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尼尔睁开眼睛,茫然环顾着四周,烤箱灯已经熄灭。原来是通心粉烤好了。他看了眼壁钟,回到卧室换去沾满冷汗的睡衣,蹲下摸了摸铁链另一端锁缚的床脚,托住床沿用力朝上抬起。他将挪出的铁链一圈圈抓在手心,链子很沉。
他套了件大衣,费力把脚镣塞进靴子,绕到小屋西侧的地下室入口,存放猎枪的地下室上了锁。他转身去厨房拿了把细窄的刀,裹上油纸别进腰后。他估计走最近的山路步行去别墅至少得花费四五个小时,想起某次Z叫他帮忙给工具房加固时,他曾瞧见一面木板墙吊着条小船,船桨就搁在角落里。他借着打火机的光摸索着工具房的门把手,门栓是随意挂上的。
远处的森林渐渐渗出灯光,尼尔看着那光亮越来越近,回到屋里,把铁链归位。烤箱里的通心粉还热乎着。他摆放餐具时Z正进来,身上冷空气的味道干净清爽。
Z一边往冰箱里扔食物一边罗列着自己想吃的菜。尼尔说只要有菜谱就行:“不过你得买本新的,这书作者的语气像是跟弱智儿讲话。”
洗澡时尼尔把手探进Z腿间,轻轻刮搔着大腿内侧的皮肤,一开始Z只是躲开叫痒,让他别挠了。尼尔盯着Z的眼睛说想要Z干他,Z的目光渐渐灼热,胡乱抓了一把润肤霜盒子里的油膏给尼尔扩张。下身撕裂般的疼痛令尼尔意识更加清醒,他环抱着Z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自己想要他干得更用力些。他听见自己的呻吟像是野兽濒死的嘶叫,四肢反射性的痉挛也像。Z插了一会儿兴奋起来,托起尼尔的臀部叫尼尔把腿缠在他腰上,尼尔怕他抓不住会双双摔倒,要转过身让Z从背后来,Z不肯,最后稍稍妥协了,把他放在洗手池台面上。
电热水箱的储备在他们做爱时已消耗殆尽,Z不得不去厨房烧了一大壶水以供两人擦洗身体。尼尔无力靠坐在淋浴间地板,阴茎半勃起着,Z跪在他腿间说你刚才没射,想帮他含出来,尼尔推开他的脑袋,摇了摇头。Z握住他的膝弯分开好让自己给他清理下身,语无伦次地说自己很抱歉,说不是故意弄疼他的,说自己一时兴奋昏了头,没能顾及他。尼尔摸摸他的脸颊,哑声道:“我只是有点累。”
睡前Z让他稍等,拿出一瓶处方药倒了两片,一个给尼尔一片给自己。“我们一起吃。”他和尼尔并排躺下后握着尼尔的手。尼尔难得一夜无梦。
他醒得比Z早,安眠药带来的沉重感令他不自主想再睡一会,在他心脏之外另一处突突跳着。他轻轻抬起腰,没有惊醒Z,右手伸到腰后摸索,那块疤痕早已愈合,里面却依然留着什么东西,他想可能是定位发射器。
再次去镇上采购时Z带着他。车从指示路牌下驶过,白色字母晃成了一道虚影。尼尔没看清,他放弃了去细究的念头。小镇不是风气开放的大城市,Z没有对他作出什么亲昵的举动。在商店橱窗中他看见了两人肩并肩的映像,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对真正的父子。
Z叫他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尼尔说自己只需要包烟,看Z在货架之间蹿来蹿去,怀里堆满甜食。尼尔想起丽达和自己交往的那一阵,每逢休假她都会拉他跟自己一起去采买各种食品,丽达把食材按食谱分成小袋包好,写下配方贴在冰箱柜门,说她要值夜班的日子尼尔可以按照上面的方子自己做饭。他总是不得不赶在丽达休息的那天之前扔掉冰箱里大量过期的蔬菜和肉。他想他一开始想到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某次他在奥乐齐超市门口瞧见一对母女,衣着寒酸,那位母亲跟她女儿说今天可以随便她挑喜欢的糖果,小姑娘欢呼一声冲向货架,在四层货架之间挑挑拣拣,最终拿了一小袋水果糖。他从来没有想过找回内森之后自己那点儿薪水能否给予他更好的生活之类的问题,他想他只是在做着一厢情愿的美梦。
