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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网[刑侦]——有风兮

时间:2021-11-13 18:02:08  作者:有风兮
  “你要给杀了你弟弟的凶手办后事?你可别告诉我这就是你雇冯小月的条件,一个墓碑?”
  她脸上笑容依然灿烂,看得谢霖惊觉背后汗毛倒立。
  只听她说:“两个。我听说她家里条件很艰难,还有个弟弟得的是肺结核,死了以后连个碑都没有立,反正一个也是葬两个也是葬,所以我打算帮忙把他弟弟也迁进兰城来,把他们姐弟葬在一起。小晟这孩子,也是个老好人,我相信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谢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你下决心要杀他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二十多年,你亲手把他养大,你看着他从一个小婴儿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你杀了他!他不是你妈用命换回来的吗?”
  “换他的代价岂止一个我妈,还有我两个被强行带来又强行送走的妹妹!我妈拿命去换他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吗?”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紧紧皱起眉,脸上的表情也瞬间狰狞起来,随后又迅速放松,鬼魅似的笑出了声,“知道我为什么要亲手把他养大吗?因为我根本不存在,马家没有什么大小姐,马家有的,是小少爷的姐姐。
  我妈死的那天,我就知道,我要靠我的弟弟才能活下去,你跟我谈姐弟情深?那我这二十多年不是白活了吗?”
  谢霖心里忽然潮水似的涌上一股无力感,堵在心口,难受得很,冰冷的金属桌上,只有马晟那个手机壳,依然笑得热烈而芬芳,烫得仿佛烙铁,只好伸手一拨,把手机盖住了。
  “是「她」,不是「他」。”
  马琼止住了步子,站在门口看着他,他随即说道:“那个时候,我去找了你爸马康,当我跟他说了你弟弟的死讯后,他脱口而出,喊的却是你的名字。
  他一直在重复,「她是个好孩子,是我害了她」之类的话,我一直以为,他的意思是说马晟是个好孩子,是他树敌太多,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可现在我才明白,这个「她」不是「他」,这个「她」是在指你,当他听到马晟出事,他就意识到了是你下的手,也意识到了是自己平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才把你一路推到了这个结局,你说他心里只有他的儿子。可最后,他却选择了让儿子含冤,保护你这个女儿。”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马琼,你一直是他嘴里的「好孩子」,一直都是。只是你根本没给他弥补的机会,你亲手杀了这世界上最后两个深爱着你的人,也是唯一两个。”
  马琼顿了顿,然后灿烂地笑了起来:“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亏欠的话,又需要什么弥补呢?”
  随后,便踩着昂贵的高跟鞋,推开门逐渐消失在了深夜寂静无声的兰城市公安局。
  应呈哼笑了一声:“咱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啊。”
  隔壁的陆薇薇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生生打了个寒颤,转了个身就冲进了审讯室:“队长!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不然呢,你有证据吗?”
  她一噎,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可……我们……我们都知道是她做的!”
  “知道?就凭一个我们都知道,是不能给人定罪的。”
  说完又揉了揉头发,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经侦全队出击把天马娱乐的帐翻了个底朝天,连一笔可疑的账都没翻出来,冯小月的旧手机也找不到,新手机也没派上用场,两个人也没有任何交集,马琼的通话记录也干干净净,所以她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连上的?”
  谢霖只觉得头更疼了,十分疲惫,往后一仰,整个人都枕在椅背上:“应呈,我们这是查了个无头案啊……”
  “我就不信,她真能做到一丁点蛛丝马迹都不留,顾崽!给我查!让一组的人把网撒大一点,把她跟冯小月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我刨出来挨个比对,我就不相信揪不住她的尾巴!”
  顾宇哲脚底抹油溜得飞快:“我这就去!”
  “走吧。审何洋去。除了马晟,咱还有一个冯小月的公道要讨呢。”
  ——
  这次的抓捕行动太大,上上下下近百人,整个市局一夜之间塞得爆满,然而像何洋这种骨干级别的人物,总归还是会有特殊优待的,比如在这种情况下,还给他分了一个单独的审讯室。
  虽然谢霖和应呈都挂了一身的彩,但何洋明显更惨,应呈揍他的时候一点情面没留,抓到什么就招呼什么,导致他不仅脸上手上都包着绷带,半张脸还肿成了猪头。
  他文件都懒得拿,大大咧咧往桌上一拍,指着何洋开门见山:“又持枪又持械,再加贩毒和组织卖阴,再加袭警和故意伤人,何洋,你死定了。别浪费我时间,有话说话,我还有几十个你的兄弟要审呢,没空跟你叨叨。”
  何洋白眼一翻,并不说话,这张猪头一样的脸更加丑绝人寰。
  谢霖于是接着说:“现在我们国家的法律很人性化,不会轻易判死刑,以你现在的情况,属于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一般来说,死刑立即执行没得商量,但你知道,你们整个团伙上上下下近百人,每一个罪过跟你比起来都不算轻,对比之下,少你一个倒是不少了。
  但是……减刑的机会,我们只有一个,是你说,还是我留着给别人说,你自己掂量着办。”
  “少废话,判死我吧,别想从我嘴里抠出一个字来!”
