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血,这么多伤痕,小殿下该是多么痛,才会痛得晕过去?
第37章 真该给他颗毒药
一直忙忙碌碌到正中午,江逾白才得空喘口气,替祁长忆把手心重新包扎好,身上的红痕也一一涂了药。
殿下不是什么疤痕体质,身上一片白皙光滑没有伤疤,就连之前的鞭伤也已经好的利索了。
可是,现下锁骨上这处深可露骨的咬痕,到现在还渗着血迹,怕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消掉了。
“早知道,就不该给他什么解酒丸……”江逾白看了看站在外殿守候的乘风,“给他颗毒药,要他也受受这些钻心之痛。”
江逾白对祁长忆一直有种帮扶保护的意味,只因他的母妃甯贵妃生前与自己有恩,而祁长忆的性格长相又像极了母妃。
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没什么权势,只能是在祁长忆受伤之时尽心为他诊治,或者背后骂骂裴争。
乘风对这些话充耳不闻,江逾白大逆不道的话说得多了,他都有些见怪不怪,反正自己主子也由着江太医去。
此时床上安静躺着的小人儿面无血色,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个时辰早朝应该也下了,可是裴争仍没有回来,倒是某个不该出现在这的人,眼看着就要推开寝宫的大门进来了。
乘风一个闪身就出了房门,伸手抵在寝宫外的金红大门上,要推门而入的赵隶棠被阵强烈的掌风逼退两步。
“你,你怎么在这?裴争在里面?”
赵隶棠看见乘风脸色就拉了下来,没什么好气的问道。
“赵将军想必是忘了大人上次的叮嘱了,眼下青天白日的,也不用避讳了吗?”
赵隶棠伏在门上的手掌暗暗运功,与乘风的内力相互抵抗了几个来回,乘风另一只手也突然一起运功,赵隶棠被震的喉头一甜。
这个护卫内力惊人,绝非等闲之辈。
“赵将军还是请回吧,今日殿下不便见客。”乘风胸口也在隐隐作痛,他压抑着说道。
赵隶棠静默了半晌,将另一手提的食盒递了过去,“东西送给殿下,这里面是殿下小时候最爱的吃食,军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乘风关了寝宫的大门,拎着食盒进了屋内,当即嘴边溢出条鲜血。
江逾白吃了一惊,慌忙将他按在凳子上强行诊脉,末了又命人下去替他熬了服补药才作罢。
待乘风老老实实将补药喝完后,裴争终于行色匆匆的进了殿内。
他一来完全无视殿内行礼的两人,直接奔到床榻边查看小人儿,发现他还没醒之后,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还没醒?”
江逾白直起身子,也是没什么好脸色,“哦?这个不应该问大人吗?究竟对殿下做了什么,让殿下昏睡到了现在?”
裴争听出他话带刺,只深深看了他一眼,江逾白不卑不亢的回看过去。
殿内气氛静的可怕之时,床上的小人儿突然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裴争立即紧张的握住了那双软绵绵垂着的小手。
江逾白见状大喝一声,“你干什么!快点放开!”
裴争被他吓得手里一顿,果真松开了那只小手。
“殿下手心的伤可不能再撕裂了,不然也就别想长好了!”
江逾白气得只想翻白眼,这人眼睛恐怕就是个摆设,没看见那小手上缠着的厚厚纱布吗!还那么用力的去握!
小人儿眼皮动了动,微微睁开了条缝,又立即被满目的阳光刺得眯了回去。
裴争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随机沉声吩咐道,“来人,把这些窗户遮上。”
得到命令的下人们鱼贯而入,用厚重的幕布将所有窗子一一遮挡住,殿内顿时暗沉了下来。
裴争将手移开,声音放轻了些,“好了,睁开吧,慢慢睁。”
祁长忆眼睛缓缓的睁开,他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看见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当即就软软的喊出了声,“裴哥哥……”
裴争心脏跟着抽了抽,“好点了吗?”
祁长忆缓了会,逐渐恢复了昨晚的记忆,眼神里立马就浮上一层戒备与不安,眼眶红红的,“裴哥哥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别生气,别打我了……”
裴争见他不断往后缩着身子,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好,我不气,也不打你,不怕了。”
裴争看见紧紧握成拳头的小手,微微用力将他手心掰开,“不要这么攥着,若是结了伤疤,再打开又要撕裂。”
眼见着裴争就要把祁长忆抱进怀里,江逾白适时的咳了声,“小殿下一整日没进食了,不如先吃点东西,我看这桌上就有个食盒,不知是哪位贴心人儿送来的哦。”
江逾白捅了捅乘风的胳膊,乘风脸色顿时一僵。
糟糕!他忘了把赵隶棠送来的食盒拿去丢掉!
