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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笑很暖。
穆辰不过是解释一下自己偷看的原因，根本没有想到寡言的江皓会主动给他介绍编程语言，更没想到他会笑的这么开心。
穆辰希望他能多笑，多一点……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笑。
穆辰看着这个笑颜就再也移不开目光，呆呆地盯着江皓说道：“听起来很有意思，我很想学。”
“很可惜。”你已经是文科生了，而且准备参加美术艺考。
穆辰听出他想说的话，便低下头认真做题，不再抬头看他了。
是啊，已经是文科生了，江皓那么优秀，如果我再不努力的话，我们终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吧，被两个世界分隔的友情，能长久下去吗？
但是穆辰又很疑惑，江皓编程学的这么好，之前一定是偏重理科吧，又为什么会去文科班呢？
这份冲刺卷有一定的难度，穆辰虽然平时在江皓的帮助下提高了不少，但还是磕磕绊绊地才做完了这份题，对答案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睡意袭来，眼前出现了模糊，头也点到了桌角。
江皓看见他困得快睡着了，怕穆辰的额头碰到桌子，就把他扶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刚好程序也快完成了，他也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但是他刚去拉上卧室的窗帘，穆辰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帮我拉开一下，好不好？”
江皓注意到了穆辰刚进入房间时就瞥向那个方向的目光，也知道那个方向能看到什么，但是他终究是没敢往那个方面想。他不解其意，只能依穆辰的话拉开了窗帘。
每晚一进卧室，他就会朝那里望一望，期望看到一片灯光，可是现在，窗外仍是一片漆黑，穆辰心中又是涌上咸涩的海水，却抵不住困意侵袭，终于沉沉睡去。
江皓看见他睡着了，拉好窗帘准备离开，听到穆辰睡梦中呓语，语气中带着询问，却又小心翼翼得让人心疼。
“江皓，你……到底……为什么回国来这里念高中啊……”
卧室的灯已经关掉了，窗帘的缝隙中却还能漏进月色的余晖，映在那张安静的睡颜上，显得柔和又脆弱。如同水晶琉璃一般，美好又易碎的美梦。
入梦的到底是谁呢？是面前睡着的这个少年，还是情不自禁朝他靠近的这个？
人人都知道琉璃易碎，却仍然会情不自禁的靠近，想要将他捧在手中观赏他的光彩。
于是如虔诚的祈祷者，放轻了脚步，生怕惊动了自己的神明，又缓缓地俯下身子，在他的唇角印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明知是亵|渎，却忍不住私|欲。
为什么回来吗？
面对这个毫不设防的神明，他暂时得以卸下自己的伪装与防备，吐露了隐藏已久的答案。
“因为你。”
入眠的人未能知晓这份青涩情意，只有一缕月光溜入了房间，代收了这份无望启封的情书。
房门轻缓地闭合，客厅投来的灯光渐渐从这个房间流失殆尽。
寄信人的名字，被黑暗悄然掩藏。
33、乱心传闻
因为最近程瑛不在，穆辰又有赖床的习惯，于是他把闹钟定早了二十分钟，给自己留出一定的“缓冲时间”，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自己在闹钟响第一遍时就起了床。
穆辰昨天晚上睡得很沉，往常总会做的噩梦也消失了，似乎每天睡前那种巨大的失落感被什么东西盖了过去，熄灭了噩梦的火苗。
（5）班（6）班这匹“黑马”不仅杀出重围还大杀四方夺了冠，也早就成了全校热议的话题，连穆辰远在理科班的发小陈钊都在昨天晚上发来贺电，祝贺穆辰他们队夺冠，并且再次表达了对转校生江皓的兴趣。
穆辰昨晚没时间看手机，第二天早上才回复了他。不过当时陈钊说对江皓感兴趣这事穆辰以为他是开玩笑，加上最近太忙就没顾上给他介绍，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
[穆辰：谢谢啦，江皓有空就介绍你们认识。]
[陈大碴子：？？？这么偏心的吗只挑他有空？不管你哥们儿我有没有空？]
[穆辰：你没空？你没空的话就算了。]
[陈大碴子：！！！穆辰你！！！！！算了我准备期末考呢真没空，有空再约吧……………………]
来到学校时刚好是同学们上课前的闲聊时间，话题当然是刚刚大获全胜的篮球比赛。
这次篮球赛是（6）班入学以来获得的第一个荣誉，当天刚颁完奖，（5）班全体学生就在班主任段许闻的领导下急不可待地把那张奖状贴到了教室最显眼的地方。
奖状拿回来后，年近半百无欲无求的老段就像吃了大半辈子素的老和尚突然见了肉，目光就没离开过奖状，可惜他一把年纪不如学生灵活，不然穆辰觉得他可能说什么都要自己爬上桌子去贴奖状了。
篮球比赛后的第二天上午放学后，（5）班和（6）班参与比赛的每个球员还发了一个篮球和一个十分中二的假金牌（当然不是金制品），得到了校篮球队的准名额，完美完成了杨老师的“高指标瞎指挥”行为。
