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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侠(古代架空)——群青微尘

时间:2021-11-21 10:24:07  作者:群青微尘
  他俩策马在山路上奔,疾风飕飕。火七手忙脚乱,总算抽出底下的那张纸。字写得丑陋之极,像盘在一起的爬虫:
  “会让你发昏。”
  金五定睛一看,顿时手脚僵冷。
  一瞬间他心里涌出了千百句叫骂的词句,可还未张口,眼前山水林木忽而迷蒙扭曲,似是一汪池水胡乱搅动。他忽而意识到他真的在脑闷耳鸣。飞峡险峦、碧空翠屏渐渐远去,火七的身影在眼前化作一个小胡麻点。
  他身子歪向一旁,不自觉松了缰绳。火七起初觉得古怪,一看金五脸色煞白,眼皮都要黏连作一块,赶忙上前。路的一侧是青藤陡坡,像被刀削了似的刨空一块。马儿嘶鸣,颠簸地撒开四蹄,只消片刻就能将背上的人甩开来。
  金五头昏目眩,心里直骂火七乌鸦嘴,三娘小毒精。他想抓住马缰,力气却似是被一点点汲干,整个人如浮云端。火七离得远,抓不着他,转眼间他就要往陡坡下滑去。
  他要掉下去了。
  这感觉叫人心慌意乱,却不知从何破起,仿佛一切挣扎皆是徒劳白费。火七开口似是要叫他名字,可只能发出些哇哇怪声,眼睁睁望着他要从马背上滚落。
  此时忽而听得林中簌簌作响,有个身影横掠而出。雪白的衣袍如云般轻拂而过,陡然捉住金五后襟一牵,扶正了他身子。金五缓了一阵,这才发觉有只手绕过他臂膀拉住了马缰,素袖縠边,看着就是天山门的道袍子。
  待昏眩感略过,金五仰头,没好气道。
  “怎么来的?”
  玉求瑕望着他,只微微笑道。“走来的。”
  “二十里路,如何走得来?”
  玉求瑕道。“休说是二十里路,就算千里、万里我也赶得来。我的心和你在一块儿呢,少爷。”
  他说起这些话来也不觉得害臊,滑溜得很,仿佛在心里演过成百上千回一般。
  金五听了脸色发青,倒不是为了这番肉酸言语,而是想到玉求瑕身法轻功竟如此了得,行数十里不带一声喘,实在难杀。也不知玉求瑕是否有意要引他出三合院,总之他这条鱼儿先咬了钩,现在被逮着了。
  他摸了摸袖里的箭筒,面不动色地问:“你来作甚?”
  “来替你遛遛马儿。”玉求瑕道,“方才真是好险,要是再晚稍许,马就要把你遛没啦。”
  火七在一旁往麻纸上写字,一只手却已端起了三眼铳。麻纸上写了个“杀”字,这哑巴刺客歪头望着他俩,似是踌躇着要不要点火绳。按理来说玉白刀客留不得,可现时他替金五牵着缰,被轰了脑袋准要把俩人连人带马一齐滚下陡坡。
  金五瞪他:“这么近,你是要杀他还是杀我?”
  火七在纸上添了几个字:“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他把麻纸展给金五看,“牺牲一人,能保候天楼无虞。”
  看这戆小子认真的神色,金五气得火冒三丈。可这时玉求瑕偏忽把他圈得紧紧的,几乎巴在他身上不放,还用上了几分玉女身法的柔劲,愣是像黍米糊般缠着他。
  金五脸色发青,似是生吞了只耗子。他不愿记起这几日玉求瑕缠过自己多少回了,因为那准是令人头疼的数儿。也不知这天下第一是搭错了哪根筋,偏要来与自己演一出你侬我侬。
  玉求瑕道:“这位…姓火的大哥,别点火绳!在下知道候天楼主要保他性命。你若是点了,我就拖着他一块儿死,尸骨无存,要楼主扣你月钱!”
