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忆坐在高高的木凳上,小腿一前一后悠悠荡着,周围的桌子也都坐满了人,每桌都有一两个貌美如花的人儿陪着,脸庞清丽的难以分辨是男是女。
两人的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还有茶饮和酒壶,祁长忆挨个吃了个遍,吃的小肚子圆鼓鼓的。
他身前的那杯是茶水,裴争身前的那杯就不知道了。
祁长忆看着裴争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眼睛直盯着他手的杯子,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大堂内突然响起鼓声,一阵迷蒙的烟雾升起,朦朦胧胧央的台子上好像站了个娉婷袅娜的身影。
座下众人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两人也向着台上看去。
台上的身影跳上了鼓面,赤着双足在鼓面上翩翩起舞,身姿轻盈如燕,时急时缓的舞步仿佛能够步步生莲,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鼓声和舞步深深吸引。
祁长忆也托着两颊,目光痴迷的看着在鼓面上舞得如梦似幻的身影,伴随着仙气缭绕的烟雾,真的好美啊。
裴争侧头就看见一脸花痴傻笑的祁长忆,立即皱了下眉头,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哪里还像个皇子。
台上的人儿舞完,弯腰谢幕,刚刚那个粉色男子就站上了台。
“看官们,今日各位是来着了,我们醉春坊的头牌小倌洛羽,今日就要第一次接客了!老规矩,洛羽的初夜拍卖,价高者得,下面各位可以开始喊价了!”
下座的男人们看着洛羽瓷白的小脸和纤细的腰肢,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眼睛里都冒着绿光似的,纷纷抢着开始举手喊价。
“五百两!”
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家公子喊道,他挺着肚皮摩拳擦掌的,那架势活像按捺不住就要扑上台去似的。
“王公子五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了?我们洛羽不仅长得美,那方面的技术也是了得啊,各位还不心动吗?”
粉色男子一番话说的暧昧不已,果然其他人也开始坐不住了。
“八百两!”
“百两,我出百两!”
“百三十两……”
“百五十两……”
台下的价格还在不断升高,台上的洛羽一直保持着微笑,就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
“一千五百两!”
方才的王公子发狠道,他贪恋男色是出了名的,现下势必要得到这个头牌小倌。
座下的众人开始唏嘘不已,这个价格已经非常高了,花这么多钱买个小倌的初夜,实在是划不来,一时之间没人再加价了。
粉色男子嘴角高高扬着,挥了挥方巾,“王公子就是豪爽啊,还有没有更高的了,还有没有了?没有的话,那我们洛羽今晚就属于……”
“三千两。”
一声不带丝毫感情的嗓音从角落幽幽传来,声音不大却十分有震慑力,整个大堂都顿时鸦雀无声。
祁长忆顿住,轻轻扭头看向裴争,眼睛里写满不敢置信。
裴哥哥说什么?他要买下洛羽?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今晚要睡在一起?
所以,今晚他就是为了洛羽才赶来这里的?
小人儿眼底随即笼罩上密密麻麻的悲痛,他不敢再看裴争,小手紧紧揪紧了衣服下摆。
大堂里的人都向他们这边看过来,但是由于有屏风挡着,并看不到他们二人的脸。
“三千两!还有没有更高的了?没有的话,那洛羽今晚就属于我们这位神秘的公子了!谢谢各位看官的捧场,我们醉春坊的其他小倌会挨个伺候好各位,预祝各位今晚玩得开心!”
洛羽盈盈向着这边施了个礼,还抛了个飞吻,然后扭着腰肢上了二楼的厢房里等待。
祁长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垂着头,出宫的新奇消失的无影无踪。
裴争吩咐随从看守好祁长忆,自己直接起身就上了二楼,连头都没回一下。
祁长忆孤零零的坐在凳子上,周围一切都乱糟糟的,他看了桌上的酒壶半晌,然后一咬牙,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酒,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烈酒的辛辣烧的他喉咙很痛,灌进肚子里连眼泪都直接逼了出来,祁长忆想到裴争走上楼去的背影,就觉得心里像是撕裂般的疼痛。
他眼底红通通的,旁边的随从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殿下,我们也上楼休息会吧。”
祁长忆听话的跟着随从一步步向楼上走,乖巧的让人心疼。
随从把他送进一间房里后就离去了,祁长忆因着刚刚灌了自己杯酒,脑袋里晕乎乎的,晃晃悠悠的趴到床边,把脸埋在被子里。
现在没有人能看见了,他眼泪开始肆虐的流下来,心里闷闷的钝痛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哭得累了直接那么趴着就睡了过去。
裴争推门进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小人儿软软的趴在床上,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看不见。
第31章 你身上也好热
裴争走到床边,眼眸暗了暗,把小人儿翻了个身,手背拍了拍透着红晕的细腻小脸。
祁长忆嘴巴嘟囔了两声,费力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睁开,看到眼前的身影后怔忪了一下。
“裴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现在不应该在,在……”
话被裴争打断,他突然低头附在祁长忆脖颈间嗅了嗅,淡淡的奶香味混着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愠怒的声音响起,“谁给你喝酒的?”
