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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苏芒发现旁边的晏安正在整理作业，一沓作业本堆在桌子上，看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他眯着眼睛，身为学习委员的晏安，每天从组长那里负责收集作业，有的老师下课直接带走，没有课的需要晏安自己送到办公室去。看来今天郭文涛太震惊，忘了把语文作业带走，晏安一会要去把作业送到办公室。
这正是个好机会，苏芒忍不住拍了拍隔壁的晏安……
8、第 8 章
一中的高一年级在三层，高二年级在二层，高三年级则在一层，这是楼的主体，左右各一栋副楼，设置为每个年级的重点班。实验室，美术教室等多功能教室在后面的老楼，各年级的教室办公室和领导办公室也在老楼。
下午1:30之前，苏芒抱着一沓作业本去了老楼，来到高二年级的教室办公室。近期预备将高三年级主科教师调整到主楼去，所以老楼有很多箱子和纸屑，好在二年级的老师几乎不涉及。
他敲门走进办公室，高挑的身形，清秀的容貌，让办公室里的老师眼前一亮。老师自然喜欢学习好的学生，赏心悦目则是人之常情，两者兼而有之，实属难得。
此刻的郭文涛也没有懈怠，他既是高二年级文科的语文老师，也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时间总是不够用。刚批好一个班的作业，就看到苏芒抱着作业过来，赶紧招手让他过来。
把作业本放在郭文涛的桌子上，苏芒端着郑重的脸先给班主任道了歉。他解释自己早上起来家里有点事耽误了，所以才迟到。本来自己迟到了不想打扰大家的，结果还是造成了很不好影响，特此向老师道歉。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本来就在观察这个帅哥，听见他迟到道歉，都没当回事，谁家还没点事了，再想起一班那几个闹事的二代们，就觉得苏芒更乖巧了。可怜这些好学生天天被欺负，真希望快点分班啊。
旁的老师都这么想，郭文涛这个班主任更不会怪苏芒了，他本来就爱护学生，对年级第一的苏芒还要加上惜才。于是郭文涛这个班主任拍了拍苏芒的胳膊，点着头说“没事没事，我不是说了嘛，偶尔迟到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师可以理解的，大部分同学也可以理解。以后学习任务越来越重，要注意掌握好时间。”
苏芒点头，明白班主任嘴里剩下一小部分不理解的，爱理解不理解吧。
也许有人会好奇，一中的重点班按道理来说应是年级排名分班挑选出来的好学生，那为什么还会有像孙壮、王鹏斌等等这样成绩也不好还爱闹事的学生在呢？这样既没有公平可言，也保证不了教学质量啊。
其实要说起这样做的目的也不难理解。一中在当地再好，也是相对而言，学校的条件十分有限，上面的层层拨款到了这里也所剩无几，勉勉强强维持基本的教学质量而已。在当地没有什么竞争力，更别说成为省市重点学校了。自此现在的校长调任之后，一中多了一个赞助费制度，开始接受一些本地或是外地的有钱有势的孩子。
像孙壮是当地有钱人家的孩子，像王鹏斌就是外地有钱人家的孩子，在魔都和帝都这样的孩子很多，交多少赞助费也不会享受优待。但在一中能够享受默认的一些特权，有部分这样的学生家庭看中了一中的校园环境，教师资源，愿意转学并且缴纳巨额的赞助费。他们或只求一个高中毕业，或者已经做好出国留学的准备，高中阶段图个省心省力，一中的校长也很乐意做出交换。人家要求虽然不高，毕竟付出了，总不好直接送到普通班，所以一开始会让他们先去重点班。别瞧他们现在高二还在重点班，但等到高三这些人根据考试排名，学习能跟上的自然能够留下，不过基本上就会去普通班，成绩摆在那里对他们的家长有所交代，也对辛苦学习的一班的孩子有所交代。
不管是郭文涛还是其他的任课老师或是各班的班主任，大家对校长的做法也慢慢从不认同到接受理解。他们不是为了接受有钱人家的孩子，而是给普通的学生提供了更好的教学环境，引进了更好的教育资源，接受更先进的教育手段，这几年他们帮助更多家庭不好的孩子重新回到校园，并且提供困难救助奖学金，这些在以前都不会实现。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些事情不管是在好学生还是成绩较差的学生之间都不是秘密，大家默契的等待高三分班的时间点到来。校长也说了，学校的决策无论对错都有他一个人负责，老师要做的就是教书育人，并且保护好这些孩子，让他们能够顺利的毕业和升学，步入社会，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三年来，一中彻底和二中拉开了差距，并且没有一位教师离职，没有一位学生退学……
9、第 9 章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
郭文涛叹了口气，说起所谓的好学生和坏学生，他不禁又想起了王鹏斌。这家伙，聪明，机灵，有眼力劲，就是不把优点用在正道上，不知用功，不肯上进。不像一个学生，倒像是每天惦记着占地盘的街头大哥，瞧他一两个月就收了一堆马仔的架势，颇有天赋。旁的人他不担心，却总觉得王鹏斌未来的路没那么好走。
