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正打算离开,不过刚一转身脸上笑意立马收敛了,凝眉厉声冲身旁的祁府护卫道:“吩咐下去,裴将军来府中一事莫要说了出去,都给我把嘴巴管住了,闭严实点,要是走漏了点风声,无论是不是你们几个说出去的,统统杖毙。”
“是。”
祁然抬眸见祁煦领着护卫走远,心中觉得兄长定会安排妥当,也不担忧,这才招了招手吩咐丫鬟把弄的一团乱的亭子收拾整理一番,祁府下人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捯饬干净,还奉上了热茶焚上了熏香。
他烫了烫杯子,倒掉污水后又斟了两杯茶,推一杯茶过去,才慢悠悠得端起面前这杯轻轻吹了口气,饮了一小口,再放下杯子时,对面这人已经一口干完正砸吧着嘴抱怨,“啧!这茶怎么淡的跟水似的,不对,还不如喝水,喝水好歹能解渴,这玩意儿一杯下去毛用都没有,矫情还做作,要我说还还是喝酒爽,一碗下肚浑身都舒畅了,我这次从在广平关那里得了几坛好酒,陈年的烧刀子,等改日你来我府上,我请你吃酒。”
“不吃。”祁然语气淡淡道。
“不能够啊,好酒你都不吃?”裴战瞪大了眼睛。
“喝酒误事,脑袋容易晕想不清问题。”
闻言,裴战翻了个白眼,“我都要怀疑以前带我翻我爹酒窖的那人是不是你了。”
祁然好笑的看着他,一派得意的说:“你知道为何咱俩一块偷你爹的酒,但次次被罚的都是你?”
裴战也很纳闷,听到这话不解的问:“为何?”
“你平日里都不照镜子的吗,都没瞧见你左脸写了个惹事,右脸写了个生非?”
“呸,”裴战瞪了他两眼,“那你怎么不说怪你装模作样了些,左脸写了个虚伪,右脸写了个伪善。”
祁然笑着挑了挑眉,没否认,玩笑过后倒还记得问起了要事,“你何时到的?”
听到这个语气,裴战也收敛了笑意,端坐姿态正经几分,自顾自提起茶壶倒了杯茶,这次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在手中转动着杯子,轻笑道:“刚到不久,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愣是比预计的早了一日,也没带多少人,就带了只小队,所以脚力就快了些,来时刚让人递了折子上去,估摸着明日才能得到通传,就下令让我的人在城外驻扎休息,想着许久未着家心里头念的紧,就偷摸溜进城瞧瞧,一会儿还得回去呢。”
“你来时没人瞧见吧?”
毕竟回京武将未得通传便进城先与其他官员见面,这事若是被人瞧见,三言两语就说不清楚,往小了说就是结党营私,往大了说就是暗中勾结。
“放心,我专挑人少的道儿,一路上过来没什么人注意,”裴战笑了笑,“更何况,我轻功还是不错的,哪能这么不小心给人瞧见了。”
祁然点了点头又问:“瞧过裴瑶他们了吗?”
“还未,正打算从你这过一趟就回,”说完他放下杯子,将身子凑过去了些,“对了,你猜我刚在城外见到谁了?”
“谁?”
裴战神神秘秘道:“梁王。”
“梁王?”祁然跟着念了一遍,“他在城外做什么?”
“不知道,”裴战耸了耸肩,“我怕他手下人发现正打算避开呢,突然听到你的名字,于是敛了气息蹲在树上听了个尾巴,话说你要去湘洲?”
“嗯,大后日便走。”
“那地儿现在可乱了,我回京的时候路过远远瞧了眼,娘的,都是四处流散的难民,瞧起来怪可怜的,你这一趟不太容易,任重而道远啊!”
“我要是给你说和我一道去的还有季思,你怎么看?”
“季思?”裴战皱着眉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随后震惊出声,“户部那个?”
“要不还有哪个?”
裴战瘪了瘪嘴,眼神中满是同情,“哥们儿,你这是前有狼后有虎啊,也忒惨了。”
祁然被他这表情逗乐了,勾唇笑了笑,没继续这话题而是问起了别的,“陛下这次召你回京,你可有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唉!”裴战叹了口气,“说到这事我正愁呢,你说陛下会不会只是因为我这次平乱有功,所以想赏我,领了赏也就放我走了。”
“你要是真这么想,就未免草包了些,”祁然道:“四方驻军就你年纪最轻,承裴家军未到十年,便平叛乱收广平立下赫赫战功,不过廿五的岁数已然算得上个人物了,比当初的郭敬义还早了两年,人郭敬义还是瑞王舅舅,好歹同皇室扯的上关系,你呢?你们裴家是出了驸马还是出了妃子?再加上你又常年在关外不在京都,连拿捏都找不到地方拿捏,好不容易借着这机会召你回来,陛下能轻易让你回去吗?”
