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什么?”林驿桥摸不着头脑了。
“喜欢你的人。”席雨眠越发不爽了。那两个女生可不是从篮球场跟过来的,她们和篮球场的那两三个女孩是一伙的,但是她们只在实验楼蹲点,这不是来看林驿桥的还是什么?
看篮球训练和比赛的,席雨眠还可以理解为是他的球迷,可林驿桥就是坐在这儿上课,人家迷他什么呢?就是想在他面前混个眼熟再追求他吧?
杂罗中学每个年级的校服都各不相同,所以他们可以轻易知道每个学生是哪个年级的。比如今年的高一,用的就是刚毕业的高三那一套校服。
初中的女孩也不是没有对他们感兴趣的,但是毕竟比较小,顶多在路上看见了尖叫几声,很少一直跟着的。同年级的女生和高年级的师姐比较矜持,可能会在路上制造频繁偶遇,也很少一直跟着。
但高一的女生刚上学,还没经历一次考试的打击,自然就是对什么都有新鲜感了。
“你在瞎说什么?怎么可能有人喜欢我。”林驿桥笑着说,“她们都不认识我,我也不打球呀,不像你在球场上光芒四射的。”
席雨眠见林驿桥一点都不以为意,本来感觉挺不愉快的心情忽然好像被拂尘扫了一遍似的,神清气爽。
“那些都是球迷,每场球都会去看的,她们跟着我也就是好奇罢了。”席雨眠也不觉得那些女孩是真的喜欢自己,毕竟他成绩太差了,在高中成绩差的人就是在最底层的,管你其他能力怎么样,多数都被人看不起。就算那些女孩看了他打篮球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写情书给他,约他出来,他都觉得不可信,觉得她们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好奇罢了。
高一上学期,隔壁班有个女生是他以前初中时代朋友的表妹,有过几面之缘,刚入学没多久,那个女孩跑来对他说,有讨厌的男生打她主意,她家刚好在席雨眠等公交车的地方,希望席雨眠能够在每天傍晚下课以后陪她走到那儿去,她回家就安全很多。
因为是初中时朋友的表妹,席雨眠觉得帮她一把也没关系,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传闻就变成了他们在谈恋爱。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成绩公布以后,那个女孩就开始躲着他了,按照篮球队队友的说法,那个女孩子告诉别人席雨眠成绩太差了,跟他走在一起感觉很丢脸。
但是在别人口中就变成了“因为成绩太差了,被女朋友看不起,席雨眠被甩了。”这件事又让他成为了全班同学的笑柄。
从那时起,席雨眠发誓要和女生保持距离,免得一再被误解被羞辱。他和人解释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孩,别人谁都不信,反而说“现在人家自己回家不好好的吗?”还认为他是因为被甩了觉得没面子,才找种种借口。
至于林驿桥,一开始就不轻易接近女生,反而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麻烦。
席雨眠以前以为林驿桥是因为要好好学习才不谈恋爱,据他所知,以前一班都有好几个女孩张口闭口林驿桥的,别班一定也不少。但现在和林驿桥变成好朋友以后,他才发现林驿桥是个很单纯的人,固然有一方面是因为林驿桥不可能浪费时间去谈恋爱,但还有一个因素是林驿桥对女孩之于他的爱慕都不相信。其实仔细想想,席雨眠也并不相信那些围观的女孩会真的“爱慕”自己,他会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值得别人去“爱慕”,她们的行为不过是一些集体的起哄和催眠罢了,和男生之间打赌去追一些女孩是差不多的模式。
他只是没想到林驿桥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林驿桥配得上所有人的喜欢,但林驿桥却认为不会有人喜欢自己。
第19章
开学半个多月的时候,林驿桥和数学集训队的其他几个男生一起去左海参加数学联赛省赛的复赛。比赛是在周六,因为坐火车去左海需要十个小时,集训队在周五早上就出发了,到左海大学招待所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去左海大学里的考点考试。
那是林驿桥人生当中第一次坐火车,也是他第一次离开杂罗。他特意和队友换了个座位,坐到靠窗的位置,一路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经行差不多半个越省,车窗外却除了山还是山。火车发出卡锵卡锵的声音,穿越了无数的隧道,白天的绿皮火车连灯都没有,进入隧道后车厢内就一片漆黑,在长短不一的黑暗过后,刺眼的阳光会在一瞬间闯入视线——循环往复。
林驿桥第一次进入一所大学。左海大学比杂罗中学大多了,周老师带着他们在学校里转了半天,才从招待所走到食堂。而且大学的食堂和中学的还不一样,七点多了都没关门,还能自己点餐。
周老师请客,这也是林驿桥头一次下馆子吃饭。左海的食物都比较甜,第一次吃桂花松子鱼的林驿桥感觉很新鲜,他还不知道鱼可以做成这样一道菜。
林驿桥的哥哥在左海打工,可是哥哥的住处没有电话,写信得好久才能到,他在杂罗时联系不上哥哥。尽管他有哥哥的住址,可是周老师说他们不能擅自离队,林驿桥当然不可能麻烦老师和队友带着他去找哥哥,所以只好就不去见他了。
周六那天的考试,林驿桥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中午在左海大学食堂吃饭时,队友们都在讨论今天的考试,林驿桥没有参与和他们对答案的过程,他们不知怎么的慢慢聊到了其他话题,最后聊到篮球队那儿去了。
“咱们学校篮球队开始比赛了吧?”四班的一个叫张兴的男生转头问林驿桥。
林驿桥愣了一愣,旋即回答:“是啊,上周和二中打了。”
“你去看了吗?”
