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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算谁的啊？”
江皓道：“我来吧。”
穆辰却按住了他的手。
以江皓的性格，大概率会选真心话，但是他的那些过往，如果被不小心触及到……
“瓶口比较靠我这边，而且刚刚停的时候我不小心碰了一下桌子，瓶子就多转了一点，应该是我才对。”
“行，辰哥实在。”
“我选真心话。”
“我记得刚开学那会儿有人说辰哥暑假获奖时公开表白了，那能不能问问表白的谁啊？倒是没见你对哪个女生特别上心的。”
“对对对，是得问问嫂子是谁。”
穆辰下意识往江皓那边瞥了一眼又赶快收回了眼神，说道：“我罚酒吧。”
“不是吧？这么神秘？”
“算了，人家不想说也是人家隐私嘛。”
穆辰之前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再喝完全是勉强，一杯喝完，脸色已经通红，再喝下去，恐怕真的要醉了。
江皓伸手去拿酒杯想替他喝，却被穆辰拦住了。
“破坏规则会让大家都不舒服的，我要是喝多了，你送我回家。”带着酒气的呼吸扑进他的耳道，让简简单单的话语变成了引诱和恳求。
几轮过后，喝醉的已经有不少，尚还清醒的几个人就停止了游戏，结了账后各自离开。
穆辰已经醉的人事不省，江皓便把他背在背上沿着马路边慢慢的往回走。
冬天的晚上太冷，江皓把自己的长外套披在穆辰肩上，罩住了相叠的身体和被托住的双腿。那双腿纤细却不瘦弱，有着明显的肌肉感，触觉引发了视觉记忆，让人不禁想起教室角落里那双被西装长裤紧紧包裹的双腿。
穆辰整个人像是一团棉花，软软的趴在江皓的背上，手臂松松的搭在他的肩膀，脑袋依赖的拱在江皓脸侧，嘟嘟囔囔的说着醉话。
“那个曲子，我练了很久……我……我想和你一起在台上……站在一起，我们……”
醉中的话总是颠三倒四不成逻辑，但是江皓懂得他的意思，他想和他站在一起，无论是舞台还是别的地方，穆辰一直在为他们彼此靠近而努力着，反倒是自己，顾虑太多，往往畏缩不前。
“嗯，我知道，你做的很好。”
“不要……不要走……小哭包，我不叫你小哭包了，别走……”
努力接近，患得患失，都是穆辰对自己的爱。
甜意中含着苦涩，这已经超出了江皓设定的安全范围。
因为喜欢不会是苦的，爱才会。
早该想到的，感情就像酒，一旦喝了，就很难控制到刚刚好不醉。
往往是沾上了，就会忍不住的越陷越深，直到不知不觉的越界。
江皓不知该如何进退，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他心安。
“我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既然如此，就一起越界。
“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江皓把人往上背了背，“我送你回家。”
“今天……又都不回去……别把我一个人扔家里……我也会……孤单的……”
江皓停下了脚步，怜惜的看了看那张和自己近在咫尺的侧脸。这个人平日里那么开朗阳光，原来背后也有这么多的烦恼。
他记得小时候穆辰第一次遇到他，就是放学时候，一个人回家，之前没有在意，后来听穆辰说他爸妈很少接他上下学，才知道他经常是一个人在家的。
回国后通过蒋亦飞了解到穆辰的情况，也多少知道他爸妈工作繁忙，上次过生日都只是回来了半天，穆辰的孤单，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些负面的情绪会被他藏得那么好，好到别人都以为他幸福到无可挑剔，好到了解内情的自己都差点忘了，他也会难过，也会有难以言说的悲伤。
这些话，只有在醉中毫无放备的时候才会吐露出来。
心疼，感动，庆幸。
心疼于穆辰总是过分关心别人的感受而忽略自己，难过也总是不说；感动于穆辰自己备受困扰时还愿意替自己分担痛苦，愿意陪自己一直走下去；庆幸穆辰柔软的一面只对自己展露，也庆幸自己现在已经有了陪他面对一切的资格。
回到小区，穆辰家又是漆黑一片，江皓把穆辰放下来，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还是不太放心，想要给穆辰父母打个电话，却被穆辰带着酒味儿的拥抱打断了。
“家里没人……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去你家……好不好？带我回家吧……”
67、薄荷香气
江皓的心跳快的像要马上冲破胸膛，急剧的跳动声扰乱了思绪，清醒过来时两人已经在江皓的住处。
老式小区冬季的集体供暖温度足够高，穿着外套甚至都要出汗。
穆辰倒在沙发上，感受到了热意，迷迷糊糊的脱掉了外套，解开了胸口的扣子，露出了因酒醉而泛红的锁骨。额角的黑发被汗打湿，湿漉漉的贴在白皙的皮肤上，眼尾微微泛着红，像是哭过一样惹人怜惜。
江皓给他倒了杯蜂蜜水，刚刚端着过来，就看见他平躺在沙发上毫不设防的样子。
真要命。
他把穆辰的外套拿起来搭在衣架上，拿了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喝蜂蜜水。
