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其远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这小鬼,竟然……
任启年的脸也白了。
总裁会议室里,诸位调香师与公关部人员交头接耳,他们已经能猜到事情的经过了。
“这条够不够?不够还有。我的小外孙可是向你‘贿赂’了好几次。”任邦平道,“潘彤,下一条。”
随后,整个R&E的员工被迫听了第二段录音,录音里的喻朝辞回答着卫其远提的问题,而有些问题的答案,恰好就是卫其远发布的所谓的贿赂录音。
听完第二段录音,喻朝辞终于开口:“还要不要?去的那几天我全部录音了。重要合同发邮箱,重要对话要录音,外公教我的。利用对话录音进行剪辑的事情太多了,我本就不知道你的态度如何,怎么敢不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这两段录音似乎已经宣告卫其远在R&E里社会性死亡,他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以避开众人炙热而戏谑的目光。现在这情况,他也不指望任启年了,只能等老总发话。
但是任启年在这会儿主动站了出来:“爸,诬陷朝辞确实不对,但您也犯不着这样全公司通告,他毕竟还是公司里优秀的调香师,调出了很多受人追捧的香。”他强调卫其远的能力,不仅仅是想让父亲看在卫其远的商业价值上大事化小,还是间接提醒众人,卫其远错归错,但反对票没错,喻朝辞的沦陷已经进不了常规线了,因为反对票已有五票。
任启年正襟危坐,正颜厉色地道:“我们现在来说说投票的问题。”
“爸,难道你想让已经投票的调香师改变投票结果?这规则是你一手创建的,你不能为了外孙破例。”任启年紧张地说。
“潘彤,把等在隔壁贵宾接待室的那位姑娘叫过来。”
潘彤立时叫来了林芊芊。
林芊芊只是个业余的调香师,能来R&E参观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结果这种事居然被遇上了她还见到了她的男神,老佛爷!
果然有才华的男人,即便老了都那么帅!
不过激动归激动,遇到这么多知名调香师,她更多的是紧张。
卫其远看到来人,白了的脸又绿了。这女人怎么来了?到底怎么被喻朝辞找到的?
“林小姐,你的那份鉴定报告我看了,根据报告显示,你的激情似火和卫其远的脏话确实存在相同的香精成分,而且比例也一致。但是事关抄袭,卫其远的脏话已经给公司带来了不少利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激情似火先于脏话发布。”任邦平问。
“额……有证据的。”林芊芊因紧张,说话期期艾艾的,“我、我有一家个人网店,从三年前开始就在出售这款香。不过因为是没有品牌的香水,买的人并不多,但是喜欢的买家在产品链接下留了评论,最早的一条评论在三年前,远远早于脏话发布的日期。”
任邦平点点头。
在场众人一阵唏嘘。
“几个月前,有个陆陆续续买了好几支香水分装的粉丝告诉我,说激情似火很像R&E Dirty Talk,并怀疑我的香水是不是被借鉴了,我这才拿了Dirty Talk去找人鉴定。”林芊芊看了卫其远一眼,“鉴定结果显示Dirty Talk不是借鉴,而是在我的基础上另加了几味香精,使总香精的含量从原来的10%到15%,把我的EDT变成了EDP,是原封不动地照搬。当时我立刻联系上了卫其远,但是他说如果我真想打官司,他有的是精力和金钱跟我耗,如果选择息事宁人,就会给我一笔封口费。当时我的确很迷惘,也没有信心,再加他提供的封口费让人难以拒绝,所以……我们就把事情私了了。”
“那现在为什么选择说出来?”
“因为我的几位支持者一直为我抱不平。而且这也是我店里卖的最好的一瓶香,却不得不下架。我越想越难过,就打算要回报告走法律流程,那笔封口费也会分文不动地还回去。而恰好此时喻朝辞先生找到了我,我就跟着过来了。”
林芊芊的这番话与喻朝辞所叙述的全部对上了,而且复印过来的评论页面里,最早的评论确实是三年前的。还有几位客户断断续续地入了5ml的分装,每次买都会留下评论,并且几个月前的评论里的确也有买家说激情似火和脏话很相似,甚至说激情似火就是脏话的平替。
“卫其远,你抄了吗?”任邦平面色铁青地问。
卫其远支支吾吾的,还想做锤死的挣扎。
喻朝辞借用外公的电脑,将给林芊芊打款的账户公布了出来,这账户确实是卫其远的。“如果你还不想承认,我倒想知道你给她打钱做什么。”
卫其远彻底蔫了。
“人事,后续之事你处理,按照劳动合同上的条款执行。公关部门应该知道怎么做了。销售,把市场里还在流通的R&E Dirty Talk 全部回收,官网下架,国外代购的也一律加价收回。”任邦平“啪”的一下将文件咋在卫其远身前。
“没有灵感调不出香不要紧,我也有灵感枯竭的时候。”他看着卫其远。
“没有天赋也不要紧,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老天爷赏饭吃,只要努力,也可以调出完美的香。”说这句话时,他看着任启年。
“我说了多少次,保持原创是做艺术之人的底线,千万不能抄袭,千万不能抄袭,你还给我抄!还威胁被抄袭者私了!你能耐大了!你知不知道通过抄袭牟利一定金额,是要吃牢饭的!”任邦平雷霆大怒,“卫其远,你被解雇了,今天立刻给我离开R&E!”
