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头皮仿佛都要被撕下来了!!
贺雨泽已经猜到他要把自己带去什么地方,疯了似的踢蹬着腿挣扎着:“我不去!!我不去!!!!”
苏婪阴狠一笑:“由不得你!”
苏婪要比贺雨泽熟悉这间医院熟悉得多得多,扯着他的头发一路把他往地下室里拖拽而去。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了两个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知道是谁在向他着急的奔来,贺雨泽忍着痛大吼道:“张屿赫!!!我在A栋地下室!!!!”
拽着他头发的苏婪火了,将他狠狠往墙角撞了一下,一颗智齿活生生被撞落下来,混着浓稠的血液被贺雨泽咳在地面,他再也叫不出来,只能任凭苏婪粗暴的拖着他走下地下室。
地下室的大门被反锁。
苏婪打开地下室昏黄的灯光,因为这里是自发电系统,非医院电力系统,所以发电箱还能用。
贺雨泽软塌塌趴在冰冷的地上咳嗽,咳出来的全是血。
以前的地下室里到处都是冷冻柜,现在已经被警察搬空,只有零零碎碎一些没什么用途的柜子和桌子。
“还记得吗?当初你就是躺在这个地方……”苏婪把他拽起来,狠狠摔到一张冰冷的解剖床上:“是我……我是我让苏家把你救下来的。不然你这颗心脏就该跳动在我的胸口里!”
心脏?
贺雨泽一愣:“什么……意思?”
苏婪一拍脑袋,阴测测笑起来:“啊对,你还不知道。他们一定瞒你了。”
“还记得小雨,诗兰,阿杰么?”苏婪淡定的念出这三个名字。贺雨泽怎么能不记得,那是曾经和他一起玩过的朋友,曾经亲如兄弟,十分要好。
苏婪快熬不过病魔的那段时间里,是他们一直在鼓励他活下去。现在四个人中只有贺雨泽活下来了。
“你想说什么?”
在他边上还有三张解剖床,苏婪随意的坐在其中一张床上,指着自己的器官部位,漫不经心地说道:“在这里诗兰把她的肾脏给了我。”
他又指向另一张床:“小雨的血现在流淌在我的身体里。”
“还有阿杰。”他似笑非笑的捂着自己的心脏:“这里本该跳动的是你的心脏,现在是阿杰的。原本只要你死了他们就都能活……贺雨泽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为我而生的器皿……可惜啊,谁让我爱上了你,我舍不得你死,所以我让他们把他们都杀了,一个都不留。”
贺雨泽恨得咬牙:“你个混蛋!”
他长叹一口气,却不是在惋惜,而是在感受重生后的愉悦:
“在我手术前一天你曾跪在我的床边乞求我能救救你……若是当天你没有求我,死的就不是他们,而是你……贺雨泽你一直对我指指点点……可你又善良在哪呢?”
事实的真相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好像他们四个的命轻贱得和蝼蚁一样,不值一提。
贺雨泽不可置信的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你骗我的对不对?”
当时他的确跪着求苏婪了,因为他曾偷偷听到主刀医生们的对话,得知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苏婪的替换品。他很害怕,所以他去求苏婪放过自己,却阴差阳错的让其他三个朋友为他而丧命。
“砰——”
地下室的门被暴力的踹动。
是张屿赫!!
贺雨泽激动的睁大眼睛,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让他更想见到张屿赫,身体因为被苏婪揍得没有力气,他就在地上艰难的爬,爬都想爬到他身边去,却半道又被苏婪拽着头发了拖了回来。
苏婪就那么用皮鞋踩着他的头,一张俊脸冷得似冰:“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我亲爱的弟弟,你现在竟然还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他的怀抱?”
21、第二十一章
地下室的门被撞的欲倒不倒。
苏婪瞥了一眼,深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他必须在那扇门被冲破之前,让贺雨泽自愿的护着他离开。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他拿开踩在贺雨泽头上的脚,“这件事你一定很感兴趣。”
贺雨泽被他揪着头发拽起来。
苏婪指尖夹着一张老照片放在他眼前,那是一张旧到发黄的大合照,照片里有十几个小孩,站在一个让贺雨泽觉得很熟悉的地方。
其中有两个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就站在最边边的角落里。
一个是他小时候,另一个是个很眼熟但是没见过的漂亮小孩。小孩一双眼睛生得水汪汪的,特别有灵气。那崇拜似的目光黏在紧紧的追随着贺雨泽。
这张大合照,所有人都在看镜头,唯独就那个孩子在看贺雨泽。这个崇拜的眼神他为什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这不是……
贺雨泽眼睛陡然一睁。
张屿赫么???
