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明海思那票也可到手了?”好消息来得过于突然,喻朝辞有些难以置信。怪不得呢,他在外公办公室的时候总觉得有人正紧盯着自己,目光可扎人了。
“他们要是能够好好交流,趁着这次的结婚纪念日说出彼此的想法,在明海思本身认同沦陷的前提下,他的这票也是可以获得的。”喻晚吟说。
“今天哥哥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有两米八。”
“小鱼哥,我也帮你了,我怎么没在你心里两米八?”宇文瞻“委屈巴巴”地问。
喻晚吟调侃道:“那是巨人症,我没病,谢谢。”
“今天大家都有巨人症。”喻朝辞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看样子今晚的烛光晚餐得由我亲自准备了。”他撸了撸袖子。这事是自己的,不能再占用哥哥的时间了。
“你还是算了,你要是出现在他妻子面前,估计会把到手的票弄没了。”陆他山又猝不及防地泼了一盆冷水。
“喂,你不杠我会口腔溃疡吗?”
陆他山撇过头。
到了傍晚,喻晚吟推着妻子的轮椅到了私人餐厅。
明海思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捧花,拿着纪念日的礼物到承心。然而走到妻子的私人套间,他却发现老婆不见了。他急得掀开被子就找,却发现被子里有一封信,信里的内容引导着他去一个地方。
于是他捧着花拿着礼物到了指示地点,又得了一封信,随后犹如寻宝似地朝目的地走去。按着路线,他终于在承心的私人餐厅里看到了盛装打扮的老婆,虽然坐在轮椅上,腿上还打着石膏。
“老公,结婚纪念日快乐,我的礼物呢?”
明海思一脸惊喜,眼里居然闪出了泪光,随后弯下腰抱住老婆就是一个法式深吻。
而站在私人餐厅角落的偷窥四人组尴尬得可以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热恋中的夫妻,真是太过刺眼了。
“唉,你们亲过人没有?”宇文瞻问。
“在小鱼哥还是婴儿的时候亲过。”喻晚吟说。
“小时候亲过妈妈。”喻朝辞说。
陆他山似乎想回答,却不想宇文瞻抢先道:“你就不用说了,我没兴趣知道。”
陆他山:“……”
“杀狗了,恋爱中的人果然过于酸臭。”宇文瞻受不了走开了。
喻朝辞也无意打扰夫妻的烛光晚餐,便拉着陆他山和哥哥离开了餐厅。
能得到的票都到手了,接下来,只有最后一个了,董事会的一票否决。
董事会不是人人懂香,但是人人懂得一瓶香水所拥有的价值。有午夜欢情这瓶抄袭于不凋花的作品能成为咏叹系列的前提在,董事会的成员也知道喻朝辞能为他们带来的利益。再加上他们的想法一向以任邦平这内行人的看法为主,所大概率会赞成。
但问题在韩逸舟,韩逸舟和任启年上下通气故意恶心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只要韩逸舟存心作梗不通过,喻朝辞几人所做的努力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着哥哥为自己的事又忙碌了许久,沦陷也是自己一点一滴调试出来的作品,喻朝辞完全不甘心沦陷被韩逸舟一票否决。犹豫片刻之后,他拿起手机打开了一条短信,按下了那个号码。
但是号码刚拨出去,在对方尚未接听时,他又挂断了电话。
陆他山回到0506,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查看邮件。“叮咚”一声,一封邮件在他才查看没多久的时候发了进来。
邮件标题:华旗控股
发件人:韩逸舟。
“附件里是拟好的合同,请查阅。”规范的商务邮件开头下方,是韩逸舟的另一番话,“你真的是为了替麒麟开拓市场才选择入股R&E?”
陆他山将合同下载后回复:“合同已收到。香氛市场一直是麒麟未涉及过的领域。”
很快,韩逸舟的回复过来了:“你这么做经过娄珊珊女士的同意了吗?要知道,麒麟和花旗可是竞争对手。她知道你要用Mivanluu的股份交换我手中R&E股份吗?”
第55章 山山子:羡慕巴巴
“她不需要知道, 知道了也改变不了。我会尽快查看合同,如果条款无误,会尽快签署, 请做好交换股权的准备。”陆他山回复道。
“为什么这么着急?”