  罗刹鬼眨了眨眼,突地清醒过来。他本该挣脱,但却发觉那刀客一手覆在他胸前,正抵着膻中穴处。动作虽轻缓,却紧牢地扣着他死穴,按着伤处,稍加气力便能要他痛深入骨,死去活来。
  玉求瑕看着总是黏巴着他,可总归记得他是候天楼刺客,竟是时时防备,处处留心。金五忽又想起前几夜里自己屡次要出手偷袭,却总被轻松化去,仿佛一举一动尽收此人眼底,霎时间心里涌起汹涌寒意,从头到脚战抖了一番。
  马行数里,天色忽而变得朦胧苍白,仿若罩了层薄纱。山似浓墨,层叠地自天际铺来,一条青白石级蔓延到墨色最深处。嶙峋岩壁下蜷着扇窄小的朱漆门,门钉剥落,青砖檐瓦倾颓。他们勒马驻步,唯见门边长石上刻着几个字儿:蓬莱仙窟。
  玉求瑕心道:“这应是换月宫入口了。”嘴上却笑道,“好个蓬莱仙窟,峣柳狗洞。”
  火七把麻纸展开,指了指他:“洞天福地,鸟不拉屎。”
  玉求瑕道:“是,是。天山门是叫洞天福地,道门仙都,的确也鸟不拉屎,因为鸟儿都被在下烤没了。”
  哑巴刺客先下了马,把马拴在刻字的长石上。玉求瑕拎着金五,忽而觉得不对劲儿,先前要是沾了他一根手指,这暴跳鬼定会骂骂咧咧,恶语相向,如今却缄口不言。低头一看,却见金五像霜打的落苏般伏在马背上,既像是睡着,又似是昏了过去。
  玉求瑕伸手拍他脸:“醒醒,少爷,不许迟起,木婶该用笤帚来抽你啦。”
  谁知手刚一探过去,金五忽地蹿起来,一口咬住他指节,尖利的虎牙刺进肉里。玉求瑕吃痛,对他家少爷甩也不是,打也不成,只道:“你睡昏头啦?又不是干脯腊肠,没什么好吃的。”
  金五叼着他手指,眯着眼含糊地道。“我要一口咬断了,你就拿不了刀,做不得天下第一。”
  “我还有另一只手呢。”玉求瑕道。十指连心,他痛得受不住了,赶忙讨饶,“松口,松口,我给你天下第一的位子,你把我的手还来。”
  金五牙关松了些,玉求瑕舒了口气,方想抽手,没想到又被他狠狠咬住了另一段儿指节。金五咬着他指头,含糊道:“以后再碰我一回,我就废你一根手指。”
  玉求瑕吁气:“好险好险,还能碰十回。”
  他寻思着兴许是候天楼把他少爷养歪了,整了副疯狗似的性子,但一想起以前的金乌同样对他凶神恶煞,顿时恍然大悟: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们一边贫着嘴,一边立到了仙窟门前。金五扶正了札甲铁臂,披坚执锐,杀气凛然。他转头一望火七和玉求瑕,竟是一个背着箱笼,里面装了墨笔与几捆麻纸;一个吊儿郎当,手里握着根柳条乱晃。
  好家伙,这倒不是两个帮手,而是两位吃闲饭的。金五怔住了,问火七:“带了多少火器?”
  火七写了个“一”字,又写道:“我来追人,不来杀人。”左三娘只要他来追金五,并无其余交代。于是他就背着只盛着笔墨纸砚的箱笼,只带了把三眼铳便轻身而来了。
  黑衣罗刹像噎着了似的,转向玉求瑕,目光狐疑地在他身上打转。“你来作甚?没带刀?”
  玉求瑕反问道:“你来这儿作甚?”
  金五道。“杀人。”
  “那我就是来这儿拦着你,不让你杀人的。”玉求瑕道,抢先一步挡在他身前,作苦口婆心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咱们靠刀口营生,哪像你们能被武盟供得脑满肠肥?”金五道,伸手去推他。
  谁知玉求瑕下盘稳得很,像扎了根在地里似的,如何也推不动,直教罗刹鬼气得在面具后翻白眼,吼道。“让开!不然先拿你祭刀!”