他实在没忍住说：“你偶尔迟个到，算什么事呀？你瞧王鹏斌那小子，哼，今天估计都来不了了。”
来了！可算说到点上了。听到王鹏斌的名字，苏芒悄悄低下头，没有让老师看到自己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自己还没问班主任就说出来了，他按捺着兴奋，引导着老师继续说下去。
“您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今天好像没有看见王鹏斌呀。”苏芒先是摆出苦思冥想的模样，随后又学着郭文涛叹气，“要是平时班里发生这事肯定少不了他，怪不得今天气氛怪怪的，原来是他没来啊。不过他怎么没来学校？是迟到了还是生病了？”
可不是装无辜，他是真不知道王鹏斌怎么回事。
听到苏芒和郭文涛在讨论学校的另一个风云人物——王鹏斌，办公室里不少老师都关心起来。毕竟王鹏斌那样的学生，也是很难让人忽视他存在的。学校那么多转学生，他不是唯一一个从帝都转来的，听说家里很有钱在帝都也有背景，这些都是传言，但是着外形实打实的，像他那么出众的可不多。一米八几的高挑身材，结实强壮，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侵略感十足，不仅是出色的外表，他身上带着这里少见的自信，少年肆意，好像武侠书里少年英雄，时刻都要冲出束缚的社会一样。整个人很猛，很冲，不服谁，不怕谁。
拿苏芒来比喻，他是沉静温婉的一枚翠玉。王鹏斌则是不停淬炼，烧得通红的一柄铁剑。前者可能是价值连城，后者一定不是镶满珠宝的宝剑，有一股生猛的野性。
这个办公室的老师或多或少都接触过王鹏斌，谁也没想过要束缚他，就感觉，做不到。
郭文涛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他哭笑不得，顺着苏芒的话接到：“不是迟到。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好，你可不要去班里说啊。王鹏斌这么大人了，昨天晚上竟然跑到派出所去了。”
派出所？苏芒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人昨天离开自己家之后，果然发生了什么意外吗？是又打架了吗？他不自觉就握紧了拳。
别说苏芒了，办公室其他的老师也跟着提起了一口气。刚才还是偷摸摸竖着耳朵偷听，现在已经是明目张胆的问了。
“诶，郭老师，怎么你们班的谁上派出所啦？”
问话的是美术老师。她是为数不多敢于承认自己欣赏王鹏斌的老师。不是欣赏他违反学校纪律搞小帮派小团体，而是欣赏他的眼光。可能生活的环境不同，比起其他同学，王鹏斌更有对艺术的鉴赏能力和包容力。很多艺术作品的展示，只能得到同学的哄堂大笑。一班已经好太多了，可是也没有人在乎美术这门课。这个新转来的王鹏斌，是屈指可数能对艺术有反应的同学，而且他自己虽然画不好，点评却很犀利，经常和她不谋而合，也不会毁坏别人的作品。这让她这位不得志的美术老师，从他身上看到了很多的优点。
郭文涛老脸一红，憋了一上午没说，看见苏芒还是没忍住给说透露出来了。
“就是我们班那个新转学来的孩子。”他不肯明说，没有暴露王鹏斌的名字。虽然办公室的大家刚才都已经听见了。
“他怎么啦又打架啦？”有老师问，好像是体育老师，声音里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欢快。
“没有，绝对没有！”虽然对王鹏斌恨铁不成钢，但是郭文涛也不能让旁人这么污蔑自己的学生，“他不是打架……唉，这孩子不知道怎么的，昨天晚上突然找不着家了。都晚上快9点了，咱们片警给我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有这么个学生。找我核实身份来着。我当然说知道啊，是我们班的学生，我就问孩子怎么了？结果片警说这孩子找不着家了！要不是存了片警的电话，当时我还以为是谁跟我开玩笑呢？”
郭文涛讲的绘声绘色，时而委屈时而悔恨，捶胸顿足的，将办公室里几个女老师笑的前仰后合的。
想想王鹏斌大小伙子，半夜找不着家在哪了，跑到派出所里求救，画面实在太好笑了。他平时那么能闹腾，还拉帮结派，怼天怼地的，自己遇到事了还挺会寻求帮助的。是天然呆，还是缺心眼啊，实在太搞笑了。光是想想那画面，大伙就又笑起来了。
苏芒听得也又好笑又好气，觉得这样的情报简直对不起自己特意跑这么一趟。多大人了还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这是什么毛病？他回想了一下，昨天在自己家也没喝酒啊，怎么就糊涂成这样儿了？不光是老师能想到王鹏斌的样子，苏芒也想到了他去派出所求助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自首了呢，一个没忍住，他这里也笑得噗嗤了一声。
“那孩子是不是喝酒了？”一个女老师和苏芒想到一块儿去了。
说起这个郭文涛觉得更加冤枉了，急得直拍桌子。
“没有喝酒啊，我问啦！我还也问警察了，要不要我过去接这个孩子回家啊，会不会精神有什么问题啊。结果片警说没事！人状态特别好，特别能侃，把值班的民警都快侃晕了，就是忘了自己家住哪了，别的没毛病。