  应呈「嘿」了一声:“你说不说,我还真不在乎,反正我人证物证俱全,你老实说得从轻发落,你要是不说我就能判死你,就冲你差点把我捅死这一点,我还巴不得你闭嘴呢。
  不过,我还是有点事挺好奇的,问问你这个人才,你把冯小月搞成这样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说完就把冯小月现场的照片往桌上一拍。
  现场的照片通常充满了血腥,不是惊得人头皮发麻,就是恶心得人直反胃,所以他们几乎不给人直接看现场的照片。
  但冯小月的这张照片,竟恍惚带着些「东方睡美人」的美感。
  只是,一想到那身温柔优雅的玉白旗袍下,包裹的却是一个娼妓的尸体,这种美感就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然而何洋探头一看,却突然笑了,指着照片反问:“我杀了她?”
  “不然呢?凶器上都是你的指纹,她死于不夜城的过量注射,不夜城也从你家搜出来了,还能有人陷害你?”
  谢霖突然后背一凉,悄悄回头看了应呈一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脚底直蹿天灵盖,「陷害」两个字一出口,就仿佛领着他从一个森林里走出来,却又紧跟着陷入另一个更深更复杂的沼泽。
  冯小月的尸体及身上所有物品全部都一干二净,没有DNA,没有指纹,除了那个塞进她xia体的凶器,只有那个针筒上,沾满了何洋的指纹,而这,却正是断定何洋就是凶手的铁证。
  那么,为什么他记得把冯小月洗干净,把她的衣服首饰也洗干净,甚至连包裹她的地毯都洗干净,却唯独忘了擦干净那支足以定罪的针筒,还特意把证据缝进了尸体?
  然而,他的怀疑还没有捋顺,何洋就哈哈大笑用力一拍桌子,痛快认下了:“行,是老子干的,这就是我杀的,怎么着吧,判死我啊!”
  “你们那个203包厢的家具你扔哪去了?”
  “我忘了。”
  “那我提醒你……”应呈说着把抛尸地附近的监控截图一把拍在了桌上,画面里,他那辆小破皮卡车的车后斗载的就是那些家具,“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
  何洋看也不看,笑得欠揍:“不记得。”
  “不记得是吧?那你的车呢,你把这辆车扔哪去了?还是借给谁了?”
  “不知道。”
  应呈脸色不改,轻轻站了起来:“你会打外科手术结吗?”
  何洋「啊」了一声。
  于是他拍了拍谢霖的肩膀,站起来一起走了出去,独留死到临头负罪累累的何洋,在冰冷的审讯室里癫狂大笑。
 
21、未知
  应呈的肩膀往下一垮,双手往兜里一插:“不是他。就算贩毒卖阴跟他逃不了干系,至少冯小月,不会是他杀的。”
  “可……谁会陷害他?”
  何洋本来就劣迹斑斑铁证如山,现在完全是把犯罪当荣誉,逞英雄能认几件是几件,光是解救出来的那些失足妇女提供的证词,判他一个死刑还能有得多。那么,陷害他,有必要吗?
  还是说……
  只是为自己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合适的替罪羊?
  应呈突然拾步就走:“走,找叶青舟去。”
  “你找他干嘛?”
  “再审郑远峰!”
  “你怀疑他?”
  “何洋这种人,知道自己死定了,也不在乎身上到底背了多少案子,巴不得多揽上几条,但郑远峰不会。那老狐狸,可比何洋聪明得多。”
  谢霖没有说话,跟着他一块要走,只是陆薇薇被绕得满脑子浆糊,忍不住问了一句:“队长,秦一乐呢?”
  应呈脑子也有点浆糊,还在剧烈疼痛,一不小心就把秦一乐给忘了,她这一提才想起来,连忙说:“对了,秦一乐。你开辆大一点的车,别挂牌,然后到我家去找秦一乐,他会告诉你的。”
  陆薇薇「啊」了一声,没懂。
  “别多问,去了就知道了,地址我发给你。”
  她反应过来,应了声「哦」扭头就跑,下楼借公车去了。
  “你把秦一乐派去干嘛了?”
