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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妆浓[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历史同人)——江明空

时间:2021-11-30 09:41:56  作者:江明空
  随后,天后叹息起来。过几日就是月儿大喜的日子了。你和她关系那样好,如此重要的日子,本不该缺席的。如今这般景况,看来你是不能去了。可惜极了。
  婉儿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可惜。她说。我心中只有天后您的。其他人于我而言不算什么。她说,天后放心,我一定好好养病,早日回政务殿,回您身边。
  月儿没来看望你么?天后问她。
  没有。
  这孩子。天后说。这孩子骄纵惯了,我的话也不听。你别和她计较。
  公主大婚,一定是太忙忘记了。她说。我没什么可计较的。我祝福她。
  郑氏从头至尾没有出来。她站在纱帘后听着。她听着天后要为婉儿请尚药局的奉御。她听着婉儿说心中只有天后。她听着,默默听着。这个剜她心的女儿,这个辱没祖先的女儿。病重的时候,陪着她照顾她的,还是只有母亲。郑氏再恨她,再恨天后,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女儿病得昏死过去,不管不问。
  唯一欣慰的是,天后似乎的确喜爱婉儿。那不是浅薄玩弄的情感,也不是为了嘲弄炫耀。掖庭呆的久了,郑氏不用多看,自然能体会出来。她不知该如何看待这种情感。她也没法阻止这种情感。一个是她最爱也不忍伤害的人,一个是她最恨却没法奈何的人。
  天后离开的时候,她隔着纱帘瞥了一眼。
  那个女人年纪该比她大,看起来却年轻得很。她耀眼夺目,她光芒万丈。那一瞬间,她不怪婉儿崇拜她喜爱她了。那一瞬间,她不知怎么一下就明白,杀死上官仪和庭芝的不是当年的武皇后,而是那个坐在天子之位上的男人。那个人仅仅为了讨女人的欢心,出卖了另一个男人,把责任全部压在别人身上。他没有作为男人的担当。为了逃避,为了找一个可以责怪的人,他不惜牺牲一个忠心耿耿朝臣,和那朝臣的整个家族。
  郑氏忽然就不恨了,那个恨了十几年的女人,她决意不再恨她。就在看见她的一瞬间。
  天后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美,那种美导向的,只有没有原则的服从,和永不背叛的忠诚。[R7]
  这种美如今还没在她唯一在世的女儿身上显现。但天后相信,终究有一天,这个女儿会比她更美,更摄人心魄。她在那一天就感觉到了,那一天月儿提到薛绍的时候,像是在说一件好看的衣服。别人也许听不出,她分明感觉到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子,已经没了爱恋和感情,已经懂得如何挑选丈夫。
  青出于蓝胜于蓝。[R8] 她想。
  今日她又看见女儿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她的女儿美极了,天后回想起自己的十六岁,也是绝色的美人,却在深宫中郁郁寡欢。她觉得,今日的月儿,比她当年还要美,带着莫名的哀婉柔和。那是她没有的特质。
  烟眉,红唇,眼波流转。任是谁都躲不过的。
  天色暗下来。薛绍站在宗庙里,拜祭了祖先,骑上骏马,带上几个傧相,护送着迎亲花车向万年县衙赶去。那是他们婚礼的殿堂。
  [R1]薛瓘最后的职位是房州刺史,坐罪被贬,卒于任上。但是听起来没啥气势。
  [R2]这居然是几十年后李白的诗。不管了,先用上。
  [R3]出自薛绍墓志铭。
  [R4]唐代唇妆名。
  [R5]不知道吧,唐代婚礼都是傍晚开始,闹个大半夜。来源于“抢婚”习俗。
  [R6]唐代为宫女看病的一般是太医署太医。为皇帝皇后看病的是尚药局最高长官奉御(两名)以及奉御的助手直长(四名)。帝后日常保健医生叫侍御医。为皇子公主以及妃子看病的是司医(四名)和医佐(八名),如果得宠,皇帝会特别叫奉御来看为你病。
  [R7]标记一下,这是赵玫老师作品《上官婉儿》中的话。就在武三思见到天后时的那一段。
  [R8]荀子《劝学》。终于有个在唐朝以前的典故,可以用了。
 
 
第34章 断舍离(3)
  那一天,没有宵禁。
  从大明宫兴安门出来,到万年县衙,一路上燃着数不清的火堆,照的道路通明。那些火堆烧起来,连成一片,如同吞吐的巨龙。火焰烤焦了路边的槐树,影影绰绰,留下不停晃动的可怕影子。
  曲江池畔,无数花灯顺流而下,好似河中飘满了星星。长安百姓也参与进这场空前绝后的狂欢中来,他们笑着,闹着,在婚车经过时涌上来围堵道路,唱歌跳舞要吃喝要钱帛。
  儿郎伟!重重遂愿,一一夸张。两家好合,千载辉光!且看抛赏,必不寻常……[R1]
  他们唱着,薛绍就叫傧相撒出漫天的铜钱,绮罗绢帛被扔出去,凌空舒展着。运气好的,甚至能捡到两件金银器皿。运气差些,也有罗馅点心,大壶的酒浆。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谁家娶妻也没有这样大方的。