当然所有人对于校篮球队名额都是十分向往的，孙子铭收到通知后甚至直接在五楼的教室高兴的跳了起来，四楼的同学差点以为是地震，纷纷上楼讨伐肇事者。
只有江皓去和篮球队教练王老师进行了长达一节自习的交谈，最后把他的名额给了穆辰。
“你自己凭实力拿的名额，没必要让给我的。”穆辰收到校队转让名额的通知后，有些过意不去。
“我本来就不喜欢，还是让给你不会浪费。”
穆辰看不出来江皓到底喜不喜欢，但是江皓当时在篮球场上的认真劲儿和拼劲儿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虽然江皓只打了两场比赛或许对篮球的喜好并不是那么确定，但是凭着他那种天赋和认真，穆辰觉得他会喜欢，也一定会是校队最强的战力。
其实穆辰是有所察觉的，江皓之前说自己只练过投篮，拒绝参加比赛，或许是因为不习惯和别人配合，不习惯在瞩目，所以刚认识他的时候江皓会那么冷冰冰的，不愿多说。穆辰曾经想过探究江皓的过去，但是现在看到的蛛丝马迹越来越多，他反而越来越不想去探究了。
看江皓这样的性格，那些应该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穆辰不忍心去揭开他的伤疤。
所以即使江皓一辈子也不愿意说出口，穆辰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不去探究过去，并不妨碍穆辰想要帮助江皓走出困境的心。
他觉得篮球队是一个契机，既然江皓现在已经不再排斥和其他同学一起打篮球，那么这或许是一个帮助他敞开心扉的契机。可穆辰不管怎么说，江皓都没有同意收回名额。
但好在，篮球赛过后，江皓的话越来越多了。
穆辰逗他的时候，他脸上的微笑也会更加明显，不似先前如流星一般短暂的几乎捕捉不到的笑，而是像那天晚上的笑容一样，如春风吹皱的湖面，泛起一长串的涟漪。
一切似乎都好了很多……
如果除去某些烦人的变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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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辰篮球赛那天只顾着沉浸于“他们赢了”的喜悦中，全然忘了自己的观众席上听到的“西皮帖”。
然而总有不长眼的提醒了“村里断网”的穆小爷。
“辰哥辰哥，你和江皓！你们俩红了！”第三节课后，丁思正把手伸在桌子底下玩手机，突然喊了出来。
当事人一号穆辰一头雾水地望了一眼当事人二号江皓，两人相对着摇了摇头。
“什么红了啊？”
穆辰分析道，是篮球赛的事？应该是吧，最近学校的大事就只有篮球赛了，那也不应该是我们俩啊，江皓还有可能，毕竟最后那一场他的三分投的太逆天，可是我就上了一场，有什么可红的？
他刚问完，自己手机就震动了一下，点开一看，丁大小姐什么没说，直接反手甩过来了一个帖子让他自己看。
【双校草都是三分王，江辰公主抱不要太甜！】
什么乱七八糟的标题啊？这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帖子里面贴了两个视频链接，点开第一个一看，居然是那天看到的自己受伤被救的视频，不过这个视频不像那天看到的糊的跟打了马赛克一样，而是比较近的距离拍摄下的清晰视频。
为了时刻地方老段突袭，穆小机灵点开了一下就把视频关掉了，开始看帖子里的文字。
“前情提要各位姐妹们一定都知道了吧，穆校草投关键三分后美人落难，江校草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但是关键是后面总决赛大家看了吗，江校草最后连续三分球追平比分啊，大家只看到了帅吗？不，姐妹们，让我们擦亮彼此的24K纯钛合金狗眼吧，这tmd是！糖！啊！你因三分落难，我用三分翻盘，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kswl！”
穆辰没看懂，给丁思发了条消息。
[穆辰：？？？]
[丁大小姐：#网页链接#]
穆辰点进去一看是那天他看到的那个第52楼发的所谓“后续”的帖子，里面是穆辰看过的那个马赛克画质视频。
不过当时他看的匆忙，只看了视频，没注意上面的标题和文字。
“穆校草投三分后被人撞倒在地，江校草奋不顾身英勇救妻，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啊！！！江辰给我锁死，钥匙我吞了。PS：希望穆校草没事。”
“不是啊丁思，江辰是什么鬼啊。”穆辰虽然直了十六年但是看到这些也猜出来个七七|八八，于是没敢问的太大声。
但是丁思似乎没打算给面子，她大声答道：“你们俩cp名啊！”
半秒钟前还吵吵嚷嚷的教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最后一排的穆辰和江皓身上。
穆辰和江皓两脸懵逼。
丁思这才感觉到不妥，放低声音对穆辰说：“不是吧？你真不知道？”