裴争眼睛已经打量过来了,乘风只得赶紧走过去附在他耳边解释一通。
“哼,他倒是清闲,还有心思忙这些。”
裴争将食盒打开看了看,精致小巧的糕点整齐的摆在里面,甜腻香气扑鼻而来,祁长忆确实口味很是小孩子脾性,偏爱甜食。
“拿出去,喂狗。”裴争冷冷吩咐道,“让人去做点清淡的来,都不要加糖。”
说完裴争向着床榻边扫了眼,然后抚了抚衣袖离去。
祁长忆只看见了他消失在门框边的玄色衣袍下摆,无声抽泣了两声,小脸埋在了被褥底下。
在殿内修养了好几日,祁长忆身上的红痕终是消掉了,手心的伤口也开始慢慢长起来,可是锁骨处那一排整齐的咬痕,确实再也消不去了。
这就像是裴争留下的印记般,张扬嚣张的宣誓着所有权。
李玉也早已被人遣送了回来,裴争命人用最好的药医治他,但是李玉终究是落下了个一咳嗽就见血的毛病。
这几日寝宫没有人来,祁长忆无聊时就坐在自己寝宫高高的门槛边上,手里拨弄着两根狗尾巴草玩,李玉突然不知从哪兴冲冲的跑到他面前,手心摊开来,里面是两颗甜果子。
“呀,好甜,小玉子,这是哪来的?”祁长忆笑着扔了颗进嘴里,甜丝丝的清爽味道很是好吃。
“你也吃一颗。”祁长忆直接塞进了李玉口,弯着眼睛看他。
这么多天了,就没见小殿下真正笑过,这下总算是哄的开心了些。
“听说皇上今日在殿前盛宴款待蛮族使臣呐,”李玉也笑着,“这是侍奉的小丫鬟方才偷偷塞给了奴才的。”
第38章 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就有几个人朝着这处偏僻的寝宫走过来了。
为首的公公捏着阴柔的嗓子阴阳怪气道,“哟,皇子殿下这是做甚呢?怎的跟个奴才并肩而坐,还是快些起来,别的跌了身份!”
祁长忆认得这位公公,是父皇身前有些地位的红人,他鼓了鼓腮帮子,拍拍屁股站起来。
那公公又道,“皇上吩咐各宫小主现在立刻赶往大殿呢,皇子殿下还是快些收拾一番随咱家去吧,免得迟了皇上又要怪罪下来。”
李玉连忙引着祁长忆回了内殿,换上最好的那身金丝暗云纹路的银白锦绣衣袍,将小人儿装扮的仪表堂堂,然后随着那几位公公赶去前方大殿。
没成想到了大殿门前,刚攀上那高高的长廊石梯,就被一群人堵住了去路,抬头一看,竟然是本该被关禁闭的三公主祁依柔。
几个公公谄媚尊敬的行了礼,祁依柔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先下去吧,我要跟弟弟说说话。”
人都退下后,祁依柔就隐不住嘴脸了,她走到祁长忆身边,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肩膀。
“没想到吧,父皇舍不得关我那么久,这么快的就把我放出来了呢。本公主还从没有被父皇责罚过,你真是好本事,让本公主丢尽了脸面!”
祁依柔把祁长忆已经逼至了石梯的边缘处,再向后退一步祁长忆铁定会滚落石梯。
“我还以为你一个傻子不足为惧,谁成想你才是最有心机最为恶毒的人!瑛瑛已经死在你手上了,你还害的本公主被父皇好一顿教训,真是该死!”
祁依柔说着手下就一个用力的推搡,旁边围着的奴才紧紧按住了李玉,不让他上前护着祁长忆。
“哼,你就算从这里滚落下去,别人也会以为你是自己失足,说不定还能直接解决了你这个祸害!你给我去死吧!”
祁长忆被三公主的众多奴仆围着,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办法,胸前挨了一掌,他当即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和祁依柔回荡的笑声,只见一个白花花的小团子从那高高的石梯上方紧急下落,眼看着就要落到地上。
突然有个高大的身影腾空而起,凌空接住了温软的一团,抱在胸前稳稳的落了地。
“啊啊啊……”
小人儿还在紧闭着双眼不住惊呼着,直到被人轻轻拍了拍脸颊,才小心翼翼的睁开只眼。
“小不点,怎么又差点受伤了,我救了你两次了,你可得好好谢我才是。”
面前的人穿着一身花纹复杂的厚重外袍,看起来跟披着层毛毯似的,胸前丁玲当啷挂了不少银饰,头发也是微微卷曲着散开来的,一看就是蛮族之人。
阿木勒还抱着胸前只到自己下巴的小人儿,他身上一股甜甜的奶香伴着青果香,甚是好闻。
祁长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稳稳的踩在了地面上,呼出口气,拍了拍小胸脯。
“呼,呼,吓死我了……”
李玉三步并做一步的从石梯上面跑下来,“殿下!殿下您没事吧!没受伤吧!”