蜂蜜水入口，穆辰微微睁开了眼睛，“唔……什么……好甜……”
“乖，喝完好受些。”
一杯蜂蜜水喂完后，穆辰还觉得不够，用力抓住江皓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拉：“别走……还要……”
放下水杯的江皓刚刚站起身，一个没注意让他偷袭了个正着，整个人栽向了穆辰，他迅速反应，双手撑在了沙发上，才不至于撞到穆辰的脸。
然而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他们的身体几乎相贴，脸颊也只有咫尺之遥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更要命的是，穆辰的手臂还挂在了江皓的脖子上，像是锁住了一样怎们也不肯松手。
江皓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薄荷香味儿，只要一贴近，热意就散去了不少，让浑身燥热的穆辰忍不住向他靠近。
穆辰的眼睛里已经有了重影，模模糊糊的看着江皓放大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目光落在了他的唇。
正当江皓准备坐起来事，穆辰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环着江皓脖子的手臂向下一勾，同时下巴上扬，吻住了让他意乱神迷的唇。
“甜的……”
他像是吃棒棒糖那样轻轻吸吮着，似乎在品尝不可多得的美味，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酒气和蜂蜜水的甜味儿交织在一起，让江皓怀疑喝醉的是不是自己。
这是他们第一次靠得这么近，几乎是零距离的相贴，让彼此的反应都显露无疑。
感受到这一点的江皓迅速恢复了理智。
甜味突然消失，穆辰不情愿的皱了皱眉，抱着江皓不让他走。
江皓看着他这副可爱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发顶，抱着他坐了起来，“乖，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似乎是头顶的抚摸太舒服，穆辰竟乖乖的听了他的话，任由他半抱着自己走向浴室。
一身酒气确实不舒服，他也想洗一洗。
江皓递给他一条新内裤和一件没穿过几次的睡衣，说道：“我在门外守着你，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谁知穆辰突然不领账了，“不，我就想一直看着你。”
江皓本来就不是性冷淡，刚刚在沙发上已经撩起了火，自制力再好的人，听到这话也有些受不住了。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嗓音变得低沉，像是藏了一只准备捕猎的猛兽。
然而怀中的猎物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逼近，毫不设防的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对方，“嗯……江皓，你离我近一点好不好，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就不能……再进一步吗……”
“知道‘进一步’是要怎么做吗？”
“不知道……但是你可以教我。”穆辰把自己的身体完全贴在了江皓身上，轻嗅着他身上的薄荷香气，像是要把自己全部交出去。
江皓的呼吸已经全部乱了套，但是他还是再次压下了自己的冲动，“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迷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像是在表示自己最后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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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温度上升，薄荷味夹杂了汗液的味道，激起一片氤氲水汽。
江皓想起了之前的一个梦境，那个荒唐至极，却又令人神往的梦境。而此时此刻，梦境与现实居然有了重叠。
交换着体温和呼吸，狂乱的心跳与水声错杂，叫嚣着把理智全部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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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穆辰醒来后感觉四肢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摆设简洁，干净明亮，还有一种很好闻的薄荷味儿。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一个人从背后抱着，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把他紧紧箍在怀里。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昨晚的种种如幻灯片一般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不是吧？我我我我……把江皓……睡了？