“你要找的掠食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忽然出现在你身边的张屿赫。”
“我的好弟弟,所有人都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你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往往是最想要你命的人,我这么说,你能明白?”
苏婪的声音阴森森的,“他是虎视眈眈的狼,而你就是被他一直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的肉。现在能护你的只有我,因为我有枪,枪专打狼 ”
贺雨泽愣怔怔的:“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和他之间的所有秘密。”一把枪悄悄递入他手里,苏婪的嘴角笑得阴测测的:“你会站在哥哥这边的对吧?”比起他自己开枪打死张屿赫,他更喜欢看贺雨泽亲手打死他。
“砰——”
那扇结实的地下室铁门被撞飞。
苏婪就坐在那张曾经解剖过贺雨泽的手术台上,得意笑着,他自认为百分百的操控着贺雨泽。
殊不知他的背后,自己给出去的那把枪此刻正缓慢举了起来,对准着他的心脏。
一发子弹从漆黑的枪口打了出去,打在苏婪的胸腔上,苏婪愣在原地,同时愣住的还有赶来的张屿赫和陈勇两个人。
三个人的视线同时看向贺雨泽。
贺雨泽握枪的手还在瑟瑟发抖,眼里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掉落,他现在看起来是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苏婪无力的倒下,倒下后贺雨泽撕心裂肺的哭声随之而来:“哥……对……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哥哥……”
贺雨泽哭着向苏婪爬过去,苏婪似乎还有一口气,不能说话,干瞪着一双眼去看他。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什么计算得特别好,之所以会交那把保命的枪,完全是因为他相信贺雨泽不会背叛他。一是他是他从小养大的,二是他没有任何理由会站在张屿赫那边。
他不明白。
他很不明白为什么贺雨泽要这么做。
苏婪看起来快不行了。
陈勇在跟对讲机对话。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屿赫早已生死看淡,不管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却因为贺雨泽这一枪而久久没有回神。
贺雨泽也注意到了张屿赫的视线,那一刻他哭得梨花带雨,跟摸到烫手山芋一样把枪扔得远远的,明明那一枪是他亲手开的,可是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一只无辜的小鹿,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
他这么一哭,哭软他的心。张屿赫不敢再想太多,只是上前将他搂在怀里:“没事了贺医生,没事了。”
苏婪现在要死肯定是被气死的,弥留之际还要眼睁睁看着他在别的男人怀里哭。
明明在这段三角恋关系里他才是为贺雨泽付出最多的,然而到最后关头,贺雨泽依然不施舍一丝情爱于他,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他也满足。
“贺雨泽!!”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他,语气里满是不甘心和愤怒。
他越喊贺雨泽越害怕,越将张屿赫抱得紧些。在那个角度,苏婪看到了张屿赫肩膀上探出来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陌生冰冷的眼睛,陌生到他不敢相信那是他从小爱到大贺雨泽的眼睛。
苏家的长子死了。
苏家整个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那一场葬礼来了很多负有名望的人。贺雨泽就定定的站在那堆人人之中,盯着墓碑上苏婪的照片,不笑不哭,眼眸里没有一丝感情。
轮到他送花时,有个人冲了出来,把他推倒在地,是苏家养母,他指着贺雨泽就骂:“当初苏家就不该留你!你就一头狼!一头没有感情的白眼狼!!”
