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贴在尼尔颈边含入他的耳垂问他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干的,手掌覆住墨字,不容尼尔拒绝或分心。他兴致勃勃说着自己把目标弄昏迷之后往那人喉咙里灌入大量的酒,睡衣上也洒了些,酒液打湿半边身体,他等目标快醒来时从壁炉里取了一小块烧红的碳搁在那人浸了酒的睡衣上。Z的舌尖滑到尼尔喉结,尼尔说自己有点饿了,叫Z去弄饭。Z去厨房之后尼尔将冰凉发颤的手指伸进绒毯下,他算了算日期,此时正值冬天最冷的一个月。
那天的工作结束后,Z又改主意了,说想去餐馆。Z把食物吃了个精光,用前菜的面包蘸着盘中残留的血水。西蒙胃口全无。他们回家后Z又让西蒙碰他,西蒙给他手淫,Z的性欲很强烈,还想让西蒙给自己口交,西蒙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上了门。
半夜西蒙被风吹过门缝哐当哐当的声音弄醒,他以为是Z在撬锁,便打开了卧室,Z已不在屋里。“我一定是疯了。”
尼尔反复抚过这行凹陷进纸背的字迹,Z在厨房大声问他吃不吃芦笋,尼尔回他随便。他捏着剩余的日记的厚度,心想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Z从屋里搬出去了一段时间,西蒙通过中间人追寻Z的行踪,他亲眼看见Z站在被自己杀死的人面前,表情空洞,对身边的一切都无知无觉,他看上去并没有得到满足,只有茫然。“我知道这问题会害死扎克瑞,这问题是我带来的,是我自以为是的矫正手段强加给他的。”他不断梦见Z的死。
之后的日期时有空白,西蒙通过中间人给Z发信,求他回来,Z则故意在他眼前犯下了更多恶行。神经性呕吐令西蒙愈发消瘦,他不止一次在日记里写下“太晚了、太晚了”。西蒙的请求没有得到Z的回应。尼尔想西蒙是在通过书写无声求救。
后续笔迹愈发凌乱,纸张发皱,墨水晕开的污迹边缘呈淡黄色,有酒精味,一句话反复出现:“他本就不属于我。”
难得清晰整齐的那页写道:“我早该去找尼尔。”西蒙的语言和措辞相当混乱,显然在崩溃的边缘。记录再次中断了半个月之久,续上时只有一句话:扎克瑞回来了,他说他想吃苹果派。下页是一片空白,尼尔翻过一张张白纸,其中一面没有标日期,字迹很明显是西蒙的,印刷横线正中插过一行字:
“他是我的生命”
尼尔不愿去想Z回到西蒙身边之后做了什么,合上笔记,望着封面凸凹不平、磨得起毛的仿皮颗粒出神。Z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爬上床搂住尼尔的脖子。日记本从尼尔膝盖滑落,摔在地板上。背脊裂开,露出裱糊下的一行字,是串地址。Z拾起本子,仔细瞧着那行字母,抱怨道:“如果我点发现,就不用费心去查你家在哪儿了。”
“为什么留着日记?”
“我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提到你。”
“现在你明白了?”
“是的。”
Z又说,他把西蒙的东西烧掉是因为没有什么留下来的意义,除了那几本故弄玄虚的破书还有点乐子。
“爱上你的人留下的东西也没有意义吗?”
Z不假思索回答道:“没有。”尼尔问他晚饭做好了吗,Z说自己不小心错过火候,晚饭烧焦了。“你应该也不想吃吧?”尼尔默认了。Z垂下床沿的小腿晃荡着,靠在尼尔肩头笑着问他: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杀死西蒙的吗?”
