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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追究，俞远对自己说，过去是过去。他压下心里的憋闷烦躁，又问，“那上次呢？最后一段，是什么时候？”
沈楼想起上次约的那个小帅哥——那会儿沈楼还没想跟俞远有什么发展，就只想压压自己不该有的想法。
不约他沈楼现在还能有底气地说一句快一年没有了，但现在他却不得不说实话，“就六月份时候，你来找我那次，我不在家，你给我打电话喊我开门，我回来之后还点了烧烤吃。”——睡前你还问了我是不是喜欢男人——这话沈楼没说出口。
“那是最后一次，”沈楼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酒店。”
沈楼一直在看着俞远，但俞远侧对着他，头微微低着，侧脸很冷，也没什么表情，肩背肌肉撑起薄薄的T恤，姿态僵硬地，像在同自己较劲。
半晌，他才从那怪异的姿势中挣扎出来，手撑着床站起来，说，“我去下卫生间。”
沈楼收回视线，嗯了一声，等他出去了，后仰躺倒在床上，闭眼叹了口气。
太烦了。
这一晚两人都没再说话，沈楼就呆在卧室，俞远在客厅，等沈楼关了卧室灯躺下俞远才进来。
第二天虽然周六，但马上国庆调休，沈楼还得上班，醒来之后俞远已经不在屋里，看了看手机才七点多，沈楼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突然想起前两天还在跟谢塘说让他等着看看，却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就这样，挺戏剧的。
沈楼没后悔，这些早晚都得说，早说比晚说好，俞远要是不能接受，就该趁早叫停。
话虽这么说，但沈楼却不想去想俞远不能接受该怎么办，应该说....他不是不想去想，是不敢想。
还没开始就要结束，谁愿意？更何况俞远本来就不是沈楼该碰的人，好容易下定决心了，又半路夭折，情人做不成，朋友也没得做。
两人默契地都没再互相联系，等到周天晚上了，距离那次谈话整过了两天，沈楼才给俞远发了消息。
【两天了，俞远】
两天算是给他的考虑时间，再多了沈楼给不了。他极快地打着字，那些话好像都没过脑子一样发了过去。
【不管你怎么想，回个话让我知道】
【别装看不见】
【你真介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很快，俞远给他回了，沈楼盯着对话框里他发来的那些话，脑袋都快炸开，浑身血液都要停了，生气、愤怒，这两天烦躁的等待，一股脑全涌了出来。
俞远说，
【你想问的是作为朋友的我的看法吗】
【还是作为你算不上恋爱关系的那些人里的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谁？俞远？他凭什么这么说？
沈楼也没遮掩自己的火气，字也不想打了，直接给他发了语音，“别他妈回信息了，现在，出来，学校东门口等着我。”
说完就拿钥匙出门了。
他正在气头上，脑袋嗡嗡响，车也没敢开，打了辆出租过去。
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东门口不是靠着马路，小吃摊也都收了，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只有俞远在那站着，像座挺拔石像。
沈楼下了车，越走近胸腔里的火烧得就越旺。
他走过去，看都没看俞远，扯着他的衣领，拽到昏暗的墙边，一点力没收，推了他一把，俞远没防备他，踉跄着后退撞上了墙，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看他，沈楼都被气到发笑，一字一句地冷冷问他，“两天时间，俞远，这就是你想的，是不是？”
“算不上恋爱关系的其中之一？你跟我算哪门子的那种关系，嗯？”
“我是睡了你吗？你跟我有个狗屁的关系？”
后背靠着墙，又凉又硬，俞远没动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我连那种关系都还算不上，是这个意思吗？”
沈楼血液都跟着发冷，盯着他，逼迫自己压了压火，说，“俞远，我们也不是认识几天几月了，四年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气头上说什么话都伤人，他要冷静，沈楼也需要冷静。
他俩就这么对站着，谁也不看谁，对峙久到沈楼站得脚酸，他走得急，外套也没穿，身体比心里还冷。
俞远这时候才终于开口，“我不该那么说，沈楼，我不是介意你之前的事情，真的。我就是...就是有点生气。”
他突然上前一步，打破僵持的局面，伸开手臂抱住了沈楼，两人胸膛紧贴着，俞远的体温慢慢渡过去，手还在他胳膊上抚了抚，低声说，“冷吗？我...对不起。”
沈楼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再有什么火被他这么一搂一抱现在也发不出来了，再开口，语气也好了些，“我不用你道歉，我就问你，这事儿你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我问的不是作为朋友的你，你想好了再说。”