“我是不是应该藏藏锋,不该这么招摇?”
“陛下要的是你为大晋抛头颅洒热血,又要你忠心耿耿随叫随到,还要你威名赫赫彰显大晋国威,”祁然轻声说,“同你招摇不招摇没有太大关系。”
裴战望向他,皱着眉头问:“那照你这般说,我明日进宫该如何?”
祁然凝眉沉思,右手放在石桌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半晌后,他停下动作,抬眸对着裴战笑了笑,挑了挑眉,“有了,你附耳过来我给你说。”
一阵夜风拂过,卷起地上落叶,打着小旋浮在空中,湖边的竹叶被微风吹的左右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明明暗暗的影子打在地上,静宜袭人。
裴瑶望着院中足有三人环抱粗的槐树发呆,夜里的风有些凉,吹乱了她的鬓发,树影打在她身上,笼罩着一层瞧不太清楚的光晕。
下一刻,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身上就披上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裴瑶下意识抬头按住披风,视线顺着披风回头,就瞧见身后站着的嬷嬷。
老太太是裴府老人,几个主子都是她带大的,因而说话间也比普通下人多了几分随意,“起风了,小姐身子受不得凉,怎不多穿点衣服。”
裴瑶收回视线继续望着槐树,语气淡淡的问:“大哥何时能到啊?”
“按着信里说,就是这两日了。”
“那麻烦嬷嬷派人把他屋里收拾一番,别点香,大哥闻不惯那味,”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笑声,“果然还是瑶儿最懂我。”
闻言,裴瑶神色一变,猛然回头,就瞧见了在身后的裴战,嘴角噙着笑,这笑意直达眼底。
裴瑶几步迎了上去神情激动,张了张口却道:“大哥可用晚膳了?”
“还未。”
“我这便去安排。”
说完急匆匆就打算转身,裴战一把将她拉住,笑道:“不急,哥哥还有话没说。”
言毕,他松开裴瑶,附身摸了摸她脑袋,温声笑了笑,“哥哥回来了。”
裴瑶眼眶通红咽了咽口水,忍着泪意嫣然一笑,“欢迎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帅气的作者:【深沉脸】我三儿子cp名该叫啥。
蠢萌的基友:【同款深沉脸】待我思考思考。
她去游戏的一个小时后。
帅气的作者:【继续深沉脸】你想好了吗。
蠢萌的基友:游戏真好玩。
帅气的作者:???
蠢萌的基友:不是不是,想好了想好了。
帅气的作者:【依旧深沉脸】叫啥?
蠢萌的基友:那啥,等我把奇迹暖暖这关搞定就想。
帅气的作者:好,就叫祁季暖暖。
蠢萌的基友:???
ps:前面提了许久的小裴将军终于出来了,帅还是帅的。
因为有个武侠梦,还想写武侠文,所以打戏没有一笔带过而是展开了写,不喜跳过就好了。
第30章 灯下看美人
天还没亮的时候,又下了场雨,好在没过多久也就停了,天边隐约冒出了点红光,笼罩在被冲刷干净的临安都城,隐约还有了些晴光潋滟的意味。
季思休了闲假,昨日散值时便把后头的事安排了妥当,在卯单上签了名字,本来今日不用去户部衙门,按理说他应该舒舒服服睡了懒觉,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可季思却没有,依旧起了个大早,收拾了一番变在院里锻炼。
昨日被李弘炀那一脚踹的险些没了半条命,他心中更是清楚,如今这个身子是有多弱,因而按着以前锻炼的法子,打算开始慢慢养起来。
出了通汗后,身子都轻快了许多,除了胸前那伤时不时扯着筋骨疼以外,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随后泡了个热水澡,换了新衣用了早饭,收拾的人模人样正准备出府。
刚走到前院时,突然想到了件事,伸手拦住了个丫鬟问:“赵全呢?”
那丫鬟有些怕他,被拦了下来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只是声音颤抖的回:“赵管事说他昨日受了重伤身子不适,大夫说需要休养,因而这几日都离不了床,没法来伺候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下不了床?”季思语气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是……是这样说的……”
季思冷笑了两声。
这是做样子给他看呢!一碗半热的汤能有多大的威力,还得让人下不了床。
需要静养?
呸,怎么不说瘫了呢!
这人就是仗着背后有李弘炀,于是端着姿态故意拿乔。
他心中了然,冲这丫鬟声音平和道:“你去传个话,就说我说的,他要是真的瘫了就早点收拾东西滚出去,季府又不是开善堂的,难不成还能白白养着他?”
