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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妆浓[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历史同人)——江明空

时间:2021-11-30 09:41:56  作者:江明空
  “阿娘……”在她的印象里,只有父亲会哭,母亲是永远不会哭的。今日,似乎完全反了过来。
  韦氏转身抱住她,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裹儿,裹儿啊,你不要离开阿娘。听见了么,你答应我永远别离开。”伴着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李裹儿也红了眼,在母亲怀里,她竟全身颤抖起来。她们抱头痛哭。
  此事发生一月以后,女皇宣布返回长安,将年号改为长安。长安,她还记得李治死前对长安的执念。回去了,就是为传位太子李显做准备,是告诉天下人,武曌决心弃周复唐了。女皇心中,也对三个生命的逝去隐隐感到不安,所以她离开了洛阳。那个所有人的伤心地。
  一到长安,她立即任命相王李旦为知左右羽林将军事,掌管北衙禁军,也就是皇帝的亲身卫队。这是说,她放心自己的儿子们。她武曌做的决定,不会改了。
  “昌宗和易之这两个孩子,他们现在只有我了。不得不对我死心塌地。”那天皇帝少有地来了政务殿,翻了几本奏折,忽然这样对婉儿说。
  一刹那,电光火石一般,婉儿了然女皇的目的。故意当二张的面痛斥太子,把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扩大化,让矛盾变得尖锐。这样至少达到了两个目的:一是联合李武两家。最开始李武双方都在巴结二张,希望借助面首的力量为斗争加码,她最不愿见到这场面。多年的政治经验让武曌清楚,让仇人结合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让这俩不谙世事的孩子担当这个角色,再合适不过。二是给张氏兄弟树敌。她不能真的让这两个人掀起风浪,利用完以后,后手也得安排的清清楚楚——他们一定会犯众怒而被诛。
  一切就那么明晰地串联起来,先是封了兄弟俩将军和少卿,随后是奉宸府和《三教珠英》,再是因为他们的几句话痛斥太子。他们有了名位,有了追随自己的文人大臣,有了对皇帝人尽皆知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害死了三个孩子,他们身体里都有与女皇相似的血脉,而这两兄弟根本是玩物和外人。
  二张的狂妄是人所共知的,如今他们对政局不容小觑的影响力也是人所共知的。他们是武曌的棋子[R1] ,是她竖起来的靶子,是全民的公敌,任何势力都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女皇的生命就是他们的生命,女皇的死期就是他们的死期。
  另一方面,只要二张还活着,武曌还能护着他们,她就仍是名副其实的皇帝。
  不料,谁都没有预判到李显的绝情。婉儿没有,二张没有,武曌也没有。谁都没有。四条人命的逝去,一下把张氏兄弟逼入绝境。他们不得不站在李武两家的对立面,再没机会同任何一方和好结盟,除非奇迹发生。
  “这两个孩子啊,大概真的是该长的心眼,都长成了漂亮脸蛋。婉儿,你相信么,我死之后,史书又会记上一笔——晚年为政怠惰,耽于享乐,宠信奸佞。自古人臣不敢怨天子,殊不知声色犬马,耽于享乐的不是受宠的妃子,恰恰是帝王本人。从前的皇帝沉迷女色误国,一切都怪罪于红颜祸水。我倒是叫他们看看,皇帝如今沉迷男色,他们怎么说。是不是也把责任推给男人?”
  这一次,也轮到他兄弟二人做一回红颜祸水了。
  女皇说这些话的时候,平静极了。仿佛史书只是一个笑话。也真就是个笑话而已。
  说来也有趣,每次的事件与武皇不无关系,大家却只敢怪罪二张。仿佛二张真的是狐狸精蛊惑了皇帝,与妹喜、妲己、褒姒、骊妃一般。女皇冷眼看着。
  昌宗与易之也没想到,一两句撒娇耍赖似的告密,竟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们的拥立之功一笔勾销,反而被太子与韦妃恨透了,恨之入骨,处境比从前危险得多。于是他们只能去寻求婉儿的帮助。此时的婉儿,似乎与两家也都疏远,让他们产生了惺惺相惜的错觉。
  史书记载女皇此时“政事多委易之兄弟”,可他们会什么,只会趁着有限的时间,拼命敛财揽权及时行乐。趁着皇帝还在,活一天算一天。[R2] 国家真正的命脉,仍然掌握在婉儿手中。许多事都是她暗中操刀,最多在要紧的大事上,二张转达一下武曌的意见。那些富于指导性的谋划,听着也不像他们能说出来的。又或者,在封官加俸的地方,兄弟俩借机给自家牟点私利。
  武皇不再出面以后,二张是她的爪牙,她的耳目喉舌。他俩表面上的权势熏天,只为让大臣紧张流汗而已。将欲夺之,必固予之[R3] ,是毁灭之前的膨胀。
