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反对!”沈思鼻青脸肿地跳出来,语速飞快,“臣听闻贺大人已归京,臣认为贺大人的才能要远胜于汤大人,臣推举贺大人做本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
“臣附议!”
沈珲一党纷纷跳出来附议,摆明了就是在针对汤寅。萧恕见汤寅对他的抬举没有丝毫欢喜的意思,便只好退求其次道:“那就命贺闻言主考,至于汤寅……既然如今是顺天府的学教,那从旁协助吧。”
“陛下圣明!”
论完科举一事之后,朝堂上紧张的气氛略有所缓和。待早朝一结束,汤寅迈着两条小白腿,立刻溜了。
他现在只想离皇宫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不!应该说,是离萧恕这个找麻烦狂越远越好。
“大人,如今您等同于是副考官,顺天府的那帮举子都等着拜会您呢,明日无论如何您也得去一趟。”
圣旨下达后,汤府这一整日陆陆续续地收了不少拜帖。拜帖上说得倒是好听,什么仰慕汤寅才情,想要拜师求指导的,数不胜数。
汤寅病殃殃地靠在桌案前读着清心咒,结果越读越心烦意乱。
他最近霉运连连,皆因萧恕莫名其妙地找麻烦引起,若是萧恕真的荒唐疯了,强娶他进后宫……
那届时天下人会如何议论?汤寅简直不敢想。
乌寒也看出来汤寅这一连几个月被皇帝折腾的不轻,叹气道:“大人,不如你娶一房妻妾吧?若是实在不喜欢,您挑选个通房丫头在身边伺候着也成。咱们府里,玉鸾还有几个大丫鬟都已经及笄了。”
汤寅握着书的手一愣,垂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大人就算不喜欢,把人养在屋里做做样子,全当冲喜也无妨的,总归不会亏待了她们。”
乌寒知道汤寅不愿意,但他为人粗犷,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帮汤寅应对萧恕那样的存在。
身份尊贵,又是个杀人如麻的暴君,碾死他们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况且,男人和男人……真的能这样那样吗?
乌寒表示不理解。
“冲喜……”汤寅略微笑了一下,思索着说道:“最近我确实是霉运缠身,府里能多几件喜事也不错。府里除了玉鸾之外,我记得早露和晚春这两个大丫鬟也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了。
我看不如寻个好人家都嫁了吧,免得我在被贬出京,让她们跟着我受颠沛流离之苦。”
“而且我要是在被贬,俸禄都不够给她们添嫁妆了呢。择日不如撞日,你去问问她们,若是有意,明日便为她们找个好人家吧。”
“全听大人安排。”乌寒敛去眼底的无奈,转身告退。
之后一连几日,汤寅除了在顺天府应对举子们,就是回府忙于嫁侍女了。
玉鸾等人与他主仆一场,情深义重,汤寅为了给她们筹办喜事,特意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庆祝。
汤寅喜气洋洋嫁侍女的消息传入宫中时,萧恕正对着一脑门子痤疮心烦。
这糟心的玩意,怎么动不动就起,没完没了,就跟那个啥一样,可真闹挺!
萧恕怒摔铜镜,“太医想出一劳永逸的法子了吗?再想不出来,就都给朕砍喽!”
九安在心中默默叹气,“唉,又欲求不满了。一个月里,陛下你有二十九天都欲求不满,精力旺盛,就很让人羡慕。”
九安麻木了,实话实说道:“陛下,太医建议您纳妃,说您不必拘着,大可先纳他二三十个,咳……”
反正陛下您那啥起来很厉害,虱子多了不怕痒,多多益善,多子多福嘛。
萧恕浓眉紧蹙,“朕没拘着,朕已经有心爱之人了,和他同生共死足矣。让太医再去想别的法子,那个什么降火茶,给朕准备个三斤五斤的,朕定能挺过得到他心的那一日!”
九安:“……”
陛下你的忍力简直非常人所能及,比你能找麻烦还要厉害,佩服佩服。
“对了,汤府有什么动静吗?”萧恕喝了降火茶,心绪刚稍微平静一些,就又开始找不痛快了。
九安如实禀报,称汤寅近日在忙着嫁侍女,满脸喜气,汤府上上下下皆是笑声不断。
砰!!
萧恕气得怒摔茶杯。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九安不解,汤寅自己房中空无一人,将侍女都嫁出去,这不是也说明了他对女人无意,萧恕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又发火了啊?
