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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等着。”
靠！江皓又笑了，他今天怎么那么爱笑，我不是做梦吧？不对不对我做梦的话这拌饭难吃的味道绝对不会这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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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课后，老段先是按惯例分析了一下这一次的考试成绩，表扬了明显有进步的几位同学，当然包括江皓和穆辰，不过他并没有提及具体的排名，只是说这次班内大多数同学有进步，值得表扬，但不可骄傲自满，落后的同学不能气馁，要奋起直追，然后就进入正题，开始讲解考试卷子。
这个老段，比其他老师更会照顾学生的自尊，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比其他老师俗套的多，总也说不清他是开明还是传统。不过穆辰确定的是，老段虽然看着挺凶，其实人是很好的，是真心实意关心他们这些学生的。
初夏的下午总是格外的难捱，阳光传递的热量在下午两点达到极盛，在第一节课开始时的三点钟并不能消退多少，枯燥的试题和闷热的空气前后夹击，轻轻松松的就把学生们的神魂逼到了周公的茶水间和他谈天说地，沉溺其中流连忘返。
经历了一节昏昏沉沉的语文课，老段看了看讲台下七扭八歪的学生们，又瞅了瞅教室后的挂钟，离下课还有两分钟，于是用一种念经般从容不迫的语速宣布了一个让他们全体推开周公满血复活的消息：
这次暑假学校要组织研学旅行！
一个刚从桌上爬起来的同学激动的对同桌说：“卧槽，我不是还睡着吧？你快让我掐一下看疼不疼！”正想伸手，却掐了个空，“你凭什么掐我，掐你自己去！”
“学校不是好几年都不办这个了吗？今年我们中大奖了？”
“啊啊啊啊一定是我考前求的好运签考试没能灵验，老天把售后服务补在这里了！”
教室里简直群魔乱舞，激动的好像明天就能启程去旅行。只有班长周悦还算冷静：“老师，具体是什么时间？还有具体的规定都公布了吗？”
段许闻用课本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初步定在7月14号，有华东、华南、华北、西南四条线，分别对应上海、广州、北京、成都四个城市，虽然我不太赞同，但是去哪条线是按排名顺序选择的，也不是每个同学都能去，只有这次考试每班前十名可以，每个班华东华北是两个名额，华南西南是三个名额，文理科会分开由不同的导游来带。”
“啊——我还以为都可以去呢——注定和集体旅行无缘了！”一部分同学发出了哀嚎。
穆辰这次真的是撞大运，这是他进入高中后第一次进班里前十，而且还是第五名，但是最令他开心的，并不是能够去集体旅行。
“你想选哪条路线？”|“江皓，你想选哪条线？”
又是一次毫无预兆的异口同声，穆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里想了想江皓应该是会选北京的，毕竟那里有国内最顶尖的大学，自己希望能和他选一样的，所以回答了他想去华北线。说完后又小声说道，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研学旅行。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想和江皓一起。
“那你呢？你想去哪里？”
“和你一样。”江皓话音刚落，就好像陷入了沉思一样，一言不发了。
初夏的风从窗边扑了进来，撩动了少年的发梢，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像是藏也藏不住的年少心事，总在内心深处闪动着光。
像是树叶的两面，一方早早知悉了自己的心意而被阳光搅扰了思绪，一方却仍然在阴影处懵懵懂懂的与对方紧紧相依。
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奇妙的与对方同步了心愿。
他想和他，开启一场属于彼此和未来的旅行。
42、非常手段
第二天语文课下课后，段许闻叫期末考试班里前十名的同学依次去办公室选择研学路线。
穆辰昨晚在家盘算了很久，除了第一名江皓，排在他前面的还有周悦、楚如梦、陶修，只有周悦他还比较了解，她很早就决定要考上海的F大，大概率会去华东线，但是楚如梦和陶修呢？他们会不会选华北线？华北线只有两个名额，只要他们两个人有一个选了华北线，他就没机会和江皓一起了……形势对他很是不利。
看着江皓走出了教室，穆辰开始观察楚如梦和陶修的表情，但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很蠢，难道别人想选哪条路线会写在脸上吗？哎……听天由命吧。
初夏的蝉鸣最盛，像一个个小音箱一样隐藏在树叶之间循环往复的播放着令人焦躁的声音。
穆辰等待着前四名前后走进办公室又一脸镇定的回来，伸长耳朵想听听他们会不会和周围的同学说自己选的什么路线，然而并没有，他们都是一脸镇定，神秘莫测的让别人猜他们的选择，穆辰听得心里越发痒痒，知道第四名陶修回了教室，他才如蒙大赦般的飞奔进了老段的办公室。
“穆辰，这次考试不错啊，继续保持啊！”老段显然对他这次的成绩非常满意，一见他进来就表扬了他。
