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了半截,墨燃只能听到“嘟嘟嘟”的声音。
贺星辞,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他该怎么说。
他是为了保护贺星辞,才不想这么快公开。
娱乐圈的事情他在慢慢退到幕后,为了跟徐洋那点情谊,他可以帮忙一起做个好的“推手”,帮助更多年轻人。可是,他如今主要的视线是落在墨家企业这块他本该叼着的肥肉上。
他跟贺星辞的关系公开,在墨燃没有把墨氏归为己有的时候,贺星辞会陷入危险。与此同时,墨家贺家的关系会变成微妙的怪圈中。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开带来的蝴蝶效应是一连串的发生。
墨燃没办法对贺星辞说自己对墨家的计划。
他说过,贺星辞就是他降落在凡间沾不得半点污秽的天使。
*
挂断墨燃的电话,贺星辞感到耳边一阵的清静。
脑海思绪却是千千万。
他想,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定夺一下自己。
这两天实在太累了,这么多事情消息塞过来,他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气了。
好想逃离开这个地方。
略干燥的脸埋在膝盖中。
这个晚上他睡的非常不好,不安的感觉游走在身上每个毛孔。
另一边结束了拍戏一天的墨燃同样看着手机,看着无数的“未接通”字眼,睁眼到天明。
*
顶着浓厚青黛色的黑眼圈从被窝里被南言给拽出来时,贺星辞的下巴委屈的快能拖到地上去了,他瘪着嘴巴,“南哥,我没睡饱,我今天好累啊,我不想去工作。”
担心这孩子闹脾气,南言才从公司赶来早上给他买了各种他喜欢的东西,木质深褐色柜子上全是贺星辞爱吃的早餐,结果这孩子非但不领情,床都不肯起。
他无奈,“拍摄时间马上要开始了,你希望摄像师跟工作人员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抱着我的大腿不肯松开吗?”南言的腿想从两只爪子里给逃开来,奈何爪子勾的紧紧的。
贺星辞冥顽不化,就是耍性子,“我不,我要…我要去深圳…”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还是觉得自己也有说的过火的地方。
可是!墨燃也不对,为什么不在当下给他坚定的答案,就是一句“随时可以”都好。
他不是傻子。
这个时候出柜,他会考虑到墨燃方面问题。
可是人呢,什么道理都懂,事后分析起来,或者当旁观者的时候看得井井有条,当然这都是站在上帝视角。
真正沉沦在情绪中时什么都管不上了。
南言,“你说什么?什么去深圳?”
贺星辞意识到说漏嘴了,他继续死死抱住南言的腿,“不去深圳不去深圳,我想,休息一天,可不可以?”
“拍摄节目是你说想休息就能休息的吗,你打算让一票人放慢进度就等你一个,你以前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星辞,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网上的事情,南言相信,在贺星辞身上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他温柔抽离开贺星辞的手,半跪在地上跟他保持一样的高度,抹去他啪嗒啪嗒掉落下来的泪水,叹了口气,“压力太大了是不是。”
贺星辞点头,隐忍的表情看不清脸色,泪水顺着下颚线形成V字在下巴处汇聚。脸色一片阴影,嗓音沙哑,“我就是压力好大…这段时间我觉得心里埋了好多事情,我好累,好想休息。”
“好了,乖,哭出来就舒服了。”南言搂紧这个他看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小崽子,他怎么闹腾,怎么耍泼,南言都能一笑了之,可是就受不了他哭,他脆弱的样子。
认识这么多年。
贺星辞第一次这么的情绪失控。
哭的差不多了,他擦擦眼泪,起身走到洗手间里,疯狂用冷水扑眼睛扑脸蛋,抹开被水渍沾染的镜子,他看着镜子里眼睛肿得像核桃的人儿,噗嗤一愣笑了出来:
“南哥,你说我这样出去说没睡好,他们会信吗?”
发泄完情绪立马进入工作状态,所谓不负责任也是在嘴巴上说说而已,南言心疼他这一点,同时欣赏着:
“没事儿了就好,你就说没睡好,这两天拍摄的确高强度。我听他们说了,你每天要扎马步。乔前辈特别欣赏你,想收你为徒呢。”
南言斜靠在门框边上,看着镜子里慢慢找回自己的贺星辞。
贺星辞笑笑,挤牙膏,“你信我瞧不上京剧才拒绝的吗。”
“哪儿能,要说他不给你吃饭你才拒绝我是相信的。”
“噗…”南言果然很了解他。
调整完情绪,贺星辞乖乖把手机交换给节目组,节目组反问:“你不需要在车上用会儿吗?”