萧恕咬牙切齿道:“嫁侍女?还嫁得那么高兴?他这是什么意思?朕算是看明白了!”
九安嘴角微抽:“……”
陛下,你又看明白什么了啊?
“把侍女都嫁了,他这是摆明准备好被贬了。待朕贬完他,他便可省去麻烦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他是嫌朕烦了,对朕厌倦了,再也不想回京,再也不想见到朕了!”
“好!好一个汤寅,既然如此那朕就遂了你的意。朕就贬你出京,给朕滚得越远越好!”
于是当夜,萧恕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狠下心贬了汤寅离京,把他贬回了云州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里,让他做县丞。
汤寅接到圣旨时,满脑子一大写问号。
我怎么了??
我又怎么了??
喵了个咪的,真他妈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恕:呜呜老婆——
汤寅:给我滚你妈的,滚到天边去。
我:笑死。
萧恕:呵,狗作者你没收藏!
我:笑死。
萧恕:呜呜老婆,狗作者笑我。
我:呜呜我就笑你,没收藏也笑你,气死你。
23、被狗皇帝贬去养马
离京前往云州的路上,汤寅全程麻木。云州的云落小镇是个山清水秀,与世无争的好地方,汤寅被萧恕贬到那里去做县丞,苦中作乐地想,全当出来散心,游山玩水了。
乌寒在前头赶马车,见汤寅掀开马车帘向外瞧风景,笑道:“大人不必忧虑,咱们云州挺好的,山美景美人更美。大人若是实在受不了折腾,辞官便是,我一身力气,保证能把大人养的白白胖胖的,就像大人小时候那样。”
汤寅想起自己小时候那圆肥蠢萌的模样,无奈叹气,“那还是算了,小时候太丑了,邻居家的小妹妹都不爱跟我玩。”
“对了。”汤寅猛地想起来前阵子让乌寒去打听关于萧恕的事,纠结着问道:“那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关于安北王府的事,在京城里算是禁闻,极少有人敢打探。
萧恕出身于安北王府,因为生母出身极低,他不受安北王的重视,少时在安北王府受尽了欺凌。
就连他的名字,都是安北王随便起的。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庶便等同于恕。
萧恕没有字,据说生母不检点偷人,被安北王妃处死之后,萧恕便有了字——萧天恕。
大概是乞求上天宽恕的意思。
萧恕登基后自己给自己改了字,改为了萧天赐。
“安北王府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安北王妃善妒,据说萧恕的生母是被栽赃的。
安北王妃下药找来几个野汉子对她行苟且之事,后来将她扔井里去了。
听说那个时候萧恕才六岁,他自己爬到井下面找他母亲,带上来了一块死人骨头,天天抱着,把伺候他的婢女都给吓疯了。”
乌寒一边赶车一边把打探来的消息分享给汤寅,“后来安北王造反失败,万万没想到来抄家的人居然是他的亲儿子。萧恕更是心狠手辣,下令把安北王妃腰斩了,安北王妃的两个儿子当即吓疯了一个,整个安北王府几乎没留活口。”
正是因为安北王府惨不忍睹的那一夜,萧恕才得已扬名天下,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杀人狂魔,不可一世的暴君。
可那时候萧恕才六岁啊,那么小。
汤寅不禁想起自己六岁的时候,白白胖胖的,整日就知道闯祸。
可萧恕呢,六岁就背负那么多伤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汤寅也并非圣母,只是如今的萧恕是皇帝,皇帝怎么能为所欲为呢?
“唉,我知他不易,也是真心想帮他。可这个混账,喜怒无常的,不知怎么地就惹着他了。他这样肆意妄为怎么坐稳皇位,早晚要惹上灾祸的。”
乌寒见汤寅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抿唇道:“大人你还有空操心别人,如今你又回了云州,官位又不高,若是那康贤光再来为难你如何是好?”
汤寅仰头叹气,还能如何,自求多福呗。
如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丞,胳膊拧不过大腿,还能怎么样。
汤寅眼里含了炮泪,心道:“我打算一狗到底,我相信我一定还能升回去的呜呜呜。”
抵达云州城后,汤寅没急着赶往云落镇报道,而是先回了汤家老宅一趟,想歇息两日在动身。
他提前给苏岚写了信,于是当天晚上,苏岚便抱着藕粉丸子过来了,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威武的冷面保镖。
汤寅见夜云辰也在,表情稍作严肃道:“火油一案结果如何?”
