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想阻止,或者说懒得阻止。
反正他答应梵厄天的是,为其寻找一个合适的凡间容器,而梵厄天必定不会选男性身躯的,所以沈独闲爱怎么样怎么样,都和他无关。
过了一会儿,月上中天,时间到了。
这次不用李婆提醒,江墨站起身径直走到梵厄天神像面前说:“时间到,净外!”
经历过魇境的场景,娇娇知道接下来就要扒衣服了,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她趁信徒上来用刀划开自己衣服时,凑近说道:“我怕疼,轻点好吗?”
给她净身的恰好是招待所里那个脸皮薄的服务员,他听到娇娇故作暧昧的话语,脸一下就红了,低头说道:“我会小心的,不会划到你的。”
“你还是这么腼腆,”娇娇笑着说,“其实再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
“就什么?”服务员下意识把耳朵贴近对方唇瓣,想要听清那最后几个字。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什么羞答答的情话,而是尖锐獠牙!
恶灵之牙出现在口中,娇娇咬住服务员的耳朵瞬间吸干了他一半的生命力。
服务员甚至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像漏气的气球软绵绵倒下,只靠一只耳朵挂住整个身体的重量。
得了力气,技能也可以启动。
娇娇像蛇一样贴着木桩扭曲,穿过绳索缝隙成功逃脱。她将半死不活的服务员推到地上后,脚下像踩了利箭一般倏忽飞出人群。
江墨瞥了一眼,懒洋洋道:“追。”
猝不及防的信徒立刻领命,拿起手电筒追了上去。
而另一边,沈独闲也抽出自己的瑞士刀,反手斩断绳索顺带化为长刀劈开人群,朝着和娇娇相反的方向逃走。
瞬间,场上只有小乔还留在原地目瞪口呆。
合着就我是真俘虏?
江墨又分了一波人去追沈独闲后,对着梵厄天神像开口:“就这一个了,要不要?”
梵厄天眼球转动,盯着小乔上下打量后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小乔:……虽然被嫌弃代表很可能不用死,但我还是觉得有被冒犯到。
但最后梵厄天还是同意了。
她虚弱太久了,必须尽快有一个人类容器,不然她迟早会因为信仰不足而消散。
作为魔神,她很强大。
但强大程度来源于信徒数量。
这几百年来,国家变迁,信仰崩坏。
经历了这么多年信徒锐减的日子,她已经远没有最开始那般强大,必须要寄宿在人类身体中,直到信徒越来越多,信仰浓郁到她可以重塑真身才行。
所以即使她在嫌弃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她也不得不屈尊纡贵先凑活着用。
藏蓝色在神像外表荡漾,向外界缓缓扩散。
江墨知道对方要开始寄生,便果断拉开一长段距离冷眼旁观。
小乔虽没经历过魇境,但也知道这情况不对,当下也不管人鼓了,整个人瞬间缩小一圈,趁着绳子散落的瞬间冲出去。
然而这是最后一个容器了,梵厄天怎么会轻易放她离开?
人鼓奏响,迷惑人心。
藏蓝色瞬间铺开,如奔腾过群山的洪水越过悬崖向小乔扑来!
视野全部被笼罩,小乔感受着意识被人鼓迷惑,忍不住目露绝望!
而就在梵厄天势在必得的时候,一道惊雷劈下将人鼓炸成焦尸,“扑通”一声倒在地面。
随后无形屏障突然出现,将那铺天盖地的藏蓝色一切为二。
什么!?
梵厄天惊愕。
随后,密密麻麻的屏障突然从空中斩下,将洪水斩为破布,瞬间溃散。
江墨似有所感,抬头向天边看去,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浅棕色的眸子比宝石还要澄澈,冻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向自己射来。
是阿月?
他不认识我。
也好。
江墨没有动作,冷眼看头顶的藏蓝色被斩得七零八落。
人鼓被破坏,小乔如获新生,目光如炬地盯着头顶飘着的少年,露出些许茫然神色。不过她很快便发现少年和其中一个演员长得很像,便默认为是某种技能。
只不过,他的技能为什么这么强?!
他到底花了多少积分啊!
土豪带我飞!