祁长忆像个犯错的孩子,晕乎乎得从床上坐起来,乖乖回答道,“我,我自己喝的,就喝了,一点点儿。”
可能是酒意上了头,祁长忆小脑袋软绵绵的靠在膝盖上,整个人蜷缩起来特别小只。
他眼睛还有些微微肿着,里面水汪汪一片,看起来委屈又可怜,脸颊上浮着两朵娇艳欲滴的桃花,因着害怕牙齿还在轻轻研磨着嫣红的下唇。
明明是一副清纯至极的性子,却长了张勾魂摄魄的皮相,两种极致的感觉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裴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暗沉不明。
“你还真是胆子大,我不在的时候就要乖一点,在这种地方你也敢喝酒!”
祁长忆抬起头偷偷看了裴争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
房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个轻柔的男声半是欢愉半是痛苦的呻吟声,伴随着声音出现在门口的是两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眼看着就要推门进入这间房内了。
裴争眼神忽的一冷,伸手往床上一捞,带着祁长忆躲到床后狭小的空间内,房门此时应声打开。
“哎呦,王公子,您力气太大了,弄得人家好痛啊”
娇媚的声音酥到了骨子里,而那王公子猥琐的笑着道,“痛?你个小贱人不就喜欢我力气大吗,这样痛不痛?嗯?”
祁长忆被裴争揽在胸前,嘴巴也被他的大手紧紧捂住,发不出声音。
裴争带着他慢慢往床后的一面墙边移去,床上的两人早已经打得火热,衣服散落了满地。
裴争手指轻轻点了点墙上的一块砖,墙面竟然悄无声息的缩进去一块,裴争拉着祁长忆反身闪了进去,外面此起彼伏的浪荡叫声被挡在了墙外。
墙内黑暗的环境笼罩着两人,祁长忆眨巴着眼睛急促的呼吸起来,里面的空气也有些稀薄,他害怕的贴上了身后的裴争。
裴争感受到身前温温软软的附上来一小团,身子顿了下,然后手指又在黑暗点了点另一小块砖头。
面前的墙面又开始移动起来,两人站在墙壁里面轰隆隆的声音有些大。
祁长忆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这些墙移来移去的可别把他们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呀!虽然和裴哥哥被困在一起他心里还有点小开心……
轰隆的声音终于停止,有光亮照进来,祁长忆的眼前出现了两道裂缝,正巧足够他微微垫着脚尖向外偷看。
外面是一间极为雅致的华贵厢房,尤其是那一张显眼的镂空雕花红木大床,看起来就十分好睡。
裴争捂在祁长忆嘴巴上的手终于放开,若不是方才那两人突然闯进他们的房间,而裴争又不想别人看到祁长忆,他们也不至于现在躲在这里偷看。
今夜来这醉春坊,裴争是有自己的一番思量的,只要能达成最后的目的,手段过程如何他并不在意。
眼前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进来,正是那个头牌小倌洛羽。
他好像才沐浴过般,穿着件白色纱织长衫,底下的肌肤白皙水润,面庞艳丽,不愧为醉春坊的招牌。
后面跟着进来了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长的浓眉大眼倒是端正,眼神躲躲闪闪还有些羞涩。
洛羽进门后就将房门反锁,然后拉着那男子边脱衣服边走向大床边。他心里奇怪得很,这次买下他的贵客竟然不要求他服侍,反而来的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
贵客还派人传达了命令,要他今晚使出浑身解数,十八般武艺全部用上,一步一步边做还要边进行详细讲解。
洛羽心有无数疑问,但还是照做了,与那个浓眉男子各种姿势各种花样全来了一遍,尽管他眼眶都有些红了,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对着空气讲解着。
“这里要,注意,小心,别闪着腰……啊……”
娇弱的声音被撞得破碎,浓眉男子额头青筋暴起……
……
这间房内的气氛是完全不同与刚刚那间的,那间混沌恶俗甚至引人反胃,这间却暧昧隐忍,伴随着翻飞的床幔让人浑身热血沸腾。
此时站在墙内的两人身体还紧紧贴在一起,呼吸焦灼。
祁长忆张着小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床上交叠的人影,那些羞耻旖旎的画面让他头晕脑胀,那吓人的玩意也让他几度扭开眼睛不敢直视。
裴争却强硬的掰着他的脑袋,抵住他绵软的双腿强势的让他从头看到了尾。
在里面不停传来喘气和低泣声时,裴争低头附在红的滴血的小耳朵旁,缓缓道,“学会了吗?”
