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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后我被师尊套路了(穿越重生)——十约

时间:2021-11-08 10:48:20  作者:十约
  “这鱼你杀了没?”天道看着明晃晃的鱼腮, 心存侥幸地问。
  少年歪了歪头,十分不解道:“鱼还要杀吗?”
  天道干笑了两声。
  少年垂了垂眸,伸手将鱼汤往面前揽了揽,瘪下去的嘴看起来十分失落。
  天道看了少年一眼,又看了看那碗带着鱼鳃的奶白汤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后伸手将那碗汤端了起来。闭眼喝了一口后挤出一个笑容冲少年道:“好喝。”
  少年暗淡的瞳孔瞬间闪闪发光,他抬起头看了天道一眼,又看了碗里的汤一眼。
  汤水几乎没少。
  亮晶晶的双眸又暗了下去。
  天道心一横,一口将碗里的汤喝了个干净。
  鱼腥味混着灵液的甘甜,被大火滚过以后带着的糊味一股脑糊入喉管。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将里面奇奇怪怪的东西倒出,天道忍了忍,强行将不适感压下后,艰难地扯了抹笑冲少年道:“很鲜美。”
  一说话,腥臭味从胃里往上卷和口腔中残留的混在一块,刺得喉咙直痒痒,于是只能闭上嘴做出十分享受地样子盯着少年看。
  少年似乎信了天道的话,咧开嘴笑嘻嘻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大陶瓷罐罐,十分孝顺道:“师尊喜欢就好,这些都是给师尊的。”
  天道:“……”
  天道艰难扯起的笑容瞬间被击垮,他伸手将陶瓷罐罐放入储物袋里,忍着恶心同少年解释:“修行之人不能贪恋口腹之欲,这汤师尊先收着,慢慢喝。”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失落道:“哦,好吧。我原本还想日日都给师尊炖汤来着。恰好这火射术最少得修炼三年五载的,每日少说能炸出一尾鱼。”
  天道的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丸子头,忽悠他:“为师想了想,你命里火太旺,这火射术不太适合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递给少年道:“你还是先学学御风术吧。”
  少年摊开竹简看了眼,不情不愿道:“好吧。”
  白雾又起将周遭一切掩藏。
  因着先前一幕,眼见白雾起,斐玉尘赶紧抬手拉起一道屏障,然后一个后退将君墨白抱入怀里。使得君墨白额头贴着自己胸口。
  那白色圆珠慢悠悠地穿过屏障,又慢悠悠地越过斐玉尘化为一丝丝白线,没入君墨白额间。
  君墨白抬手推了推斐玉尘,眼里流光一闪而过。
  “我刚刚和你怎么说的?忘了?”声音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斐玉尘张了张口,解释道:“没。我只是担心。”
  “还记得李莫修和何子润么?”君墨白突然扯开话题问。
  斐玉尘点了点头。自然是记得的,特别是灯光下蠕动的蛊虫,斐玉尘能记一辈子。
  但他不明白君墨白怎么就提起了这两人,迟疑道:“但这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何子润当初独自夜闯天人宗就是听说天人宗有起死回生药。”君墨白舔了舔唇,面无表情地接着说:“天人宗的起死回生药是假的,但起死回生术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玉尘,你想知道吗?”
  他问他,声音沙哑低沉,却又带了丝不该有的俏皮。
  斐玉尘心底猛地一紧,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不想知道,师尊,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说罢拽着君墨白就要往前走。
  然后就听君墨白低声笑了笑,反问他道:“离开?怎么离开?”