“其他都不错，不过你英语可是有点拖后腿，回去多练题，多问问你同桌。”旁边的英语老师萧婧涵停下正做着课件的鼠标，看着穆辰说道。
“谢谢老师关心，那个……段老师，前面的同学都选的什么啊……”
“你是不是想问你还能选什么？说实话我觉得学校这个做法虽然合理，但是还是有点欠妥的，把名次看的过于重了，很多同学可能会有异议，但是话说回来，暂时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做法了。不如你先说说，你想选哪条线？”
“我想去华北线。”穆辰直白的说。
“那正好了，华北线还有一个名额。本来还说你们可能彼此商量一下再决定的，但是目前为止你们的选择还没有发生冲突。”段许闻拿起一支碳素笔，在纸上写下了穆辰的名字，标注了“华北“二字。
“真的吗！“穆辰兴奋的差点在椅子上跳起来，完全忘记了这里是他经常造访并朗读检讨书的鬼见愁办公室。
“当然是真的，你前面的四个同学就只有江皓选了华北线。看把你兴奋的，以前没去过北京？”
“去倒是去过……”穆辰回忆起很小的时候跟着父母去北京的经历，一家人在一起很开心，但是当时似乎也没有现在这么激动。
或许是当时太小，不知道外出旅行的意义吧。穆辰对自己说。
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江皓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
友情之上，亲情未满。
“倒也是，自己去旅行肯定和研学是不一样的，学校组织的这次研学主要是让大家去一些高校去参观一下，听一听学院历史以及专业课的介绍，让你们能够更加了解这些学校，更好的明确自己未来的方向。总之，去了就多听多看多学，玩儿是要玩儿，可别只顾着玩儿了。“
“收到长官，听从指令！”穆辰心情大好，突然就在老段面前皮了起来，逗得老段大笑了起来，额头上的抬头纹都皱成了一个愉快的形状。
穆辰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教室，坐到座位旁边就向江皓汇报了这个喜讯：“江皓，我们可以一起去北京旅行了！”
“是吗，那很好。”江皓看着面前这个人傻乐的样子，不禁又想起了昨天听到通知后担心不能去华北线而不经意皱起的眉头。当时他想，穆辰或许是真的很想去华北线吧。
但是他也考虑到，除了自己，还有三个人会先于穆辰选择，同时他也有个私心：他想和穆辰一起去北京，他希望穆辰第一次研学旅行时陪在他身边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于是他想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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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辰不是住校生，那天晚上第二节自习下课后就会回家，加上心里有事，很早就收拾书包回家了，而周悦、楚如梦、陶修刚好都是住校生，会留在教室里，于是江皓选择了待穆辰离开教室后对他们三人进行“各个击破”。
他先是委婉地询问了他们的意愿，大家还都是高中生，平日里一般不会出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情况，更何况江皓是第一个选择，他们三个人选什么根本和他毫无关系，这就更不会让他们起什么戒心，更可能得到真实的想法。
初步询问中，只有周悦的目标比较明确，是华东线，周悦也坦言她很早就想考上海的F大，这一点江皓很相信，于是江皓也坦诚的说自己准备选择华北线，并客气的说会向大家分享了解到的高校信息并带一些纪念品回来。
楚如梦和陶修择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
其中楚如梦是比较倾向于选华南线，江皓从言语中猜测她可能并没有从高校选择的角度去考虑，而是单纯对广州这个城市感兴趣，江皓中肯的提出了一些选择的建议，告诉她选择城市也是考虑高校的一个方向。
江皓的语气极其认真，楚如梦听得红了脸，可惜他并没有发现。他只是专注于自己的目标，他只想以一个漂亮又稳妥的方式实现自己的计划，就像当初在美国一样。
比较麻烦的是陶修。他虽然没有明确的高校目标，但是明显有选择华北线的意愿，江皓就开始旁敲侧击的打探他选择华北线的原因，还好陶修算是一个比较直率的男孩，直接对江皓说自己就是想去北京玩玩儿，他爸爸一直想看升国旗，或许他可以做个“现场直播”给他爸爸看。
江皓就如实告诉他这次研学全程都是有固定安排的，大概没有看升国旗这一项，如果想去的话假期可以和家人一起去，还声称自己抽奖抽到飞北京的两张机票优惠券，自己也没什么用，需要的话可以送给他。没想到陶修也挺好说服，听到不能看升国旗就说西南感觉也不错，正好想去成都。于是江皓的最后一个难题也解决了。
虽然这种引导人改变自己选择的做饭有些卑鄙无耻，但是江皓觉得只要能帮助穆辰实现愿望，他可以不择手段。就算这三人有人中途变卦选了华北线，他也可以把自己的名额让给穆辰。不陪在他身边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去到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只是他不知道，穆辰最想去的地方，是有他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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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穆辰开心的跑回来时，江皓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穆辰的愿望、他的私心，都可以得到满足。