我擦擦擦擦擦擦！
穆辰你怎么那么饥渴！
被酒精麻痹的羞耻心此刻瞬间复苏，让穆辰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之中。
身后的江皓也被他的动作吵醒了，他慌乱的神色全都被江皓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泛起一股苦涩。
江皓放开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穆辰才发现他们两个都是穿了睡衣的，而且自己也没有像网上说的那样浑身酸痛四肢无力。他翻了翻自己的衣襟，发现衣服遮着的皮肤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痕迹。
那这是……睡了还是没睡？
“你放心，昨晚我没有……咳咳……只是用了手。”
箭在弦上之时，穆辰似乎被痛意引回了一些清醒，下意识的想要推拒。江皓虽然近乎失神，却终究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自己，帮穆辰解决后擦干他身上水抱到了卧室，自己洗了个冷水澡。
他状似不太在意，但穆辰注意到，江皓说“你放心”的时候，神情中闪过一丝黯然。
他这是以为是因为喝多了才会那样的吗？
穆辰觉得自己在江皓眼中的形象已经是半个渣男了。
昨晚确实是喝醉了，神智有些不清醒，但是穆辰可以确定，他并不抗拒和江皓更进一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江皓，我昨天的话，都是真心的，只是……没想这么快。”
“嗯，我知道。”
穆辰以为他觉得自己在安慰他，还想再解释，江皓却先开了口。
“我等你的十八岁。”
穆辰鼻子一酸，心里却很甜，“嗯，我的十八岁也等你。”
-
今天是元旦假期，高中生难得的休息时间，穆辰和江皓起了床，就一起去卫生间洗漱。穆辰用着和江皓一样的牙膏和同一条毛巾，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洗漱过后，他顺手拿起昨晚没来得及放回柜子的沐浴露，找到了那股薄荷味儿的来源。他暗暗记下了那款沐浴露的牌子，盘算着改天自己也要买一样的。
江皓以往都是准时五点二十起床，今天却破天荒的赖床到了九点钟，虽然这些日子自己一个人在家学会了除方便面以外的多种饭菜，但此时做饭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骑车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小笼包和豆浆。
饭桌上终于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相对。小笼包的热气将目光阻隔，早餐的香味引发了普鲁斯特效应。
“江皓，现在像不像我们见面那天，一起去饭馆吃小笼包？”
“嗯，很像。”
“你那时候还说喜欢吃凉的小笼包呢，都是骗人的吧。”
“阿姨做的小笼包凉了也挺好吃的。”只是你不能吃。
“我后来又去过那家饭馆，他们说菜单上压根没有燕麦豆浆的。”
“嗯，我额外要求的。”因为知道你喜欢。
原来那时候跟服务员耳语，就是为了一杯自己喜欢喝的豆浆豆浆。也怪不得，那时候守着另一杯不让自己拿。
“说起来，那顿饭钱，你一直不让我还。”
“我就是要让你欠账不还，可以吗？”
“四块钱的豆浆，就准备栓我一辈子吗。你可真会打算盘。”
江皓伸手在他脖颈处一勾，勾出了穆辰贴身戴着的千纸鹤吊坠。
“就是要栓你一辈子。”
穆辰握住他勾着吊坠的手，笑着说道：“那好，我同意了。”
“你家人今天还不回家吗？”
“嗯，所以我今天就赖你这里了。”
“今天放假，有想去的地方吗？”
这可是难得的相处机会啊。
穆辰托腮考虑了一会儿，看电影？太俗套。约饭？没意思。
“你定吧，哪里都可以。
“去孤儿院吧，看看肖院长，还有小帆和小霁。”
自从九月份开学之后，他们也常在有空余时间的时候叫一些同学去孤儿院看望那里的孩子，并做一些志愿服务。在江皓和蒋亦飞的合作下，捐助项目稳步推进，不仅给孤儿院解决了资金问题，也完善了当地的教育设施，目前还准备研发一个可以帮助一些走失孩子找到父母的公益软件，和官方网站联合，让更多孩子找到自己的家。
在他们的努力下，孩子们的生活已经开始慢慢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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