“如果你已经充分考虑好了交换股权的可行性, 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会对这次交换造成影响。既然是不会造成影响的问题,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陆他山打开了合同的电子档案。
经过三次修改之后, 合同上的内容已经没有了任何错误之处,也没有玩文字游戏的暗〇雷条款,文字简洁明了。
韩逸舟知道目前从陆他山身上占不了太大便宜, 也就无意在合同上弯弯绕绕。R&E的股权固然重要, 没了股也没了逗小孩子玩的乐趣,但得到Mivanluu的股票,有的不仅是Mivanluu的升值空间, 还有的是战略意义。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吞了Mivanluu,还有他的母公司麒麟。
一周之后,合同签订, 陆他山与韩逸舟正式交换手中股权。这一过程悄无声息,但留意股市动态的人一下子注意到R&E的董事会成员发生了变化——花旗总裁韩逸舟居然抛掉了手中的股票。
这无疑是一则重磅消息,特别是R&E闹出了贿赂闹剧, 以及卫其远抄袭一事。很多嗅觉敏感的投资机构或各人认为这是R&E即将暴雷,所以做出预判抛售了一部分。
结果刚抛出,这些股票又被麒麟收购。
过两天再去看R&E的董事会成员, 他们傻眼了, 因为接替韩逸舟的人成了娄珊珊。麒麟正式入驻R&E, 使得R&E的股票再次飞涨, 相比于韩逸舟这个靠嫁姐姐起家的花旗, 更多人愿意相信女魔头娄珊珊的能力。只要娄珊珊一日掌控麒麟财务大权,麒麟的总裁位哪怕是栓条狗,她都能把麒麟带起来。
其实这个董事会成员的位置本该是陆他山的。
在陆他山正式签署的合同生效后不久,娄珊珊立马知道了这件事。儿子私下将自己手中12%的股票交换给别人,还是韩逸舟,要是换在平时娄珊珊估计能把人腿打断了。但所幸的是,这次换来的是R&E 12%的股份。
用一家服装圈的顶奢品牌股份换取同量的顶级沙龙香品牌股份,这是一场平等的交易,可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
原先麒麟对Miivanluu持股39%,陆他山身为品牌创始人占股43%,现在减去了12%,陆他山个人只持股31%了。
娄珊珊将儿子视为最为优秀的作品,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儿子遭到非议。陆他山持股如果低于麒麟这个母公司,他人难免会质疑其能力:陆他山的品牌能成为世界级奢侈品品牌,该不会真像传闻中那样,全靠麒麟母公司砸钱?
以及,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娄珊珊虽说是靠着实力“垂帘听政”,但如果没有陆建文在背后支持实则也难。陆建文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万一哪天真走了,家里那正虎视眈眈的几位肯定要仗着自己的血缘和身份合理分走麒麟的一部分。麒麟持了Mivanluu39%的股,其中有多少会被分走?那么与其等39%股份被分,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名正言顺地塞回去一部分。用15%的股份换取陆他山手中12%的R&E。
所以,到头来,陆他山个人持股不减反增。
麒麟对Mivanluu减持,增持了R&E,加上以前与近几日陆陆续续收入的3%,麒麟持R&E15%的股份。
商业圈内的暗流涌动,看似简单的股权交换,实则每个人各有目的。但喻朝辞是个学生,还是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苦逼医学生,哪里来的时间与精力关注金融圈的动态。
直到外公打来电话,他才得知董事会成员发生了改变的好消息。
以前,R&E被韩逸舟持股始终是他的心头刺,一个伤害自己母亲最深的人居然持股自己外公的公司,这总有一种想好好栽花,却看到栽花的泥土上有一只动物尸体,上面还全是蛆的感觉。
现在好了,没有韩逸舟的R&E彻底干净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是,那个董事会一票反对的威胁消失了。
但是麒麟怎么会突然之间和韩逸舟交换股票?
喻朝辞总觉得这桩事会和陆他山有关,因为自从他和陆他山认识后,每当遇到难题总能得到对方的帮助。然而每次去问原因,陆他山给出的理由不是理所应当就是理所应当,这种理所应当在于两人之间目前有利益方面的交换。
所以这一次去问,得到的估计也只有一个答案:对R&E的投资是麒麟迈入美妆香氛界的起点,它会是一次极有战略意义的股权交换。麒麟的入驻也会推动R&E的发展,扩大品牌知名度,从而使未来的五瓶咏叹系列香水获得利润最大化。这无疑是一次双赢。
陆他山的回复很快就到。果然,陆他山的回复和他想的一样极具公式化,甚至一字不差。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喻朝辞愈发困惑。这到底是为钱,还是……为人?
“而且娄女士也已经闻过了你的香。用惯了为了迎合大众口味而堆砌大量香料的商业香,你的香总能让她耳目一新。她一直在为你的不凋花无法量产耿耿于怀,现在又出了一支,倒也弥补了缺陷。”陆他山又发来了一段话。
“多亏有娄女士帮忙了。”既然差不多已经有了结果,那么宇文哥的生日也可以安排上了,“过阵子宇文哥生日你来不来?秋冬发布会刚过,要不要给自己找个机会放松放松?”
