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老板敞亮。”孟璇拿着老板给的两沓现金,放在手里拍了拍,“怎么分啊恙哥,你那部分都交给恙嫂不?”
“我那一份就给乐队充当发展基金了吧。”时轻没打算要酬劳,他讹高恙的钱是一回事,上台来玩是另一回事,何况玩得很有收获,“这两天感谢大家帮忙,我茅塞顿开。”
高恙看着他笑了笑,说:“我听轻哥安排。”
孟璇说:“我那份也充公吧,这两天玩得开心,姐姐爽了,钱都无所谓。”
“那行,回头把钱都交给老虎。”高恙说。
老虎是乐队管家,负责管账。
“恙嫂,你明儿还来吗?”来到后台允许吸烟的区域,孟璇又掏出了烟。
刚要点,就看见了走廊上竖着的一根黄色小骚包。
“璇~”早早等在后台的孟阳,又又又靠在墙上发骚,“你今天舞台超棒,真是绝了——当然,大家都很棒,我家轻儿也棒棒的。”
时轻一脸黑线,这家伙还敢再造作一点吗?
孟璇叼着烟,眯着眼打量孟阳,今天本家弟弟穿得特别接地气,一身衣服不超过三百块,而且特别嫩,像个大学生。
“特意换这身儿来勾引我啊?”她直白地说出了孟阳的目的。
孟阳被孟璇撩得心花怒放,他可太喜欢这种直球型的了,上|床一定很爽!?
“够让姐姐看一眼吗?”孟阳这个死不要脸的,比人孟璇大半岁,非要玩弟弟人设。
时轻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再也待不下去,拉着高恙先走了。
回家路上,他问:“璇姐平常玩得开吗?”
“挺开的。”高恙不关注人家的私生活,但架不住孟璇大方,什么都说,“距离她提起上一个小男友才过去了半个月吧。”
“啊,那我就放心了。”时轻不怕孟璇玩,反正孟阳也是玩,玩玩不伤感情。
可他这心没放下一天,第二天孟阳就疯了。
阳哥:轻儿,朝子,我需要安慰!你们在哪啊呜呜呜呜——
朝哥:我跟我们家老虎聊天呢,如果是恋爱方面的问题,我现在只能虐你。
轻哥:工作中,勿扰。
阳哥:哇哇哇呜呜呜呜——你们都不爱我了呜呜呜呜——
阳哥:我不,我偏要扰,我不说可能活不过今天!
阳哥:我昨天差点就跟璇姐炮了!
阳哥:但是,但是你们知道吗但是!
阳哥:但是她竟然是第四爱!
轻哥:………………
朝哥:??????
朝哥:啥是第四爱?
阳哥:呜呜呜呜,她是个女攻!我他妈差点让她上|了!
朝哥:……………………
这事让时轻吃了好一大惊,但他现在实在没功夫聊这事,他今天拿到了高恙的新编曲,一大早就来到公司跟白昊谈判,只好先退出了群聊。
“你要换编曲?”白昊的音调又有喷发的趋势,“想什么呢你,这可是杨老师编的,业内你还能找出第二个比他牛的人来吗?”
“找不出来,但我希望您能先听听我的这个版本。”时轻很认真地对白昊说。
他难得露出这样认真的神色,白昊罕见地没一口否决,“谁编的?”
“我一个不太愿意混圈的朋友。”时轻说。
白昊皱眉,他对那些野生音乐人一向没好印象,主观上就先否定了这个版本的编曲。
“去录音室。”时轻不等白昊点头就帮他做出了决定。他发现对付白昊这样的人,就得比他强势。
白昊:“……”
时轻把分轨文件交给了录音棚,录音师混音师都在,大家一起听高恙的编曲,一边听着互相对视,眼里不约而同地释放出了赞许的光。
“昊哥,”时轻歪头对旁边的白昊说,“原先的编曲没有不好,是我唱的问题,我唱那种风格找不着感觉,于是就考虑换个编曲,反正都是古风对吧,并不影响您帮我制定的优秀的发展道路,要不然我先录一版您听听?”