“去了,我们赢了。”那场比赛,中锋席雨眠称霸了篮下,自己独得二十几分,林驿桥回想起场边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简直心有余悸。
“咱们学校篮球队今年可能可以打到省级联赛啊,你的席雨眠太强了。”
“什么叫我的席雨眠?”林驿桥听到这个定语有点不适应。
“哈哈哈,那怎么说,你的好朋友席雨眠太强了。”
“他是挺厉害的,有天份,训练也很刻苦的。”林驿桥听到别人夸席雨眠,心里暗自高兴。
“市内没他这么高的中锋,他身体条件真的很好。”张兴是个篮球迷,可惜就是打得比较菜,“四中那个大中锋,虽然比席雨眠矮不了多少,但是身体力量没席雨眠那么好,不经撞。”
“席雨眠每天在宿舍都要练肌肉力量的。”林驿桥说。
席雨眠在宿舍很少闲着或者坐着,经常拉着林驿桥一起练习肌肉力量。
“搞体育就是受女孩子欢迎。我看追席雨眠的女孩子要一卡车装不下了吧?”
林驿桥一愣:“是吗?”
“我去收发室拿信的时候经常看到收件人是席雨眠的呀,”张兴笑得很有深意,“当然也很多是你的。”
收发室里确实经常有林驿桥的信件,高一的时候他第一次收到这种没贴邮票的信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开来看后发现是一首摘抄的情诗,也没落款什么的。
在林驿桥收到那封信之前一天,吕明捉弄过张敬,故意写了一封无名的情信放在收发室,可好好整了张敬一顿。所以林驿桥收到那封匿名情诗,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开他的玩笑,他也没当回事。后续只要看到不是邮局寄过来的信,而是那种只写着“林驿桥收”的,他都不打开了,直接就放到废纸回收箱去了。
难道那些信件还真的是学校里的女孩子写的?那为什么要匿名呢?
至于席雨眠,开学以来林驿桥的确看到过他收信,林驿桥还在想席雨眠和以前的朋友联系还挺密切的,难道那些信并不是朋友们写的,而是女孩子们写的吗?
“很多人在追求席雨眠吗?”林驿桥不知为什么有点在意这件事。
“咦?你每天和他在一起,都不知道吗?上次我们班有个女孩子托篮球队的邹取给席雨眠带话,说周末的时候想约席雨眠出去玩呢。”
席雨眠完全没告诉林驿桥这方面的事情,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的时候,林驿桥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后来呢?”
“席雨眠说周末要补课,就拒绝了。他拒绝了好多女孩子邀请啊,我们班起码有三个女生被拒绝了。有时候说要打篮球,有时候说要补课,有时候说没空,他周末都这么忙的吗?”
最近席雨眠的周末,都是和林驿桥一起度过的。补课的老师是林驿桥,篮球也是和室友们一起打的。他甚至都不回家,打算一个月才回去一趟。按他的说法,回家也没事干,不如呆在学校里。
林驿桥不由笑了笑,说:“他是很忙。”
“总之就是羡慕那些长得好体育又好的男生啦,都不用自己追女孩子,女孩子个个都追着他跑。”张兴看了一眼林驿桥,笑着说,“当然桥兄你也很受欢迎,就是你太冷漠了,女孩子连带话都不敢让人带,都说你一心向学,敢打你主意要天打雷劈——就算不被天劈,可能也会被校长劈。”
林驿桥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你们俩是真的很受欢迎。我们班女孩子每天讨论就是你们俩。”六班的柯柯凑过来说。
“对啊,我们班女生也是。”张兴说,“她们可搞笑了,还分派呢。”
“什么派?”柯柯好奇。
“席雨眠更受欢迎派和林驿桥更受欢迎派,还有一派更搞笑,叫什么守护席雨眠和林驿桥的友情派。”
林驿桥听张兴越说越起劲,只觉得他口若悬河,没一句真话,权当他开玩笑打趣自己了。
林驿桥从头到尾没把自己的八卦当真,可却认真地听了关于席雨眠的所有事情。原来席雨眠在女生当中那么受欢迎,这样不间断的有人表白、暗示的情况下,他能坚持多久不谈恋爱呢?