  玉求瑕拦在他面前,动也不动,似是化作一块冷硬的碑石。峭冷寒风掠过,漆门吱呀作响,像颗将掉未掉的门牙,似在催促着他们往深窟里迈出脚步。直到疏黄的白果叶从树梢头坠下,泪雨般落了他们一身。
  “我不让,少爷。我不会让的。”玉求瑕道。
  霎时间,金五对上了这人的眼。玉白刀客的眼总是漆亮的,现在却似蒙了层云翳,柔且似水,利则如刀。他往前一步,玉求瑕便退一步,可始终拦在他面前,飘恍的目光落在金五眼底,仿佛在望着过去的幻梦。
  玉求瑕道:“你还记得么,往时我若是踩了菜畦子里的瓜韭,偷了小孩儿的阿驲吃,总会挨你一顿好打,因为那是坏事儿,是不该做的错事。”
  他忽而想起七年前的光景。他在糖堆摊里顺手牵羊,偷了支蝴蝶画儿想讨好他家少爷,却不想金乌见了后二话不说,把他按进泥地里一顿好揍。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疼痛不堪,正蹙着眉要滚下泪来,抬头却见金乌的织金玄缎衣上一片泥污,拳头微颤,指节处已是通红一片。金乌揪着他骂,斥他做了坏事。
  后来他方才发觉若是小偷小掠,尚且要狠揍他一回,若是他滑舌油嘴哄骗哪家姑娘,金乌能暴跳如雷,撵着他打过几条街。这小少爷看着蛮不讲理,倒承了金家秉性,眼里揉不得沙,见不得坏事,嫉恶如仇。
  “所以如今你要杀人,我也得拦着你。”
  玉求瑕认真地望着金五,道。“不然若是哪日想起,你定会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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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日常_(:з
 
 
第108章 (二十三)年少意疏狂
  朱漆门后是一条向地下探去的羊肠小径。寒流涌动,石壁幽暗逼仄,像收紧的拳眼。行者初时还能弯着腰杆走,到后来缩头缩颈,几乎要贴伏于地。
  再行数步,眼前豁然开朗,奇景猝然现于眼前。石瀑自九天倾泻,上下连成一片。洞顶泛着粼粼幽光,如浮荡水波般澄亮,仿佛江海在头顶汹涌流淌,日月星辰融聚于洞顶,粲然生辉,让人分不清何处为天,何处是地。
  换月宫之名由何而来,现今已无人知晓。有一说为换月宫之首白云子有一手偷天改日,移花接木的妙招,可白云子其人终年不出细水洞,这招法自然也无从为人知晓。这宫主不问世事,不爱掺和武林风雨,倒也得了个江湖榜第七的名头。
  有人道白云子是位鹤发老翁,在宫中灼朱砂,炼还丹,长生久视。有人言其人本是垂朽媪妪,得了老祖仙方,竟已脱胎成妙龄女郎。关于其人之说可谓众说纷纭,言人人殊。
  陡壁前立着枚奇石,如扶摇老祖卧伏,酩酊昏睡。宏怪石山的斜坡上有个人影,孤伶伶的,在光影里似一叶微舟。
  那身影前恭敬地蜷跪着几人,三拜九叩,方才朗声报道:“参见换月宫主!”声如洪钟激越,四壁齐鸣。
  石笋林后伏着几个影子,乌漆一片里,忽而有个声音道:
  “那地道果真是狗洞。也不知这换月宫主平日里是拿脚走,还是用手爬,抑或是四蹄撒欢,手脚并用。”
  金五恶狠狠地踢了玉求瑕一脚:“闭嘴。”
  玉求瑕左拦右挡,实在没法子拦住这犟脾气的罗刹鬼,可又没法眼睁睁看他来杀人,只得软磨硬泡一番随着他们来。他打定主意要想个法子从中作梗,此时嘴上道:“少爷,我现在慌张极了,心口蹦得厉害,那换月宫主万一是个美人儿,把我惊到地府里了该如何是好?”