白昊不是专业的音乐人,他对歌曲的鉴赏能力只限于好不好听以及流行不流行,光一个编曲效果有限,而且原先的版本时轻确实唱不好,所以就点了头,“也行,你录吧。”
这一录就到了晚上,时轻跟各位老师在录音室磨了一天,期间原作曲编曲杨老师过来录音棚监棚,听到新的编曲后,他本人非常感兴趣。
“方便透露一下编曲作者吗?”杨蒙问道时轻,“这曲编得很老道啊。”
“是我一个朋友,圈外的。”时轻表示不太方便透露。
“哦,这样。”杨蒙点头,表示理解,“这编曲不错,你的嗓音适合这个版本,唱歌不要太追求流行,得唱适合自己的。”
“是,老师您理解我。”时轻今天唱得很舒服,可能是前两天在无度唱开了,他找到了感觉,也有了自信。
最终版本出来后,时轻自己挺满意,这首歌被高恙改成了一首大开大合的中国风歌曲,配上诗词一样美的歌词,凄美又荡气回肠。
但白昊却有些犹豫,因为他认为这种风格眼下不是特别流行,当然歌是好听的,并且得到了杨老师肯定。
不过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认为时轻自带狗屎运,没准儿这次又让他踩上了。
新歌定在腊八那天发售,还有一星期,这期间歌曲进入制作环节,基本上没时轻什么事了,刚好过两天要录制新一期的亲密日记,他干脆请了七天假,差点没把白昊气疯。
不过,这次请假不是为了浪,而是想多陪陪老头。
他终于体会到老头对于顺民街的不舍,一个让人寄予感情的为之难忘的地方,或是人,他们的离去就是一场深入灵魂的割舍,没有人能平静。
他不知道高恙这么长时间是怎么做到平静以待的,反正他很难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忍不住对老头投去不舍又心疼的目光,忍不住为他多夹一些菜,忍不住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忍不住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或许老头也察觉到了吧,但他依旧忍不住。
休息的第一天,他计划上午陪老头去市集玩,中午跟他学做几样菜,下午陪他去打牌。
大概是把这事当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时轻很早就醒了,竖着耳朵等老头吹早哨。
可今天等来的却不是老头的哨声,而是时财异常的狂叫。
汪汪汪——!!!
时轻蹭得坐了起来,身边的高恙不知道是早醒了还是惊醒的,几乎跟他同时坐起来,两人对看一眼,眼里都凝着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燕子,super30511,阿巴阿巴,万一,郁人,无 的营养液!
第33章 破防
“没事小羊羔, 时财估计是想出去玩了。”
时轻一边安慰着高恙,一边用比平常快数倍的速度穿好衣服,他想赶在高恙前面去隔壁看一眼。
“嗯。”高恙只是机械地进行穿衣的动作, 时轻的话显然没有安慰到他。
时轻其实连自己都没有安慰到。时财一直住在老头的房间, 这孩子多少有点怂, 对着强势的老头从来不敢大喊大叫,它饿了或者想出去了, 也只会去蹭人的腿。
老头的房间就在隔壁,出门左转,两步就能走到门口。房间门没锁,但时轻没有贸然闯进去, 而是学着老头那样在外面吹了声口哨,喊道:“太阳晒屁股了啊老头!”
意料之内的没有回应。
时轻再也没有犹豫,拧开门把手推开了门。
房间开着小台灯, 老头歪坐在床上,身体朝一边倒着, 就像是靠在床头学习或者玩手机的人睡着后的姿态。
时轻快步走向床边,心忐忑不安地跳着, 他太过慌乱,以至于连时财靠近他的腿都没在意到。
“爷爷?”时轻握住老头的手,有一点凉, 但还有温度,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应该是像上次一样晕倒了。
这样频繁的晕倒让人心慌, 他觉得不能再装不知道,于是朝高恙喊道:“高恙,快叫救护车!”
站在门口的高恙有一丝犹豫。
“你他妈快叫救护车!”时轻疾言厉色地朝高恙吼, “你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这次什么时候醒,你难道想看他一直醒不过来吗!”
大概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将仍旧昏迷的老头送进了医院。
抢救室外,时轻靠在墙边站着,看着垂着头坐在对面的高恙。
从老头进了抢救室后,高恙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也没动。
时轻不知道揭开老头极力维持的骄傲是不是对的,但他知道,如果今天老头没能醒来,他跟高恙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老头长了脑瘤,救护人员询问病史时,高恙艰难说出口的。
视力受损,头晕头疼甚至昏倒,这是时轻对这个病很有限的一点认知。
他回想了一下老头睡觉的姿势,估计他晚上应该是靠坐在床上睡觉的,极有可能是因为头疼难忍没办法平躺,也或许,他根本睡不着,所以每天起得那样早。
刚刚时轻偷偷给何叔打了电话,请他帮忙联系了权威的脑科肿瘤科专家,他们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跟本院的医生连线会诊。
病房外的等待像是一场跟死神的拉锯战,任何人都难逃身心疲惫。
时轻站了半个多小时,从头到脚都充斥着疲惫的麻木。他动了动站麻的脚,走去饮料贩卖机里买了两罐咖啡。
电话响起,是何叔的电话。
“喂,何叔。”时轻慌忙摁了接听,“是有结果了吗?”