换了上一部电影的身体,江浮月飘在空中感觉到实力碾压的重要性。
不过是心念一动,就有无数空间切割那片藏蓝色,逼迫对方不停逃窜,最终回到雕像中。
藏蓝魔女驱动石像动作,狰狞着面容对天空愤怒吼:“你究竟是谁?!”
夜风冰寒,将漆黑发丝吹到脑后,露出少年精致到完美的面容。
江浮月微微挑眉,直视梵厄天的三只眼,神情淡然:“你刚从我这抢走了重要的东西,现在就不认识我了?”
梵厄天闻言才发现少年体内的灵魂气息非常熟悉,正是她的二代神奴效忠的人!
他怎么出来的?
为什么可以更换身体?
零看到江浮月出现后,激动到白线眼睛都要睁开了,也不顾梵厄天还在旁边就要冲到自己最爱的人身边。
然而梵厄天眉头一皱,拽住无形锁链,顿时将它控制在原地。
活动石头雕刻的身体,梵厄天挑衅地显出锁链形态,仰头对江浮月说道:“它已经答应做我的奴隶,你永远也不可能带走它。”
“是吗?”
江浮月淡淡瞥她一眼,手指微动。
“哗啦!”
强大的力量出现,瞬间击碎锁链。
零感觉到禁锢消失顿时喜不自禁,飞向空中。
男女神奴立刻跟上,劝说自己的孩子——
“快回来。”
“别犯错。”
“我们才是。”
“你的父母。”
它们伸出手,企图用所谓的亲情劝说对方。
然而在零眼里,这“亲情”着实有些可笑。
于是它毫不留情地扯下那两只伸来的手,转头向江浮月飞去,然后死死抱住对方。
另一边梵厄天难以置信地看着锁链碎片飘散在空中,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凉意。
如此强大……
他,难道也是神?
几百年没有大量信仰供奉,只能依靠人类灵魂维持生命的梵厄天恐慌了,立刻下令让所有信徒攻击江浮月。
然而信徒都是凡人,只能用石头、菜刀之类的扔向空中。
江浮月面无表情地开辟透明防护罩,冷眼看底下毛毛雨一般的攻击。
他的眼神冰冷而淡漠,比起梵厄天更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让信徒们嚣张的气焰逐渐熄灭。
于是梵厄天命令自己钦定的神子发动攻击。
“现在这种情况,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命令我?”
江墨掸了掸身上灰尘,拿起掉落地面的锤子对着梵厄天笑道:“出来啊,梵厄天大人,老缩在里面可不像样啊。”
说罢,一锤砸碎雕像的头颅。
看到江浮月碾压的实力,他发现自己不嚣张就太浪费了。
雕像破碎,梵厄天的真身不得不出现。
藏蓝色皮肤的魔女瞬间飞向远方企图逃走,却被无形屏障拦住!
随后雷电撕裂夜空当头劈下。
“啊啊啊啊——!”
被凡人们顶礼膜拜的魔神在雷电下发出惨叫,甚至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困在封闭空间中。
一道又一道雷电劈下,江浮月飘到她面前,一边轻抚零的头顶,一边说道:“账还没算完就想走?”
极度痛苦中,梵厄天气到癫狂!
耻辱!耻辱!
她的神奴!她的神子!都背叛了她!
她一定要将他们的灵魂折磨千年才能消气。
“报仇?”江浮月读到了她的想法,“你为什么会产生自己能够逃走的想法?”
一句平淡的反问,将梵厄天这个魔神都吓出一身冷汗。
江浮月瞥她一眼,停下雷电后低头对地面的江墨说道:“江墨,交给你了。”
“你知道我?”江墨下意识惊讶,却在随后反应过来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肯定把自己的身份告知对方。
于是他笑了笑,从旁边的法器箱子里找出一柄骨刃对江浮月喊道:“把她丢下来吧。”
屏障下降,将遍体鳞伤的梵厄天送到江墨面前。
江墨拿出一柄骨刃。
那是按照梵厄天的要求,用十四岁处女小腿骨打磨而成的。
梵厄天经条中说,用这柄骨刃可以制作出无上法器——肉百合。
也就是当初李婆用来迷惑金鸣村村民的法器。
而肉百合怎么做呢?
江墨恰好知道。
眼见自己的神子捏着骨刃逼近,发明种种法器的梵厄天终于生出恐慌。
“不!你不是!你不可以!我是你的母亲!”