林驿桥想到这些,不免想到假如席雨眠真的谈恋爱了怎么办。大概就是每天早出晚归,周末也和女朋友一起度过吧。说不定为了多点和女朋友相处的时间,他都不住宿了。
林驿桥不可抑制地感觉心情低落起来。席雨眠谈恋爱那天,可能就是他们好朋友的关系疏远的那一天吧。人的时间精力都是有限的,当他有更重要的人时,朋友只能放一放了吧。
希望……只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些。
18日,林驿桥去左海考试的那个周六早上,张敬、席雨眠和何资奕三人在学校操场上打篮球。快到中午的时候,张敬提出不如一起去外面饭馆搓一顿。
“饭馆?你小子有钱了啊?”
“我爸买彩票中奖了——”
“哇!这么厉害?中了多少?”
“就一百块。”
“还以为一百万呢。”席雨眠掀起篮球服擦汗,还没放下来,张敬的爪子就伸过来,在他腹肌上揉了揉。
“卧槽你这个腹肌跟铁一样啊,竟然比桥兄还硬!”张敬怪叫。
“你摸过桥兄的?”席雨眠斜眼看张敬。
“当然,宿舍里谁的我没摸过?”张敬一脸淫笑,“桥兄的腹肌也很厉害,是有弹性的,屁股也有。”
席雨眠一把呼过去,把张敬的头发都呼乱了。
“诶你干嘛呢?”
“你别随便动桥兄,桥兄是个正经人。”席雨眠一脸冷漠地说。
“你小子,就许你跟桥兄搂搂抱抱是吧?”张敬不服气了,“怎么了?桥兄脸上写着就是你室友不是我室友了?”
“就是啊,你说说看,凭什么桥兄只辅导你一个,我们俩呢?”何资奕说了就来气。
“先下手为强啊。桥兄说了他只辅导我一个,你们又能怎么样呢?”席雨眠的鼻子都快飞天上去了。
“算了,反正桥兄跟我说题我都听不懂。”张敬摇摇头,“我还是比较喜欢问杨寻云。”
“说起来,杨寻云是不是也去左海比赛了?”何资奕说,“吕明最近天天跑回来偷看杨寻云,我见了这厮就烦。”
“杨寻云是化学联赛,不是这个礼拜比啦。她要是跟桥兄一起去左海,谁知道明天回来会不会成双成对呢。”
席雨眠觉得这话听着奇怪,不由问:“你在说什么?谁和桥兄成双成对?”
“杨寻云啊,她暗恋桥兄好久了,真的有那么个机会和桥兄一起出去,我觉得她应该会有行动的。”张敬叹口气,“我为什么要见证这样的人间惨剧三角恋呢?”
“什么三角恋?”
“吕明暗恋杨寻云,杨寻云暗恋桥兄,这不是三角恋是什么?”
席雨眠喝了口水,问:“桥兄知道吗?”
“桥兄就是根不开窍的木头。我跟你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何资奕把吕明写情诗整张敬的事告诉了席雨眠,然后说,“最搞笑的是,桥兄刚好在第二天收到一封一模一样信封装的情诗,他就以为是别人开玩笑,以后凡是没署名的信他全都看都不看扔了!”
席雨眠确实注意过林驿桥收信,但他不知道林驿桥看都不看就扔了。
席雨眠笑了笑,说:“桥兄都没那个心思,你们怎么说但凡杨寻云有机会,就能和桥兄成双成对?”
“放眼整个年级,除了杨寻云,还有谁配得上桥兄?她是理科班女孩子当中的年级第一名,总排名年级前五名,长得又很漂亮,又是独生女,父母都是在机关工作的,家境那么好,性格也挺好的,温柔又大方,还会跳舞还会主持。她要是也追不到桥兄,桥兄这辈子打光棍算了。”
席雨眠听到何资奕夸杨寻云,越听越不是滋味。末了,何资奕还补充了一句:“杨寻云到时候肯定会报桥兄报的学校,你信不信?反正她的成绩应该也考得上。他俩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也是郎貌女才,总之无可挑剔。吕明嘛,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20章
张敬的爸爸确实中了一百块彩票,但是他爸那么 开心,最重要的是因为买的股票大涨了。昨晚他爸出来喝酒,路过杂罗中学,把儿子叫出去,给了他两张百元大钞零花钱。所以张敬现在是整个宿舍最富有的人。
张敬虽然户口是在城郊,但他家条件是很好的,他外公家以前在市中心也有房子,后来旧城改造时拆迁了,补偿了两个店铺和两套房子,他外公只有他妈妈一个独生女,所以几乎所有租金的收益都是他妈妈拿着的,他们家父母都不需要干活,躺着都有钱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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