俞远根本想都没想，说，“我不介意。”说完了才把沈楼的话在脑子里过了遍，有点愣愣地试探着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沈楼皱眉，“什么？”
俞远又一下子憋回去，松开他后退一步，胡乱地搪塞，“没什么。”
从他怀里出来，那点温度被风吹散了，一时还有点冷，沈楼打了个抖，脑袋里百转千回的。
——这个木头脑袋，不会以为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沈楼吹了会儿冷风，抱着胳膊看他，“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让你把不敢说的事情，想好了、敢说了之后告诉我吗？”
俞远怔怔点头。
沈楼问，“那你想好了吗？”
俞远顿了下，说，“我一直都想好了啊——我就是不太敢说。”
沈楼被他噎住，张了张嘴又闭上，没好气地扭头就走，“那你憋着吧！”
“哎哎，你去哪儿啊！”俞远拉住他，“都这么晚了。”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要不是你说的狗屁话，我能大半夜赶出来吗？”
俞远脸上发热，“......我错了。哎，你怎么没开车？”
“被你气得啊，我怕我开车心气不顺会出车祸。”
俞远被堵得无话可说，拉着他胳膊往前走，“别这么说....我、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就走还是跟我回去陪睡？”
俞远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抬胳膊搭在沈楼肩上，半搂着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沈楼，沈哥，饶我这一回，嗯...再收留我一晚上？”
沿墙的这条小路时间再早点儿会有好些人在这儿，现在太晚了，就只有路灯和被风吹得沙沙响的树叶，两人靠得这么近，沈楼侧头跟俞远对视上，就突然有点冲动，倾身上前，嘴唇在他脸颊上碰了下，很轻很轻，又压着声，回答他刚才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傻啊...我都知道。”
第17章 17.
说是吻都算不上，更像说话时候无心碰到，俞远搭在他肩上的手无意识捏紧，看他的眼神都倏然变了。
他试探地问，“是我多想了吗？”
沈楼说，“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俞远半是无奈半是焦急，“你别逗我了。”
沈楼被他那眼神看得头脑也有点发热，叹了口气说，“我不会闲的没事干给自己好兄弟做手活的。”
俞远脸一下子红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沈楼心里想着这人也太不经逗了，以前怎么都没发现。
“那你想要我说什么？”
“我就是怕你、是开我玩笑，”俞远说，“我会当真。”
“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沈楼也很无奈，谁会下了班不回家休息去找兄弟吃饭？谁会大周末跟兄弟约会？谁会明天还要上班大半夜了还跑来要兄弟一句解释？这榆木脑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啊？
沈楼不知道俞远在顾虑什么，也不知道他不敢说的原因，之所以没痛痛快快讲出来，也不过是在等俞远考虑清楚——是真的要跟男人谈恋爱吗？是一时意乱情迷了还是真心？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我觉得我该说的都说了，”沈楼看着他，认真道，“你还没明白吗？”还是说明白了，但不敢认呢？
俞远眼中的疑惑和茫然渐渐褪去，转身背过去，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回头看沈楼时眼神亮得吓人，抓着沈楼胳膊的五指十分用力，纠结又烦躁地，啧了声低下头，低低的声音压抑着激动一样，哑哑的，说，“你、你等等我，行吗？两天、就两天！”
沈楼不知道他搞什么鬼，点了点头应下，俞远这才松了口气。
打了个车回家，算是半敞心扉的两个人，沉默地进了屋，沈楼一路都在琢磨俞远要两天时间干嘛，两天后是什么重要日子吗？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9月28号。
两天后是国庆节啊....
国庆节有什么说法？
沈楼琢磨不透直男思维，索性也就不想了，暗暗祈祷这人可别国庆节那天弄出什么告白，一来沈楼受不了搞得太隆重，二来以后过个恋爱纪念日都跟祖国生日同天，怎么说都有点怪怪的。
俞远这一路也挺反常，话也不说，沈楼离他近点了他都像如临大敌，身体僵硬得跟石头一样。
两人躺床上关了灯，以往恨不能离他越近越好，现在也老老实实，避得远远的，沈楼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叫他，“俞远。”昏暗中俞远的身形动了下，问，“怎么了？”
沈楼说，“你过来，离我近点。”
“........”