  于是人们唱着跳着,歌颂大唐的伟大,歌颂天子的贤明。
  南山放出了孔明灯,为这桩天作的婚事祈福。孔明灯升上去,照亮了南边的夜空,与北边的火龙遥相呼应,长安城亮如白昼。
  万年县衙的门太窄,花车怎么挪动都过不去。李治当即写一份手谕,命令有司派人拆毁县衙的垣墙。民夫一拥而上,大铁锤砸过去,一下,一下。那堵墙,轰然倒塌了。震天动地,尘土飞扬。
  婉儿听到了喧闹的声音。她挣扎着着从床上坐起来,披起一件衣服,向窗外看去。南边漫天飞舞的灯火替代了星空,星星黯然失色。她垂下头,发丝荡下来,一缕一缕遮住那苍白的脸,那深重的眼窝。
  我发誓,不再拿真心去爱别人,却被踩的稀碎。
  再次仰头看夜空中流动的盏盏灯火,她知道太平也在看着。她咬紧嘴唇,用力,用力,直到尝到了一抹腥甜。
  方期六合泰,共赏万年春。[R2] 可笑,可悲。
  那日也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太子原配的赵妃几年前去世了,今日择高门韦氏之女续弦。那场婚礼的风头完全被这头盖住了。韦氏看着亮如白昼的长安城,心中不免感慨,甚至生出一丝妒忌。她不知道,和她同一天出嫁的这个女子,是多么羡慕她。羡慕她不用分离,不用疼痛。羡慕她只是心里有一点点妒忌。
  她更不知道,那位绝色的公主,和公主所爱的人,日后会同她产生怎样奇妙的连结。
  团扇移开[R3] ,太平的面容映着烛火,就这样展现在薛绍眼前。他以前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位表妹,此刻却也被这张脸蛊惑住。太美了。傧相们忘记要做什么事,还是一对童子走上前,从拓子中取出金银小瓢,分别递给太平和薛绍。
  “新娘子公主,你真好看。”递上酒杯的时候,童子没有顾忌,就这样说出来。
  太平接过酒盏,摸了摸这个小女孩的头,温和地笑了。
  “你以后若是出嫁,嫁给了你喜欢的人,一定比我好看的。”
  “我长大也要娶一个像新娘子公主一样好看的女子。”那个给薛绍呈上酒杯的童子说。
  大家都笑了,薛绍也笑了,他的笑容很阳光很好看:“公主已经是我的妻了,不许打公主的主意。”
  薛绍伸出手,太平勾过他的胳膊。交杯共饮。
  傧相从下人们那里取来五色丝棉,把他们的脚趾系在一起。
  系本从心系,心真系亦真。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他们唱着。
  好了么?
  好了。
  太平扯去丝线,薛绍讶异地看着她。她说,系得太紧,有些疼。
  那边有人服侍薛绍脱去外衣,这边侍婢取下太平的花簪头饰。梳头合发。帘幛放下来。
  薛绍静静看着太平,她太美了。他想不到有什么词能形容这种美。于是他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她太美了。
  太平没有看他,双手摆弄翻折着蔽膝。那是一方淡青色的方巾,很大,很柔软。夫家接亲的时候,蔽膝遮上脸,路人便不能看见她的容颜。太平把它折成细细的长条,举起来,扎在脑后。蔽膝蒙上了她的眼。
  “薛绍,今晚你做什么都可以,但别出声。别和我说话。[R4] ”
  “以后也是。”她说。
  “你这是做什么?”薛绍伸手拨开那条蒙眼的丝绢,蔽膝滑落到她鼻子下边。薛绍看见她的眼神,那双眼睛是美艳极了,能把人的魂魄勾走。只是一股寒意忽然从他后脊升起,那眼神里是什么啊,那是什么啊。
  他看着太平,诧异,并且深深疑惑着。他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爱意,只有淡然。仿佛将要做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仿佛早晨起来要晨省问安,隔三五日要沐浴更衣,所以隔几日要与他同房。仅此而已。
  薛绍觉得可怖。
  他不相信公主对他没有感情。公主有一切权力,除了父兄,天下的男子,她想要得到谁就能得到谁。她怎会选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她不会的,她不会的。她一定不会。她是爱我的。薛绍想起儿时,他开玩笑说要娶一个掖庭女奴,公主那急切的模样,那凶狠的眼神。她一定是爱自己的。他很确定。
  可是,那种眼神,那种淡漠冷峻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薛绍看着她,看着她一言不发,默默整理好蔽膝,又扎好,蒙上眼睛。
  也许她只是喜欢这样。也许她只是不喜欢听我说话。
  薛绍安慰自己。
  他感受不到身边人那颗那不断刺痛,已经痛到麻木的心。麻木的心,生出了淡漠的眼睛。他不会知道,那个掖庭女奴对她意味着什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饮冰泣血的痛感漫溢上来。婉儿只是坐着发呆,她身体发冷,即使是七月,即使母亲给她披上了几件衣服,她的手还是冰冷的。那些衣服压着她,压得她瘦小的身躯弯起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意识模糊之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笑,有人在喧闹。一片混乱之中,两个字莫名清晰起来,盖过了其他一切的声音。