尼尔说没有必要讲给自己听。Z语调轻快:“我发现他鬼鬼祟祟地出了趟门。他给我做了很多苹果派,我说吃不下了他还是继续烘烤,我说我讨厌苹果派的时候他哭了,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问我想吃什么。我说要墨西哥卷饼之后他进了趟书房,开车出去了,我以为他会半路撞死在某棵树上,他最终回来了,卷饼都凉了。我发现他在屋外藏了汽油。我回到屋里给了他两枪。我杀他的时候他看上去好像很高兴,死死盯着我,抽搐一会儿就不再动弹,我趁他还热乎的时候操了他,把屋子烧掉了。”
那有血迹的房间里血迹是谁的?尼尔问他。Z想了会儿,说我不记得了,又说:“我不是故意让你不痛快的,我应该把这个房子也烧掉的,但我暂时找不到别的地方,现在手头有点紧。”Z羞涩地笑了笑。“你有想待的地方吗?我去接个工作,搞定之后我们就搬走,你答应我不要乱跑。”
尼尔望向窗外,那块精心伪造的墓地、十字架、遮住它们的树枝都掩盖在厚厚的积雪之下,现在他知道那土地下方空无一人了。Z吻了吻他的耳朵。“你可以坐在这里不要动吗?”他抱起装日记的饼干盒走出房间。不一会儿,Z出现在窗外,钻进灌木后面,尼尔看见他提着十字架走出了自己的视野。几分钟后,客厅响起木头在壁炉里燃烧的噼啪声。
尼尔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喝下那么多酒的,他竭力保持一丝清醒,问Z:“你早就知道我会探查西蒙的坟墓?”Z说因为你是警察。尼尔摇摇头。“已经不是了。”
Z捧住他的脸吻他。“我可以叫你尼尔吗?”他没有听见,耳鸣中掺杂着木头裂开的声响,裂隙中火焰仿佛种子的新芽钻出,黑色的仿制皮革在火焰中融化,焦油般淌下,纸张受热蜷曲着簌簌发抖,状如枯叶。火焰漫过墨水字迹卷起一片灰烬的海浪,扑向日记中的酒与泪痕。尼尔神情恍惚地望着壁炉,觉得那火就像现在的他一样。他觉得他即将熄灭。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提过西蒙。
冬雪覆盖了动物的行踪和气味,收获日渐稀薄。Z不愿用陷阱。肉食动物总是抵触同类,尼尔想Z也是如此。打不到猎物的时候Z干他比平时更狠,Z的兴致来得往往突然,不分时刻早晚,甚至可能在晚餐吃饭吃到一半,绕到他身后在颈边喃喃着尼尔、尼尔,拖他去沙发。Z的求欢愈发透露出焦躁,尼尔想他也许会在某一天杀死自己,当自己沉入梦乡、无知无觉,又或是在做爱时卡住自己的脖子。他做饭时想到身后的Z可能放下手中血淋淋的猎物,握着剥皮刀无声接近,快速而致命地划过自己的颈动脉。尼尔陷入失眠,Z始终没有动手。
一天尼尔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阁楼,脚镣另一头锁在床脚,床头突出的铁钉已经拔去。Z留给他厚实的毯子和柔软的枕头,地板上放着便桶、一堆包装在充了氮气的塑料袋里的免加热速食、十几瓶水和一张纸条。Z留言说他去工作了,他请求尼尔不要离开他,他保证自己不会对目标作出杀害以外的行为。尼尔撕碎纸条扔进便桶,躺回床上蜷缩起身体,继续失眠。屋外寒风刮过的声音令他难以忍受,阁楼地板嘎吱作响的声音令他难以忍受,他自己的呼吸声也像是刺耳的巨响。Z回来时尼尔已因多日失眠的疲惫折磨而沉睡,Z抱起他离开阁楼时他没有醒来。搬动的过程中不时有磕碰,腰后一阵尖锐刺痛,Z轻声耳语着自己会照看他,说疼痛很快就会结束,说那只是小小一根木刺,睡一觉就会好的。尼尔眼前闪过一片湖水,童年时差点溺死在里面的那片湖水,他昏昏沉沉,觉得Z大概给他注射了某种药物。他时而清醒,身体无力动弹。Z不停唤他尼尔,声音饱含对他回应的期待。后来Z把他放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四周很温暖,Z分开他的腿给他做润滑,轻声说“尼尔,我要进来了,尼尔。”Z的动作很温柔。尼尔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戴着脚镣,身上盖了毯子。四周无光,他的手心朝上平放着,输液针头插入肘弯内侧静脉,输液管连接的吊瓶标着葡萄糖。这是个地狱,里面的噩梦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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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胎:西蒙,太惨了,你的身份被你养的白眼狼用来当成攻略亲爹的工具
