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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入朝堂(穿越重生)——一个十三

时间:2021-11-26 10:12:08  作者:一个十三
  “我若说我亲眼所见,你可以信?”
  屋中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听雪涌起阵阵不安,不明白里头的二人为何不出声了?莫不是发现自己了?亦或是出了什么事?
  她思索着种种可能,小一会儿后才听杨钦有些急切道:“我虽仍觉讶异,但你的性子我也是清楚,断然不会拿此事说笑,可兹事体大,不是你我二人能够做主,需得禀明皇上再做定夺。”
  “无凭无据的,陛下怎么信你我?”季思反问,“怕是还得狠狠治我们的罪。”
  “那你说该如何?”
  屋中又安静了下来,侧耳去听,隐约能听到些许轻微的脚步声,听雪猜想季思定是在来回走动,他平日沉思时也会有这个习惯。
  脚步声格外轻,需得认真听才能听到些许,未响多久便停了下来,只听季思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有法子了,你附耳过来,我细细说与你听。”
  再后头的声音一点也未传出来,听雪咬了咬唇左右衡量了一番,终是阴沉着脸放轻脚步转身出了院落,心绪不宁的朝着原路返回。
  先前那几个丫头还在院中,见她神色不安的走来,手中还端着药,顿觉有些怪异不由得多问了句,“听雪姐姐怎回来了?可是大人未在房中?”
  “在的,”听雪强撑着笑意,“只是这药有些凉了,我去给大人换一晚。”
  说罢便急匆匆走远,惹得几人面面相觑,却未好多问。
  回到自己房中,听雪整个人有些脱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她此时脸色煞白,嘴嘴唇被咬出了一道齿印,有些不安的搅动着衣袖,脑中思绪翻涌却未想到一个解决的法子,余光瞥见桌上的镯子,终是咬了咬牙有了取舍。
  她翻出纸笔,研磨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信,封装好便寻了个由头出府,并未注意到她前脚刚出了府,后脚便有人将此事告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听雪神情凝重的自府外回来,回房的路上不知为何心头总是涌起股不安,思来想去只当今日这事给她带来震惊不小,便想着早早歇下,尽快将此事忘却便好。
  推开房门,里头未点灯,显得十分昏暗,听雪左右瞧了瞧在黑夜中摸索着,刚触到桌沿,探出怀中火折子正欲点灯时,突然间,房中的烛火骤然亮了起来。
  刺眼的光使得听雪不得不用手背挡住,待适应后才放下手,待看清房中之人时,脸上的神色已然可以用恐慌和害怕来形容,血色尽数褪去,惨白一片,双瞳猛地瞪大,嘴唇开合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么晚才回来,去了何处啊?”季思就坐在桌前饮茶,语气格外淡然,同往日里无二,若不是身旁站了一个御史台的杜存孝,丝毫让人瞧不出是故意等在这儿一般。
  他连头也未抬,只是低头吹了吹热气氤氲的茶水,茶水蒸腾出来的热气,显得那张脸有些模糊不清,可听雪却整个人僵在原地,从脊背升起一股强烈的惧意,浑身止不住打颤,整个人如坠冰窟,却不知该如何回话。
  “怎么?不能说?”季思掀起眼帘冷冷瞅她了一眼,眼中不带一点温度,好似寒冬腊月的冰雪,凉的刺骨,“莫不是我还问不得你了?”
  “咚”一声,听雪直直跪了下来,听声响怕是双膝定是青紫一片,可她顾不上其他,只是满头大汗的望着季思,双手紧紧握拳,张了张嘴却只是模棱两可的给了个答复,“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出去走了走……”
  “哦,”季思拖着长长的尾音,“那你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做了何事?”
  “大人……”听雪满面震惊,不知从何说起,她本就不善言辞,在季思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更是慌的不行,直急的出了一身的汗。
  季思却未受她影响,他待人好那是基于真心换真心,若从一开始便是算计和欺瞒,又谈何的真心,作为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听雪于他而言却是有些不同,可当这不同危及到自己甚至是祁然时,那余下的也不过尔尔。
  “你不便说我便替你说,”他抿了口茶,缓缓道:“你去了西大街的尚武馆,找了一个叫赵老武的武夫,随后交给了他一封信,还交代务必亲手送到,如何我说的可对?”