小镇杂货店顾客稀少,收银员和Z热络地聊起天,问他们是经过还是打算在附近逗留,Z说目的地还很远,不着急赶路,走走停停吧。他们走出杂货店不久收银员追跑出来,将几枚硬币塞进Z手里,说她刚才算错了价格。Z推说不用找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再拿条口香糖。尼尔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根烟,看收银员和Z又聊起天来。他想对于这种小镇来说陌生人可能很新奇,尤其当对方长着一副好面孔。
Z嚼着口香糖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说这个点钟回去弄饭太晚了,干脆在镇上解决。他们在一家什么都卖的家庭餐厅吃午饭,菜品涵盖从墨西哥卷饼到千层面的各种食物,据收银员说这是“镇上唯一一家能下口的饭店”。他们进门后,无所事事的年轻女招待扫来一眼,便小步快跑到桌边递来菜单。饭菜味道平平无奇,主菜是当地的野鹿。女招待态度殷勤,Z给出丰厚的小费之后更是频频来到桌边询问他们是否还要加咖啡或是饭菜味道怎样,目光始终聚集在Z身上。她问他们是路过还是在附近逗留,Z含糊回答之后她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过,问他们是不是父子,尼尔想回答是的,被Z抢先否认了。她从Z看尼尔的目光中发现了点儿端倪,不好意思地把目光转向尼尔,问他是不是第一次来,小镇在夏季迎来的外地游客较多。尼尔说是的,他们是第一次来。女招待推荐他们当地酿的波本,Z看了尼尔一眼,尼尔说允许他喝一杯,一杯为止。
回到车里尼尔揪住Z的衣领警告他不要引起当地人注意,Z顺势凑近吻了上去。“我想赶快回家。”
尼尔明白他的意思。“我也是。”
Z吻住他相拥着跌跌撞撞走进屋门,尼尔在喘息间歇说后备箱里的黄油会融化的,Z叫他别管了,口袋却响起震动声。Z说自己得接这个电话,把自己关进书房。
尼尔从后备箱拿出两个大纸袋,他在厨房能听见谈话声,但并不清晰,隔着门传来的交谈像昆虫振动翅膀的嗡鸣。他盯着那堆杂货看了半晌,决定分成小袋装进冰箱。包装刺啦撕开的声音割裂空气。厨房上空渐渐腾起烟草味的云雾,他的目光陪伴壁钟的分针走完一圈,又落下一刻。书房的谈话声停止了,他将水槽里的烟头冲进下水道,Z走到身后抱住他吻了吻后颈。“有个活儿要干,我得去收拾东西出发。”
尼尔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扯着他的裤腰说自己想干他,现在就想。Z推说自己不得不马上出门,他保证干活时会做得干净利落,尽早回来。尼尔拽拉着他的衣领拖到沙发边按倒,俯身含住Z的嘴唇,Z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他全然不在意,手伸进沙发垫下摸索。他没找到润滑剂,咒骂一声移开身体。Z爬下沙发,讨好地跪在他身前凑近,说自己会帮他舔,解开他的裤带扣。链片与齿牙磨合的声响中和了尼尔头脑中血液砰砰冲撞的震动,他的性器弹出来,Z含住前端舔弄了一会开始吮吸。他朝上望着尼尔沉溺的表情,解开自己的裤子掏出阴茎手淫。尼尔将手伸进他的头发,扣住他后脑往自己下身撞。性器整根塞进喉咙,Z的呜咽声断断续续淹没在干呕中,眼底浮现水光,尼尔用拇指抹去积聚在他眼角的泪水,伸进嘴里舔了舔,他想他从那液体中尝到了甜味。
Z跌坐在地上用力咳嗽,握住阴茎撸动的手不住颤抖。他用泪水模糊的双眼望着尼尔说你好甜。尼尔粗暴地揪住他的头发,拍开他的手帮他手淫,Z凑上来吻他,高潮时连下颌都在颤抖,几乎咬伤了尼尔的舌头。
他离开之前给尼尔锁上脚镣,说自己接好了电话线,只能单向接收,他会给尼尔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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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剧情解释由人话翻译机赞助提供:
