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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侠(古代架空)——群青微尘

时间:2021-11-21 10:24:07  作者:群青微尘
  他眉头一挑,眼中的碧色在晕亮的烛光里显得愈发灼亮,似是熊熊燃起的烈焰。但言辞却如冰霜般寒冻,仿佛每个字都带着锋利的冰棱。“王小元,我看你是真的皮痒。”
  王小元依然面带笑容。“少爷你…是要指教我一番?”
  “我要教你懂得分寸。”金乌神色一凛,“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你一辈子也别想说!”
  刹那间,王小元忽然明白他要动手了。
  不知这是一种如被猛鸷觊觎的临危感,还是出于对眼前这人过于熟悉的缘故。总而言之,一切如同王小元所料想的那般循序进展。
  早在与武立天交手时他就已隐隐有了这样的想法,而在和玉甲辰、黑衣罗刹,以至与方才的破戒僧交锋时这种想法格外强烈:总有一日他会和金乌来一次认真的对峙,只是不知究竟是在言辞上还是在武力上相迫。
  他想,若是要逃离他家少爷的魔爪在江湖上真正自由闯荡,需得先过了金乌这一关。
  不过王小元倒是不怎么紧张。因为他记得在钱家庄歇脚时,金乌曾以舒活筋骨为由与他交过手。王小元想起他那时出刀毫无章法,自己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控制好刀势没伤到他,于是不禁有些宽心:金乌怎可能是个善于舞剑动刀之人?自己只消拔出刀来吓唬他一番,便能让这总爱欺侮人的少爷收敛几分气焰。
  只可惜王小元这回真想错了。
  金乌不仅长于使刀用剑,他生来就仿佛是一柄剑、一把刀,锋锐无情,刃雪欺霜。
  不过电光石火之间,他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上腰间云头剑。剑出无声,却狠厉致命,剑尖从来只有一个归宿,那就是敌手心头热血。
  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对王小元动真格,也是王小元第一次见到他在盛怒之下依然如此沉冷的模样。这一剑出得精妙入神,与十数日前他在钱家庄与王小元论刀时歪歪斜斜的架势全然相异,有力短促,如同一道惊雷。
  金乌出剑之时,王小元也倏地抽刀。直至刀剑相交,他才猛然发觉眼前此人与先前交手过的数人皆不同!这人有着远胜武立天与玉甲辰的江湖狠厉,又比那黑衣罗刹、独孤小刀以及破戒僧的功法更为玄妙,休说与他势均力敌,其气势甚而要更压他一头。
  王小元出刀格住他短剑,笑道:“少爷,我可先说好啦。若是我赢了,这天下就任我闯荡,你休想再管住我半分。”
  金乌猛地收剑,又疾出一式,冷笑道,“那你若是输了呢?”
  王小元琢磨了一会儿,索性开始胡言乱语:“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做猫做狗…你教我往东绝不往西,像牛皮糖一样巴着你不离半步……”
  金乌打了个寒战,骂道:“你还不如让我输了罢!”旋即便飞起一脚欲踹在他膝上。
  王小元却早有准备,刀柄一旋架住了他的腿。金乌见状足踝一旋,往他刀柄踩去。他们动作迅捷神速,在屋内掀起簌簌风声,荡得纸糊灯笼狂乱摇动,楠木桌椅震颤翻倒。
  三娘早已躲到了门扇之后,捂着耳朵嚷道:“你俩能不能消停些?店主来了可该咋办…”
  金乌喝道:“今日坏了多少物件,账全算到王小元头上!”