我:西蒙每次气到掀开棺材板看一眼外面发生了什么,迅速合上棺材板,庆幸自己死得早(如果他有棺材的话
轮胎:西蒙要是有棺材板,一定已经成为了永动机的一部分
鸡尾酒时间到此结束,下一篇章将是红屋舞会。以免这章剧情给人感觉过于悲观,我在下面放了一点相声和剧情解释。
此相声为Z受害者联盟聊天群群演:
天使(备注:群主):来吧,说说你们都是怎么死的
3号受害者(备注:我不配有名字):我爱上了错误的人,他对我烦了就把我杀了
巴利尔·韦斯特伍德:我爱上了错误的人,他说不喜欢我写的诗就把我杀了
西蒙:我爱上了错误的人,我想杀了他他就把我杀了
帕萨迪纳无名男尸(备注:警察为什么不查我的牙科记录):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杀了
农场主:我只记得我喝多了然后就被杀了
迪纳姆·科恩:我只记得我被绑起来但被操得很爽然后就被杀了
利亚姆·梅恩:我也爱上了错误的人,我想跟他一起干坏事他说我不行就把我杀了
天使:谁把利亚姆放进群聊的,他不是被判去地狱了吗?
利亚姆·梅恩:不公平!西蒙·莱茵威尔都在这儿了我为什么不能?
天使:他有年度最佳养父奖章,好了,下去吧你
(利亚姆已被移出群聊)
农场主:等那个蓝眼睛小混蛋上来我得拿猎枪毙了他
西蒙:这里是新教天堂,不允许复仇的
农场主:我信的是旧约
天使:emmm,我看看,确实,一定是分配的搞错了,你应该去天主教天堂,我给那边打个电话会有人来把你接走的
(农场主已被移出群聊)
巴利尔:我也不赞成,或者我们可以拉个抗议横幅啥的?
3号受害者:还可以放Z很讨厌的音乐
帕萨迪纳无名男尸: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觉得可以搞点人身骚扰什么的
天使:先生们,我不愿意扫你们的兴,但容我提醒Z是上不了新教天堂的
迪纳姆:可惜了,我觉得他技术蛮好的
3号受害者:那太好了,我祝他下地狱
天使:他和他对象应该都会去无神论者分区
西蒙:他又搞上谁了?
天使: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
西蒙:早知道我应该快点下手干掉他
天使:咳咳,先生们,容我提醒,新教天堂是不允许有仇恨言论、杀欲和淫念的
(群主已设置全员禁言)
关于发呆的时候在想啥:
Z以为尼尔在想的:逃跑计划
尼尔实际在想的:我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自己儿子(摸下巴
尼尔以为Z在想的:挖坑、搞定受害者、杀人、挖个新坑
Z实际在想的:尼尔好像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昨天没用他喜欢的体位?
谢谢各位读者捧场,以下是一些剧情解释:
关于尼尔为什么觉得Z要杀他:他已经摸清了Z引诱受害者的模式,首先是绑架、囚禁、对受害者表现出好感,同时又展现自己疯狂的一面,误导对方以为他曾经遭受过虐待和性侵,引起受害者同情,接着不时给受害者创造逃跑机会,表现出依赖,让受害者以为自己能够帮助Z、对Z来说是唯一的救赎,自愿留下。
至于Z透露出的焦躁:尼尔察觉了他的目的,他烧掉十字架和日记不是因为被尼尔发现了谎言,而是想要表示“现在西蒙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但尼尔意识到Z对西蒙毫无感情,不吃他那套
不知道读者有没有发现在Z询问之前都没有叫过尼尔的名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下个篇章见!