在场人员第一次看到任总这么火大。
但喻朝辞知道,抄袭是外公的雷区,就算抄袭的是他,估计外公也会恨铁不成钢地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从此不再待见。现在,卫其远被解雇,香圈从此查无此人,这人投选的反对票自然也不作数。
目前的票数,依旧是四票反对,三票赞成,如果再得到明海思的那票,就四比四持平,由最后的董事会做决定。
“你们没在现场,不知道当时的卫其远就跟只瘟鸡一样一动不敢动。看到林芊芊的时候脸从白变绿,憋笑憋得我好累。”喻朝辞开心地向两位哥哥还有陆他山分享着此事,“外公平时乐呵呵的,但是训人的时候丝毫不含糊,气场直逼两米八。”说着说着,他也挺直腰板叉了个腰。
宇文瞻“噗嗤”笑出声:“我去,小鱼哥你这叉腰的动作真可爱。”
喻朝辞说:“奥特叉腰,向梦比优斯学的。”
“很可爱吗,我倒不觉得,像个铁憨憨。”就在喻朝辞一脸得意狂摇小尾巴的时候,陆他山很是合时宜地泼了一盆冷水。
“你怎么回事,非得杠我一句吗?”喻朝辞瞬间垮下脸。
“梦比优斯叉腰的时候本就还是个铁憨憨,打死怪兽也把整个城市毁了,怪兽的破坏力都没祂强,我没说错。”陆他山很认真地解释道。
“小梦那时候只是没成长,不叫憨!”
喻晚吟一边看着病例,一边关注着三人的骂战。也不是所有吵架都会让人生气,他宁愿弟弟能经常和人这样吵吵,少将心思放在糟心事上,更能让人放松些。
在喻朝辞和陆他山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互怼的时候,宇文瞻突然插进来,神秘兮兮地问:“唉,小鱼哥,这次算不算我帮了你的忙?”随后打了个wink。他本就生了一双桃花眼,因此眨眼时,含笑的双眸电力十足,连男人都有些难以招架。
陆他山的眼神一百八十度转变。
喻朝辞也立时退后了些,说:“你说话就说话,别做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事情,怪渗人的。”
“那我就提要求了。如果这次你的香能进常规线,我要一份特别的礼物。”宇文瞻以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陪我过个生日呗,很盛大的那种。晚吟也来。”
然而喻朝辞还没回话,陆他山却抢了口:“现在不急着商量这种事,等沦陷进了常规线再说。”
第54章 吃醋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
宇文瞻扫了眼正埋头看病历的喻晚吟, 道:“怎么不合适了。”
“未来的事太早做决定,容易有变数。”陆他山说。
“你指的变数是什么?”宇文瞻反驳,“是指小鱼哥的香进不了常规线吗?”
“这话出自你口,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虽然陆他山同样是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抬杠, 但是和宇文瞻吵, 却颇有几分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而且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我想你和喻院、小喻医生认识这么久,不应该抱着利益交换的心态而帮忙。”
“这怎么就是利益交换了?我生日年年过,从认识两兄弟开始就年年邀请他们, 今年只不过想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别到时候又借着医院里忙的,做实验忙的理由推脱,怎么到你口中就变味了?”宇文瞻很费解的笑着, 不明白陆他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也不知道是宇文瞻的哪几个字眼戳到了陆他山的痛点,陆他山轻轻“啧”了一声,眉头亦是紧锁的。
莫名其妙地撕逼引起了喻晚吟的注意。
喻朝辞翻了个熟练的白眼:“我说你们俩幼不幼稚,这种事有什么好吵的。今年我和哥哥一定出席生日会。要什么礼物?你别说想要鞋, 我真的买不到你想要的限量款。”
“前几年是真的忙,在学校那会儿忙博士论文,之后就是承心的事。”喻晚吟解释道, “今年倒没什么要紧事,一定会腾出时间去参加。”
“还是先把心思放到最后一位调香师的票上吧。”陆他山扯回正题,“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点。”
“高兴高兴都不允许。大设计师你可管得真宽。”宇文瞻拖着长音, 佯装漫不经心, 可语气却阴阳怪气。
陆他山饶是正经地看向他, 回道:“我和小喻医生签了五瓶咏叹系列的提成, 自然希望快点获得咏叹以获得利润。我可以直言, 我的帮助就是带着利益交换的,这样的理由可以了吗?”