  “礼——成——”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过了子夜了吧。新人已经褪去礼服,放下帘幛,在锦缎铺设的床上圆房了吧。只是这次,她一寸一寸的肌肤,触上的,不是自己的指尖。只是这次,她柔软的唇瓣,吻上的,不是自己的唇。她的身体不再为自己所有,而是被双手呈给了另一个人。她的心,她的全部,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凝月,你知道么,也许我真的只是你腐朽败坏的一部分。你可以把我剔除,你可以把我像伤口的腐肉一样刮去,你可以舔舐自己的患处,可以耐心养好这不浅不深的破损。可我……我不行啊。
  我是你腐朽败坏的一部分,而你,你却是我腐朽败坏的全部。
  全部都没有了。
  [R1]敦煌资料《障车文》,有删改。
  [R2]《太子纳妃太平公主出降》,唐高宗李治写的诗。
  [R3]当时写的时候并不知道,后来看到一个唐代婚俗,即:新娘子要用扇子遮住脸,新郎念一首《却扇诗》后,才能移开扇子。这是从李显很多年后赐窦怀贞妻子那个故事里学到的。不得不说李显真的不是政治家,而是个纨绔子弟,也是很真实的人。
  [R4]同……同夫?薛绍实惨。
 
 
第35章 意阑珊(1)
  永淳元年年末的时候,洛阳城下了一场大雪。
  那场雪遮天蔽日,风声潇潇,雪片漫天飞舞,如利刃一般割着人的皮肉。雪停的时候,太阳出来了,却不暖。那是冰冷的光焰。洛阳好像累了,悄无声息。似乎即将到来的新年也不那么重要了,欢庆也无所谓了,活着仅仅是没有死而已。
  一个灰暗的小点穿过白雪覆盖的街道,马蹄踩雪的声音窸窸窣窣。马车摇晃着,留下两道辙,融化的积雪堆在里边,很快冻成了冰,亮晶晶地映出比阳光更冷的白色。
  马车向宫门行去,守门人看见了马车上皇家的徽,识趣地打开侧边小门。女人一手掀开车帘对他莞尔一笑,他呆立在那里。不仅仅是因为那女人艳丽的脸庞,更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美貌洛阳城中只有一人。
  太平公主。
  公主怀中抱着她的孩子。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十七岁便有了第一个孩子,一个很漂亮的男孩。睫毛很长,脸蛋粉粉嫩嫩,嘴唇薄薄的。然而孩子给她唯一的感觉,是痛得撕心裂肺。那时候婉儿不在身边,她无助而无力,几次昏死过去又被拍醒。实在太难忍受了,那时她甚至就想这样死去。一片恍惚中,猛然想起自己若是离世,与婉儿的告别就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蓦然一阵刺疼传上心头,那种感觉更痛,痛极了。于是她选择更轻的一种。
  她有了第一个孩子。
  她的驸马——城阳公主的三儿子薛绍已经在宫里等她了,看见车来,拍马迎上去。那时乘车的男子,大抵是年纪太大或身体有恙。普通男人乘马车,人家会说他没有气概,是个娘娘腔。于是薛绍先行一步,骑一匹高头大马先进了宫,早早在这里候着。
  他翻身下马,扶公主下车。孩子刚刚满月,裹着厚厚的锦被,香甜地睡在母亲的怀里。薛绍想接过孩子,公主看他一眼,微微摇头,没有把孩子给他。他不舍地吻了吻孩子的额头。
  薛绍解下披风,附在公主身上,披风还带着他身上的暖。替妻子系好搭扣,他又拉了拉边角,将婴孩掩在披风里。
  徽猷殿后边是天后的寝殿。俩人走上庭阶,宫女替他们打开门,屋内燃着暖炉,温和静谧的氛围包裹着一切,隔绝着外界的冷漠。
  天后放下案卷,目光投过去,微微笑着:“月儿,你来了。驸马也来了。你们该有……半年多没来看我了吧。上次见到月儿,还是寒食节的时候。”
  “阿娘,不是女儿不想你,实在是有了身子,动作不大方便。头一回,下人也紧张得很,恨不得我天天躺着不动才好。我也不该让他们烦心不是。”她说着走过去,像儿时那样,自然坐在了母亲身边。
  “这孩子好可爱,眉目有些像你小时候。”天后一边对太平说,伸手逗弄起孩子的脸蛋,“起了什么名字?”
  “公主敬重天后,特意过来求教,还请天后赐名。”驸马站在下边行了礼。
  “失礼,失礼。薛都尉,你快坐下吧。”天后挥手道,“孩子是你们的孩子,名字也该你们取。不必由我过问。”
  薛绍在右边次座坐下。
  “这些日子,你们过得如何?”天后看向小女儿。她总觉得太平是一夜之间长大的,后来总是这样冷冷淡淡,凡事漠不关心。做起事情,也不再那样骄横毛躁,反而谦和有礼,不紧不慢,颇有那种书上记载的贤妻模样。这是好事,只是后来,再没见过她毫无戒备的开怀大笑。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从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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