贺星辞咧嘴笑着摇头,“不需要,我晚上的时候再用。”
去戏园子拍完一天的节目,他回来后打算给墨燃道歉自己没有接他电话。昨晚是在是太任性了,怎么说也要沟通,现在还太早,万一墨燃在睡觉呢…
他不想打扰到墨燃。
交完手机,南言陪着贺星辞坐上了车。
李泗空如旧来接他,发现了不对劲,“诶…?”他扒开贺星辞有意遮挡的手,“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贺哥,你晚上要早点休息。”
南言探究的目光留连在这个小年轻身上,看向贺星辞。
既然被看穿了,贺星辞不再遮着掩着,大大方方,“好,会早点休息的。”他给南言介绍,“这是李泗空,乔老前辈的徒弟,人特别能吃苦也很好。”
李泗空不好意思的挠后脑勺,笑容干净纯粹,他伸出手很有眼力见:
“南哥,我听贺哥经常提起您,说您特别好。”
知道是客套话,南言听得心里还是暖和起来了,他含笑的眸子斜睨贺星辞,算这个小子还有点良心。李泗空单纯可爱,南言看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贺星辞,亲切感更足:
“人以群分,你说我好就是在说星辞好也就是你自己好,星辞在节目组还多托你们师徒照顾了。”
“哪里的话,贺哥压根用不着别人来督促,唱曲儿扎马步底盘都是一等一的稳,可惜贺哥更爱演戏,否则我想他来当我师兄呢。”
两人一搭一唱,将商业互吹进行到底。
贺星辞靠在窗户上,看飞驰而过的景色。
南言用胳膊肘捅他,“怎么了,又不说话了?”
“嗯?没,我是在想,你陪着我出来,公司里的其他事情我怕其他人处理不好,我愧疚罢了。”
“这有什么好愧疚的,我是你的经纪人,当然要办事儿把你放在第一位。”南言想到了个事情,啧了几声,“最近,徐洋老泡在他们公司里,他们公司在捧个新人,墨燃也在帮忙。”
“谁。”
“俞真琦,是叫这个名字。跟你一起拍节目过。”
李泗空听名字耳熟,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立马道:
“哦哦哦,是他啊,也是我们节目一起拍的。”
李泗空不是很喜欢俞真琦,他觉得俞真琦太虚伪了。
他讨厌虚伪的人。
“不应该啊…”南言眉眼压低,摸着下巴思考,“以他的资历,怎么可能进这个节目,年龄都差了点吧…难不成墨燃保的?”
第一百零二章 :酸味弥漫
“咚”一块小石头击落在贺星辞的心上。
纤瘦的手用力拧开保温杯,他躲避开南言李泗空交谈时错落上的目光,侧头看风景,喉结上下滚动,喝了好几口,依然无法解渴:
“墨燃,会保他吗。据我所知,他们关系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南言动作麻利,在微信上迅速敲了徐洋问这个事情,南言勾勾嘴角,语气晦暗不明:
“谁说的,不但如此,徐洋告诉我,墨燃送了他一套公寓房呢,我看其他的资源十有八九墨燃给的。墨燃这是要退居二线捧新人的意思啊。”南言觉得饭碗不保。
光有个徐洋够他头疼这么多年的,墨燃再冒头,他收拾收拾回老家吧。
拧保温杯瓶盖的手越发用力,铁质物品与肌肤磨蹭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他重重地搁置在旁边,胳膊一抱:“他别是看上人家了。”
柠檬精醋坛子的味道弥漫在整个车子里,奈何南言李泗空全没往这方面想。
李泗空撑着下巴眼皮耷拉,“也是好事情啊,墨燃老师的戏我也算是看着一起长大的,可就是没听他说过自己的感情生活。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喜欢男人我接受。”
南言更不用说,他之前担心过自己的小艺人跟他搅在一起去,既然墨燃能转变目标,南言笑还来不及,他拍着贺星辞的大腿直乐呵:
“不管他墨燃喜欢谁,不挡着咱们的路子就成。我看俞真琦长的白白嫩嫩那一挂的,看上去多阳光清纯,别说招女孩子喜欢,招男人喜欢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嘴巴甜,会来事,也许在你们眼里的虚伪,在别人眼里就是优点。墨燃有底子,来头大,他肯带俞真琦,俞真琦之后不可限量。”
嘴巴甜?
就是说他贺星辞讲话不好听喽?
会来事儿?
就是说他贺星辞没眼力见儿喽?
