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埋在毯子里自暴自弃,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廉耻,可又忍不住不断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下意识偷偷伸出舌尖去舔被宴淮碰过的地方。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候季安快要羞哭了,耳朵越来越红,哪里还敢抬头去看宴淮,钻在毯子里面不肯抬头,只可惜不一会儿就被宴淮轻笑着从毯子里面挖了出来。
季安头发埋在毯子里面揉乱了尚不自知,只是被亲了一下就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只看着宴淮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我,我去给藿香帮忙。”
说完就要往往外跑,却又被宴淮拦腰抱了回来:“别乱跑,就该出发了,一会儿跑丢了。”
他将人抱在怀里,从藿香费劲吧啦给他搬过来的书中随手捡了一本出来,贴着季安的耳朵讲:“困了就睡一会儿。”
季安坐在宴淮怀里,脸颊贴着宴淮胸口的衣料,暖烘烘的,带着他亲手熏上去的松木香气,于是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忍着羞赧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乖乖蜷在了宴淮的怀里。
季安是很喜欢安安静静地陪着宴淮看书的,在这样的安静中时间会拉得很长,而在这段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少爷都是他一个人的。
马车渐渐动了,外面嘈杂的搬东西的声音渐渐变成了街上熙熙攘攘叫卖的声音,马车也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但马车里面却很安静,宴淮看书的时候很专注认真,时而轻轻琐眉时而又嘴角浅扬,季安也不出声,躺在宴淮怀里偷偷看宴淮的脸。
他家少爷真好看,面如官玉,桂树临风【注】,话本子写的那些美男子应该都没有他家少爷好看。
季安本来是不想睡的,可惜他前一晚实在是没有睡够,一想到第二天要出门便既紧张又开心,折腾了半天都没能成功睡着,最后还是宴淮被他吵醒了,一伸胳膊将他困在怀里,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将他哄睡了,而此时宴淮的怀里又太过温暖,于是季安便忍不住开始昏昏沉沉,连话都懒得没有力气讲了,眼皮一会儿就开始打架,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宴淮看完两页书,再垂头看季安的时候,小孩儿就已经睡得很香甜了。
季安睡着的时候很乖,呼吸清浅而均匀,没有什么坏习惯,不磨牙不打鼾,更不会乱动,能一个姿势老老实实睡一整夜,但偶尔会说一两句梦话,比如现在,季安就含含混混地喊了一声 “少爷”。
他声音很小,像刚刚出生的小动物在叫,宴淮心里瞬间就软了,俯下一点身体,轻轻回应梦中的人:“在呢。”
季安很小幅度的在他怀里动了一下,终于被宴淮养出来一点肉的小脸软乎乎地蹭着宴淮的胳膊,声音更小地讲梦话:“喜欢少爷……”
第46章
作者有话说:宴:疯狂帮媳妇刷好感条 upupup 最近年底真的是疯狂加班,来晚了对不起!
他们在路上走了四日,抵达的时候宴淮的娘亲和兄长都在门口迎接,宴洲怀里还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娃娃,小胖手正在奋力挥舞着,奶里奶气地喊:“祖父!小叔!”
宴二爷的马车在最前头,下了马车先接了宴洲怀里的宴柏,脸上笑意要憋不住了,还要冲宴洲讲:“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让一一出来接了,不怕冻着孩子!”
宴洲笑着没讲话,因着内急去如厕迟来了些的沈舟怡正从大门走出来,恰好听见了后半句,站在宴洲身侧,温婉一笑道:“爹,一一想祖父呢,吵着要来接。”
她身孕的月份有些大了,走路都有些费力,得用手扶着些腰才行。
宴二爷听得开心,可这回真的急了:“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抱着正张牙舞爪冲宴淮做鬼脸的宴柏往院内走,边走边嘱咐:“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出来了,快快快,咱们屋里说话,一会儿着了凉就不好了。”
又同宴洲道:“你扶着些。”
沈舟怡本来是有丫鬟扶在身侧的,宴洲哭笑不得,却也知道他爹是疼惜小辈,便让那丫鬟退到一边,自己扶着自己娘子。
宴淮到这会儿才终于有了机会跟娘亲兄长问好,又将那一日去寺中求来的两个平安福牌掏出来,一个挂到宴柏脖子上,一个送给他嫂子,留着给未出世的孩子。
宴夫人与相公儿子久不见面,思念得紧,拉着宴淮打量,眼圈都有些泛红,见宴淮给两个孩子送福牌,又高兴起来:“总算长大了,还有个做叔叔的样子!”
一家人欢欢喜喜往屋里走,后头跟着个老实巴交的季安。
宴家在这边的房子更大一些,原是宴家祖上的房产,传到宴二爷这一代,生意做得大,钱赚得多,宴老爷做主又扩建了一回,很是气派。
季安却不敢多看,只微微垂着脑袋走路,可宴淮却忽然喊他:“对了,平安,你不是给一 一买了玩具?”