  应呈低头发消息,头也不抬:“钓鱼去了。”
  钓鱼……
  他身边的鱼,似乎有且只有一条。
  谢霖心照不宣,不再多问,直奔医务室就去,路过刑侦办公室,只见灯火通明人山人海,休息的没休息的全被扣在办公室加班,见了他跟应呈各个发出了饿狼一般的哀嚎,应呈只好一扬手:“少叨叨,赶紧干活,宵夜我给你们安排,明早早饭也给你们包了,想回家就给我抓紧干!”
  办公室里发出一阵有饭吃了的欢呼。
  谢霖忍不住笑,摇头吐槽:“这帮小子,饿死鬼投胎的吧。”
  应呈一看时间,索性也不走了,点了宵夜待在办公室帮了会忙,谢霖单独又点了几份粥,没一会,叫的夜宵就到了,一帮饿狼扑上来抢食,却没人去动那明显就是病人专属的皮蛋瘦肉粥,两个人这才溜溜达达拿着粥一块去医务室找叶青舟,打了个电话把徐帆也叫过来。
  这个点医务室的医生早就下班了,只有叶青舟一个人躺在狭小的钢丝床上睡得人事不省,只是睡梦里也拧着眉头,应呈没开灯,只是在门口轻轻喊了声「哥」,叶青舟仿佛弹簧似的惊醒,按着脑袋头疼欲裂:“怎么了……”
  “起来吃点东西,等会我们一块去审郑远峰,审这老狐狸非你不可,我们刑侦对他一点不了解,审起来吃亏。”
  “几点了……”
  “快两点了,我叫了夜宵,起来吃了再去。反正也跑不了,不差这一会。”
  正说话间,换回白大褂的徐帆一路小跑脚下匆匆,径直奔进医务室,一扬手里报告:“我找到冯小月的杀人动机了!”
  再定睛一看,就见三个人正一人端了一碗粥,在昏暗的医务室围成一圈,抬起头来看着他,像三只等着投喂的大型犬,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往外一飘,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话锋转得飞快——
  “有我的没?”
  谢霖哭笑不得,给他递过去一份:“边说边吃,怎么回事,什么动机?”
  徐帆说:“我怀疑冯小月是自杀。”
  “什么?自杀?”
  他点头:“你们记不记得,当时开会的时候,小顾说过,根据冯小月的信用卡,她的基本工资只有一千八,但每个月都会有零零散散的进账,总共月入五千多。
  但一年前,这种来历不明的进账突然变少,只剩不到三千,当时小顾说不确定这些进账是嫖资还是陪酒的回扣,现在可以确定,少掉的那一部分,就是嫖资,因为她感染了艾滋,不能再卖阴了。”
  “艾滋?”谢霖回想起那精心布置过的抛尸现场,以及对这个现场展现出十足兴趣的曹铭,连忙追问道,“跟曹叔说了吗?”
  “说了,放心,曹叔说他全程符合无菌操作的规定,没有感染风险。主要是冯小月可能处于艾滋病的无症状潜伏期,所以外表看不出来。否则……我们当时就应该想到,她杀人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给她自己报仇。”
  所以,他们从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错误的。
  医务室里一时寂静,徐帆又幽幽说道:“还有,记得当时我复检的时候,在死者马晟的衣服下摆检查出了微量的白色粉末吗?我一开始以为毒品残留,后来才发现,那是结晶,是眼泪,冯小月的眼泪。”
  冯小月……
  那个只存在于一张风情万种的照片上的姑娘,有她自己的力量,坚韧而顽强。
  绝望在这个家破人亡的姑娘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勇气,不堪重负的人终于破茧而出幻化了恶魔的翅膀,就这么义无反顾,直坠深渊。
  她杀了马晟,制造了一连串的证据,献祭了自己的生命,一步一步,以一己之力,创造了一个天大的漏洞让他们钻,让他们抓住强迫她卖阴的何洋,揪出了主导这一切的郑远峰,她用自己作为牺牲,拯救了千千万万个自己。
  她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当她在一片嘈杂的包厢里,给那个被她用安眠药放倒的马晟,给那个无辜而善良,那个明媚如阳光的男孩注射足以致死量的不夜城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她为什么哭呢?
  她有没有想到憨厚沉稳,以稚嫩肩膀把她送出贫困的山区,亲手把她送进充满险恶的世界,还来不及见识希望就长眠于地下的弟弟冯小星呢?
  纵观她的一生,似乎即出生后,就是一连串的错误。她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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