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傅老爷子开始,他就已经有计划在进行复仇,下个目标不是杨子谦就是莫辰阳,那个抢了他位置待在莫琳身边的养子。
杨子谦将所有的事情都列出一个时间线出来,惊奇发现和傅斯昂有关的人遇害都是在月中双数日历,和他身世有关的报复在单月月初,而那几天正好就是他被送往孤儿院的日期。
眼下是十二月中旬,正巧今日就是双数日期,杨子谦手中的笔缓落在桌面上,不是明日就是大后日。
“傅斯昂……”他刚喊出就听到坐在床头之人的电话响起,只见他脸色逐渐沉郁下去,没有多说一句话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看他此番反应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他在奶奶那里,让我要去一趟游乐场。”傅斯昂一字一顿说着,眼中的愤怒都能让床单着火。
杨子谦一听陈芬被他扣住,突然想到之前他舅舅跳楼的场景,他不会对一个老人动手,但会以她在乎的人相要挟逼其自尽,他也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去找奶奶,你先拖住他。”杨子谦拿上衣服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奶奶的。”
他刚迈出一两步,傅斯昂不安喊住了他:“杨子谦,记住你的话,不要轻易死了。”
杨子谦回头笑了出来,手扶在门框上,“当然,毕竟我是要看着你死在我前面的。”
陈芬上次食物中毒在医院住了一段时日后选择在郊区的别墅中休养,也正好礼佛免得吵闹。
杨子谦加大油门直奔向郊外,已经有太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他不想连傅家给他温暖的人也惨遭那个疯子的毒手。
郊外的路异常平顺,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急速杀到了那栋别墅,可出乎意料的是周围很安静,也没有出现什么可疑人物,门口的保安也说都是熟悉的车牌号进入,这几日没有什么不正经的人出入这里。
“奶奶!”杨子谦还未进门就朝里面大喊着,他生怕他会来晚一步就会出现不愿面对的变故。
陈芬睡眠很浅,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晨练,此刻正在客厅吃着早餐,被他这一嗓子吼着差点没吓到扔掉手中的碗。
杨子谦着急忙慌跑上前拉着她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伤痕,屋子里也没其他外人在,松了一口气道:“奶奶,这几天有什么人来过吗?跟你打过电话吗?”
陈芬被他不正常的行为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温暖的手拉着他那如同冰块的手,“怎么了?我这里跟平常一样安静,电话打的倒是挺多的,他们是怕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遗产没有他们的份。”
杨子谦也不知道陈洲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赶紧打电话给傅斯昂说明这里的情况,还问他那里可有什么异常,可得到的答案也是一切照旧,陈洲并没有在游乐园等他。
“你先留在奶奶那里,我去找他。”傅斯昂只留下一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杨子谦敲着脑袋缓慢坐在椅子上思考,难道陈洲的目标突然转变了不成?
陈芬给他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慈笑着:“刚才是跟斯昂打的电话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能这么平和的说话奶奶已经很高兴了。”
杨子谦望着面前那碗瘦肉粥,此刻他哪里还有胃口能吃得下早餐,疑团一直堵在他脑中让他没有办法思绪其他的东西。
“奶奶,你知道傅立吗?”
陈芬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这个名字在傅家几乎没人知道,隐藏了多年还是被他翻了出来。
其实当年她并没有回乡下养病,对于傅东的事情一直心知肚明,陈芬原本以为这是一段好姻缘,没想到傅东却用计策手段来毁了她的一生。
在莫琳生下那孩子后还曾找过陈芬,她执意不肯面对这个孩子,只要一看到他就能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陈芬本打算傅家来养这个孩子,可傅东那时碍于面子,不可能承认他又一个私生子,一旦媒体曝光他和莫琳两人关系,之前合作的厂家都会衡量一番,为了事业地位他还是答应了莫琳将孩子送往孤儿院。
“他不是在国外被抓了吗?听说还被判了死刑,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陈芬也不愿提起那段往事,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育好孩子,“我是个失败的母亲,两个孩子都……”
杨子谦听她说着懊悔着哽咽起来,便上前安慰道:“奶奶,这也不能全怪您,我听傅斯昂说过你身体一直都不好,一直在清静的地方调养着,这世间的人能有几个是考验抗住名利诱惑的,当年您也不也想好好养大傅立吗?”
