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撑到几乎透明的皮肤,江浮月看到一个干枯的人影蜷缩在其中,嘴还叼着那干瘪的胃囊,似乎死都不愿松开。
他原以为是人鼓喂养婴儿,却没想到是婴儿反哺人鼓。
一百多年过去,当年的女婴已经老死,但当初被做成鼓的男人还容颜依旧,敲动这不息的鼓声。
男女见到人鼓后被吓得几乎昏厥,像两条毛虫一样在地面蛄蛹,极力逃窜。
然而面具人只需要踩住他们身后的麻绳就能控制他们,冷眼看他们流泪求饶。
另两个面具人将人鼓从柜子中搬出,小心翼翼地抬到梵厄天雕像跨间。
“咚……咚……咚……”
眼见面具人们调制药水浸透男女口中的麻布,逼迫他们一点点饮下,江浮月和娇娇对视一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于是他们,连同江仁、尤容,一同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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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真神子
奇异的鼓声似乎只针对他们两人,迷惑心灵让他们陷入失去人性的状态,被药水操控着进行动物的繁衍行为。
江浮月知道,这是又在孕育神子了。
而面具人马首是瞻的老太婆,则应该是上一任的神子。
他不明白,这个会苍老会死亡的神子究竟有什么作用。
男女麻木呆滞全凭本能的行为还在继续,密室上方却传来一阵阵震动和呐喊的声音。
有人发现男女失踪了,还被人拖到了这里!
老神子一愣,立刻站起身催促所有人收拾东西,似乎还有另一条密道可以离开。
收拾法器时,没有一个人去打搅地面上纠缠的两人。
直到来时的入口被人发现开始打砸时,他们才匆匆忙忙地拉开两人,将虚弱的男人扛在肩上往黑暗深处疾步逃窜。
老神子掰动墙壁上的烛台,一道一米二左右的小门出现在密室尽头,外界的阳光照射进来。
只不过老神子没想到,门外竟然还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这农妇正是那个老公在金矿工作的。
被人当面抓住,老神子让江浮月看到了自己的能力。
只见老神子吩咐面具人离开后,将骨念珠缠上自己的脖子,拉住农妇的手一点点勒死自己。
“呃…呃……”
老神子被念珠勒得面如猪肝,两颗衰老的眼球突出死死瞪着农妇。
农妇惊慌不已,被xiejiao吓得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老神子在自己面前窒息而死。
“哗啦——!”
绳索崩断,108颗人骨念珠散落一地,老神子的生命也随之终结。
娇娇微微皱眉:“她明明可以逃走为什么要自杀?难道是为面具人拖延时间?”
“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妇,随便一个面具人都能干脆利落地打昏她,”江浮月摇头,看向农妇的眼神冰冷异常:“她不是自杀,是在杀人。现在农妇的身体已经被她占据了。”
娇娇闻言看去,发现杀人后的农妇一点也不慌张,淡定地把老神子的尸体踢进密室中后竟然开始拾取地上的人骨念珠。
等找齐108颗眉心骨,她立刻装作受惊的模样坐在地上大喊大叫。
她惊慌的声音很快便吸引了另一批人。
“你怎么在这?”农妇的老公看到她在这后气得拍腿,“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别跟出来的吗。”
“刚刚一群人从这里逃走了,”农妇答非所问指着面具人逃走相反的方向,然后又指着密室里说道:“里面有人。”
“我当然知道有人!我们就是来找女儿的啊!”中年人拉起农妇后催她回家,然后分一群人去追面具人,然后带领剩余人进入密室中。
他们先是看到吐着舌头的老太婆尸体,然后才在里面找到昏迷不醒的女人。
“小梅!”中年人被她这明显经历过什么的样子气得双眼通红,一把将女儿抱起带回家中。
剩下的人则开始寻找另一个被绑者。
然而人质没找到,他们看到了神像上端坐的人鼓。
也不知老神子临走前做了什么,此时的人鼓已经失去气息,心脏在空荡荡的胸腔中永远静止。
胆小的被这怀着干枯尸体的人彘吓个半死,哭天喊地地离开。
江仁与娇娇见机行事,趁着乱劲混在人群当中,跟着他们把人鼓塞进箱子里,然后推倒梵厄天雕像,在密室里放了把火。
火焰熊熊燃烧,老神子的尸体和她最爱的神像一同融化。
狰狞火焰中,江浮月看到蓝皮魔女的面容扭曲成夸张弧度。
似乎在狂笑。
但他没有惧怕,冷冷看着雕像倒塌后让江仁跟着村民离开。
因为近些年金鸣村人员流动较大,所以即使有陌生面孔他们也没多在意,只当是来金矿工作的年轻人。
江仁牵着尤容的手,在江浮月的指挥下回到他们一开始醒来的屋子,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中年人,也是在稻田救下他们的人。
他看到两人后微微一愣,旋即又皱眉呵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声不响就走了现在还有脸回来?”
