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想了想,他拿出笔,在那行字边上回道:“再等等。”
贺雨泽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张屿赫家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抱上楼的,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唔……”
自从认识张屿赫后,他好像很久没有睡得像刚刚那么深沉过了。
张屿赫不在房间里,在客厅,带着一副眼镜在看什么东西,模样认真又俊俏。
见贺雨泽醒来,那严肃的表情一瞬放松了很多:“饿了没?冰箱有我买的外卖,你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就行了。”
“嗯。”贺雨泽挨着他坐下:“在看什么?”
“戴森的过去。”
张屿赫把一张照片递给他。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贺雨泽还没看到照片内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张屿赫饶有兴趣看过来:“贺医生看起来很紧张啊。”
看到照片内容后,贺雨泽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的心又缓缓落了下来:“没有,只是睡得有点久,迷糊了。”
少年心知肚明,却不言。
22、第二十二章
老照片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戴森,还有一个是一个混血儿,看起来像戴森的儿子。贺雨泽认识他,不止认识,还记得特别清楚。
他叫阿杰,是他被拐去医院时,最好的玩伴的之一。贺雨泽和阿杰的关系最好,比他当时跟苏婪的关系还要好。
阿杰是混血儿,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和站在旁边他的戴森一样。那时候的戴森没有现在看上去那么老,还很年轻,一头金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你哪来的照片?”贺雨泽问。
张屿赫淡淡道:“医院里。”
贺雨泽不信,这学校因为人体器官贩卖的事情被查封,各个资料库在很久之前早就被警察搬空。警察地毯式的搜索下,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想知道戴森为什么要我去取苏婪的心脏么?”张屿赫笑了一下,笑得很神秘,贺雨泽顺着他话问:“为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还刻意向他凑近点:“快点吧,你不亏的。”
“……”贺雨泽对他的流氓态度感到无语:“你这人怎么这样?”
他不以为然:“贺医生第一次认识我?”
“……”算了,他现在特别想知道戴森的事情,于是不情愿的亲了他一下,说是不情愿实则亲的时候心里还是挺愉悦的,贺雨泽就是这样,傲娇是骨子里的。
张屿赫开心地笑了笑:“这张照片原来是被人刻意藏起来的,警察自然是搜不出来。藏的地方还挺隐蔽,不是戴森自己亲口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在那。”
他将照片从他指尖取回:“这个是他拜托我找的,我要给他的。”
贺雨泽皱着眉,眼里说不清的复杂:“他和照片里那个小孩是什么关系?”
张屿赫:“很显然。他们是父子。”
其实贺雨泽也猜到了,只是他不太确定。阿杰戴森苏婪……把这三个人联系在一起,他心里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戴森假装掠食者这段时间想要的不是别的,他想要的只有苏家上下包括苏婪所有的心脏。”
脑子的思绪逐渐通畅,贺雨泽在发抖,抖得很厉害。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可能接受不了。”张屿赫将他搂入怀里,温声细语说道:“那所被查封的私立医院是属于苏家的家产。苏婪幼时身体不好,各个器官严重衰竭,为了让他活命苏家人才打造了这么一座医院。可是器官有些器官也要看适不适配……许多小孩因此丧命,那时候你们还不是第一批。”
贺雨泽从他怀里抬起苍白的小脸:“我们是最后一批。”
“嗯。”张屿赫心疼的看着他:“现在苏婪胸口跳动的就是戴森孩子的心脏,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惜花费重金也要让我取下他心脏的原因。”
“为什么他不自己动手?”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警察已经找到他的资料,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监狱里。他没那么多时间,所以才会托付于我。”
“他为什么要信任你?”
贺雨泽问出这个问题张屿赫久久都没有回答,只是用那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贺医生,有些事情深究起来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告诉我。”贺雨泽拽住他,生怕他跑了:“你不告诉我就把这件事告诉陈勇。”
他宠溺地笑了笑:“很好,学会威胁我了。”
“这不是威胁,我只是不想让你知法犯法。你还年轻,不应该做这种事情。”
“我告诉你可以……”他搂过他的腰:“那贺医生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什么?”