很不值钱的拨浪鼓,季安本来都不想再拿出来了,可被宴淮这样一提,只能硬着头皮局促道:“在,在马车上……”
他不确定地看着宴淮,尾音有一点点上扬:“我现在…… 去拿?”
傻里傻气,宴淮看着就很想揉他头发,可惜爹娘兄嫂都在,他只好默默忍了,笑道:“不用,晚些我带你去兄长房里请安。”
拨浪鼓暂时搁置,不过宴淮一句话成功让大家都注意到了季安。
宴夫人先开了口:“不是让藿香跟着你的?这个我看着眼生,是新买的下人?”
宴淮 “嗯” 了一声,又介绍道:“娘,他叫季平安。藿香那小子不小了,回头配了姑娘,我打算就让他去药铺帮忙,留平安跟着我。”
这些事情还不至于让宴夫人格外操心,她 “嗯” 一声,倒是宴洲轻轻皱了下眉,扯了扯宴淮:“不是说那边新买的下人都不跟着来,还有家人在的就让回去过年?”
宴淮轻轻叹了口气,用很怜悯的语气讲:“这孩子家里只剩下他自己了,年纪又小,脾气又软,我就带回来了。”
这样亲人全都不在卖身进府为奴的下人倒也不是没的,倒也不至于立即引起唏嘘感慨,但是宴淮接着说:“而且又心细又听话,哥,你是不知道,有一回我在 书房睡着了,连驱蚊香都忘了点,结果平安就帮我扇了一个时辰扇子,就是怕我被蚊子咬了。”
季安听着瞪大了眼睛,出了夏他才到的宴淮府上,那会儿蚊子早死绝了,少爷怎么撒谎。
但这儿除了宴淮和季安本人,没人知道季安到底什么时候到的宴府,撒谎也没人揭穿,宴二爷抱着宴柏坐在主位上,大约是因为出门在外太久刚刚回家心情很好,难得也掺和了一句:“嗯,这孩子是心细,宴淮喜欢吃什么他都能记着。”
宴洲听得惊讶,细心的下人倒也不是没有,但他是真没见过这么体贴的,不由得道:“这么好,可惜是个小厮,要是个丫鬟,我就要过来伺候舟怡了。”
季安哪里引起过这样的重视,又哪里这样被一众主子夸赞,瞬间耳朵根都红了。
宴淮颇为得意,但见好就收,再这么夸下去他家的小傻子要羞得冒烟了,拿了丫鬟刚刚送上来的茶水,亲自倒了茶给爹娘奉上,又给他哥也添一碗茶,笑着说:“想都别想。”
他们舟车劳顿,宴二爷到底是上了年纪,一路折腾下来便觉得乏了,吃过晚饭想要歇着,没再留宴洲夫妇和宴淮说话。
出门前,宴夫人给宴洲递了个眼色,宴洲轻咳一声,对宴淮道:“老二,不是还要给我们一一送玩具?”
宴淮一拍脑袋,他都要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但宴柏是他们这一脉的长孙,金尊玉贵的,什么好玩意没有,稀罕一个小厮买的玩具?宴淮又不傻,一听便知道他哥是有话要跟他讲。
他看一眼身侧又开始攥衣角的季安,笑着应:“那兄长稍等。”
宴淮出门快半年,屋子却是干净的,此时也已经燃了碳炉,原本和藿香一同跟着他的一个小厮正给他温床。
那小厮是宴家的家生子,爹娘都在宴家做事,当时舍不得走,便留下了,宴淮这屋子一直都是他在收拾着,见宴淮进门,面上一喜:“二少爷回来啦?”
宴淮应了声,将披风递给季安去挂,对那小厮说:“你去吧,藿香回来了,给你们都带了东西,在厢房分呢,这儿有平安就行,不用你伺候了。”
这小厮同藿香两个是实打实的一块长大,感情好,听宴淮放了话,谢了恩就跑了。
等人一出去,宴淮才一拉季安的手,将人捞到了怀里抱住了。
他是真的高兴,声音都带着笑:“安安,我爹娘,还有我兄嫂,都很喜欢你。”
他顿了顿,又说:“宴柏…… 就是一一,应该也是喜欢你的。”
季安听得出来宴淮的高兴,便也不由自主跟着高兴,但他还是不太改得了得了别人一丁点善意就忍不住战战兢兢的毛病,此时心中很是记挂,捏着宴淮的衣角小声说:“拨浪鼓…… 不值钱,一一…… 小小少爷会喜欢吗?”