江仁急中生智道:“我们刚醒就听到有呼救声,连忙爬起来跟了过去,没有和您道谢实在是抱歉。”
“你们听到呼救声?”
“对!是个女孩子的,”江仁把在破庙里看到的场景稍加修改后说了遍,“……我们看到他们把人拖进去后不敢轻举妄动,就想着先去找人。结果我们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人,只能回去。等我们再到时你们已经把人救出来了。”
他说得也算合理,中年人思索后便放他们进来,换上一脸愁容:“被抓的是我女儿。如果你们能早一点找人的话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对不起。”目睹全程的江仁、尤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跟着进了屋子,发现被神子占据身体的农妇竟然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照顾女人,温柔慈爱的神情和真的一样。
只不过江浮月已经提醒过这个农妇的身份了,所以江仁悄悄握紧了拳头,不敢靠得太近。
农妇没有发现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毛巾,热情地去烧水招呼两人。
而中年人则询问他们有没有见到那群人的脸。
江仁自然是没见到的,但他还是根据脑中清冷声音的命令,随便编造了一些面貌特征拖住中年人,然后推了推尤容让她去找农妇。
经历生死后,尤容和他之前默契飞涨,立刻理解他的用意,鼓起勇气去寻找农妇。
她虽然不知道农妇已经被老神子占据,但还是惧怕这个杀人凶手。
“阿姨,需不需要我帮忙?”尤容撸起袖子想要帮她从水缸里舀水。
农妇瞥她一眼,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去那坐着就好。”
“之前多亏你们救了我们,我现在哪里好意思再麻烦你,还是我来吧。”说着就从农妇手里夺过水瓢,将水缸里的水舀进旁边的锅中。
农妇没有坚持,在尤容背后露出怀疑的神情,幽幽开口:“你们两个从哪来的?”
尤容好歹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多年的,面不改色道:“我们两个跟远房亲戚来的,说是有好工作给我们。谁知道到了这里后那亲戚翻脸不认人,把我们俩打晕以后抢光所有钱跑了。”
“这样啊,”农妇将信将疑,“好了好了水够了,我来烧吧。”她一眼就看出尤容和江仁两个人的衣物都不是便宜货,很可能养尊处优没干过农活。
“不用,我来,”谁知尤容坐到灶台后面笑道,“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会用烧火的。”说着便抱起墙角柴火稻草塞进火塘中。
农妇站在她身边,小心谨慎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却不曾想,正有个灵魂体拿着道具钳子手,从她口袋里捏出两颗扁圆的人骨念珠。
将念珠收好,娇娇微微一笑对外面的江浮月喊了一声:“好了!”
于是江浮月通知江仁,江仁呼喊尤容。
刚点起火就听到江仁叫自己名字,尤容拍拍手和农妇说了一句后便出去。
江仁说,中年人是政府委派的村长,隔壁有个小房子可以借他们暂住一段时间,但衣食住行要自己解决。
这不过是离开这个屋子的借口,尤容秒懂后和村长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
来到隔着一堵围墙的小房子,江仁关紧门窗小声道:“拿出来吧。”
“拿什么?”尤容一脸茫然。
“在你口袋里。”
“可我口袋里没有……”
掏出两颗淡黄的珠子,尤容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仁拿来一颗珠子:“对,就是这个。这是我们逃出去的关键!”