  听雪不如季思聪慧,却也算不上傻,听到这儿已然明白这是一场局,一场针对自己的局,什么严奕燕宜都是诱饵,故意诱自己露出破绽,可此时明白却已为时已晚。
  明知局势于自己不利,听雪却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咬着牙回,“那赵赵老是……是奴婢同乡……奴婢有一钟情之人,虽相隔千里却仍心心挂念,这信便是送给他的……”
  “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年方几许?”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你这两年替祁府也操劳不少,不如悉数告知我,我在府中替他某个差事,派人将他接过来,也好过过媒人的瘾,成人之美。”
  “姓……姓……”听雪脑中一片空白,明明随口便能说出来一个字,可想了许久却半点没有思绪。
  见状,季思脸色越发难看,握紧手中茶杯用力摔在地上,瓷杯应声而碎,里头的茶水和瓷片四处飞散,打湿了听雪衣衫的下摆,她无意识打了个哆嗦,四肢发软。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赵老武,不知道听风轩吗?我如此待你,而你呢,你又是如何待我的?”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及了听雪,再抬眸时她双眼婆娑,欲语泪先流,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大人……奴婢……奴婢……”
  季思侧眸同杜衡对视了一眼,虽未出声,但二人都明白对方眼中所含之意。
  此时一直未出声的杜衡开了口,“我早早便同你说此人不可信,你到好,还让她做了季府的管事,这便是引狼入室。”
  “我以友相待,从未将她看做下人,”季思声音有些哽咽,两分真八分假,但从他嘴中说出来却愣是变成了十成十的真,“却不想是自作多情。”
  “你将她视为友,她却同旁人算计着如何要你死,当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啊。”杜衡又冷冷的补充了一句。
  “不是的,大人,不是的……”听雪止不住摇头,哭的泣不成声。
  “不是什么?”杜衡步步紧逼,不给人留一点喘息的机会,“你受人指使监视是真!将季府情况传给你主子是真!同旁人谋划害季大人一次次命悬一线是真!居心不良蓄谋已久亦是真!如今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又是做给谁看?”
  “存孝,算了,”季思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我知晓她定是有所苦衷,是我识人不清怨不得她,让她走吧,往后我季府就算没这个人。”
  “你若是今日放她出了这屋子,他日她便能同那群人要你性命,那群人来者不善,次次想要你的命,”杜衡皱着眉极度不认可,“莫要放虎归山啊!”
  这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的天衣无缝,直把听雪说的心神不安,自责不已,想到这些日子同季思相处的种种,更是久久不能平息。
  跪着上前两步,哭喊着,“大人,奴婢有罪,大人待奴婢如何奴婢都记在心中,这辈子都无以为报,事到如今奴婢再说什么也无计于补,可奴婢从未想过要害大人啊。”
  “你说你从未想过害我?”季思俯身凑近人,“你暗中监视我,将我的一举一动告知你背后的主子,我做什么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季府怕是早就被你们掌控住了,我成了你们掌中之物笼中之鸟,想要我性命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这般也算从未害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听雪连声否认,“奴婢却是受命监视大人,若是发现大人有何不对劲之处,便去西大街的尚武馆找一个叫赵老武的人,奴婢知晓大人是个好人,不愿因一己私利害了大人,每次送出去的信都是些无关紧要消息。”
  “若是奴婢当真想害大人,大人同祁大人有私情一事,怕是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无论大人信不信得过奴婢,奴婢都从未想过要害大人!”
  季思同杜衡对视一眼,二人都在心中盘算着这番话有几分可信度,后者眯了眯眼睛追问,“你既不愿,为何不坦言相告,需得这般遮遮掩掩,今日这传出去的信中又说了这么?”
  “奴婢……”听雪愣了愣,犹豫支吾起来,整个人明显变得十分慌乱,她咬了咬唇最终也未说出口,只是重重的了磕个头,“大人待奴婢极好奴婢自知有罪,无颜再见大人,愿一死来偿还大人这份情意。”
  “你死了与我而言有何好处吗?”季思反问了句,“我知晓你的性子,这般受制于人怕是落了把柄在人手中,什么把柄值得你这般在乎?容我猜猜,挚爱?故友?还是亲人?”
  他没说一个字,听雪的紧张越发明显,到最后是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肉眼可见的恐慌。
  将这人情绪看在眼中,季思勾了勾唇问:“若没记错,你是蜀州人士,不知可还有什么兄弟姊妹?”
  “奴婢……”
  “不急,想好了再说,莫不是忘了你家大人任的是哪个侍郎?”