说完季思冷笑着补充了句,“不过是个奴才,真把自个儿当主子了。”
“是。”
处理完这糟心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出了府,也没个去处,就在西市那里逛了逛,一会儿瞧瞧米铺,一会儿瞧瞧药铺,甚至连一些金器玉饰的铺子都没放过,入眼的还都是颇有名气商行遍布大晋各州的大店。
临安贸易往来最为发达,各地的地方商号商贾都纷纷来分一杯羹,因而他从西市街头逛到街尾,只是匆匆一瞥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这些商户里头不乏与朝中官员沾亲带故,亦或者权钱交易的关系,因而有的人还是认出了季思,见他也不买东西,只是在自家店铺里转悠,瞧瞧这个摸摸那个,也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立马派人请示的当家的,店里能说上话的掌柜笑着迎了上来,好茶好东西伺候着,生怕怠慢了。
季思倒也不客气,茶照喝,东西照拿,随后拍拍屁股装作一副我只是偶然路过,你们盛情难却,我实在不忍心张口拒绝的样子满载而归。
那些掌柜被他这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死的半死,心中连声咒骂,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迎他进门,又送他出去。
待他走远了,才收了笑意,朝着季思背影吐了两口唾沫,鄙夷道:“呸!狗官!”
季思其实能猜到哪些店铺掌柜会如何骂自己,但那又如何,他们又不敢当着自个儿骂,只是背地里说两句于自己没有一点损失,倒是白白得了些好东西。
他心满意足的寻了家瞧起来不错的酒楼解决温饱问题,刚准备抬脚进去时,却在门口遇见了个人。
“王爷怎在此处?”他有些惊讶的问。
李弘煜瞧见他也是一愣,随后笑着答道:“闲来无事四处逛逛,逛着逛着便有些累了,正打算寻个地儿歇息,谁想竟又这么巧遇见季大人了,这般看来,你我二人许是有缘啊。”
听他这么一说,季思这才想起来李弘煜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封地,极少在临安,因而也未在朝中挂职,自然不用去衙门当值,算起来比他还要清闲些。
他微微弓了弓身,语气恭敬的说:“万分受宠若惊,能同王爷有缘,那许是沾了王爷的福气,同下官可无半点关系。”
“季大人说笑了,”李弘煜温声说:“本王瞧季大人也是一人,不知可否赏本王个面子,同我搭个桌凑个伴,有人说说话,也好过一人形单影只无趣了些。”
“下官惶恐。”
“季大人若是再推迟,店家可得出来赶人,怪你我二人挡了他生财路。”李弘煜打趣说。
季思左右瞧了瞧,发现他俩还堵在人酒楼大门口,的确惹眼了些,沉思了小一会儿,骤然想起来这人封地离湘州不远,许是能打听到些消息,心中合计合计,躬身笑着开口:“既如此便不推辞可,王爷请。”
“季大人请。”
等李弘煜和他护卫进了酒楼,季思才眯了眯眼睛,望了一眼头顶的天,也转身跟着进去了。
几人一前一后前脚刚进去,后脚掌柜就迎了上来,瞧着前头这两人样貌打扮都是贵客,虽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却也明白非富即贵,因而丝毫不敢怠慢,鞍前马后领着几人上了临街靠窗的厢房,识趣的问道:“两位爷可要吃点什么?”
人主子还在季思这做奴才的也不敢张嘴抢话说,只好侧头噤声,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等着李弘煜安排,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几个菜名,那掌柜也就急匆匆退了出去。
李弘煜身后的护卫正打算上前替他斟茶,季思见状立马起身,翻起杯子斟满茶递了过去,极度狗腿道:“王爷请用茶。”
“季大人后日便要去湘州,可都准备妥当了?”李弘煜也没同他客套,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随口问道。
闻言,季思耷拉着脑袋,一脸为难的叹了口气,“唉!不瞒王爷说,下官这时候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这般累死累活的苦差事怎就落到了下官手中,更何况湘州这时候正发洪水,又容易起疫病,万一要是时运差了些,这……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季大人不用妄自菲薄,”李弘炀喝了口热茶润润嗓,这才放下茶杯继续说,“满朝文武陛下都没点,唯独点了季大人,那便证明季大人有过人之处,当是能胜承重任的。”
“可这湘州水患一事,实在为难下官了,下官哪里懂什么治理水患的法子,”季思满脸愁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着急道:“王爷,下官听闻这湘州离您封地近,您若是听到些什么风声,不如给下官提个醒,到时候下官心里头也有个底,这份大恩季思定会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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