吸管。
没什么需要介意的，他们都是男生，他也没有洁癖。
虽然刚进五月，但是天气已经明显的热了起来，中午的温度能达到二十多度，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换上了短袖衫。江皓今天穿了件纯黑色的短袖，显得他的皮肤白的发光，上面没有任何图案花纹，这种往往会显得人沉闷的设计却衬托出他的一种不凡气质。
这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在二中读书的学生啊……
穆辰心想。
改天一定要把他转学的作案动机给套出来。
他们像往常那样忙碌了一上午，临近中午终于闲了下来。
穆辰再次走到书架旁，一本一本的看过去，想要找一本自己能看的，结果发现大部分都是全英文，只有少数几本中文书。
“郑哥，你们店里怎么这么多全英的书啊。”
“那个啊，其实是他的私心，自己想看舍不得买，开店布置时可以走公账就买了。”
尚雨希在一边回答道。
“说的我跟私吞公款了一样……”
“郑哥还喜欢看英文书啊，英语这么好。”
“也没有吧，高中都没怎么读成，但是自己特喜欢，就没事的时候自己学学。”
郑风回想起那时被迫辍学去打工，每到休息的间隙时间，就找一个没有人会去的角落，捧着从朋友那里借来的英语课本小声地读。后来攒钱买了手机，就从网上下载各种英语学习的课程，慢慢的就能看英文读物了。可惜全英的书籍都太贵，总是舍不得买，装修咖啡店的时候就像搞个书架，既能丰富咖啡店的元素又能满足一个的私愿。
他之前想过，以后要是能当个翻译也不错，有收入，还稳定，说不定就能摆脱这种每天被债务追着跑，有今天没明天的不确定的生活了。
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些事，或许现在根本就不会选择开咖啡馆。
穆辰实在想不到一个潇洒的江湖大哥形象的郑风会是个书迷。他第一次来咖啡馆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安静又雅致的风格与郑风有些格格不入，刚刚得知尚雨希和赵明逍的学历后又猜测是不是他们俩的影响。
现在才知道，郑哥热情潇洒的外表之下，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个隐藏属性。
每个人都像是一杯特调的咖啡，有着丰富而独特的味道。
22、宿命相遇
中午休息时间郑哥给大家叫了外卖，大家聚在一起边聊边吃。
聊天的发起人当然是穆辰。
“真是看不出来，郑哥看起来像个江湖老大哥似的，私底下这么文艺。”
“就他，还大哥，给我们当小弟还差不多。”
尚雨希反驳道。
“你们关系真好。”江皓难得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说起来我跟老赵和她也是偶然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刚好受雇去他们学校修草坪，修到图书馆旁边的草坪时正准备开电锯，他们俩正好路过，还叫我‘大叔’。”
“郑哥不是比你们小吗？而且他看起来长得……也不着急啊。”
“我们哪里知道啊，当时他穿着一身满是污渍的灰色工作服，还正好背对着我们，背影看起来跟往常去修草坪的大爷一模一样。”
“他们当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大叔，您先不要修这里的草坪行吗’，我吓坏了，想着就是打了几天工熬了几天夜不至于就早衰成这样啊。”
“你们可真有意思。”江皓评论道。
“所以呢，为什么拦下他？”穆辰发现今天江皓的话好像变多了。
“因为那个时候还有十几分钟图书馆才会关门，当时我们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还有很多学生在看书或者查阅资料，修草坪的声音肯定会打扰到他们，就想提醒一下这个修草坪的‘大叔’。”
“我转过身的时候他们也吓了一跳，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看错了’，当时觉得这个经历挺有意思的。”
“后来我和赵哥看见这个男生比我们还小上几岁的样子就开始干这些，就主动要求留了他联系方式从学校这边帮他打听适合他的工作。”
“嗯，学校那边打工信息比较多。”赵明逍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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