他这个问题是怎么回事?
贺雨泽心慌,难道他知道了?
“我……”贺雨泽心虚的晃了晃眼:“我没有什么瞒着你的。”
“贺医生你我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是么?你不必瞒着我,因为有些事情我早晚都会知道。”
“不行。”张屿赫已经知道得够对了,剩下的事情他不能再让张屿赫知道,那是他的污点,他的耻辱,他最黑暗的时候。
张屿赫也不勉强他,收起照片后说道:“早点睡吧贺医生,明天我要派出所一趟,把这张照片交给戴森。”
“……”
张屿赫转身进了卧室,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淡。贺雨泽也没追上去,在客厅里坐了许久,他不会抽烟,心烦意乱嘴里就想有点味道,于是学着张屿赫抽烟,把他呛得眼睛都红了。
隔天张屿赫就走了。
贺雨泽在他家里到处翻找着,想找到关于张凌的东西,可惜,什么都没找到。他太想知道关于张凌的身份,和他和张屿赫过去的一切。
中午十二点左右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当时震惊得瞳孔都在震动,居然是死去苏婪的电话号码。
犹豫不决了好一阵,他还是接起了听筒:“喂?”
“别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不是苏婪的,是警官陈勇的:“去报警……千万不要管我……”
电话被抢走,苏婪在电话那头笑得邪魅狂狷:“我的好弟弟……要不要猜猜我是谁?”
“苏……苏婪??”贺雨泽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为什么还活着?”
苏婪幽怨道:“看来你很盼着我死呢?”
“你对陈警官做了什么?你要知道他是警察,你要是伤害他,你是你要坐牢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要再伤害其他无辜的人。死在你手上的人命已经够多了。”
他阴森森笑了笑:“是啊……我的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当然现在也不差这一条。”
“你冷静点。”贺雨泽咽了咽口水:“你想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
“我想让你死。”
“……”
“让你跟我一起死。”
贺雨泽沉默着,许久才回应:“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陈警官,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孩子。”苏婪的语气一下子温柔了很多:“哥哥在家里等你。这么想起来,你好像很久没有回苏家看看了。”
是很久了,自从苏婪订婚后他就再也没回去过。以前那里苏婪之外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除了恐惧就是害怕,若不是苏婪保护,他或许早已死在苏家那栋庞大的古宅里。
“千万不要做傻事,我的好弟弟,你知道的,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苏婪这话的意思是在威胁他,威胁他不要报警也不要跟张屿赫求助,或许他早已在他的监视之下也说不定。
贺雨泽现在只想救出陈勇,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留了一张便利贴给张屿赫,上面写了苏家的地址,不过多久,他想了想,又把便利贴撕了。
“张屿赫,这次不想让你再淌这趟浑水了。”这件事本该就是他以前作孽结下的恶果,他必须要亲自己去吃下这个恶果,结果是好是怀都无所谓了,只要自己爱的人好好的就行。
贺雨泽驾车来到了苏家,苏家是个坐落在山头的大庄园,庄园占据整个山头,财力之大,光仆人就有上百个。
这是许多人挤破头皮都想住进去的地方,却是贺雨泽从小到大的噩梦,如果可以选择,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苏家半步。
苏家的大门向他敞开着。
门口排列着五十多名实力强悍的安保,贺雨泽心中放下一块石头来,好在他没有给张屿赫留线索,这摆明了是为了张屿赫准备的,若是他敢来,苏婪定然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小少爷。”有个骨瘦嶙峋但气质文雅的老头在大门口等着,见他来,笑着迎上来:“等你很久了小少爷。”
“别这么叫我。”从小到大这里除了苏婪之外,没有一个人善待过他,只有苏婪在的时候会做做样子,喊他一声小少爷,现在听起来可太刺耳了。
“我不是苏家的少爷,我姓贺。”
23、第二十三章
贺雨泽回苏家一路畅通无阻,不免让他觉得背后发寒,但是人已经到苏家了,结果怎么样都得他自己受着。
见到苏婪的时候,他就坐在贺雨泽幼时最喜欢坐的一张沙发里。一改往常,他向变了个人似的,向着他微笑着走来,仿佛他还是他那个温柔的哥哥:“回来了啊雨泽。”
贺雨泽不语。
苏婪拉着他手走到饭桌前:“我叫人做了你最喜欢的菜,你坐下尝尝。”
贺雨泽淡淡扫了一眼饭桌上的饭菜,道:“你有什么事直接冲着我来,把勇哥放了。”
“你说那个警察啊。”他笑笑:“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肯定要放他走的。”
他又欲拉着他去饭桌旁,贺雨泽连忙反拽住他:“你先告诉我勇哥在哪?”