“母亲?”江墨扬起眉毛,“你这种恶魔不配玷污这个词汇。”
骨刃伸出,被江浮月压制住的梵厄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发丝被割下,露出光洁的颅顶。
随后,颅顶中心开口。
江墨用骨刃剔下头皮,一、二、三……正好六瓣。
失去肌肉约束后,头皮微微蜷缩,像一朵绽放的蓝色百合。
而这也正是“肉百合”名称的来源。
梵厄天的灵魂禁锢在“百合”中,被递给江浮月。
江浮月举起那朵蓝色的“百合花”面对一众信徒。
白皙指尖与藏蓝色交缠,孕育出新的疯狂。
他问:“想去天上吗?”
崇拜魔神的信徒又拥有多崇高的理想?
他们不过是想今生富裕,来生幸福……
或者永登极乐。
于是他们将江浮月奉为新神,五体投地祈求超脱之法。
江浮月笑了声,眼神却比夜色还冰冷。
他将“百合花”扔向信徒,留下一句话飘散在空中。
“食神者化而为神。”
于是,曾经最虔诚的信徒们为了这一朵“百合”开始疯抢。
梵厄天带着不甘进了信徒们的肚子,失去了最后一点重生的希望。
而吞下“百合”的信徒则在顷刻间倒在地面,颤着泛蓝的嘴唇,怀着最后的希冀看向天空,喃喃道——
“我去天上了。”
…
[恭喜演员“月之公主殿下”、“鹤”、“娇娇”、“乔某人”成功杀青,电影即将结束,请演员及时乘坐直通车离开剧场。]
离开尸横遍野的金鸣村,众人看到村口开来一辆旅游巴士。
娇娇和小乔都走上去休息,只有沈独闲站在门口询问:“你不上吗?”
江浮月摇头:“不了,我和你们不一样。”
看着对方冷淡的神色,沈独闲想说很多,但最终还是尽数吞下,伸手抱住对方认真道:“我会照顾好阿姨的!我们会等你回来的!我、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被温热的触感包裹,江浮月愣了一下,随后弯起眼眸笑道:“好的,谢谢你。”
“朋友间说什么谢谢。”松开他,沈独闲又捏了捏他的手才转身上车。
在上车后,他打开窗户再次强调道:“即使没有被江墨占据身体,那些保护你的事我也不会落下。没有他,我也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你、你也要这么认为!”
“我一直这么认为,”江浮月歪头微笑,“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话多,阿闲。”
“嘿嘿,我会改的。再见,阿月。”
“矫情死了,一边去,”娇娇挤到沈独闲旁边对窗外的江浮月说:“这次谢谢你了,人情我不会白欠,下一次一定还给你。”
“嗯。”
“那再见了。”
“再见。”
车辆开走,江浮月目送他们离开,笑容逐渐消失。
随后4399告知他可以离开了。
他闭上眼任由意识剥离,熟练地把身体扔进公寓中。
再次恢复意识,他回到了那个封闭的“宿舍”中。
打开窗景投影,江浮月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右侧出现一只斗篷悄悄摸上他的脸,祈贱兮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嘤嘤嘤,公寓太挤了,我来和你一起睡~”
随后左侧的床也塌了下去,变大许多的零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撒娇道:“零也要一起睡!”
“拜托你变小一点再说话,你这壮汉形象只会让人反胃。”
“要你管!月不嫌弃就行。”
“哦哟,脾气比以前大了嘛,来比划比划?”
“零才不怕你!”
黑影和斗篷缠在一块,阿帕奇从公寓里钻出,上蹿下跳想要劝架。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回公寓打!别把主的房间弄乱了!”
看着瞬间如狂风过境的宿舍,正准备抑郁伤感的江浮月终是忍俊不禁笑出声。
“对,开心一点才好。”
江墨从公寓里飘出,戴着人骨面具的脸看不清表情,但听声音似乎心情不错:“我倒是没想到你身边竟然这么热闹,在沈独闲的记忆里你可是独来独往惯了的。”
“是吗?”江浮月歪头看祈和零打闹,向来紧绷的面容彻底放松:“我都快想不起来一个人的日子了。”
“那就不要再想起来了,”说着,江墨不知从哪摸出两盒扑克牌问道:“斗地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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