他没有跟她提及陈洲就是傅立,只是说在查两年前的案子时突然找到了这么一个人,怕她担心也怕她身体经受不住,除此之外的事情一个字都未开口说起。
陈芬老泪纵横拉着杨子谦的手,“这次住院医生告诉我,我年纪大了,毒素已经不能完全排除,只怕我没有多少日子能活了,奶奶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斯昂,但又不想逼着你。”
杨子谦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奶奶,没事的,你一定能够长命百岁,你还要看到傅斯昂结婚生子。”
陈芬没有应答,她无法保证能活到那个时候,用手抹干眼泪后拉着他到后院,那里放着几桶烟花,难过道:“这些都是斯昂熬夜弄出来的,他不是烟花设计师,你离开后他就在自学,每天都是熬通宵,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些,后来我听杨桐说起你是个烟花设计师就明白过来,这些我想你看了应该会明白。”
她让一旁的管家点燃了烟花筒上的引子,嗖一声一道红光窜上了漆黑的天空,在那块黑幕下歪歪斜斜印着对不起三个大字,周围散落下来的小光点也汇成着三个字。
轰鸣声响彻上空,没有一点光芒的上空印满了对不起几个字,还好这里是郊区,眼下夜晚没有几户人家,可即便有想出来发火的人看到那三个字也会退着脚步回去。
“子谦啊,奶奶都是快要走的人了,你跟我说说心底话,摸着你的心告诉我,你和斯昂还会走到一起吗?”
果然是半路出家的人,这场焰火除了让形成字的技术含量外没有其他可观赏性,花纹太过陈旧,没有一点新意,色彩也是中规中矩。
绽放的光彩倒映在杨子谦的眼中,傅斯昂好似真如杨桐所说一般,他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意,就连道歉的方式都是在背地里说着,这些日子他总算不会像之前那样心口不一,可有时的话还是不好听。
“奶奶,我知道傅斯昂是诚心想要跟我道歉,也知道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跟他有太大牵扯,我或许现在已经不恨他了,但恐怕也不会再接受他的好意了,对不起。”
陈芬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捶着腰缓步转身进屋了,尽管傅家家事都要听她所言,可自己也终究没有教出好儿子,在乎的孙子终究也还是没能寻到他的幸福,只怕会走的遗憾呐。
69、出事
杨子谦还在后院中久久仰望着早已只剩烟雾的黑幕,冬日本就阴沉,今天看样子又是一个风雪天,耳边还依稀回荡着刚才振聋发聩的烟花轰鸣声。
正当他分神之际杨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那头很焦急的声音:“哥哥,你是不是答应陈洲什么条件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把杨子谦问懵了,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电话都未来得及挂断直冲上二楼房间,哐当一声,手机从他手里摔落在地。
“奶奶……”他慌乱喊着,不经意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安眠药,“奶奶……”
他颤动着手逐渐靠近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详的老人,眼泪已经从他眼中夺眶而出。
他手指所在陈芬人中处已经感受不到一点温热的气息,猛地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转身趴在地上去拿刚掉落的手机。
即便身在陈芬旁边也未能阻止这场迫害,就算将杨桐和于泽安排去了藏地,陈洲还是没能放过他们。
在两人出游途中被扣押住,他支走傅斯昂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意图还是在陈芬。周围确实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可他早就打了通电话给她。
陈芬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只不过没有告诉杨子谦,怕他担心更怕他会阻止。
陈洲用藏地两人来交换陈芬的命,他们之前那通电话说了什么无从得知,但从杨桐口中说出扣住他们后拍了一段视频,当时她以为是发给杨子谦谈条件。
但他们被扣押不到四个小时就被安全送了回去,期间没有动他们一根指头,杨桐还以为她哥哥是答应了陈洲毫无人性的条件才放了他们,实则这段视频是用来威胁陈芬。
杨子谦泪流满面看着护士在救护车上实施应急抢救措施,他手中紧紧拽着陈芬睡去之前跟他写的一段话:子谦,奶奶之前说要保护你却没能做到,斯昂伤害了你,他曾无数次想要跟你道歉,可惜已经没了原谅的时机。
这次不是他的错,反正我都已经土埋半截的人,救两个人出来也算是给傅家积了福报了,就是颇为遗憾,看不到斯昂结婚生子,更看不到你们日后幸福的样子,奶奶再求你一件事,和斯昂好好地生活,即便你们走不到一起也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傅斯昂在听到陈芬吞服安眠药时猛踩油门赶到医院,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只看到身上盖上白布床单的老人,再也瞧不见她婆口苦心地同他唠叨的样子。
杨子谦静静站立一旁,这个场景如同回到了他舅舅离开的那一天,一个在他面前跳了楼,一个在他面前安详离开,他不知道陈洲的心是有多狠毒,连一个七旬老人都不放过。
傅斯昂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角,双唇颤动着,“你不是说要看住她的吗?她,她现在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杨子谦眼中无光的看向他,没有挣扎没有愤怒也没有解释,这一切确实由傅斯昂引起,可陈芬的死也确实跟自己家人有关,他无话可说。