尼尔在浴室里说想让Z干他:没杀人,给你奖励
尼尔对女招待说他们是第一次来:别搞事
Z眼神询问尼尔能不能喝一杯:听你的
回家之后尼尔说想干Z:出门管好裤腰带
Z的手在抖:尼尔是这么想的,狂喜
第15章 红屋舞会 03
来电铃声把尼尔从深沉的睡眠中唤醒,他费力地睁开眼,茫然巡视四周的黑暗,手脚并用向着床沿爬动,摸索台灯开关。铃声持续一阵,挂断了。他用梦呓般的声音喊着等等,那部过于破旧的座机仿佛听到了他的回应,再度发出刺耳噪音。他冲下楼梯拿起话筒,电话没有数字屏,无法显示来电号码。话筒另一端人声嘈杂,尼尔想Z可能正在某个客流量巨大的公共场所,Z的声音被电磁分解成颗粒状:“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他问尼尔是否想念他。尼尔尚未从惊醒的心悸中恢复,他作了两次深呼吸,低低嗯了声,将话筒拿远了些,用力拍打几下脑袋好让自己清醒。Z抱怨他的回答太敷衍:“我以为你会说你也想我了之类的。”
电话那头冒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尼尔猜Z在机场。Z问他是不是吃了安眠药再睡的:“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尼尔回答还行。Z说很抱歉这时候打电话,但他想在登机前听听尼尔的声音,又说了些甜言蜜语,满是挑逗的情色意味。排队在Z身后等待用公共电话的旅客尴尬地咒骂着叫他快点说完,别浪费其他人的时间。Z没有理会,继续跟尼尔说着到达目的地后会再跟他通话,自己想回去之后要点奖励。
尼尔按在左胸的手感觉到心跳逐渐稳定。“注意安全。”说完便挂断了。佐匹克隆片残留的药效令他眼皮沉重,安定感却无影无踪,他爬回二楼的卧室,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已经天亮。
Z每次采购捎带回的报纸杂志积累了厚厚一摞,屋里还有几本关于汽车修理等等内容的自助工具书。尼尔除三餐洗漱外便坐在卧室窗边阅读。杂志刊登有读者抱怨家庭琐事的来信、文笔糟糕的诗歌,一些烂俗的爱情和谋杀幻想故事。尼尔什么都看,报纸上颠倒黑白、夸大其词的新闻也一并咽下,他阅读间歇抽根烟,打开窗户,看自己吐出的烟雾和湖对面别墅的白烟慢慢重叠。
他入睡前吃两粒安眠药,半夜带着冷汗醒来便再吃一片。
Z外出工作的第三个早晨,尼尔发现湖对面别墅旁的轿车不见了。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暗自期望短时间内不会再见到那片灰色。他父母都属于挑剔刻薄、在某些方面有着近乎病态的洁癖的人,为饱腹专往寒酸的乡下小镇跑一趟对他们来说算是种折辱。尼尔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不会再见到他们。
第四日凌晨Z的电话正好在他准备再吃一粒安眠药之前打来,电话线另一端四周悄然无声,安静得像是刚死过人。尼尔隐隐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带着香甜,他将听筒凑到鼻子下面,香气裹挟在电流中,随着听筒磁圈一波波扩散。Z唤了很多声“尼尔”,音量逐渐提高,尼尔回过神,说自己只是没睡醒。
Z说我好想干你,现在就想,描述尼尔体内的柔软和紧热,说他动情时皮肤的苍白和敏感处涌现的潮红对比尤其明显,说他的耳垂即便含在口腔中触感也极为滚烫。尼尔默默听着,心想深入陆地的寒流还有些时日才会消散,他反手摸了摸自己汗湿的脊背,黏在皮肤上的睡衣已呈冰凉。他提醒Z注意安全,挂断之后去厨房抽屉拿了根烟,壁钟显示凌晨三点。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忘记吃药便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尼尔睁开眼,难得感觉精力旺盛。他吃过早餐后做了两组俯卧撑,捏着微微松弛的上臂心想自己该活动活动身体,抬起床脚拽出铁链。工具房的小船搁置已久,表面油漆已经褪色,唯一的动力是两只船桨搭配有力的臂膀。屋子原来的主人大概想保持某种情调,却没想到划船是个体力活。
