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岛上撒野?!”他大喝道。
子陶:“我干的!”
白嘉木:“他!”
子陶一愣,气急败坏,把指向自己的手指向他:“你居然敢说我?你做的不敢认吗!”
白嘉木:“是你先出手的!”
子陶:“你灵剑都出来了,我难道还干看着吗?!”
执法弟子狐疑地看了看他们俩,刷刷,在玉简上写下什么信息。
半晌,拱手道:“原来是玄天宗,祖山的道友。”
子陶抱肩,冷哼一声。
白嘉木道:“中樟可有什么惩罚?”
执法弟子:“既然你们俩都说是你干的,且作为挑事的一方,那么,玄天宗的道友,不好意思,这次仙门会你被禁赛了。”
子陶:“啊?!!”
白嘉木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执法弟子:“你作为帮凶,全款负责客栈的修葺费用。”
白嘉木的笑容缓缓消失。
执法弟子:“五百万灵石。”
第28章
这五百万,也不知道怎么付。
白嘉木黑着脸,甩手而去,背后金灿灿的挂链金饰叮当相撞,被乌黑长发隐去。
跟随他的元婴轻叹,将手里什么东西扔给执法弟子,便跟着主人默默离开,其余人也一样。
执法弟子下意识去接,遮挡的掌心松开,发现是一枚有价无市的灵果,汁水饱满。
那头,白嘉木走到程陨之身前,眼睛看着子陶。
他看上去并不显得狼狈,也许是有随身护体的东西,又或许他修为更胜一筹,竟比子陶看上去好太多。
而玄天门大弟子被友人搀扶着,没看见伤痕,却被陷落的废墟扑了满头灰尘,显得灰头土脸。
子陶狠狠拽住白茨肩头布料,硬是拽出难以消除的折痕。白茨并不在乎这个,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眼看着白嘉木。
子陶见白嘉木走来,还有力气嘲讽:“倾家荡产的滋味怎么样?”
白嘉木面无表情,瞪他一眼:“被禁赛的人,没资格和我说话。”
他停顿好几秒,回头看向程陨之:“你最好让你这些没出息的废物朋友也跟着退赛,要是在仙门会上遇到我,当心横着走。”
接着轻飘飘甩过衣袖,就这样转头,朝着街道尽头离开了。
子陶:“你……哎,算了,我自己做的自己受着。”他把手放下来,过了会儿又觉得不服气,“明明是他先拔剑的!”
执法弟子来请他们记录信息,好容易折腾一番,大家在另一家客栈住下。
子陶一屁股坐在桌子前,从桌面茶壶里倒了满满一杯水出来。
他咕噜咕噜地灌下,又觉得口渴,忍不住再来一杯。
程陨之也拉着凳子坐下,好奇地问他:“这白嘉木是个什么来头?”
子陶皱着鼻子,好好一五官端正的少年人,愣是扮出副鬼脸。
“你也听到了,他是祖山弟子,和我从小比到大。以前脾气还勉强算能忍受,现在倒好,越来越差。真是的……”
他忍不住抱怨:“就没几次好好说话的时候。”
程陨之想起刚刚充满火药味的场面,十分赞同他的话。
不过依旧对某些事很好奇:“你说,他被私生子抢了掌门大弟子的身份?”