傅斯昂渐渐松开了他抓住领口的手,低声苦涩笑了几声,“我们两清了。”
病房门口一群衣着靓丽的傅家人闻声赶来,装模作样趴在床头难过一阵,之前那位卖茶叶的叔伯看到一侧的杨子谦鄙弃道:“你都已经不是傅家人了,还来这里干什么!当初姑妈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该不会是想趁着她前脚刚走就要来趁火打劫吧。”
那位话多的小姑也在其中搭话道:“斯昂,以前他是傅家人倒也不说什么了,现在他站在这里想干什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当时走的时候要的也不少啊。怎么,还想狮子大开口……”
砰一声,她话都还没说完,傅斯昂顺手打翻放在柜子上的花瓶,地面的水逐渐往四周淌着,瓶中的花也被打得七零八落,花瓣散落一地。
“滚,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都是傅家……”一旁的叔伯刚搭腔就迎头撞上傅斯昂那双刀子一样的眼睛,硬生生把话给咽了下去,拉着一旁还在装腔作势伤心难过的几位姑姑婶婶匆忙离开病房。
傅斯昂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拳打在桌上,咬牙切齿道:“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
从陈芬离开到下葬他们两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下葬当天下着小雨,阴沉的天空下有一群穿着一身黑色衣裙的亲属围在墓地前,耳畔是经久不衰的雨声和听着牧师在一旁念着让人宁静的经文,大大小小的雨珠不断敲击着黑伞上。
那位多事的小姑又凑到傅斯昂面前,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转头说道:“斯昂,我们也不是想现在就宣读姑妈的遗嘱,只是眼下我们的生意到了瓶颈口,都是傅家人,你总不会看到我们变卖家产流落街头吧。”
傅斯昂面无表情,语气如同这场冰冷的小雨,他眼神一直前方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陈芬看着一脸慈祥。
“我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现在是在奶奶的葬礼上,别不识趣,我给你留的面子你最好存着。”
“傅斯昂,我们确实不是一家人,你从小就被排斥在外,要不是姑妈帮衬着留住你,此刻你不定在哪个桥边住着,别忘了,姑妈走了,这个家现在是大哥说了算……”
傅斯昂转身朝着前方守在两侧的保镖勾动了一下手指,那几个身手矫捷的保镖上前直接拖走了多嘴的小姑,一群人站在原地本来想为她出头,可当看到傅斯昂冷若冰霜的那张让人畏惧的脸就不敢再开口。
他推着眼镜看着众人,周围陷入一片唏嘘,“我可以当傅东是傅家人,但这个家此刻我说了算。”
牧师念完最后一句话后示意此次葬礼仪式落成,傅斯昂让身后那群只想走过程的人该回哪回哪,即便待在这里也等不到他们想要的遗嘱,说不定还会有另外的特殊待遇,那群人自然也不好在陈芬墓前大吵大闹,这要是传出去,就算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遗产,外界的人也能几口唾沫星子也淹死他们这番行为。
只觉天色渐暗,若不看钟表还真不知道此时是傍晚还是黎明,周围的树叶滴滴答答响着雨打在上面的动静,在陈芬对面就是傅老爷子和他夫人的墓碑。
杨子谦撑着雨伞一言不发静静看着面前墓碑上的照片,想起往日种种她对自己的关怀,自己虽不是傅家人,可她却一直当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对待。
他现在很明白傅斯昂的心理情绪,就像当时他目睹他周伟跳楼那般,不同的是他和周伟没什么感情,只能算得上亲属关系,可傅斯昂不一样,在整个傅家,陈芬就是他最软肋的地方,如今这根软肋被硬生生给,不打麻药不治疗,只能任其痛得死去活来慢慢好。
陈芬留给他的话始终没有告诉傅斯昂,他之前跟她说过自己已经不恨他的话傅斯昂也未听到,甚至连那几桶烟花和他藏在角落里的照片都互相没有告知对方。
傅斯昂一把抓起他的手往回拖着,杨子谦想要挣扎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你要带我去哪?”
“奶奶的遗嘱她说过你必须要在场。”他的语气依旧冷漠不堪,似乎又回到以前。
两人在车上一直都未开口,半小时后傅斯昂来了个急转弯,杨子谦的身体倾向他的方向,在等红绿灯时,傅斯昂冷不防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多么想急切报复我,这是我和陈洲的私人恩怨,我已经给你订了明早去国外的机票,去找洛森,他现在需要你,至于你妹妹,我自会找人安排。”
“傅斯昂,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自以为是,所有的决定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从头到尾我不过就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工具,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杨子谦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心中憋闷,低声朝他怒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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