“这是什么?”
“眉心骨串成的念珠。”
“啊!”尤容手一抖,差点把念珠扔到地上。
幸好江仁眼疾手快接住,握在掌心道:“不过他、我还没想到办法。这段时间我们就留在这里不要到处跑,特别是要小心隔壁那个村长老婆。”
尤容咽了咽口水:“她刚刚、杀人了。我们要不要告诉村长?”
“不要,”江仁摇头,“现在那具身体里的是密室里的老太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你怎么知道?”尤容开始疑惑,自己的小男友怎么突然懂了这么多。
江仁沉默片刻后,在江浮月的应允下说出了他的存在,并指着尤容的头顶说道:“你头上也有一个,不过是个女生。”
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向头顶,尤容打了个寒颤:“他们是什么?鬼?”
她并不知道,娇娇此刻正低头对她做着鬼脸,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也只有娇娇了。
江仁想了想,摇头道:“他们不是鬼,但性命和我们连在一起,所以他们不会害我们的,一旦我们出事,他们也没命。”
“那、那就好……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头顶的叫月,他说我们被困在梵厄天,也就是那个蓝皮魔女创造的幻境当中了,必须要快点离开。不然等现实的梵厄天神教徒开始仪式,我们就一个都活不了。”
“怎么离开?”
“……不知道。”
“嗯……”
空气沉默,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江仁手心的骨念珠发呆。
娇娇说:“东西我给你偷来了,你倒是告诉我下一步的怎么做啊。”
江浮月捏眉心:“没想到。”
“那你之前信誓旦旦让我去偷。”
“因为这东西很特殊。”
“所以就碰碰运气?”
“是。”
“我想揍你。”
“……出去再说。”
让江仁把念珠举高,江浮月蹲下身仔细研究。
他发现这念珠表面竟然经过极为精细的雕刻,纹路细浅,拿远后就看不见。
作为可以转换神子灵魂的法器,这纹路不可能只是无用的装饰。
再看细一些,那些纹路中似乎残存着一些褐色的痕迹。
是血吗?
江浮月让江仁扎破手指把血挤到念珠上,但没有用,方法不对。
于是,土埋、火焚、香薰……各种办法齐上阵,都不能让这两颗念珠出现变化。
时间一久,江浮月也开始焦躁起来,将眉心捏得通红。
突然,灵光一闪而过。
他对江仁说道:“把念珠抵在眉心。”
“啊?还来啊?”江仁累得不行,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快点!”
江浮月厉声呵斥,总算把他喊了起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把念珠按在眉心。
然后。
“呼——”
江仁和江浮月消失不见,只留一颗淡黄念珠滚落在地。
“靠,这就出去了?”娇娇震惊,“珠子上的污垢,不会是脸上的皴吧?”
尤容也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这就是逃离的方法,也有样学样把念珠按在自己眉心。
又一道风吹过,屋内再无一人,只有两颗珠子静静躺在地上。
一分钟后,被老神子占据身体的农妇推门而入,没找到人只看到自己丢失的念珠落在地面。
“人呢?”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拧紧眉头将念珠收起后,又找了一遍才回到隔壁。
村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找来医生确定女儿小梅没事后便回去组织人搜寻xiejiao残党的踪迹。
“你好好照顾小梅,我晚上回来。”
“好。”
屋子里只留小梅和老神子。
老神子看着床上的女人,用极度温柔的目光注视她的肚子,喃喃道:“神子啊,我会守护您,直到您光复我们梵厄天神教。”
小梅睫毛一颤,在老神子看不到的地方落下一滴泪来。
在密室的时候她已经醒了,但浑身疼痛难忍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勒死老神子然后被神子取代。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彻底离开了。
她不甘心,却无可奈何,因为她的父亲根本不信她的话。
1963年3月31日,距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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