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牢房里边走边思考,片刻,转头对萧罹莞尔:“去……小凤凰的家吧。”
萧罹看着他,眼里迅速拂过笑意:“好。”
七年后,小凤凰再次回到了四皇子府。
萧然从诏狱滚出来后,那些本来用来宣扬他威风的人,就用来传播萧罹的了。
“四殿下在诏狱里亲了个人。”
“虽然是个男子,但那人长得可好看了,额间有朵凤凰花花钿,几天了都没褪呢,据说是天生的。”
“三皇子想打他的脸,但那人自己说,他的脸是四皇子预定了的,不让打。”
“三皇子不信,还是要毁那美人的脸,四皇子当场英雄救美。美人靠在他怀里,都被吓得不敢出声!”
有一婢女低呼:“英雄救美人,四皇子太帅了!”
“对啊对啊!”众婢女应和。
四皇子府的下人正偷偷讨论着这事,就看到四殿下抱着一位头缀花钿的美人踏入了府。
老管家看到四殿下抱着一个人回来,惊得差点眼睛都瞎了。
疯狗的快乐显露于表,变成瞎子也能感受到。
谢砚看到那些婢女娇羞的神色后:“??”
萧罹径直朝寝殿走去。
婢女脸都红了,现在可是白天!
谢砚被丢在床上动弹不得,看着萧罹一件件褪去了衣物。
谢砚:“??”
褪得只剩里衣后,萧罹欺身压了上去。
谢砚怒目:“!!”
萧罹慢慢俯身,两个人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撞上,谢砚瞪大眼,杀意显现。
这狗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萧罹眸中含笑,在他额头轻点了一下,起身,戏谑道:“吓到了?”
谢砚发现被耍了,眸中闪过怒意。
萧罹嗤笑,解了他的穴。
谢砚猛地坐起来,握拳朝萧罹打过去。
萧罹接下,随口道:“别吧,谢砚。”
“第一天回来,就急着见老太医?你要是这么想我就好了。”
谢砚收回手,怒道:“我又不是不会走!你这样抱着我……我……”
萧罹笑道:“让她们看看不好吗?我把你找回来了。”
谢砚:“不好!”
他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小凤凰。
萧罹:“我觉得好极了。”
谢砚不理他。
萧罹眸子一沉,无所谓似的道:“你要是不喜欢被人看,我命人去把她们眼珠子挖了。”
谢砚心道这人比自己还狠。
他带着点怒意:“好啊,你去挖吧!挖了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谁也看不到!”
萧罹看出他在生气,被逗笑了,“我不挖。”
谢砚若真的是白凤,那她们的眼睛,还要用来见证他们的以后呢。
谢砚往后避开:“萧、罹!!小凤凰还没想起来!你再这样,疯狗就彻底挽不回他的心啦!”
12、第 12 章
谢砚在诏狱呆了六天,萧罹不嫌弃他脏,但他自己嫌弃。
沐浴完后,谢砚觉得浑身都舒服不少。
在萧罹眼中,小凤凰眼神迷离,眼角被水汽熏得微红。青丝散落在后腰,水珠顺着前端碎发滑下,落入脖颈。额间的花钿更是显得整个人极尽冶艳。
他觉得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萧罹低下头看书,“能不能穿好衣服?!”
谢砚一时愣了下。
这一身白裳是萧罹给他准备的,也十分适合他。整个人看起来素净雅致,端方如玉。
下一秒,谢砚意识到了这个人在想什么,惊道:“你不要脸!”
萧罹被戳破心中所想,却还是装得什么事也没有,放下书静静看着他,疑惑道:“你说什么?”