第13章 红屋舞会 01
尼尔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身边是均匀绵长的呼吸声,Z侧卧在他身边睡着了,因身上没有遮蔽物而无意识地发抖。尼尔松开怀里紧攥成一团的毯子,裹住Z在他颈边掖好,摸摸他的头发。Z的睫毛动了动,醒来便吻他,拉开窗帘展示外面的景色,不等尼尔开口抢先问他喜不喜欢这个地方。
屋外是山峦围绕的湖泊,景色与记忆中的某片重合,尼尔想自己曾在这湖里游过泳。
Z兴致勃勃讲起自己为两人生活添置的家具物什,说四周无人居住,屋后还有大片树林,空气湿润清爽。尼尔从窗户望去,看见远处湖边山崖上的建筑,别墅一半藏进树林。尼尔的父母在同一个湖边有幢别墅,他想Z也许是从他过去的相册中获得了灵感。
尼尔问今天是几月几号。窗外的积雪已融化大半,春天快到了。Z细细亲吻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呢喃:
“这里只有我们。”
尼尔问他是不是要出门打猎,Z低头思索一阵,重复说着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尼尔摸摸他的脑袋问他:“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Z跪下来,解开他的脚镣,沿着小腿吻到髋骨附近,尼尔将手插进他的头发,轻声说着自己还没有洗澡,Z慢慢把脑袋贴在他大腿上,表情半是欣喜半是难过:“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不只是那个。”
可能是春天将近,也可能是湖水对四周气温起了调节作用,天气暖和了些。尼尔觉得外面并不冷,Z执意给他裹上围巾。Z为他准备的是带橡胶防滑底的羊皮靴子,内侧有厚实的乳白色羊毛,绒毛多得从靴口溢出来。尼尔叫他别把自己当成半身不遂的瘫痪病人,Z说自己只是想这么做,他将靴子套在尼尔脚上时很小心避开右脚踝那一圈儿被脚镣磨出的伤痕。
他们沿着屋边的小道走进树林,这片树林夹在公路与湖畔之间,经由湖水滋润生长得茂密旺盛。尼尔从雪下的湿泥判断出自己见过这片树林。每到夏季水位上涨,湖水都会淹没这些树木,那时克拉斯科全家在湖边别墅避暑,尼尔问自己的父亲对面那些树和灌木浸泡在水中不会死掉吗,他父亲说那些不是名贵的品种,是杂草,杂种总是难以铲除。
尼尔稍稍偏过头,视线内的别墅被树枝挡住了。Z说再往前走一英里就到山脚下了,他带了两支猎枪,将一支交到尼尔手上。尼尔问他是要比赛吗,Z说是的。尼尔笑了:“那你肯定没法赢过我,我自十岁就一个人猎鹿了。”Z不置可否,要他尽管来比试。
他们约定此时站定的位置为界,各往一边走,Z拨开树枝朝山坡爬去,尼尔分到的是更靠近湖的一边,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脚步沉稳,走近湖边解下围巾,缠在与自己蹲下时齐高的树枝上,从附近折下一些带着雪的枯枝铺在树枝周围。今日的风很轻柔,湖水平滑如镜。他潜进灌木丛,弄了些积雪盖在肩上,湖中倒映出裹缠着树枝的围巾,那形状像是一个人。
尼尔蹲在灌木中等待了很久,手指因寒冷而迟钝。他将猎枪搁在一旁,双手钻进大衣下摆互相揉搓,僵硬有所缓解。一里外的树林中响起枪声,随之传来Z尴尬的咒骂。尼尔猜Z的子弹扑了个空。他快速搓了几下指尖加速血液循环,缓缓端起猎枪。
林中传来衣物和树枝摩擦的窸窣声响,尼尔透过灌木间隙瞥到一抹白色,Z正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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