尼尔把船拖到湖边测试它是否漏水,小船反应良好。划到湖心时气温尚未升高,寒风不断钻进衣领和袖口,尼尔看了眼搁在船底的壁钟,上午九点半。壁钟是从厨房取来的,钟表背后有个木圈,被前任房主挂在嵌进瓷砖的钉子上,轻轻一提便能拿下。尼尔希望短暂的旅途颠簸不会影响它的准确性。
小船距离顶部建造着别墅的山崖越来越近,尼尔可以看清崖底边一条弯曲迂回隐入树林的简易坡道。他知道那条小道通往别墅,过去他游完泳就从这条路爬上山崖,两脚沾满湿泥,管理员会提醒他在别墅门口的石头蹭掉脚底的泥污,以免挨父母责骂。小路的杂草清理得很干净,看来如今依然有人常常到那岸边钓鱼。
他估摸自己距崖底还有一两英里,这个距离足以让他看清别墅旁停着的破旧卡车。一个佝偻的灰色身影吹着口哨爬出车门。尼尔没料到别墅管理员还是当初那个,老人如今已过七旬,步伐迟缓,发现湖上有人,扭头瞥来一眼。尼尔想他一定认不出自己了。
老人大概以为划船的人是游客,没有理会,一转身进了别墅。尼尔对他的印象早已深刻脑海,记得他咬着牙签展示用来钓不同鱼种的诱饵的得意神情、告诉自己山上布了捕兽夹的位置、把一个亮橙色泳圈扔给他说“小子,你最好一直让我看到这块橘色大甜甜圈套在你脖子上,不然我要亲自下水把你逮出来。”他瞧了眼时钟,十点过两分。
他调转方向,沿着湖岸慢慢滑动船桨,在湖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下颌的胡子几天未修,连成一片浓密的深灰。在原来那幢屋子时Z总是小心收起剃须刀,每早拿出来帮他清理,他已很久不曾亲自动手。靠岸后他仔细擦拭掉船底的水迹,搁在工具房门边的润滑油桶差点绊了他一跤,桶盖落在地上。他觉得那气味不对,凑近闻了闻,里面装的是汽油。
尼尔提着壁钟走进屋里,管理员去别墅的时刻清晰浮现在脑海中。他拍了拍脑袋把那一闪而过的诡异想法撇开,去给自己弄午饭。
吃到一半电话响起,他接起话筒问一切都好吗,Z说顺利,声音蒙蒙的,带着鼻音。尼尔柔声问他是不是受伤了,Z说没有:“我早上九点打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尼尔说可能是安眠药,他睡得很沉。Z问他吃了几片,尼尔听见自己的声音毫无波动:“三片。”
Z叫他只吃一片就够了,又恶狠狠威胁他说仍然吃那么多的话他回来会把尼尔操到昏迷不醒,安眠药只有排队的份儿。尼尔笑了,问他多久后回来,说自己不能总吃全素的意面沙拉,冰箱里的肉已经一点不剩了。
“后天,大概吧。”
“带副扑克回来。”
Z问他玩扑克习不习惯带赌注。尼尔捏着自己嘴角的肌肉往上提,声音里的兴味好像也提了几度:“你想要赌注?”
“赢的人在上面。”
尼尔笑他那谁还有精力继续玩扑克。Z又说起色情下流的话,尼尔打断他:“回来有奖励。”
划船耗费的大量体力让尼尔再次忘记吃安眠药。他梦见自己站在山崖下,仰头望着别墅的方向慢慢后退。湖水托起他的脚步,如履平地,浓烟中掺杂着尖叫和房屋结构崩塌的破裂声。映在眼中的火光把他的虹膜染成血红色,他手上有汽油味。
梦没有把他惊醒,他等待湖面破裂,张口将他吞入,湖水深处是一片金色的柔和暖光。他拿起一旁Z的枕头遮住那片光芒,埋进去深吸了口气。起床后他倒出安眠药数了数,按每日三粒算,划出多余的药片拿包装食物的小塑料袋包住,用嚼过的口香糖粘在水槽下方,紧贴水管后侧。他想自己方才做了个怪诞的梦,然而已经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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