他想那事儿的时候全靠脑子,心不跳脸不红的,任谁见了都觉得他是在认真看书。
只要他不承认,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小凤凰也不例外。
谢砚一阵无语,不想同他争执,顾自在一旁坐下,替自己倒了杯凉茶,冷得他浑身一机灵。
萧罹道:“若是以往我这么说,小凤凰早就咬人了。”
谢砚不屑道:“咬人的是疯狗。”
萧罹不说话了。
是啊,咬人的是疯狗。
七年前是他先咬了小凤凰一口,所以小凤凰现在才会把他忘了。
过了片刻,屋外有人敲门。谢砚起身,退到了屏风后,萧罹并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他在后面听。
萧罹声音淡淡:“进来。”
门被推开,复又关上,屋里多了个人,他瞥到桌上未喝完的茶水,却并没多想。
萧罹继续看书,头都不抬一下:“何事?”
那人道:“四皇子,宫里来报,二皇子遇刺了。”
谢砚心道:萧斐?
萧罹抬眸:“人如何了?”
那人道:“好在暗卫护得及时,二皇子只是左臂被刺了一刀,并无性命之忧。”
萧罹听到人没事,淡淡「嗯」了一声。
地上那人以为屋内只有萧罹一人,便继续道:“那些刺客非一般杀手,二皇子府内暗卫只有几个留了性命……也只抓到一个刺客。”
萧罹抬了抬眼皮。
那人继续道:“那些刺客都带了面具……”
谢砚一怔。
萧罹平淡道:“面具?”
那人道:“是。抓到的那个刺客的面具,现下已呈交给大理寺处理。据说那面具上,有一种诡异花纹,仔细辨起来,像是朵凤凰花花苞。”
萧罹心中咯噔一下,眸色沉了下去:“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这命令下得有些突然,那人顿了顿,道「是」,便离开了。
屋内,两个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冗长的安静。
萧罹突然开口,听不出情绪:“还不出来?”
谢砚一出来就对上了萧罹的目光,看不出情绪。
萧罹拍了拍边上,继续看书,声音平淡:“坐这。”
谢砚摇头。
萧罹:“那你就站着。”
谢砚:“……”
片刻,谢砚见那人一点都没有要询问的意思,忍不住道:“你不问我?”
萧罹不解:“问你什么?”
谢砚:“凤凰花。”
萧罹抬眸看他:“你去刺的?”
谢砚:“当然不是。”
他一直都在诏狱和四皇子府。
萧罹莫名其妙:“不是你刺的,问你干什么?”
谢砚:“……”
谢砚:“你不怕查起来查到我头上,到时候把你牵连了?”
萧罹放下书,声音有点烦躁:“谢子钦,不是你刺的,你干嘛总想着查你?”
谢砚指着自己的额头,皱眉道:“我这儿也有朵凤凰花。”
只要看过那面具的人再看见他,就会发现两朵花一个是未绽的花苞,一个是盛开的花骨。
他根本就不信,以萧罹的脑子,会觉得这件事他一点都没有联系。
凤凰花图案的面具,是赤潮刺客独有的标志。虽然谢砚外出找虎符,确实不知道这次行动,但好歹他也是赤潮的人,若是被人查到了,不可能全身而退。
萧罹风轻云淡:“那不若你与我说说,额头上那花怎么来的?”
谢砚:“不告诉你。”
萧罹无所谓似的笑了笑:“依你。”
谢砚觑了他一眼,转身趟床上去了。诏狱的床太硬,他都没好好睡过一觉。
半晌,他冷着声音道:“你既认我是小凤凰,那我便不客气。来日我若不是,牵连到你,可别来寻我讨债。”
萧罹看着床上的人,眸光幽幽,小声道:“不会认错。”
这个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你了。
谢砚没有回答他。
身为练武之人,即便是再小一点的动静都听得到。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装作没听到,弱弱地叹了口气。
这人凭什么这么肯定?
且不说他是不是他要找的人,来日他做完任务离开赤潮,也要吃下毒药忘记一切。
无论如何,都不会记得他今日半分好。
这样护他,何苦呢?
谢砚在诏狱睡得实在不好,太阳还挂在头顶,就闷着被子睡着了。
萧罹自觉地放轻了拿竹筒的动作,连阿聋回来禀报事情,也是去了书房。
萧罹一边整理书架上的书,一边听阿聋道:“殿下,范老知州在临安去世了。”
在床上吊了半月不到,终于在临安电闪雷鸣的一个夜晚咽下最后一口气。
阿聋继续道:“属下派人去查的时候,得知范老知州在被刺杀的那晚,屋内的香炉里还有未烧完的信纸。”
萧罹眸子动了动:“查到什么?”