  怎么离开,斐玉尘不懂,他只知道这地方不能再留了。
  他用力地拽着君墨白,神色慌乱:“总归能找到出口的,师尊。”
  白雾散,木樨花簌簌往下落。君墨白抬手接过木樨,缓缓道:“来不及了。”
  君墨白将手中金黄色的木樨捏在指尖处碾了碾,并不理会被刚被禁言只能拽着自己衣角的斐玉尘,自顾自道:“玉尘,那个叫阿远的少年死后,定然是用三生池水浸泡了七七四十九日,待将人泡得莹白如玉再用天火焚烧。天火烧去污浊,剩余的便是纯净。将那纯净投入用自身修为创下的世界,历经轮回,重塑肉身。然后将记忆一点点送回,人也就重生了。”
  像是验证君墨白所言非虚,空气一滞,木樨花停在了半空中。白雾翻滚蒙住视线,再散开时就见天道将少年轻轻放入三生池水中。
  少年已经长开,长得十分好看。墨眉横飞,长睫如扇,三生池水旁斜生的红幽昙落下几片花瓣,正巧飘到了少年眉心。将他的眉眼遮住大半,那红如火的花瓣衬得少年的皮肤越发的莹白。
  天道颤抖着伸手将花瓣拾起,唇角抖动,一滴泪落到了花瓣上滑入池水中。
  还没等人看清天道脸上的表情,场景一变。
  滚滚天火扑面而来,天道伸手从天火中取出一对白玉,捂在胸口呆愣了许久以后,抬手将那对白玉掷入井中。
  三百多年前。
  冬,大雪。
  一对白玉从天而降落在了雪地上,第二日君染泽经过那处,于积雪下拾了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斐玉尘伸手蒙住君墨白双眼,不让他接着往下看。
  结果君墨白勾了勾唇角,愉悦道:“师尊,我想起来了。”
  天道从白雾中走出,激动地看着君墨白,他几步上前,一把扯开斐玉尘,抬手摸了摸君墨白的发顶,颤抖道:“阿远,你可算回来了。”
  君墨白柔和了眉眼,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孩子。”天道呡了呡唇伸手准备将君墨白揽入怀里。
  就在这时,洛河剑从君墨白手心飞出,一剑贯穿了天道心脏。
  红色的血喷洒而出,落了一地。
  君墨白将洛河剑召回,半蹲下身盯着天道不可置信的眼一字一句道:“两百年前,我能越级杀你分/身一次,两百年后越级杀你本尊而已,倒也不用如此惊讶吧盟主。”
  天道怒视着君墨白,尖锐着嗓音道:“这不可能。”
  君墨白扯了扯嘴角,轻蔑地看着天道,反问:“怎么就不可能?不可能识破你的计划?不可能逃脱你的幻术还是不可能杀你?”
  柔软冰凉的衣袍扫过天道的手背,使得他本就灰败的脸色又白了两分。
  “明远一直将你当父亲敬爱,一直到死都不肯相信你会害他。”
  “你养他,教他不过是为了吸食他壮大自己。所谓的复活不过是发现他死后,有些无所适应。古籍上的起死回生术不过是你杜撰出来,用来迷惑我,让我以为自己就是明远,明远就是我。”
  君墨白每说一句话,天道的脸就白上一分。
  他抬手想让君墨白住口,偏偏君墨白越说越起劲,仿佛疯魔了一般,越说越兴奋。
  “你将明远养得不谙世事,天真无邪。你惯着他,宠他,无非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吸食,让他生不起反抗之心。你将他放入三生池的时候他并没有死透,柔软的幽昙花瓣落在他的额间,比三生池里的水都要凉上几分。”
  斐玉尘几步上前一把将君墨白揽入怀中,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君墨白顺了顺气,将心内怒火压了压,看着天道平淡道:“仙人没有来世,不入轮回。明远死了,死在三百多年前,也死在方才。”
  说罢,君墨白伸手将自己袖子里的雪玉和斐玉尘怀里那个一并拿出,丢到了天道身上。讽刺道:“你筹划了三百多年,给自己筹划了个体面的死法,倒也划算。”
  天道伸手就要去抓雪玉,君墨白食指一曲,将雪玉招回。
  洛河剑出,一剑穿过天道眉心。
  一击毙命。
  眼见天道闭眼,君墨白体内的力气像是被人一把抽离,直接软倒在斐玉尘身上大口喘气。
  斐玉尘伸手拍着君墨白的背,眼里满是心疼,心疼中还插了一点点的委屈。
  君墨白居然骗他。
  缓了许久以后,君墨白直起身,解了斐玉尘的禁言术后,轻飘飘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斐玉尘赶忙摇头应:“没,没有。”
  见他摇头,君墨白抬手弹了弹斐玉尘脑袋,问:“好奇我和明远的关系?”