“没听见吗？”
“干什么啊....”
沈楼沉默着不说话，俞远这才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清清嗓子说，“我挪了。”
“我是能吃了你吗？你离我这么远，怕我霸王硬上弓啊？”
“能不能不调戏我，”俞远说，“我们现在还是兄弟关系，要避嫌。”
“.....你脑袋被驴踢了？”
“快睡吧，都快12点了，”俞远很正经地，“你明天不还要上班吗？”
俞远正经也是装的，这一晚实在过得惊心动魄，现在跟沈楼躺一张床，他躁动得不行，沈楼再撩扯几句，俞远真不能保证老老实实，他说完见沈楼安静了，又有点没底，怕他生气也怕他误会，无奈又小心地离他又近点，解释道，“我就是不想像你之前那些人那样，我想...传统一点。”
沈楼明白他什么意思了，先确认关系再有其他的。但两人不该干的之前也没少干，撸管都撸过两次了，还天天睡一起，早就属于先上车后补票了。沈楼在这方面没什么要求，见他在意也就不说什么了，说了声行就闭上眼打算睡觉。
没安静多久，俞远又叫他，沈楼烦得，扯过手边的抱枕扔他脸上去了，“你再闹腾我强上你了信不信。”
俞远脸埋进抱枕里，自己突然乐了几声，心都快跳出来了，说，“睡不着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现在特别想出去跑几圈，也特别想钻进沈楼被子里搂着他亲几口，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掀开被子都能飞起来，但所有又都只能是想想，俞远说现在不想跟沈楼有逾越朋友的行为也是认真的，也正因如此，胸口满涨，忍不住就又叫了沈楼一声，只是叫他都觉得高兴，看他烦自己都开心，沈楼听他傻笑，说，“你是不是傻了？”
俞远缓了缓情绪，“好了好了，不说了，你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沈楼折腾一晚上，也真困了，闭着眼说了句有毛病，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不是被闹钟叫醒的，是被俞远，沈楼睁开眼就看见俞远精神奕奕的一张脸，对他说，“七点了，起来吧？”
“.......”沈楼闭上眼又眯了会儿，再睁眼时俞远还在，“你....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睡了啊，我起得早，下楼去买早饭了。”
沈楼瞥他一眼，看他那得意表情，等着夸的样子，也就翘起嘴角夸了他句，“这么勤快。”
俞远马上开心了，说，“还好还好，我收拾收拾，你赶紧起来洗漱吧。”
沈楼收拾好，最后在卫生间吹头发，俞远就靠着门框看他熟练的动作，惊奇道，“原来你发型是自己吹的啊。”
“....大学四年，你不知道？没见过？”
俞远道，“以前真没注意啊，我以为你就是吹干....怎么感觉吹了跟没吹差不多，你不吹也很好看啊。”
沈楼放下吹风机，“你这直男审美，就别说了。”
他们吃饭时候，俞远还认真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我现在不是直男。”
“......你快闭嘴吧。”
俞远很执着，“怎么了，难道不是吗，难道你是吗？”他还怪紧张的，严肃地看着沈楼，“你、就一晚上啊沈楼，你昨天答应我的你还记得吗？你怎么一晚上又变直男了？”
沈楼道，“我变直男...不可能。”
俞远犹疑地看着他，暂且信了，等他吃完，催着他走别迟到，自己在那里收拾桌子，沈楼要出门了，打开门又转过来看俞远，笑着问，“我是不是该亲你一下？”
俞远还在擦桌子，手里捏着湿巾，意识想要过去，身体又僵在原地，看沈楼那样子明显又是在逗自己，气道，“你....你快走吧！”
第18章 18.
沈楼这两天挺忙，加上俞远也在学校，两人没见面，沈楼都忘了他那个两天的约定了，30号晚上沈楼加班，俞远六点多问了他下班没有，沈楼八点了才看见，开车回家前给他打了语音。
俞远秒接起来，问他，“刚下班？”
“啊，”沈楼说着，“刚看见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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