火油案的后续是贺闻言处理的,当时他被调回京,云州这边的消息便断了。
后来江南水灾又莫名出现了叛党,这其中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像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岚啰嗦着解释,“那些被藏起来的火油都找到了,果然是被密封好藏在了水里。哇,居然有那么多火油是从我们家船上偷运来的,幸好有夜云辰在,要不然我们家肯定要被连累了。
那个叫贺闻言的带人查了很久,还戒严了云州城,但是最后没查到幕后主使,就不了了之啦。”
“对了静时,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要带上藕粉丸子,进京做官啦!”
汤寅:“??”
苏岚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脸红道:“哎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啦!我们家经此一难后,我爹觉得还是要官场上有人脉能保苏家才行,所以他花了很多钱给我捐官,是京城的一个小闲官儿,我先带着藕粉丸子过去安顿下来,然后……”
“然后我就不知道啦,走一步看一步。倒是你,怎么又被贬回云州了,你得罪皇上了吗?”
苏岚小嘴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也不管有没有人听,他突突突地说完,见汤寅盯着夜云辰不说话,于是又巴拉巴拉地说,“怎么啦,你看他做什么?这货脑子不好,隔三差五地就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叫苏岚,非缠着我同他讲我和他之前发生的事,我隔几日就要重复一遍,嘴巴好辛苦,烦死啦!”
汤寅见苏岚一副苦恼的模样,嘴角狠狠一抽。
……是吗?但我怎么觉得你挺乐在其中的。苏兄你完了你知道吗?你也要变成断袖了!!
汤寅无语了片刻,视线犀利地转向夜云辰,“夜统领不忙吗?留在云州纠缠苏兄不放,意欲何为?”
夜云辰蹙眉,面对汤寅的质问缄口不言,像是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夜统领?”汤寅一见他就能联想到萧恕那副目中无人的混账模样,脸色微冷,“堂堂羽皇卫统领逗留在云州久久不归,陛下知道吗?”
气氛剑拔弩张起来,苏岚知道汤寅的脾气,较真起来是蛮恐怖的,于是很识相地闭了嘴。
汤寅问的问题,他其实也挺想知道的。夜云辰是羽皇卫统领,位高权重,整天跟个夜叉一样缠着他,赶不走打不动,气死了。
苏岚不禁想:“难道……他是觊觎我家藕粉丸子吗?!”
可恶!禽兽!
谁知,面对汤寅和苏岚两个人质疑的目光,夜云辰很淡定撇了一眼汤寅,冷道:“我不认识你。”
汤寅:“……”你这失忆梗玩没完了是吧?!
“所以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夜云辰视线转向苏岚,指了指道:“我只记得他。他进京我就回去,皇上答应了。”
汤寅眼里划过一抹了然:“原来如此。”
呵,我就知道。虽然你意图不轨,但看在你能保护苏岚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
汤寅收回思绪,拱手笑着对苏岚道:“如此,那便恭喜苏兄了,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
京城,皇宫。
萧恕私下底召见了贺闻言和范怀策,就科考一事的安排做具体商议。
就在几个月前,朝中文武百官还觉得萧恕是个粗人,是个只会打仗杀戮的暴君,但时隔几个月,他却让人刮目相看。
萧恕很会用人,手底下的能人异士也多。贺闻言原本是不屑结党站队的,但如今被范怀策拽着,竟然也开始为萧恕尽忠效力了。
三人商议时,萧恕有点心不在焉的。
已经十日了,他已经整整十日没见到他的汤爱卿了!
“陛下?”范怀策就武试的相关事宜说了一通,见萧恕走神,笑着调侃:“陛下的魂这是让谁勾走了?”
他原本是萧恕手下将领,两人也算是交心好友,一起喝过酒打过仗的情分,自然要比旁人亲近些。
萧恕扶额叹气,“朕……心悦一人,不知如何是好。”
范怀策笑声洪亮,坏笑道:“陛下将人绑在身边,何愁不能日久生情?”
萧恕星眸里略带困惑,摇头道:“不成,朕越是亲近他,他就越恃宠而骄,肆无忌惮,朕偏要冷着他,叫他知道没有了朕的宠爱是什么滋味!”
范怀策一时无言:“……”
行吧,陛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说几句,范怀策便拉着贺闻言找理由退下了。待两人离开后,萧恕独自靠在椅子上瞌眼小憩。
殿内只剩萧恕一人时,他心绪难平,欲/火焚身,突然一脚踹飞了桌案上的砚台。
砰!
砚台里的墨汁溅得到处都是,九安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见萧恕那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秒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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