阿聋摇头:“只查到那信的纸,是东边一家小作坊手工做的,上面有独特的细小波纹。但属下去的时候,听街坊说已经一月未开门,进去……
那一家五口的尸体都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那人洒了石灰掩盖尸臭……一月未被发现……”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杀人灭口。
简言之,什么都没查到。
线索中断。
萧罹拧眉,没有说话。
阿聋一想到那一家老少被残忍杀害的模样,心里便无端恼火。
那里面可还有尚在襁褓的孩子……
他握紧拳头,朝书架上砸了一拳。
掉下来几本书,险些砸到萧罹,阿聋忙认错。
萧罹没有怪罪,垂眸看到了地上散开的画卷。
画卷之上是一个身穿战甲的男子,面容刚毅,剑眉星目,束着高高的马尾,骑着马手执长剑,显得意气风发。
萧罹看着那画像出神了一秒。
阿聋小声:“谢将军……”
下一瞬,萧罹眉头微微一皱。
画像上的人,眼睛和谢砚有几分相似。
谢裴谢将军当年跟着先皇击退北夷,护佑大楚,在百姓眼中是护他们平平安安的大英雄。
只是后来他带着左符失踪,先是有人说他在战场出了意外,后又有人说他还活着,只是头部受到重创失了记忆,再到后来人尽皆知的谢将军有谋反之心,带左符隐匿,妄图将来夺下兵权,独自称王。
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改得面目全非。
谢将军活着为国效忠,死后遭人诽谤,实在是人心难测。
而少年萧罹并不这么想,他偷偷藏着谢将军的画像,以他为榜样,幼年练功吃不下苦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想着自己往后也要做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直到七年前的云雪山一事后,有人告诉他,萧然已经开始争储了,他也要争储。
那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是四皇子,你不能当将军,你要抢太子之位。”
只有一个人和他说:“还是去抢个将军当吧,抢太子,你不行。”
阿聋笑道:“能说出这话的,只有白公子吧。”
萧罹也笑:“是啊。好在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他,不然听到那话,定然是要气死的。我那时候的脾性,刑部大大小小的刑罚给他来一遍都有可能。”
阿聋道:“幸亏没有,不然殿下现在就要后悔死了。”
“我现在也后悔。”萧罹看着那画像上的男子,淡淡道:“后悔没教他多识几个字。”
他敛了敛眸,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他后来的字是谁教他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杀意,“是哪个狗男人教的?”
阿聋忍不住笑了一声:“万一是白公子自学的呢?”
萧罹立马改口:“那他就太聪明了。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落到我手里……”
“他说得对。”萧罹扬了扬嘴角,笑意浅浅:“还是我赚。”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
13、第 13 章
谢砚这一补觉,一直睡到了晚膳时分。与其说是睡醒的,不如说是被香醒的。
他睁开眼,侧目,见案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的佳肴。再想想自己在诏狱里吃的。
谢砚:萧罹真不是人。
萧罹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比狱卒好。”
谢砚:“……”
他起身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就下箸,一点都不见外,话里有话:“小凤凰吃的,自然比那群地上爬的好。”
阿聋:“……”
在地上爬的萧罹尽量维持笑容:“吃饭。”
谢砚看了他一眼,专心吃菜。
萧罹未动筷,手抵着头看他吃,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开口道:“范老知州没了。”
谢砚伸出去夹菜的手停顿一秒,那块肉就掉了回去:“哦。”
那样菜离他较远,夹不稳,萧罹拿起筷子,把那块肉夹到了他碗里。
萧罹继续看他吃菜,眸子清明,笑意浅浅。
谢砚吃下那块肉,简单评价了一句:“那……范铭挺惨的。”
萧罹:“他怕什么?有他二哥帮忙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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