穆辰咬牙切齿：“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
幸好上课铃及时响起，拯救了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群众围观的穆辰和江皓。
午饭过后，回到教室，丁思才转过身面对着后桌的穆辰讲述了江辰cp的诞生始末。
从那次两人去医务室回来的路上被拍到后，江辰cp就荣登二中cp榜第一位，比之前女生们讨论的高三某级草和某级花的cp讨论度不知道高了多少倍，而且人气还呈几何式增长，甚至从二中火出了圈，火到了柳城其他的中学乃至小学。
西皮粉们疯狂从他们的日常互动中抠糖吃，比如那天体育课江皓环着他帮他练投篮，比如江皓抱他上救护车，再比如比赛结束后的拥抱……甚至两个人都投三分也被她们挖出来当糖吃了……
这来龙去脉穆辰听是听懂了，但是还是想不通大家为什么会把他们两个男生凑成cp。
“说你是钢铁直男你还真是，不知道‘Love is love’吗？”
穆辰还真不知道。
孤陋寡闻了，应该好好查查度娘补补课。
穆辰不知道，但是江皓是知道的，他和穆辰坐的近，丁思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居然有人……把他和穆辰凑成cp？
那天晚上的吻是他理智丧失后的一个意外，但是却成为了证明自己那些心思的铁证，让他再也无法反驳自己。
而这些帖子，简直像是把他那些心思晾在了阳光下，让他极力想隐藏想逃避的一切都摆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面对。
公开处刑一般。
不过好在，穆辰似乎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很在意。
但其实江皓也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他在意。
如果他明白了，会不会抵触？会不会觉得恶心？
他不敢想了，摊开一张试题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埋了进去。
而此时的穆辰什么题都做不进去，强烈的好奇心让他等不到放学回家再查百度，于是他罪恶的小手伸向了桌子里的手机。
[百度搜索：Love is love.]
等待页面加载的时候，他也没有停止自己爱思考的小脑瓜子。
Love is love？不就是“爱就是爱”的意思吗？爱就是爱……好奇怪啊，爱不就是爱吗？
网页加载完毕，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下去，认真程度甚至多过研究英语阅读理解。
爱就是爱，不歧视各种各样的爱。多见于……
同、性、恋？
穆辰感到一阵晕眩，像是上次比赛磕到后脑的后遗症。
所以……贴吧上的人，是把他和江皓……想成了……同性恋吗？
穆辰不是没有听说过同□□情，也对此没有什么偏见，但是他确实长这么大就只见过异性情侣，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相关信息。
这也太超纲了……
他直觉就是想要反驳：他和江皓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他不是同性恋。
虽然丁思跟他讲完来龙去脉后，还说了一句“她们都是瞎脑补，不用当真”。
但是穆辰觉得自己做不到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按说他之前也不是计较别人看法的人，可是他看到他和江皓被凑成cp，他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并不是觉得江皓不好……只是他觉得……他们应该……只是、只是朋友吧。
江皓是他遇到过最特别，也……最珍贵的朋友。
朋友之间的关系多好，最纯粹，也最稳固，只要没有猝不及防的分别，就可以一直做彼此信赖的人。
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遭到破坏。
可是江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个而躲着自己？
想到这里，穆辰觉得自己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他不希望江皓和他的感情被任何东西干扰。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最好的朋友，不希望再次失去了。
可是江皓低头时却碰巧看到了他搜索的页面，以及他如遭雷击的表情。
表情那么难看，果然他还是觉得恶心吗？
连Love is love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穆辰一定是个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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