“不去。”陆他山拒绝得干脆。“我跟他不熟。”
宇文瞻生日当日。
“小鱼哥。”宇文瞻搂着喻朝辞的肩到了游艇房间的一个角落,眼睛都快惊讶成大小眼了,“所以大设计师为什么会来?”
喻朝辞看了一眼正在开红酒的陆他山,说:“今天的聚会虽说是你生日,其实也算是庆祝沦陷进入常规线的庆功宴吧。我看他一个人待在套间里快发霉了,别其他病没治好得了抑郁症,所以把他拉出来散散心。”
“我去……”宇文瞻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不是吧,你居然开始心疼人了?”
“我寻思你这颗搞学术的脑袋也算是人类进化后的完美产物了,但和你的嘴结合后怎么就说不了人话了呢?我、这是出于对他的负责才把人带出来,以他私人医师的身份。”喻朝辞拍着胸脯道。
宇文瞻还想问几句话,可总觉得如芒在背,好像正被某只满口獠牙的大型食肉野生动物盯着。回头看去,服务生已经在套间内准备好了四人份的晚餐,陆他山意兴阑珊地往杯中倒了葡萄酒,闲情惬意地踱步到了套间外的夹板上,斜倚着栏杆静静地欣赏着海上的黄昏,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话说你是不是经常拿这游艇撩妹?”喻朝辞扫了一眼游艇腹内全新的装修,沙发、床、洗手间等一应俱全,四方长桌也是通常被用来做烛光晚餐的,灯光更是暧昧旖旎,“宇文伯伯要是知道自己的钓鱼艇被改装成了这样,估计会把你踢下去当鱼饵。”
“这床本就是他用来连夜海钓睡觉的地方好不好。只不过之前的装修太老年人了,白瞎了这么好的一艘游艇。”那种尖锐的寒意又来了。宇文瞻再次往身后看去,但是一切正常,只是喻晚吟端着亲手做的菜出现在了甲板上。
“唉,陆先生,看夕阳吗?”喻晚吟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嘴角也噙着淡淡的笑意,在夕阳之下,他的面容愈发柔和,如果弄个女人扮相,雌雄莫辨轻而易举。
“嗯,海上的夕阳和0506的不一样。”陆他山说。
喻晚吟放下保温着的食匣,同样走到夹板处:“今天离开承心,有和娄女士说过吗?”
“被小喻医生私自带出来的,她不知道。”
“听小鱼哥说你的每次行动都能被娄女士掌握,这样就显得此刻这种独立自由的时光特别珍贵。”喻晚吟说,“但这种时光,通常是争取来的。你能为自己做的是负责了,我想也并不用事事告知娄女士。”
宇文瞻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膜,或许是和喻朝辞相处久了,他也学会了小鱼哥那个厌世脸式的翻白眼,“我生日呢,都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吗?”就这么重要?“在外面吹风做什么,菜上齐了,进来吃吧。”
喻晚吟和陆他山对视一眼,对彼此礼节性地笑了笑。
看到这一幕的喻朝辞满脸问号:所以为什么这两位处在一起时不会起任何波澜?
宇文瞻一屁股将自己埋进沙发中,问道:“礼物呢?”
“你能不能含蓄点?”喻朝辞反问。
“从你还是根豆芽菜的时候我们就是邻居了,跟你含蓄做什么。今年送什么呢?让我看看。”宇文瞻道。
“要礼物没有,蹭吃蹭喝的人有一个,要不要?”喻朝辞开玩笑道。
“大鱼舍得吗?”
“咔嚓”,众人突然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循着声望去,只见陆他山以轻声礼貌的语气叫来了服务生,将断裂的高脚杯换了个全新的。
“宇文教授,杯子的质量有待提高,幸亏破的不是杯身,否则今晚真的得让在场的两位医生发挥本职工作了。”陆他山说。
“手有没有事?”喻朝辞和喻晚吟异口同声地道。
“戴手套就是为了避免这种问题。”陆他山展示了自己的右手,好在白手套上没有血迹。他示意服务生将给宇文瞻的礼物拿上来,“听说你喜欢鞋,就让认识的设计师为你做了定制,全球仅此一双。”
看着两兄弟纷纷露出担心的神色,平时抖尾巴嘚瑟习惯了的花孔雀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过生日的是自己,注意力全被对方抢去了?“谢了,本来没想着收你礼物的。”
“唉,你送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礼物撞了。”喻朝辞也拿出了礼盒,他花了好长时间才从资深收藏家那里弄来的全球限量跑鞋。“生日快乐,花孔雀。”
“好巧,我也是。”喻晚吟也说,“生日快乐,宇文。”
“小鱼哥你不是说收藏鞋是资本家的噱头吗?现在还不是打自己脸了?”宇文瞻打开礼品盒,刚才还面色僵硬,这会儿却逐笑颜开,“正好想要这双,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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