祁长忆舔了舔嘴唇,软乎乎反问道,“裴哥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在床上打架吗?为什么我看得好热啊。咦,裴哥哥,你身上也好热。”
小人儿说话永远都是细细软软的,此时因为醉酒以及视觉上的刺激,又带了一丝沙哑,像是只猫爪子在裴争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裴争身体里也汹涌咆哮着某种力量,他眉角跳了跳,冰凉的手指拨弄了两下滚烫的小耳朵。
“打架,殿下以后也是要这样和人打架的,知道吗?”
祁长忆迷蒙的点点头,然后小脸似乎有些痛苦的扬起,轻声道,“裴哥哥,我有点不舒服,我好像想去方便一下。”
正巧外面的人也穿好衣服离去了,裴争不知又触碰了哪里,等到祁长忆再睁开眼睛时,两人已经站在了醉春坊偌大的后院里。
祁长忆随着下人去了,裴争先行回到马车等他。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祁长忆回来,倒是那个下人面色惨白的从坊里冲出来,哭丧着脸对着马车扑通跪倒在地。
“裴,裴公子,小,小少爷不见了!”
第32章 你个姓裴的算是什么东西!
裴争坐在醉春坊的大堂内,面色阴沉的可怕,周身似乎弥漫出无尽的冰冷气压,牢牢笼罩着整座楼阁。
他面前围着一张屏障,将他与周遭哄闹熙攘的人群分隔开。
在裴争身后整齐的站着两列身穿锦衣铠甲手握冷剑的侍卫,个个眼神似虎狼般紧紧盯着大堂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醉春坊的那粉衣男子看到这阵势早已吓破了胆,他只知道裴争似乎在朝有势力,但具体是什么官职就不知道了。
而大堂里本来在放纵嬉闹的众人,在一对对侍卫涌进时就停止了动作,缩手缩脚的堆积在正央,鸦雀无声。
有胆大的往门口的那张屏障后面打量,透过隐隐约约的缝隙对上后面冰冷阴鸷的眼神后,立马吓得瘫软在地。
这一瘫不要紧,把周围几个胆小的吓得失声尖叫起来,有侍卫眼疾手快,直接上前用刀柄猛地把人敲晕,然后像拖破草席一般就拖了出去。
这下没人再敢动了,全部像鹌鹑似的瑟缩在一起,十几个侍卫持刀围在外圈,随时准备再拖走几个。
裴争扬了扬手指,后面的侍卫们动作敏捷的就闪了进来,四处分散开始一间一间的详细搜索起来。
楼上不停的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下来,边跑边穿衣服。
那些侍卫前前后后搜了半晌,也没搜出半个人影来,后院也被里里外外搜了几遍,仍是没找到。
裴争坐着没动,捻了捻手指,那个护送祁长忆的下人不知从哪就被提溜了出来,扔在了裴争脚下。
“刚才的事情,再说一遍。”
下人额头全是汗珠。
“我,我看着小殿……小少爷进了茅厕,然后我就,我就在外面等着,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被人打晕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小少爷就不见了!我四处也没找到,就,就赶紧出去禀报了。”
一只黑缎靴踩在了那下人的背上,裴争微微用力,那人就痛苦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嘴边溢出鲜血。
裴争仿若未见,对着大堂内的众人道,“都听见了?今日若是找不到人,所有人都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粉衣男子颤颤巍巍道,“裴,裴公子,来我们坊内的可都是城内数得着的人物,您就为了个不知名的小人儿这么大动干戈,恐怕,恐怕不太合适吧。”
此话一出,大堂内明事理的侍卫都偷偷瞄了裴争一眼,见他居然嘴角微微勾起,不由得为那粉衣老板捏了把汗。
粉衣男子还以为裴争不说话就是默认,继续道,“只要您说句话,像那样的小人儿我肯定还能给您寻到,一个不够我给您寻摸十个八个。但是今晚在场的也有些其他的富贵公子,出点什么事可不好收场啊!”
“收场?”裴争的笑意带着十足的轻蔑,“要是我愿意,整个帝都都可以翻几翻,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醉春坊如何收场?”
粉衣男子顿时脸上一片土色,冷汗涔下,他现在可以确认,裴争定是在朝有什么莫大的靠山,不然怎敢如此嚣张跋扈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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