  王小元说:“那我更不要留下来啦,我看我得赔到猴年马月…不如趁现在溜了无债一身轻。”
  三娘看着这扭打在一块的二人,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滑到墙根闷闷地坐着。她嘟囔道:“唉,唉,这两个浑头一碰面准要打架,我还以为消停了两年能收敛些呢。”
  她的确是大意了,这两人交锋动武的时候远比好好说话时多。由于一个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一个脸上常带着令人窝火的笑意,从以前开始他俩往往言谈不过三句便要开打,只不过近年来王小元总在无意让着对方,这才使得金府平宁了许多。
  但现在可不同了。若是他二人都不打算对对方手下留情,恐怕往后的日子得大乱几回。三娘坐在墙根怔怔地想,自己还有好多宝贝药草放在红漆柜里呢,但愿他俩别连药柜一齐斩坏了。
  金乌踩着王小元的刀柄,挥剑猛地刺出。他这一剑可谓毫不留情面,直奔要害而去。王小元却似是已习以为常,立时松开手中长刀,顺势一把擒住金乌持剑的手,将剑尖扭了个方向压向他。
  他俩在地上滚了一遭,撞了数次桌腿凳尾,脊背碾在散落一地的苍耳上。金乌干脆抛开手里的云头剑,钳着王小元往柜沿上砸。这时王小元趁他手一松从钳制里脱身开来,一骨碌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刀;金乌也乘机翻身落到落着短剑的木板处,重新把剑握在手里。
  王小元有些纳闷:他看他家少爷平日四体不勤,怎么此时就变得如此厉害?更何况这瘸子往时连路都走不得太快,这时倒是步伐轻捷得很。
  金乌也心情复杂。他素来自负有过人之才,不肯好好习武,自从五年前在海津酒肆里看见此人出过一刀后终于开始下定决心练武,可纵使五年来功夫如何突飞猛进,却是未曾能确确实实地赢过此人一回。
  他们刀来剑往,缠斗了好一会儿,却始终分不得胜负。王小元暗道这般消耗死磨不行,遂大喊一声:“少爷,这玉白刀第一刀…你可得小心了!”
  他口里这么喊,手上却已划出一刀!这一刀简凝至极,正是玉白刀中起手一式无疑。王小元想着凡是见过他刀法的人都称其与玉白刀法极为相似,于是便大着胆子想冒用一回。
  玉白三刀,一刀惊人。
  纵使是金乌也不禁悚然避让。这第一刀斜着掠过他的发丝斩过,看似柔韧和顺,却柔中蕴刚、势能破竹。随着訇然巨响,烟尘翻飞,转眼间土壁上被削出一道可怖沟堑,奈他会使百家兵刃也无力相阻。
  但旋即金乌也飞身抽剑出鞘,剑作刀使,直迎敌手。王小元见了他这架势不禁惊得目瞪口哆,只听他家少爷自负笑道:“不就是玉白刀么?”
  他手腕翻动,忽地也使出那极致圆融柔和的一刀。锋芒骤出,八方激荡,竟是与方才那一刀颇为相似,惊得王小元一时呆若木鸡。
  “…你以为我不会使?”金乌瞪着王小元,挑衅似的勾起嘴角。
 
 
第74章 (三十四)一药医百病
  竹老翁正拈着酒葫芦醉醺醺地上了楼来,前几日他往后堂里一坐,便能饮上几日的酒,这时终于舍得从酒缸子里探出脑袋来。
  他一眼就望见抱膝缩在墙角的左三娘,笑道,“你这女娃娃,有椅凳不坐,怎么坐到这处吹凉风来啦?”