  兄弟俩对她莫名的信任和倚重,是婉儿不曾想到的。那时,她开始反思太平谋划一切的目的。那是婉儿第一次意识到,太平似乎在做什么。她想问,却没能出口。只是心里强烈地感觉,那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所做。
  向皇帝坦白他们的关系,联名上书告发来俊臣,件件都是走钢索的张扬事情。太平似乎向来没什么周详的计划,更没有安然的退路,却每每都能化险为夷。她是陛下的女儿,她更自信而且更大胆,善于利用女人的身份和优势,做一些婉儿不会做也不敢做的事。
  那时候,婉儿开始相信,她是一个非凡的天才。如果不是母亲身上的光环太重太亮,她自己,就能点明一方天空。
  [R1]史书记载武皇晚年,宠幸二张到了昏聩的地步。可是,武皇安排了儿女,安排了武家人,安排了婉儿,独独没有安排二张的出路。真正的保护是对婉平那样护在身后,传承与教导,而不是纵容恣意妄为,却不为他们牟出路。武皇对二张的所谓好,绝不是为了二张。
  [R2]我要是二张,已经开始嘤嘤嘤了。
  [R3]出自《道德经》。
 
 
第99章 听梦呓(1)
  长安二年,是难得风平浪静的一年。皇帝迁回长安的举动,安下许多人的心,也让一些人看见了希望。几个位大臣上书皇帝:陛下的武周依靠大唐的基业,如今太子年德俱盛,可以禅位。
  这下把李显吓得不轻,子女去世的风波还未平息,他不敢再闹出什么乱子。商量来去,还是得巴结皇帝,向二张献媚。于是他联合弟弟相王,妹妹太平公主上奏疏,说二张服侍陛下有劳,于国有功,请求封他们为王。
  王位有些重了,武曌没有批下,而是将俩人封了国公[R1] 。
  二张在朝中志得意满,想给自家兄弟要个官,让他从岐州刺史升为雍州长史。女皇本已点头同意了,宰相魏元忠此时跳出来,说那位年纪太轻,不能明习吏事。在岐州刺史任上,老百姓逃亡大半,不贬官都是不合规矩。随后他当着女皇的面,痛陈二张罪状,又一番自责:
  臣自先帝以来,蒙被恩渥,今承乏宰相,不能尽忠死节,使小人在侧,臣之罪也![R2]
  这让易之昌宗二人恨得牙痒痒。魏元忠,不仅当街鞭打张家家奴,在宴席上公然说要“杀獐(张)”,还曾借着长官的身份,直接训斥他们的兄弟。他是太子府的官僚,以后太子继位,想必这人还要对付他们。兄弟俩决定先下手为强。
  状告宰相不是件轻松事,不能贸然行动,二张转头来找婉儿商议对策。才听他们说一两句,婉儿心下已经明白,魏相这次很难逃脱。那样自负的男人,把尊严与忠诚看得太重,他的世界只有黑白没有灰色。这样的人,本就不适合在朝中为官,不是今日,总有一日也会因刚直而一败涂地。
  她问兄弟俩:“你们,要告魏相什么呢?”
  谋反?
  不,谋反太重了,陛下一贯知道魏公为人,不会信的。现在不是十年前,随意状告臣子谋反,说不定会伤到自己。罪名要选好,既要让皇帝动怒,又不过分虚假。她说。
  她救不了魏元忠,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随后她又想了想,告诉两兄弟,他们还需要一个人作证。在外朝仔细挑一位大臣,愿意做虚假的证人,也能让皇帝信赖。二张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赞她想得周全。商量完要走,婉儿叫住他们:
  “把司礼丞高戬带上吧。[R3] ”
  “高戬?”
  “从前问我如何对付公主,这不恰好是个良机么。再说,那时她利用你俩做那些事,不想报个仇么?”她波澜不惊,平淡地说出口。
  兄弟俩对视一眼,想着反正和李家决裂了,也不差这一个。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他们找到了凤阁舍人张说。当年编写《三教珠英》时,张说出了不少力,且与两人私交都不错。他是当年女皇首开殿试的头名,武曌对他一向高看一眼,也算半个心腹。张说是文人,也是才子,所以他和魏元忠不同。两个孩子觉得,许他美官厚禄,再威逼利诱一下,让他帮忙作证不会有差错。
  不久,二张一纸诉状递到武曌眼前,告魏元忠与高戬私下议论,说女皇已经老了,不如侍奉太子长久些。道理没错,只是武曌并未完全放权,且皇家向来忌讳此事,罪过说轻也不轻。很快,魏元忠和高戬下狱,待大理寺审查。
  魏相是太子左庶子,事情要是闹大了,很可能牵连太子。朝臣们一下紧张起来,纷纷上书要求皇帝亲自审问,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毕竟没人相信他们真的议论了那些。太子、宰相、甚至王朝未来的命运,都在这殿前一搏。
  太子、相王以及诸位宰相都到了,易之与昌宗站在皇帝身边,魏元忠从大狱里押过来,当面对质。争吵半日,双方各执一词,往复不决。张昌宗说,他们有证人,凤阁舍人张说可以作证,请皇帝召他进殿。
  命令一下,殿外焦急等待的大臣围住张说。同为凤阁舍人的宋璟拉住他的手,紧握着,不由出了汗。宋璟对他说:“名义至重,鬼神难欺,不可党邪陷正以求苟免[R4] 。你若因正直获罪流放,是极其荣耀的事。倘若不测发生,我宋璟一定叩阁力争,与君同生共死。”
  努力为之,万代瞻仰,在此举也!