同时他也很感激其他三名同学的真诚，研学回来后虽然发生了很多让他感到措手不及的事情并因此失去分寸，但是他仍旧没有忘记把带回来的纪念品送给大家，也把那两张“抽到”的优惠券送给了陶修，同时也把研学时整理的高校和专业资料文档匿名分享在了班级群。当然这是后话。
但是接下来的一个消息让江皓有些不知所措了。
段许闻宣布：他们班每一组的两名同学刚好都是同性别，研学订的酒店房间又都是双人间，所以他们同班的两名同学刚好住一间，不用和其他班混搭了。
有的人雀跃，因为不用和陌生的同学住在一起，避免了尴尬。
但是有的人冷静的表面下藏了一颗紧张到冒汗的心。
比如江皓。
班级里同一条路线的要住一间房。
简单翻译一下：他要和穆辰住一个房间。
如果不知道自己对穆辰的心思还好，不会那么尴尬，可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要怎么办，这个问题真是比蒋亦飞扔给他的那个破项目都要难做。
但是穆辰好像还挺开心的。
算了……
顺其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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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放假那天的下午，程瑛听到楼道里响起跑调跑到北极圈的哼唱声，知道是自己家儿子回来了，走过去打开了门。
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穆辰就猴似的蹦进了门。
“程女士，我们要去研学了！我和江皓，去北京！”穆辰刚回到家还没放下书包，就迫不及待的向程瑛汇报好消息。
“你们两个人？那也不错，能互相照应着。小皓看着就是个好孩子，你多跟人家学学。”
“‘看着就是个好孩子’，女人果然都是颜控……”穆辰小声bb。
他换了拖鞋，走进卧室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旅行要带的东西。
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写生本、画具、证件…………哦还有暑假作业。
东西都一一放好之后，穆辰却没有立刻合上行李箱，而是到书桌前找出一张白色卡纸。
对折、打开、再对折……这是他幼儿园时跟着老师学会的折纸，几乎所有人都学过这个折法，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大多数已经忘记了这个最最简单的手工，穆辰却好像从未生疏过一样，折的格外熟练整齐。
他折到最后，将其中一个尖头向下拉，用碳素笔在上面点了两个小圆点，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把折纸放进了行李箱夹层。
他折的并不能让自己满意。这九年来，每一次折千纸鹤，都没有那天晚上折的好。现在也再也看不到那只折的最好的千纸鹤了。
他拍拍洁白的翅膀远走高飞，好像再也不会回来。
43、忧惧梦碎
7月14号早上6点，柳城市火车站出现了一群带着旅游帽的学生，三个两个的挤在一起叽叽喳喳谈天说地，像是被关了很久终于飞出鸟笼的小鸟，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穆辰准时到达了车站，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了唯一没有与人扎堆的江皓， “江皓！看这里！” 激动的向他招了招手，然后穿过人群跑到了他旁边。他跑的太急，停下来后微微喘着气。
原本江皓站的是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他这一喊，车站门口的所有学生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这不是……”一个女生拽着同伴的衣角，指着他们俩犹犹豫豫地说道。
“姐妹你没看错，就是贴吧那两位！”
“真帅啊……”
“别想了别想了，你看人家俩多般配啊。”
穆辰红了脸，知道江皓不喜欢这种被人观察的感觉，拉着他就往大厅方向走，渐渐远离了人群。他看着江皓，心里吐槽这个男生真是走到哪里都要引起骚乱，自动忽略了自己也是引发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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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从柳城去往北京需要一天一夜的车程，所以学校集体订的火车票是硬卧票，江皓和穆辰刚好是相邻的两个下铺，相对来说比较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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