子陶:“噢,这事儿,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多情的老爹,在外面找过几十个女人。以前他母亲还在的时候,稍微收敛些。等他母亲不在了,就各种放肆,还把几十个私生子接回家,挨个儿养。”
程陨之一噎:“几十个……”
子陶:“所以他在家里就被私生子欺负,过得挺不好的。之后倒是运势来了,被祖山选中,一路青云直上。本来以为可以摆脱这些人,结果发现有私生子和他一起进了掌门弟子选拔。
还输给人家,被踩了一头。哈,换我,得一剑杀了那狗东西。”
顾宴平静道:“慎言,子陶。”
子陶陡然一震:“……是。”
程陨之给自己倒了杯水,狐疑地看了看他们俩,没注意另外的小细节。
玄天宗大弟子咂咂嘴,品出点茶水味儿:“反正我比起白嘉木,更看不惯那个私生子。总之只要知道,白嘉木不是什么好鸟,别人更是坏东西就行。”
说着说着,又觉得忧愁起来。
他自己肯定是不怕白嘉木的,祖山和玄天宗年年举行弟子讨教活动。
他跟那私生子打过,也和白嘉木打过,都觉得自己战力绰绰有余。
但,但他现在被禁赛了,程公子说不定会在仙门会上遇到这人。万一伤了可怎么办。
子陶只觉得自己掏出大师兄架势,操一百个心。
冷酷无情地撇头,冲着程陨之叽里呱啦。
开口道:“你可千万小心,白嘉木可不是光明正大的玄天宗弟子,他们祖山,其实都一个德行,要赢总会耍点小手段。更何况,他金丹修为,怎么说也比你高一个大境界。”
程陨之哭笑不得,摸摸子陶脑袋:“好好好,我会小心的。再说,仙门会这么多人,也轮不到我俩上场。”
子陶犹如炸毛的猫,喝了一半的茶水喷到地上,一蹦三尺,连板凳都被一同绊倒,框里当啷地上滚了一圈。
他色厉内荏:“小心你的手!我我我……”
我了半天,说不出来话。
白茨撑着下巴看他,似乎是觉得颇为有趣。
等滚落的茶杯在桌面上停稳,他伸出手,扶正了陶瓷茶杯,用袖子擀了擀撒掉的一点茶水。
擀完,伸出手去,要把子陶拉起来。
子陶十分自然地顺着他的力道起身,重新坐回椅子上。
白茨顺势道:“可惜我修为低微,不够格参加仙门会,不然也能助程公子一臂之力。”
子陶道:“胡说,仙门会向来是一对一对决,哪有帮上忙的道理。”
白茨笑眯眯道:“先来一个人把他削弱,剩下的自然能赢。”
程陨之给他鼓掌。
把车轮战说得这么委婉,也是一种本事。
等一场闹剧彻底结束,年轻人们也累了,晚餐都懒得吃,自顾自回房间休息去。
一般来说,修道之人不吃晚餐。
或者说他们不吃东西……除去灵食灵果。
不过程陨之不行,他吃了两百年正常三餐,这一天不吃就瘆得慌,哪哪都不对劲。
让叫顿晚餐上来,顾宴也很听话地去叫了。
小二摆了满桌菜肴,程陨之定睛一看,分明都是他近期爱吃的菜,哪道都是。
他执着筷子,啧啧称道,竟然不知从何处下手。
他笑道:“我说风车天天往兜里抄张小纸条,总该是给你记的?”
顾宴顺势跟着坐下来,平静地给他布菜。
“嗯。”
这种平静和之前的平静,有着相当大的区别。
至少对于程陨之来说,现在状态下的顾宴……逗起来不是很好玩。
程陨之慢慢吃饭,等他反应过来时,不大的饭碗已然冒尖,而顾宴仍固执地往上叠菜,快掉下来了,才勉强扶一把。
他头疼地咀嚼,思考要怎么安抚他。
说实在话,没跟这种脾气的元婴道君打过交道,现下经验匮乏,惭愧惭愧。
他尝试着开口:“祖山那弟子,估计也就是随口说说,你也随便听听,别当回事嘛——再说了,他说的也不是假话,我的确两百年才筑基,这你也是知道的。”
初至镜子交友时,小程陨之可会叨叨。
当时天真烂漫,真就什么都会说,包括今天师父师哥给他烧了红烧排骨。
又或者叽叽咕咕一些趣事,比如又在宗里的凉亭上刻了一句新学的诗,刻的歪歪扭扭,最后被师哥追着提衣领。
他接触修炼的时间特别早,五岁入门,九岁筑基。
师父惊为天人,要他好好修炼,未来将成大才——这可是大宗门也难得一见的天赋。
之后?之后谁都知道了。
程陨之不记得小时候对着镜子说过什么,但是关于他进入筑基期的事情,一定和镜子朋友说过。
顾宴道:“但,筑基期寿命只有区区两百年。”
而程陨之起码已过两百一十岁。
这下,房间里陷入寂静,程陨之垂着眼睛,他长长的眼睫轻微颤动,黑发从肩头落下,顺着他夹菜的手臂滑落至脊背之后。
他咀嚼的模样很好看,似沉默,又似思索。
好像湖边沉默的莲,微舒花瓣,被团团荷叶衬托出水。
“寿命嘛,”他终于说话,长长地拖开音调,“是我师父和师哥的礼物,保我能长久活在这世上,别的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顾宴道:“我不在乎这个。”
程陨之终于抬眼瞧他,面色忧愁,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万一子陶他们觉得我是什么老不死的怪物怎么办。”
顾宴冷道:“不会。”
程陨之又瞧他一眼,噗地笑开,湖边的莲终于又舒张花瓣,朝着吹风的方向轻微抖动。
“瞧你这样子!”