  他说道激动处,流下泪来。
  负责编纂史书的左史[R5] 上前,直接对他说:“无污青史,为子孙累!”这已是□□裸的威胁了。
  张说是个聪明人。他入朝为官数年,空有殿试头名称号,真正想实现满腔抱负,却总无良机。所以听到那个官位时,他真切地心动了。何况二张他根本惹不起。他有文人的尊严文人的风骨,可在政治生命面前,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看见今日殿外这般景况,聪明人张说一下醒悟过来,看事情一定要顾全大局。二张的势力完全依附于年迈的女皇,朝中有几人不恨他们,不过敢怒不敢言而已。他若接受了这个交易,就是党附二张,以后陛下不在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他想清楚了,叫臣子们放心,说他绝不会向张氏兄弟低头。
  武曌询问他,是否亲耳听见魏元忠口出狂言,他沉默不语。如此弄得魏元忠也急了,大声质问道:“张说,你也要害我么?”
  张说冷笑:“魏公你是宰相,怎么也听风就是雨的,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这下昌宗糊涂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催促张说赶紧作证,不要再磨蹭了。
  张说看向皇帝,从容不迫:“陛下您看,当着您的面,他都这么逼迫我。您不知道,背地里他有多嚣张。今日当着您和诸位宰相的面,我说一句实话,臣自始至终,从未听见魏相说什么不合适的话。是张氏兄弟威逼臣做的伪证。”
  这下昌宗气坏了,脱口而出:“张说与魏元忠一块儿谋反!”
  明摆着没想清楚,就狗急乱咬人,还是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宰相纷纷侧目,张说更来劲了,摆出一副忠臣的模样[R6] :“我岂不知道,攀附昌宗,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同情魏相,也许明日人头落地。可常言道,人做天在看,我张说不敢依附小人!”
  他们仍在争执不休,吵吵嚷嚷。武曌觉得头痛,一挥手,叫他们都下去,连素来宠爱的张氏兄弟,都一并赶出了庭殿。她独自坐在龙椅之上,枯瘦的手指揉按着头。她知道自己老了,年轻时的气焰再回不来。她病了,一直病着,每次对镜,都能看见比昨日更憔悴的容颜。脂粉涂到脸上,掩盖面颊的褶皱,铜镜拿去时,她仍然气势如虹的女皇。
  几人知道她在强撑着,强撑自己最后的尊严。
  “阿娘。”太平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她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阿娘,我来帮您按。”她跪坐在母亲身后,伸手过去,按起了头顶的穴位。手法不轻不重,血脉疏通,武曌一下觉得轻松许多。
  “月儿来做什么的?”那声月儿,仿佛她还小,还是少年时代,喜欢往母亲怀里钻的女孩。
  “来为母亲分忧的。”她说。
  她说这是个好机会,让所有人知道,往后不除二张,就永远不得安宁。所以魏元忠要贬,高戬要贬,那个戏耍面首的张说更要贬,唯独不能惩罚张氏兄弟。这样做,一定没错的。
  “那个张说,干脆流放岭南吧。”她漫不经心地说。谁叫那小子整日缠着婉儿,名为议事办公,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太平对母亲说,她不喜欢张说,反复无常,必定是个小人。[R7]
  武曌点头首肯。
  走出大门,太平碰见正要进殿的婉儿。婉儿上下打量一番,淡淡问她:“公主是来——为高丞求情的?”
  “我为什么要为他求情?”太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你不是常说,高郎是你的奇珍异宝么?”
  婉儿很少任性,她认为自己做事条理清晰,没谁能让她任性。但自从棋语说了高郎的事,她好像总能听见风言风语,说公主如何喜欢这位面首。此后,婉儿时常幻想出那些画面,譬如太平与高戬说话聊天,高郎机灵有趣的言语,逗得她噗嗤笑起来。譬如高戬跪下吻她的手,抬头看她,四目相对含情脉脉。想到她那么澄澈的眼,居然盯着另一个人。好似猫爪挠心,白蚁噬骨,浑身的难受无处可诉,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算什么!
  “是啊,高郎是我的奇珍异宝。”太平眨眨眼,痛快地承认了,“本公主的珠宝,不想要了丢掉,难道不行么?你管我做什么。”
  “那公主是来——”
  “我来是提醒陛下,张说此人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不能重用。最好流放至偏远所在,免得朝廷被奸臣把持。”
  “什么?”婉儿一激灵,“你怎能这么做!张说政务娴熟,文辞也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你为何要与他不利,贬去边地?你知不知道——”
  “婉儿着急了?”太平轻笑,“那高戬呢,五郎六郎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告他。”
  “那不一样,高戬本就是宠臣弄臣,油嘴滑舌的,养在身边只会乱你心性。何况你留他只是为了——我向来公私分明,你真心推荐的人,我一个都没动。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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