也就这小傻子听不出来他哥这随便找的借口,珍而重之地当成一回事提心吊胆。
但宴淮并不想点破,稚气和天真都应该被保护,何况心意从来就不是看东西值不值钱,他揉了揉季安的脑袋让他安心,说:“喜欢,一一没玩过这个,肯定喜欢。”
季安对宴淮的话深信不疑,放心下来,脑袋抵在宴淮的肩窝,开心地说:“那我一会儿去马车上拿。”
第47章
作者有话说:谢谢各位老板的海星~~ 我又来晚了呜呜呜以后八点到十点之间更新吧 o(╥﹏╥)o 加班真的无法保证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宴洲自然并不是真的为了季安的一个拨浪鼓才叫宴淮。
他如今也到了娶亲成家的年纪,如今宴洲第二个孩子都要出生,宴夫人不再操心大儿子的事情,自然便将目光落在了小儿子的身上。
在宴淮回来之前,宴夫人便已经物色好了两家姑娘,家世、人品、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她知道宴淮的脾气,知道他不遵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一套,定是不会答应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姑娘为妻,所以还特意寻得都是年岁相仿,儿时也都曾同宴淮在一处玩过的姑娘。
宴淮带着季安过去宴洲院子里的时候沈舟怡已经睡下了,宴柏也已经被奶娘带走,季安的拨浪鼓没能送到宴柏手中,听宴洲对宴淮讲宴夫人的安排:“娘的意思是年节的时候要走动走动,小时候也不是没见过,沈家姑娘论起来算是舟怡的表妹,我觉得人家姑娘挺好,日后跟舟怡也能相互照应,怎么样?”
宴夫人良苦用心,还特意让宴洲来先探探口风。
宴淮四平八稳地坐着,一点也不惊讶,这件事他娘写给他爹的家书中已经提过好几次了,直截了当说:“我觉得不好。”
然而季安没有他这样的心理准备,立在宴淮身后听见这话,心里一惊,手上一抖,没有送出去的拨浪鼓险些掉在地上。
宴淮眼疾手快,接住了差点落地的拨浪鼓,顺手放在桌上,摆弄着手中的茶碗不怎么走心地继续道:“见过也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哥,你心疼嫂子随你过去之后算是远嫁,也不能就让我娶她表妹吧?”
宴洲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复,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听见后面的话,抬手怼了宴淮一巴掌:“臭小子,浑说什么呢,我是为了舟怡吗?”
宴淮但笑不语,慢慢喝茶。
宴洲同沈舟怡是真的青梅竹马,如今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当真是他们这一辈里夫妻的典范,他明白弟弟那模样是在嘲他这话毫无说服力。
他这个做说客反倒是被调侃了一番,无奈地凭空点了点宴淮的方向,叹口气说:“而且我为了舟怡也没什么,她本就是我夫人——是她表妹怎么了,亲上加亲,你就不想找个贴心人?”
这话宴洲其实本来并没期望宴淮能给他什么回答,没想到宴淮竟应得很快:“谁说我不想?”
他老神在在,一副 “我心里有人了” 的模样,然而一想到宴夫人唠叨他的样子,又开始头疼:“大哥,沈家姑娘真的不行,你快让娘打消这个念头。”
宴洲向来拿弟弟没有办法,只能先答应他,又没忍住问:“那沈家姑娘不行,你想谁家姑娘?让你大嫂帮你先去看看啊。”
他想的就不是谁家姑娘,宴淮看一眼旁边立着的季安,然后才说:“长嫂又不认识…… 行了哥,我答应你,我明年肯定娶亲成家。你帮我跟娘说说吧,年节当口,我忤逆她老人家又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宴洲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十分怀疑这是缓兵之计,狐疑道:“明年?肯定成亲?”
宴淮忍着笑,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踢正在惴惴不安那个人的鞋尖,说:“当然,肯定成亲。”
打小不知道被弟弟坑过多少次的宴洲盯着宴淮看了良久,到底没有在宴淮信誓旦旦的目光中看出来一丝一毫的破绽,不得不又选择了相信亲情和血缘的力量,点头道:“帮你在娘面前讲话是可以,但是先说好,你可别坑我,要是明年你又胡闹,我就把你绑去拜堂。”
宴淮本来也不是缓兵之计,他心里那个小傻子这会儿就站在跟前呢,只是还不到挑明的时候罢了,立即言之凿凿地说自己不骗他哥,然后拿上宴洲给他准备宵夜食盒,被宴洲给赶出去了。
一出门,宴淮立即挑了一样糕喂了季安一块,笑着说:“听见没?明年要是安安不嫁我,我可就要被我兄长绑去拜堂了。”
他说得好像自己很可怜的样子,还去勾了勾季安的指尖,问人家:“安安嫁不嫁啊?”
季安嘴巴里面咬着甜腻的糕,说不出话来,而且他又害羞又害怕,红着脸垂着脑袋,好半晌才从嘴巴里含含混混挤出来一句话:“可以吗……”
他吃过教训的,不敢再同宴淮藏着掖着,嘴角沾着一点糕饼渣,一脸担忧地看着宴淮:“少爷,我害怕…… 老爷夫人还有大少爷,少夫人,都不会同意的。”
季安想不到会有什么办法能让宴家接受他,他出身不好,就算是女子也只配给宴淮做妾,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唯一想到的就是宴淮要为了他不顾家人的阻拦,甚至可能反抗无果,他们只能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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