  左三娘生着闷气,往喧杂的屋内努嘴示意,“里面有两只浑猴在打架咧。”
  老翁把脑袋往室内一探,顿时心知肚明,也哈哈笑着往墙边坐下。“年轻小子最是热血气盛,让他们打一架倒也好。”
  三娘撑着下巴责怪道,“哪止一架!他俩哪次不是能从清早闹到暮昏?唉,我从以前就觉得古怪啦。这二人本就生性不合,总免不了动手,这两年怎么就能如此轻易地和气相处?现在想来多亏了王小元这呆瓜,之前都不懂得还手。现在倒好,他要是一想起来怎么使功夫,日子又要过得鸡飞狗跳……”
  一边说着,她一边偷偷向房里递去一眼。
  两人持刀剑相对,一地狼藉。墙上划痕横七竖八,淡黄窗纸被刀锋撕裂,木格上挂着斩了半截的灯笼穗子,药草被鞋靴踏过碾成尘泥。若不是他俩气势汹涌,甚而能逼退半里内之人,伙计恐怕早要上楼来痛责这俩灾星一番。
  三娘目光自然落在了金乌身上。仅看一眼,她便倏然怔了神。
  那一刻,有四个字兀然在她心头蹦出:黑衣罗刹。
  金乌一袭黑衣,提剑凛然而立,恍然间她似是望见了当年那位忘死舍生、冷心冷面的黑衣罗刹,犹如在遍野横尸里踏血而来。他眼眦飞扬,似蕴凌云之气,墨瞳中碧华流转,明艳动人。
  她忽地发觉已有两年不曾见过这样的他了。两年来,金乌伏息敛锋,身上锐气似已磨平,只在嘉定安安稳稳地当个游手偷闲的小少爷。左三娘有时会忘了他曾是一位浴血夜行的刺客,也曾快刀斩过铁盔人头、策马飞驰于帝辇跸路。
  此人明明是见不得光的影中人,却有着震慑天下的“罗刹”之名,甚而得诗曰:“杀身无殊罗刹相,身非鬼狱却心惊。”而在取胜于天下第二的“国手”过文年后,人们又道他“翻手为云覆手雨,一步棋杀十数人。”杀名之盛,未曾衰减。
  只是左三娘明白,自断崖一战后,世间再无黑衣罗刹。金乌也甘愿放下这名头,从此不再踏足江湖。
  如此说来,自己是不是还需谢过王小元?她怔怔地想。若没有王小元,恐怕金乌这辈子都不会再握一回剑,就这么当个小懒骨头快活,每日饿了就钻进后厨里偷吃,倦了就趴在书斋里酣然大睡,如同天下每一个懒汉般过着豮豕养膘般的浑噩日子。
  但她又很快甩了甩脑袋,蹙着眉转念一想。“不对,我谢他作甚?打打杀杀岂不是让五哥哥伤重?何况那人的病还未好……”于是她心里忽又怪罪起王小元来了,脸上也不禁忿然变色。
  竹老翁在一旁乐呵呵地去旋酒葫芦的木塞,喷着酒气道:“小女娃,你就那末喜欢金家那小娃娃?瞧你两眼不仅被他勾了去,连魂都一齐飞啦。”
  三娘鼓着脸颊道,“我就是喜欢他,这事儿有甚么好藏掖的?心绪之事若是不道明,往往一辈子也不为人知。因此我还巴不得让世上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他,这样才没人敢觊觎我的五哥哥。”
  她盯着那剑拔弩张的二人,目光又落在了金乌身上。看着那提剑飞身扑向王小元的人影,三娘忽然歪着脑袋叹息道,“唉,只可惜他三心二意惯啦,能教他专注惦念的人只有一位,再多一个也不成。”
  “是么?”竹老翁酩酊大醉,摇头晃脑道,“想不到这金家的娃娃还是个专情之人,老夫瞧他心分五处,倒未料到他一意专心。”
  三娘闭起了眼抿着嘴笑道,“我可真是羡慕死小元啦,若能让五哥哥多看我几眼,挨他的打我也乐意呀,何况他也不过是装个模样…唉,你说他怎地不是个生性吝啬之人?不仅对旁人无半点情意,连笑颜都不曾展露几回。”
  竹老翁道:“可老夫看他倒不像个无情人物,往日里也不曾收敛过笑意。”
  “他对咱们和仇家通常是冷笑、嘲笑、皮笑肉不笑,看得人紧张仓皇,但只有对小元……”望着那刀来剑往的两人,三娘叹了口气,苦涩地扬起嘴角,“…他才会真正笑一回。”
  竹老翁呵呵笑着灌下一口酒,“如此说来,他的笑颜倒是稀贵之物了。”
  三娘欢喜得意道,“那是自然。”