他大笑,把筷子往碗边一搁,“是不是觉得,如果那弟子再喊我一声废物,就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是。”
程陨之从桌边站起身,走到顾宴身边,压住他的外袍,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倾注在他身上,笑嘻嘻地靠近顾宴雪白耳廓。
“别这样嘛,笑一个,”
程公子懒洋洋地说道,“人家虽然只有一个金丹脑袋,但还带着三个元婴脑袋呢,不好对付。我可不希望阿宴替我出气,然后被别人拎住尾巴。”
顾宴道:“我既要杀他,又怎么会留下把柄。”
程陨之低头,仔细观察顾宴似坚冰般的神情:“你这样子,倒真有些像我话本里的截阿仙君。”
还摸了摸下巴,“说不定子陶没说错。”
顾宴:“是,我便是截阿。”
程陨之不以为意:“那我就是小阿七,要拜入玄天宗,指明截阿仙君做我师尊……这个戏份怎么样?”小阿七便是话本里的蓝颜。
他回身,正面对着顾宴,好生瞧他一会儿。
眼角微弯,竟一点点勾出道漂亮的弧线,轻唤:“师尊。”
顾宴骤然起身,拦腰勾住他,往后带去。
第29章
第二天一早,程陨之便爬起来,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晨光照在他鬓角,简直把这个人照的透亮,要顺着他光滑的衣袖往下洒落成一地的闪光碎屑。
顾宴起身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程陨之侧对着他,没有转头,却也从窸窸窣窣的声音里得知他过来的消息。
手边笔尖仍在飞快地动着,半分不带停。
他嘀咕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讲大声了些:“阿宴,你觉得,让小阿七和截阿仙君怎么发展比较好?”
顾宴落座他身侧,思索片刻:“上次你说,要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程陨之:“正是。不过那也是没下笔的思路。现在我想法改了!我要他们走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
突然就亢奋起来,把笔往下一摔,突然回头,啄了一下顾宴的唇角。
雪衣公子没反应过来,震在原地。
程陨之眼睛明亮,像是有一团小小的火苗在燃烧,在燃着他……微弱的生命力。
他笑道:“什么样的感情够热烈隆重?那必不被世俗容许!我就这么写:他们是嫡亲师徒,同时也是彼此的仇敌。”
顾宴……顾宴此时的表情,不可用话语表述。
似乎在困惑,似乎在震撼。
“这样,当他们相爱,自然热烈爆发,又沉闷而令人悲恸。”说着,再次往纸上添几笔,满足地拎起来,抖了抖纸。
顾宴轻轻蹙眉,略有些委屈,道:“但截阿既已然位至仙君,又怎么会不替他扫除这些障碍?”
程陨之:“你又不是他,你懂什么截阿仙君。”
子陶打着哈欠来敲门。
几十年如一日早起练剑,偶尔有一次赖床机会后,突然又能感受到了赖床的乐趣。
虽然,虽然一醒过来,就想起自己被禁赛了。
……很想暴打白嘉木一顿。
他郁闷地翻身,对身侧白茨道:“要是我遇不到这家伙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白茨也是刚醒,抓了抓头发爬起来。
听了他的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解决的。你想见不着他?那简单,找个人杀了他。”
子陶“腾”地一下坐起身,瞪大眼睛:“那不行!哪有好端端……”
白茨把自己套进那身略有些破的道袍里,露出结实的腰背肌肉。他也不打算整理发型,看得子陶一阵手痒。
撇过脸来,露出野性难消的半张侧脸,比平常要冷淡些。
“这不行那不行,不就活该遇到吗。”
那头,床上少年跳到地面上,无情地薅住他的头发,收紧。
子陶冷酷说:“不梳好头发,不准出门。”
白茨吃痛,回手就要挣脱:“这哪家的规矩?”
子陶吃了他一拳,竟然格外的疼,就算是炼气体修,力气也远超一般修士。
这下更是较劲,更不撒手:“我玄天宗的规矩!怎么,不服气?”
22/118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