  “如此甚好。”金五冷冰冰地道。“候天楼举楼同庆。”
  方才三人在地道里走,像被裹在肠衣中,清气稀薄,险些要憋坏在里头。可玉求瑕这呆瓜偏要动嘴皮子,且合不拢嘴,惹得金五心烦意乱,现在又不肯歇息,胡言乱语。
  他们藏在石笋林后,只有一线黯淡的天光从远处遥遥游来,像是有人拿黑布往头上牢牢兜着,仅留着一粒细针孔,光与风从孔隙间吝惜地泻入。三人互不相见,只听得微微的呼气声与衣料擦在石壁上的窸窣响动。没了天光,瞧不见麻纸上的字,于是火七真成了个闷炮哑巴,只得一声不吭地伏在暗里。
  金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石瀑前的人影,忽而感到黑暗里扑来低微的气息,他也不知是玉求瑕还是火七,便没轻举妄动。谁知颊边忽地挨了一口浅啄,温软的唇贴了上来,他这才炸了毛似的蹦起来,捂着脸骂道:“你犯了什么病?”
  “单思人瘦,肝肠掣痛。”玉求瑕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吐息麻痒地洒在脖颈处,“少爷,我也不怕变心,就是想亲一口你。”
  罗刹鬼气得要掐他脖子,但怕误伤了火七,惊扰了白云子,遂只能忿忿作罢。
  此时却听玉求瑕认真道:“奇怪,那白云子竟不是个老朽,也不是位美人,叨扰叨扰。若不是要拦着某人杀人,在下现时该知趣而归了。”
  其余二人一惊,往石山前望去,可他们眼神皆不似玉白刀客这般好,只望见豆粒儿似的小点。火七拍拍金五的肩,递给他支竹筒,里面卡着两枚水晶镜,是土部使的千里镜。
  从镜里望去,但见石山前支着张藤床,一少年俯卧其上,面前跪着数人。那少年头裹紫绢巾,身披鹤氅,眼目清秀,望着有道骨仙姿,可却有股说不上的古怪。
  少年呵欠连天,眼皮灌了铅似的耷拉下来,他睡眼惺忪地对那跪伏着的数人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他面前跪着三人,一人着宽袖绢衫子,两髭飘飘,目光狭浅,说不出的油滑,看着似位吃官俸的人物;一人穿棉混绢衫,肥头大耳,腰圆体阔背上用金丝绣了蛇;中间跪着位胡姬,普兰夹衣,碧瞳金发,人如扶风弱柳,瑟瑟索索,杏眼里像是噙着一汪春水。
  两位男人先开了口,忙不迭道:“丰元府峣柳典史,前朝翰林学士承旨竹溪云孙赵岭是也。”“雍州吞日帮副帮主,七星祖后十三代高虚天门下张权。”
  少年道:“太长。”
  见他两眼将闭未闭,昏昏欲睡。那两人忙道:“不才赵岭。”“庶民张权。”
  少年道:“对,虚话少说。一是徒费口舌,二是我懒得听、懒得想、更懒得记。”
  他慵懒地翻了个身子,拖着调子道,“所来为何事?”
  赵岭道:“我听闻仙长有偷天换日之能,通阴阳倒错之理,可上穷碧霄九重叩天门,下探瀚洋万里擒玄蛟……”
  知道那少年不爱人罗里吧嗦,张权忙拍了他个嘴巴子,指着身后那女人道:“求仙长赐方,将此女阴炁渡给我二人!”女人瑟缩了一下,眼神垂落,蓬乱的发丝掩不住颈上的红痕。
  少年撑开眼皮,睡眼惺忪地问:“为何?”他呆呆地想了想,道,“话短些,在我打盹儿前说完。”
  赵岭道:“白云子仙长有所不知,咱们吞日帮幸得一枚万医谷所制太阴丹,本想用作调息理气,却不想被此女偷吃了去,废了咱二人精进武艺之机。”
  张权腆着肚子,跪不稳实,总像酒胡子般摇来晃去,他挤眉弄眼道:“是是,这太阴丹稀贵得很,万医谷炼丹向来只炼一枚,这叫咱们从何寻出第二枚?这贱婢吃了丹,倒是苦了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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