  她是不曾见过那人真正笑起来的模样,但玉求瑕却是见过的。她曾缠着他问金五笑起来是甚么样的,玉求瑕思量片刻后道:“一笑作春温,元是澹荡人。”
  只可惜她只见过金乌平日板着脸干生气的份儿,因此全然不能想象出他在脸上露出这般和顺的笑容的模样。现时的金乌虽也是往日那般急躁又冲动的模样,但三娘却清楚认得他眼里的笑意。
  她忽而明白了——他们武人向来都是逢面即两刃相割、分个利钝,动刀舞剑如饮水休息般寻常。因此他与王小元看着是在胡闹,实则在暗地里掂量各自心法招式,观对方近来是否无恙,说来与常人打招呼般无甚区别。
  三娘又笑又叹,“手中无刀剑,便连话都好好说不得…真是两个傻蛋。”
  -
  话说回两人这头。
  王小元为了逼退金乌使出了那颇似玉白刀法的一刀,不想金乌却闪身避过,反出一剑,路数竟也与玉白刀法有五成相仿!王小元方才察觉到这人狡黠得很,不知觉间竟把刀法偷了来,不禁惊道:“你…怎么会……”
  “什么叫我怎么会?”金乌冷冷道,手腕猛地发力,又是一剑劈向王小元。这回他显然失了耐性,点、砍、刺、割,转眼间疾出几式!每出一剑,他便沉声喝道,“你这破刀法…我看了…三年!”
  三年间经百来次交锋,他能对玉白刀法仿个五成,却也仅限于此。这对于向来一眼就能偷师名流的金乌来说可谓奇耻大辱,他不知道那天山门的呆子究竟是怎么把最简单不过的起手一势锤炼到这等极臻至善的境界的。
  一想起他二人过往,又记起自己未曾真正在此人手里取胜一回,金乌心中愈发气恼,于是转瞬间也不再保留,起手便使出南北西东、百家功法,纷繁复杂,令王小元目不暇接。
  只可惜王小元只发愣了一瞬,即刻机灵地出刀反制,也不知怎地竟能将这百流剑法一一破解,手法娴熟。
  这回轮到金乌大为惊诧。王小元微微一笑,不知怎的,他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道。“…你的百家路数,我也看了三年。”
  他俩本就对彼此知根知底,将对方招法烂熟于心。休说是一刀一合,哪怕是百合之后的路数都能预料得清清楚楚。因此他们斗归斗,却终究难分高下胜负。
  金乌心烦意乱,一手云头剑舞得虎虎生风,卯足气力将各流剑法使得淋漓尽致,最后竟索性使起钧天剑法。
  天有九野,剑也有九别。自东起势,是为苍天剑,北为玄,西为颢,南名炎天。而其中最中正势汹的一剑为钧天剑,坐镇天之中央。
  钧天剑极刚,玉白刀至柔。二人刀剑相交一瞬,皆是心头大震:他们所使刀剑门路正好与对方互克,有时是刚力制柔,有时却又是柔能胜刚。
  “行了行了,快些认输!”金乌见他们间一时斗不出个结果,于是便对王小元怒目而视,手中剑也使得愈加强横,步步紧逼。
  王小元却早已知晓他心性招式,依然能游刃有余地笑道,“你我谁认输都能断了这争斗,你又为何不自己认输呢,少爷?”
  金乌啧了一声,冷笑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
  “当然不是。”王小元伸刀架住他砍来的一剑,微笑道,“因此我要逼你认输,不然咱俩会如此打到深更半夜,碍着旁人歇息。”
  金乌冷淡地望着他:“你还顾着旁人?”
  王小元笑嘻嘻道:“少爷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只顾着你么?”
  他长刀疾抽,泛着银光的刀刃倏地擦过剑身。金乌只觉手上一轻,一股轻柔却精妙至极的劲道将剑刃卷缚。又听得一声脆响,王小元竟已凭着巧劲将云头剑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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