阿木勒抬头往石梯上方看去,只来得及看见隐蔽的拐角处那锦绣飘逸的裙摆一闪而过。
大殿门前又来了不少大臣和皇子公主,祁长忆赶紧从阿木勒怀里挣脱,勉强对他弯了弯眼眸,小声道,“谢谢你,阿木勒,我先走啦。”
说完就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白花花的一团跟在李玉身后,一蹦一跳的往石梯上爬,然后消失在顶端的一扇大门后。
阿木勒看着那个小背影,若是自己方才来得晚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这个小不点到底在宫里过着怎样的生活?
然而就在阿木勒身后不远处,裴争眯着眼眸,目睹了方才“英雄救美”的全过程,他指尖的玉环都快要被捏碎了……
众人纷纷在大殿内坐齐了,最上方的镶金龙椅上坐得是皇上,睥睨着下座的众人,他旁边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在下面的两边分别坐着众皇子公主和武百官们,在这样一个重大的场合,裴争依然稳坐最靠近皇上的位置,显赫地位一目了然。
阿木勒作为蛮族使臣,和几个部下坐在了裴争对面,还与裴争遥遥举杯了几次,两人眼神皆是一片复杂。
这次宴会除了远在江南地区的太子殿下,皇上的其余子嗣全部到齐,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让蛮族使臣阿木勒先过过眼而已。
整个宴席间,皇上不止一次的提到了自己的二女儿,也就是二公主祁冰之,可惜阿木勒连个眼神都不曾分给她,反倒是时不时盯着某个角落处看。
皇上的眼神与裴争对视上,裴争镇静的点了点头,意思是一切尽在掌握之,皇上也只得默许。
宴席终于散场,武百官全部退场离宫,所有的公主皇子也被送回了自己寝宫歇息。
皇上邀请阿木勒使臣一同去御花园赏花,阿木勒欣然同意,还邀请了裴争随着一同前去,几人便在花红柳绿的御花园闲逛起来。
宴席结束后,祁长忆也带着李玉离开了大殿,一路慢悠悠的往自己寝宫走去,途径御花园的外围,路边盛放的鲜花娇艳欲滴芳香扑鼻。
祁长忆趴在围墙的孔洞处深深嗅了一大口气,“哇,好香好香啊,真好闻!阿嚏!”
扑鼻的花粉呛得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顿时变得眼泪汪汪。
李玉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哎,殿下这么没心没肺的可怎么办才好,那三公主如今出了禁闭,还不知要怎么来找茬呢,就她刚刚那架势,怕是已经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了。”
这话音还没落地,就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靠近了一主一仆两人,直接手刀把人打晕,然后麻袋套上祁长忆扛起来就跑。
祁长忆被人扔到了柔软的泥土地上,麻袋拿下后,一只小巧玲珑的精致鞋底就踢到了他肩膀上,把他踢的一个趔趄,身边站着的人一左一右架起了他的胳膊。
祁依柔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个傻子到底有哪里好,怎么连那个蛮族人都对他出手相救!哼!现在他们还在大殿陪着父皇,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第39章 把公主殿下的膝盖骨踢碎了
祁长忆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嘴巴也被白布团子堵住了,只能抬起眼来愤愤的看着祁依柔。
他从来不会记恨什么人,祁依柔是第一个。
这里似乎是一处假山背后,鲜有人至,还能闻到前面御花园里传来的芳香。
祁依柔朝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神,那丫鬟撸了撸袖子,走到跪着的人面前,扬手就是响亮的一个耳光。
祁长忆被打得头偏向了一边,他斜眼看着祁依柔,眼神有些可怖。
“呵,你们瞧瞧,这傻子还会瞪人呢,真是稀奇。”祁依柔抱着胳膊道。
丫鬟抬手又是狠狠的两巴掌甩了上去,白嫩的脸颊顿时肿起五指印,塞口的白布团子上也染了点血迹。
祁依柔冷眼看着这一切,心的怨气这才消散了点,“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两个头认错,再去父皇面前把自己的罪名认下,我会在父皇面前为你求情的。”
祁长忆低垂着眼眸不说话,嘴角的血缓缓流下。
祁依柔以为他是知错了,挥挥手命奴仆松开钳制,自己走到他身边。
“来吧,磕吧,尽早磕完好同我去面见父皇……啊!”
伴随着祁依柔一声凄厉的惨叫,周围的几个奴仆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只看见跪在地上的人像离弦之箭突然就弓着身子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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