特别能侃，把民警都侃晕了。大伙儿又是一阵哄笑。
真是个不改本色的捣蛋鬼！这回连苏芒也憋不住，跟着大伙笑了起来。
郭文涛自然注意到了苏芒这点小表情，也好笑的点了点头说：“因为他是外地转来的，派出所没有资料，片警还问我要地址。我也没记着他住哪儿啊，还好手机里有他父母的电话。唉，本来就因为他打人的事要请家长，那么晚了他父母接到我的电话，紧张了半天。没想到是孩子自己晚上找不着家了，这比请家长还让他们生气呢！最后还是片警和值班民警一起开车送他回去的。他说不保证自己身上有钥匙能开门，还问警察能不能给他找一个开锁的一起回去。警察说先去他住的公寓看看。
“哎呦，住的公寓啊！”有老师叫出声来，他们大都是本地的老师。住的房子要么是分的旧宿舍，要么就是自家的老屋子。猛的一听住公寓，觉得还挺新鲜，要知道他们这里还是很传统的，只有北边正在筹备什么科技园的新城，才又几栋公寓。
“是啊，住的挺好的，是公寓。人家公寓还有管理员，根本不用他操心钥匙的事。”郭文涛经过昨天晚上的摧残，现在说起来已经很平稳了。
苏芒在那里扣作业本的边，也不管是谁的本子，都给扣卷起边来了，反正是装作很繁忙的样子。他想起王鹏斌在自己家里也是嘴跟机关枪似的，想必昨天晚上派出所的警察叔叔也领教了。估计这是他们安稳的小镇上，难得一见的麻烦人物，把警察叔叔也累得可以。光是想到王鹏斌从早到晚烦个不停的嘴，苏芒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掉不下去。
还好还好，虽然糊涂了点，好歹没有违法乱纪。
“那他今天怎么没来呢？”有人好奇，既然没什么大事，昨天也平安回家了，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提起这个，郭文涛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凭空白了一眼，好像王鹏斌就在他面前一样，说：“人家说了，受到了惊吓，累了，今天起不来了，就休息一天不来学校了。注意啊，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今天起不来了！”
是根本不想起来吧！又任性又糊涂，又可恨又可爱，大伙又乐起他来。
10、第 10 章
高耸的大理石墙壁和冰冷的铁栅栏，苏芒无法把眼前的别墅区和班主任口中的公寓联系在一起，莫名又觉得自己这一趟走错了。
虽然苏芒长得一表人才，可能冲着门发呆的样子让人不敢恭维，一个穿得像白金汉宫门前侍卫的保安大哥向他走了过来，轻拍了他一下，很有礼貌地询问：“同学，你是来找人的吗？”
对这里的业主，保安大哥都有基本的印象，几乎所有人都是开车出入的，不过正好昨天有位业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昨天有一位学生是坐着警车回家的，正好是他的夜班，可把他给吓坏了，就怕在自己的岗上出点什么事。所以今天看到这位学生，他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两个人年岁差不多，很有可能是同学。
苏芒被旁人惊醒，不禁想起中午他离开办公室的情况。本来听了班主任说王鹏斌的八卦，他已经心满意足了，甚至准备离开时还带着微笑。可是郭文涛又将他叫住，说：“诶对了，苏芒啊，你回去的时候，让班长过来一趟，我有事找她。”
这不是什么大事，苏芒没有多想，自然是点头答应，可就在他推门而出的时候，又听到身后传来班主任的抱怨。
“其实我应该自己去看看王鹏斌的。”郭文涛挠头叹气，“可是今天晚上和帝大的网络教育课，实在不想失去机会啊，万一里面有高考题呢！”
听他说起网络课，其他的老师也讨论起来，副科的老师都很嫉妒，他们也想和帝大连线啊，可是现在都是主课连线，谁也没工夫把资源给他们这些副科，羡慕嫉妒啊，大家商量着晚上要不要蹭一节语文课，听听总是不吃亏。
而苏芒的注意力自然不在上网课这件事了，他想着班主任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试图将老师的前后语境结合起来，猜测起来，班主任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段娜晚上去看王鹏斌吧？
孤男寡女？这这这，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老师！”苏芒涨红了脸走回到郭文涛的身前问他，“您让我去叫段娜，您，您该不会是让段娜大晚上去看王鹏斌家里看他吧，这，不合适吧！”
苏芒的话一出，办公室里的风向又变化了，没有人再讨论网课了，都竖起来听着，而且他们觉得这话确实听着不对劲。
郭文涛天地良心啊，本来他真的没有多想。王鹏斌那边毕竟都被派出所送回家了，今天也没来上学，大小也算是经历了点事，最重要父母还不在身边，学校不得去看望一下吗？他这个班主任去不了，自然就想到让班长去啦，很合理啊。结果被苏芒这样一质问，好像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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