其实他可以不用来的,是苏婪让他来的。在梦里,苏婪掐着他的脖子,对他说着无比怨毒的诅咒。
现在他来了,亲手将那朵花放在苏婪墓前,哑哑道:“到此为止了哥哥。没有人能挖掘我的秘密……就算是你,也不行。”
天空下起绵绵细雨。
空气冰冷。
张屿赫撑着一把黑伞目光沉重的站在灵堂外等待贺雨泽。终于他出来了,脸色看起来是那么苍白。
担心他的情绪,又担心他受苏家人的欺负。张屿赫一颗心都揪在一起:“贺医生,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贺雨泽没有说话,只是从他身边木讷的走过去,上了自己停在马路边的车。张屿赫随之跟上去。
车缓缓开动。
贺雨泽坐在驾驶座上一言不发,张屿赫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沉默的陪着他。
不过多久,车子在一个荒郊野外停下了。张屿赫看向贺雨泽,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里看起来非常难过。
忽然,他说:“我们做吧。”
“……”张屿赫没有反应过来。
贺雨泽扯下领带扔在一边,认真的看着他:“我们做吧张屿赫。”
贺雨泽把他的座位摇下来,又主动跨坐上他的腿。这把原本就是流氓的张屿赫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要。”贺雨泽软软的扑在他怀里,声音都娇软了许多:“难道你不想吗?”
“……”这倒也是不是。只是车还停在苏婪坟墓不远处。他就是怕躺得僵直的那位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我们去酒店吧?”
“就在这。”
“……”
“你害怕了?”
贺雨泽挑衅似的说了一句,张屿赫终于没忍住笑了笑:“贺医生,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贺雨泽捧住他的脸,对准他的唇,亲了下去。这一亲简直就是点燃了导火索,张屿赫扣紧他的腰,声音沙哑得危险:“贺医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后悔。”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车的晃动就没有停止过。激烈之中,贺雨泽的哭声就没停止过,那暧昧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通过窃听器传到了另一处,让另一边的人气得直咬牙。
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只留下一个监控屏幕还在播放,画面刺眼得要命,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把监控屏幕也砸了。
这个监控放在这,苏婪足足盯了有十二个小时,只是想在这十二个小时里找到贺雨泽脸上任何一丝为他难过的情绪。
他想看贺雨泽为他哭,为他疯,为他的死而感到愧疚的模样,却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报复自己。
“该死!都是该死的东西!!!”
女人在一边摸摸收拾着地上狼藉,却被他揪住头发摁在了地上。车内温柔四溢,那边哭声凄惨。
……
完事之后贺雨泽抢了张屿赫点燃的一根的烟,腰酸背痛的靠坐在驾驶座上,又甩了一张卡在他身上:“里面有一百万。”
张屿赫无奈一笑:“贺医生你这样搞得我好尴尬。”
贺雨泽看过来:“你尴尬什么?”
张屿赫:“我像个挨嫖的。”
“……”“你想哪去了,这一百万是让你还给戴森的钱,没取回苏婪的心脏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不想死,就把钱还给他,说不定他会放你一马。”
他很开心:“你在担心我?”
“是。”贺雨泽也不否认。
“我想你现在应该担心担心自己才是。”
“担心我什么?”贺雨泽不会抽烟,几次都抽得直呛。张屿赫把他指尖的烟抢走,掐灭,扔在了窗外。
“贺医生真把我当傻子了么?”这句话带着一丝冷意。
“……”贺雨泽愣住了。
好在张屿赫没把事情点穿,只是把卡放回他的口袋里,调侃道:“贺医生太污辱人了。我的技术就只值一百万么?”
言罢,他下了车。
“我去抽根烟。你应该不太喜欢二手烟的味道。”
少年毫无防备的背影就在车前,贺雨泽紧张的喘息着,在某一瞬间那清澈的眼眸里光芒逐渐收敛。
他的脚在油门边上徘徊,只需一秒钟的时间踩下去,那个少年就会死在他的车下,他的秘密也会随着张屿赫的死而一起埋葬。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踩下去,因为有个叫良心的东西在反复提醒他:你做个人吧。
张屿赫抽完烟回来贺雨泽已经睡着了,睡像安安静静的蜷缩在驾驶座,像个乖宝宝似的。
他脱下羽绒服盖在他身上,盯着他的睡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个名叫贺杨的男人夺走他太多的怜悯。
自从他在他面前表现出那副可怜的模样后,张屿赫就完全迷失了自己,也忘来找他的目的。作为报复型副人格,他一直在为主人格下达的命令而行动,可是这一次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翻开口袋里的本子。
通过这个本子他和张凌在老医院里交流过一阵,他的所有疑问,张凌每个都耐心的回答了,只最后一个提问,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收到张凌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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