  斐玉尘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压下心底的好奇嘀咕道:“才没有。师尊,我们先回去找清远吧。”
  明远最后一点神识通过雪玉附在君墨白身上,虽说是君墨白自愿的,但到底是让其他人占用了一会,陡然抽离,一下虚弱得厉害,于是点了点头,靠在斐玉尘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白雾随着天道的死亡渐渐消散。
  竹楼与井口清晰了起来,温泉的水雾比先前淡了不少。
  君墨白靠在斐玉尘怀中休息了一会后,养回了一点精气神。他抬手将雪玉招出,左手拖着雪玉,右手二指竖起送出一道灵力透过雪玉落在井口上。
  就听“咔嚓”一声,像是烤得十分酥脆的薄饼被人一口啃下时发出的第一道声响。
  覆在井口上的禁制在这一声响中被破开。
  灵力送出后,晕眩感袭来。君墨白脚下一趔趄,人直往前扑,被斐玉尘一个用力扯回了怀里。
  晕眩感有如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君墨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位置,小声嘱咐斐玉尘道:“井口还有一炷香时间才会开启,你盯着些,我缓缓。”
  斐玉尘小声应了一声,伸手覆在他太阳穴位置上,轻轻揉了起来。
  微风吹拂,几朵木樨花随着风落在天道脸上,就见那花从眉心滚到了唇瓣上,然后天道陡然睁开双眼,眼里红丝诡异地蠕动着,仿若活物。
 
 
第八十七章 斐玉尘:师尊嫌弃我没出息……
  君墨白眯着眼靠在斐玉尘身上, 木樨花香拂过鼻尖,将明远留在脑中还没完全消散的记忆又勾了起来。
  明远七岁时遇到了天道,那人眉眼低垂, 素白的手伸到眼前时,小小的人儿往后缩了缩。
  被风雪冻伤的手又红又紫,有些地方结了痂,有些地方蹭在地上破了皮留了血又被污泥覆盖。
  眼前的那只手白白净净,看起来温暖极了。
  明远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天道一眼, 喉结下意识地滚了滚,背在身后的手小心地搓了起来。因为害羞,也因为窘迫。
  “小孩, 我同你有缘,你要不要跟我走?”天道说,嘴里的热气呼出遇到冷气雾化成烟雾,落在明远眼中, 十分温暖。
  明远低下头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有些纠结。
  实在是太破啦,他都不好意思应答。
  天道也不催他, 一直保持着微弯腰递手的动作。
  过了许久, 久到雪花落了下来。落在了明远头发丝上, 落在了明远的破衣服上,也落在了天道看起来很温暖的手心中。
  明远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他小心地将下颚抬起一点点,飞快地瞥了天道一眼后,将放在身后的手往雪地上狠狠抹了一把,又小心地贴在背后稍稍有些热意的皮肉上擦了擦,这才将手抬起一点点放入天道手心。
  小手入了厚大的手心, 被天道轻柔地握住。明远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果然很温暖呀。
  那是明远与天道初识,一个破破烂烂,一个器宇不凡。
  明远随天道回了宗门,上了丹桂峰。
  丹桂峰上木樨花正开,温暖的气流拂过明远周身,比不上手心带来的暖流。
  明远的身子早被冬日的冷风侵蚀一空,天道帮他细细调养了三年,才养了回来。
  于是在明远十岁时,他终于要拜入天道门下,成为天道唯一的弟子。
  他拿着两套弟子服在身上比划着,让天道给他选件好看的。
  那时的明远被养得很好,小脸肉嘟嘟的,不论是笑还是不经意的一眼都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天真可爱。
  他被天道捧在手中长到了二十七岁。
  整二十年。
  二十年中,天道教他读书写字,教他修行剑法。
  明远早年流离在外时在一个雷雨夜发高烧差点烧没了,回丹桂峰时,有一年夜里宗里有位师兄渡劫。
  雷声轰轰,吓得明远一哆嗦,连外套都没披直接就光着脚丫子就跑到了天道房里。
  天道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后又把他抱到怀里给他讲故事这才将人哄好。
  待明远镇定下来睡过去时,天色已亮。
  天道把他当孩子养,于是他也将天道当父亲看待。
  丹桂峰常年木樨飘香,二十年来明远没在丹桂峰上见过雪。
  他长得好,翩翩少年郎模样,金色长衫搭着一柄三尺宽长剑,只需往边上一站,就能迷倒一群小姑娘。
  加上明远性格好,说话讨人喜欢。宗里喜欢他的师姐师妹们一抓一大把。
  姑娘们碰到他,要么矜持地喊上一句:“师弟。”
  要么明晃晃地露个笑叫道:“师兄。”
  明远则都笑眯眯地一一应了。
  他对旁人总是带笑,明晃晃如三月春阳。但只有在天道面前才会笑得见牙不见眼,针尖小事也能让他笑得前仰后合。
  元明六百年冬,离下个年号自然更替只余短短数月,恰好是明远被捡回的第二十个年头。从不飘雪的丹桂峰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冬雪。
  那日,天道温了酒,又点了火炉。
  师徒两人坐在凉亭里饮酒赏雪。
  洁白的雪花被风吹入凉亭,还没等落下就被火炉的热气融成水雾。
  天道看着明远,手里执着杯,似感慨:“时间一恍,二十年了。”
  明远笑弯了眉眼应:“这是我与师尊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二十年,往后还有许多二十年,阿远都要和师尊一起过。”
  天道执杯的手微微一晃,脸上的笑僵硬了几分。他扭过头看向外头风雪,久久不应。
  再后来,再后来……
  君墨白皱了皱眉,额间一片冰凉。
  再后来如何了呢?
  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是幽昙落在额上的冰凉?
  君墨白重重喘了口气,用力地睁开了双眼将意识从明远的回忆中拉回。
  斐玉尘半低着头惊慌失色道:“师尊。”
  君墨白深呼出一口气,将明远残留在体内的最后一口气呼出,轻声道:“没事,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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