苏婪有些不悦了:“先吃饭。”
贺雨泽愣了愣,看他情绪不太对,只好先委屈求全,任凭苏婪拉着他在饭桌旁坐下。
看着这一桌子美味佳肴,贺雨泽低垂着眉眼,动筷了。苏婪就在他对面双手托腮,十分宠溺的看着他吃:“喜欢么?”
“嗯。”贺雨泽轻轻应,想起什么,说道:“我记得以前在苏家,你们吃饭的时候我只能蹲在外面,等你们吃完了我才能吃。”
苏婪皱皱眉:“我怎么不记得?”
“是你不在的时候。”贺雨泽给他倒一杯红酒:“喝点吧。”
“该死。”他完全不知道原来贺雨泽还受过这么多委屈。苏婪端起高脚杯,哑哑道:“你是在怨我?”
“没有。我没有怨任何人。”
“放心,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为了贺雨泽,他可以抛弃整个苏家。贺雨泽却并不想再计较这些东西,跟他说起也只是想起以前了,毕竟以后和苏婪这样面对面吃饭说不一定是最后一次。
“不用,我不需要任何交代。你心里还有我的话,就把与我们没有关系的人都放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说。”
苏婪少见的没有发脾气,语气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好,都依你。”
贺雨泽不自觉的鸡皮疙瘩爬了一身。苏婪要摸他的手,被他躲开,他也不恼,只道:“我在给你机会。只要你好好跟我在一起,我就既往不咎以前你背叛我的任何事情。”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贺雨泽可以很明确的说,甚至在二选一的时候,他都是选的苏婪。
苏婪的笑僵硬在嘴角,贺雨泽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他哪个神经,他酒杯一摔就朝着他走过来。
贺雨泽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婪伸手抓了一把菜递到他嘴边:“我喂你吃。”
贺雨泽当然是不会吃的。苏婪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扯的往后仰,又将手上抓着的那把菜强行塞在他嘴里。
“我让你吃!”
贺雨泽鼻腔和嘴里都是菜叶,差点窒息。苏婪又在恰当的时候将他松开,冷冷说道:“做错了事不承认的孩子就是要受一些惩罚。”
“……”受到苏婪虐待,贺雨泽选了了沉默,没有像之前一样还回还嘴,苏婪对他这副样子很满意,又恢复温柔的模样:“不错,现在很乖。”
“现在可以放了陈勇么?”
“看你表现。”
他要的从始至终不过一个他罢了,贺雨泽心里明白:“只要你放了他,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条件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苏婪无所谓地笑了笑,抽出一张纸巾擦手,低声道:“你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想要对你做什么压根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呢,当你决定活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是属于我的私人物品。”
他说得确实是,但贺雨泽能单枪匹马来到苏家就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他冷静的拿起桌子上的叉子,眼也不眨,抬起手狠狠刺入自己的手背。
贺雨泽疼得睫毛和嘴唇都在颤抖。
“你干什么!”苏婪惊慌失措的过来,相比起他这个受伤的,他这个没有受伤的人表情要比他痛苦得多,好像伤不是在贺雨泽身上,是在他苏婪身上。
“跟我去医务室。”他拉着他要走,却拉不动他,原来是贺雨泽抓住了桌子角,表情倔强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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