虽然陆他山说的是实话,可不知怎的,喻朝辞不喜欢听。当陆他山频繁伸出援手时,他质疑东质疑西,但是当陆他山开始强调帮助的原因时,他又不希望如此了。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想他们两人已经是朋友了吧。
可为什么陆他山给人的感觉总是若即若离的,有时候很贴心像是个知己,有时候想法却与他的南辕北辙。今天的这番话,更让他的心有种酸涩感。
他偷偷地看向陆他山。
但此时的陆他山似乎正在气头上,低着头冰冷着一张脸,宛如竖起了全身上下的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希望有人搭理他。然而他才看了对方十几秒钟,陆他山突然抬起头,视线十分意外地与他对上了。“额……哥。”他赶紧转头看向哥哥,“今晚吃什么?”
“稀奇了,平时都是我问你想吃什么。”喻晚吟笑道,“不过今天私人餐厅有烛光晚餐,怕是要回家去吃了。”
“烛光晚餐?你和谁?”喻朝辞和宇文瞻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是我,是术后疗养区的女病患和她老公。之前两夫妻吵架了,丈夫最近每天来看望,但是妻子爱理不理的,还故意在她丈夫过来的时候与我多说话。我想一直放着他们冷战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好心情才能保证身体的快速康复。正好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也到了,就想撮合一下。”喻晚吟说。
喻朝辞一怔,急着说:“哥,你别好心办坏事,万一妻子是因为被家暴才受重伤做手术的呢?”他突然担心起来。
喻晚吟愣了片刻,眼中有一种莫名的情感一闪而过。随后,他朝弟弟笑了笑,解释道:“要相信很多人选择结婚是因为爱情。妻子腿部做了手术,是因为自己健身的时候设置了过重的阻力档,结果因无法承受力量膝盖向前翻转。第一医院将她转交给我们之前也给了我们明确的报告。”他把手中的病例报告展示给弟弟好让其放心,“夫妻冷战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问过,似乎是妻子觉得她丈夫心眼太小了,看谁都觉得是情敌,还很幼稚。”
喻朝辞:“……”啥?
陆他山:“……”
宇文瞻立刻说:“那不就是吃醋?吃醋哪里算心眼小了,要不是出于喜欢,谁没事吃醋。大鱼,你不会也觉得吃醋是心眼小的表现吧。”
“严格地说,确实是。不过我也疏导过那位女士,告诉她丈夫吃醋是因为太过爱她,摆出不高兴的样子也是想让她哄哄,男人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孩子气。再者丈夫也没有限制她做想做的事,只是默默吃着醋。所以丈夫还是能分清自身课题的,知道不能以爱的名义‘绑架’妻子。所以我想,既然丈夫这么爱,妻子也很上心只是目前心口不一闹点脾气,不如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吧。只要妻子肯放下小傲娇,丈夫也会很高兴。”
“哦。”喻朝辞应了一声。
“恋爱的酸臭味。”宇文瞻说。
“吃醋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陆他山说。
“所以你们一个都不八卦吗?”喻晚吟挑了挑眉,“不问问丈夫这次为什么而吃醋?”
“哥,你真八卦。”
“心理医生要做的不就是一点点地挖掘构成心理问题的原因吗?”喻晚吟说。
“哦,带薪八卦。”
宇文瞻在边上狂拍大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小鱼哥你皮痒了,惹毛大鱼小心家法伺候,兔子急了也能蹬鹰的。”
“好了,哥你就说呗。”
喻晚吟说:“因为妻子迷上了另一个男人调制的香水,这让同为调香师的丈夫非常不高兴。”
闻言,喻朝辞懵了一下。他记得哥哥说过,会试着帮忙拉回一张票。“哥……这位丈夫,不会是那个爱妻出圈的明海思吧。”
“对。”哥哥点点头,“明海思不管遇到什么高兴事都习惯和自己的妻子分享,于是他把你的沦陷试香装带给了妻子,想让妻子给个评价。他本想着妻子如果也能认可,会是一件更加值得高兴的事,结果妻子非常喜欢,闻到之时眼中含光,无比迫切地想要入正装。他心里又不高兴了,只因为妻子从没对他调制的香水抱这种态度。所以如果不把夫妻关系处理好,估计明海思就要因为吃醋投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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