  户部侍郎,掌管天下户籍财税。
  大晋人口众多,幅员辽阔,想要核查一个人户籍身份并非一两日能做的事,这些日子各种琐事繁杂,季思压根没空去核查,不过是抛了个饵,诈她一诈。
  果不其然,听雪抖如筛糠,哭红的眼睛瞧起来格外可人,可却半点激不起屋中二人的怜悯之心。
  “听雪,”季思起身将人搀扶起来,捻起袖子轻轻替人拭去眼泪,温声而言,“我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不过是活着罢了,你可明白?”
  “大人……”听雪颤着声开口,“是奴婢错了,奴婢对不住大人……”
  杜衡在一旁瞧着,万般觉得季思拿捏人心的手段确是极高,三言两语间便能让这丫鬟松了口。
  趁热打铁,季思压了压听雪的肩膀让她坐下,斟了杯热茶轻轻推了过去,语气温柔的让人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我知你有自己的苦衷,也不想为难于你,可别人欲取我性命,我总不能坐以待毙,求人不如求己,自保方为上策,我来问你毋须多言只用摇头或者点头,如此可好?”
  听雪低垂着头沉思许久,终是弧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季思侧眸看了杜衡一眼,开口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严奕,可是西羌薨逝多年的圣元太子燕宜?”
  他等了小一会儿,却未见人点头亦或是摇头,眉头不由一皱,却听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奴婢……并不知晓……”
  这回答到是在二人预料之中,却听雪当真知晓燕宜诸多事宜,是整件事的核心人物之一,也不会这般容易三言两语被说动,许是在这里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罢了。
  “他们要你监视季大人?”杜衡问了一句,见对面的姑娘微微颔首,便又追问,“为何?季大人与他们而言有何用处吗?”
  “我不知道,”听雪依旧是同一个回答,却又多说了几句,“奴婢并有意瞒骗,他们只是让奴婢盯着大人,其余再未多说。”
  “嗯,”季思跳过这个话题,问起了别的,“你先前宁死也不愿说,可是因为被他们拿捏住了软肋?至亲至爱?还是挚友?”
  “是……妹妹……”听雪小声地应答,“奴婢却是蜀州人士,祖母去后便同妹妹相依为命,错信于人便落到了伢婆子手中,那伢婆子本要将我二人一道卖入曲定的青楼中,这时一辆马车出现了,那人说我二人中只需一人入青楼,让我们自行定夺,我妹妹便先出了声,随后我二人便被带到了临安,没过多久我便入了季府,再后头的事大人便知晓了。”
  “何时的事?”
  “承德二十三年。”
  那就是据此五年前,季思在心中盘算着种种思绪,杜衡倒是听出了其中要点,忙问,“你细细描述一下坐在马车中的那人是何样貌?有何特征?”
  却未曾想听雪摇了摇头,“那人自始自终未露过面,奴婢也只同他隔着马车见过一次,之后都是赵老武出的面儿,实在不知他是何样貌。”
  杜衡眉头紧锁着,凑近季思耳边低语,“你说那人可会是孔令秋?”
  孔令秋?
  季思在心中重复了一遍,按照目前所知,孔令秋却是有很大的问题,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何处是被自己忽视了,总有一处空缺填不上,重新回想了一番听雪的说辞,有了大胆的联想,沉声问:“你妹妹,可是叫秋月?她所待的那个青楼是不是听风轩?”
  听雪并未回答,可猛然瞪大的眼睛已然能够说明了一切,季思勾了勾唇,好似明白了些什么,青楼这种地界儿,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却是一个最好不过的遮掩。
  “最后一个问题,”季思笑了笑,“我受伤前是否认识那人?”
  这是季思想了许久,他总是在季大人脑海中看到一个人的身影,目光更是追随着那人,不像是燕宜,应当是别人。
  “是的,”听雪扣着手指叹了口气,“大人却是认识那人。”
  话音落下,季思脑海中骤然闪过零星片段,所有画面都只有一个人,或笑或愁或喜或悲,头疼欲裂,仿佛千万根针刺穿脑海,一点点摧垮他的意识,疼的他浑身止不住战栗,四肢抽搐,连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季大人!”杜衡慌乱了起来,连忙扑过来扶住人查看,“季大人,你怎么了!”
  一旁的听雪被吓得待在原地,万般担忧哭喊着。
  季思疼的跌坐在地上,额头青筋爆起,双目充血,面目狰狞可怕。
  意识消散那一刻,他听见一道声音响起,柔声而言:“我知你情意,心中亦是如此,此扇为证,余生定不负你。”
  定不负你。
  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章正文就要完结了,下周可能会加快更新频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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