最最最重要的,白白嫩嫩阳光清纯?影射他没有这种优点?
南言尚未发表完自己的“俞真琦论”。
车子稳稳当当停下,贺星辞哗啦打开车门,越过他们跳下车,“我走了,你回去吧!”
被凶了一脸的南言懵逼状态,“诶诶诶,你水杯忘拿了,我早上特地给你泡的柠檬百香果茶!”
贺星辞咬牙回头,“酸死了,不喝了!”气鼓鼓成小河豚,他憋着一肚子气往戏园子走。
后知后觉的李泗空慌忙拿好东西,边跟南言聊天:“贺哥他是怎么了…”
南言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每个月总要有那几天。”
南言:“……”
确定不是女人才有的吗?李泗空低头笑笑,嘶…丹凤眼上细弯的眉毛蹙在一起,掌心被尖锐物品穿刺的疼痛,他蹲在车内狭窄空间借依稀光亮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李,还不走吗?”南言开口疑惑。
李泗空诶了几声,顺手捡起还没完全看清的那个东西,只知道大抵是个胸针,冰冰凉凉,他塞在口袋里,拿好东西小跑下车追贺星辞:
“贺哥!贺哥!等等我!”
“这孩子…跟贺星辞一个冲动劲,下车都不知道稳点。”南言摇头无力吐槽。
“嗡嗡”手机振动。
南言吩咐司机将他原路送回后,点开微信。
徐洋:不过这些事情其实都是我操办的,顶着墨燃的名义罢了,只有他的名字好用。
结合上述聊天记录,南言无趣的葛优瘫,毫无形象可言。
搞什么嘛,他还以为那颗千年铁树长梨花了,凑个热闹拿第一手瓜吃,结果是个乌龙。
太无趣了!
小手一拖,“徐洋”拉黑。
爆假料,吊人胃口,拉黑!
*
戏园子门一关,隔绝开外面世界,贺星辞感到自己的内心淡定了许多。
关上红色大铁门前一秒,李泗空捧着一堆东西艰难的用脚勾开门,身子灵活的侧身钻进去,听到身后动静,贺星辞拍拍脑瓜子,真是…醋吃的脑袋都昏了。
他小跑过去帮他拿东西,心疼这傻孩子,“对不起,我忘记你还在后面…我昨天没睡好,脑子糊涂。”
对着贺星辞红肿的双眼,李泗空就是有气也撒不出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特不在意,“没事儿,这有什么,贺哥,不用你帮我拿,我身板小但是力气大,走吧,先去师父那里报道,然后您的跟拍摄像就会来啦。”
后半句话言外之意是他们又不能像在车上那样随心所欲的聊天。含#哥#兒#整#理#
贺星辞抿嘴,“我们来这里拍摄是不是给你们带了很多麻烦。”
不会,贺哥你的事情不麻烦。
这话李泗空是在心里说说的。
“怎么会呢,我们平日里练习其实很枯燥,”李泗空用身体轻轻撞开门,“真的是一腔热爱撑下来的,苦真的苦,乐也是真的乐。你们的到来,让我们看到更多元素的文化,以前的文化也好,现在的也罢,都是需要互相传承连接。”
没想到他年纪小小这么有自己的见解,贺星辞肯定道:
“是啊,不过我想更多人对于这种还是存在鄙视链。”
“学唱京剧或者其他,如果是单纯为了觉得自己比其他人高人一等,那根本没有意义。”
谈话间,贺星辞李泗空已然来到乔茨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就他们三个人,可想而知乔茨有多重视贺星辞。
就算这孩子不拜他做师傅,他也要尽心尽力的教给他。
乔茨捋着胡子神秘微笑,从椅子上跳下来,脚底盘十足的稳:“你们来了啊,今天来的早,让你们少扎半个小时马步。”老爷子撑开折扇,黑色笔墨在扇中心点缀上“上善若水”:
“泗空是知道学唱京剧最重要的是什么,但现在我还是会让他从马步开始扎,一步一步来。京剧有四个字,分别是——唱,念,做,打。”
贺星辞认真的听老爷子说话,如若有笔记本,他肯定记下来的那种神态。老爷子越发待见他,温和的点他名:
“星辞,说说看,你对唱,念,做,打,有什么自己的理解吗?”
“乔老前辈,据我所知,唱是指唱腔,念是念白,做是形体,打是武术。”
说话的人正从后面慢慢而来,三个人齐刷刷回头看。
看清楚来人是谁,贺星辞的拳头不由自主攥的更紧些,又是俞真琦…为什么俞真琦要阴魂不散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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