“孙少爷,您要有心理准备。”何叔的声音一向冷静持重,今天却带了几分柔和与沉重,“亲家老先生情况不太乐观,4级母胶质瘤,瘤体过大,手术风险太高。不过这方面的专家可以通过手术,配合后续放化疗延长一些寿命,但过程会非常痛苦,而且也需要病人配合。”
心里的预想得到最终宣判,落定的尘埃重如巨石。
时轻深吸一口气,问道:“如果什么也不做,还有多少时间?”
“随时都有可能。”何叔也叹了口气,“多陪陪老先生吧。”
回到抢救室外的时候,老头刚刚被推出来。
高恙艰难地抬起头,强打精神跟抢救的医生说话。
“您是老先生孙子是吧。”医生用尽量温和委婉地语气说,“肿瘤过大,位置不太乐观,以后像这种昏倒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后期还会出现肢体麻木,视线不清等一系列症状,家属一定要注意……”
时轻拎着两罐咖啡,在一边默默听着。
老头暂时没事,但后面怎么办呢,他跟高恙都没办法24小时看着,老头也不可能让他们看着,而且他不知道老头醒来之后要怎么说这件事。
何叔帮忙找了医院的关系,医生对老头格外照顾,时时询问情况。本来医院要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但是高恙谢绝了。
老头肯定不想搞特殊,越特殊他心里越不舒服。
“提提神吧。”病房外,时轻把已经捂热了的咖啡递给高恙,“要吃点东西吗?”
他们俩一上午都没吃任何东西。
高恙拉开咖啡罐口,闷声喝光,然后点点头,“到外面吃点吧。”
这一上午虽然没吃东西,但并不饿,甚至有点超负荷的恶心感,可饭还是要吃。
两人无言走出病房楼,今天天气很好,也幸好有这冬日暖阳裹在身上,驱走了抢救室外侵入身体的阴冷。
直到现在,时轻的身体才得以舒展开,医院果然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只是短短一上午他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
他余光看了眼高恙的脸,对方神色如常,平静得好像什么也没经历过,又好像经历过一切后的平静。
蓦地,高恙平静的神色好像被什么击中,他瞳孔微缩,目光里射出一丝非常明显的厌恶。
时轻惊讶于高恙竟然会露出这样不克制的一面,或者说他从没见过高恙被什么激怒,他一向是漫不经心的,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顺着高恙的视线侧目,看到了两个他认为不太可能组合在一起的人。
高特利……不,高小拙,还有全副武装的江钰辰。
这一刻,时轻好像明白了什么。
“哥。”江钰辰叫了高恙一声,“爷爷出了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跟爸爸一声?要不是今天我跟爸爸去家里看爷爷,恐怕还不知道他来了医院。”
“老头怎么回事?你给我说实话高恙,这是我爸,我有权知道他的情况。”高小拙还是那副自己把自己当老子的嘴脸。
高恙心里涌上浓浓的厌恶与憎恨,几乎要淹没他的胸口,他不想说话,他怕一旦有了宣泄口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拉起时轻的手想要走开。
可憎恨与厌恶并不想放过他。
“高恙,你这什么态度!你现在怎么这么不懂……”
咚!
一声让人胆战心惊的闷响。高恙一拳挥在了高小拙脸上。
这一拳仿佛是奔着打掉他脑袋去的,高小拙被打得原地转了两圈,要不是江钰辰扶着,高小拙非趴地上不可。
“你干什么!”江钰辰也恼了,当即就要掏电话叫人。
时轻眼疾手快地抓住江钰辰的手腕,像是强制跟人家握手,“诶,江哥好啊,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什么人住院了吗?”
仿佛大家才刚刚遇上,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饶是不要脸如江钰辰,也被这白嫖打人的不要脸操作弄得懵了片刻。
“是时轻啊,不,我应该喊你一声嫂子。”江钰辰到底是装模作样界鼻祖,很快就调整了表情,假装跟时轻寒暄,“恙哥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这不是年底了吗,我跟爸爸原打算去家里看看爷爷,没想到邻居说他一早被救护车带走了,我们好容易才打听到他在这里,赶忙过来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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