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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先生忠于爱情(近代现代)——云雨无凭

时间:2021-12-09 09:03:45  作者:云雨无凭
  我说:“就穿过两三次,反正带回去挺重的,山里湿气重,天凉的时候你就可以穿这个早起烧水了。”
  漆浩捧着衣服,说:“我不要。”
  “没事儿,拿着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做个留念,你再看见这件衣服,就还能想起有我这样一个朋友。”
  “谢谢,这个牌子得上万块吧,虽然我买不起,但还是认得。”
  “旧的啊,也不是新的,值不了钱。”
  漆浩说:“你喝多了,说不定明天就知道自己冲动了。”
  “没有,”我摇着昏沉沉的脑袋,说,“没喝多,我很清醒。”
  后来我仍旧清楚记得那天半夜给Frank打了电话,还跟他说了很多废话,但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我也不是怂人,总之,那一刻我充满了勇气,像在梦境里一样把一切的顾虑抛之脑后了。
  第二天我睡了一整个上午,醒来的时候漆浩在院子里修椅子,他敲敲打打了好一会儿,进来看得我醒了,就问:“你知道你昨天晚上打了个电话吧?”
  我捂着闷疼的脑袋,打呵欠,说道:“知道,知道……我可太知道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
  我皱着眉头,把自己表情奇怪的脸埋进枕头里,枕头里塞的是棉花和漆浩自己晒的橘子皮,很清新好闻。
  “烤糍粑,吃吗?”漆浩云淡风轻地问。
  一听到有吃的,我终于彻底清醒了,顾不上一团乱的头发,就掀开了被子晾着自己,回答:“吃吃吃!”
  “在厨房锅里,自己去拿。”
  “没有肉吗?”
  “没有。”
  我捂着脸又沉思了好一会儿,依靠意念驱赶时有时无的睡意,虽然没有肉,但一醒来能吃到热糍粑,也是很不错的感觉,毕竟几十天前我还在舆论的阴云下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人的精神会濒死。
  但我没把我的经历告诉漆浩,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而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某个晴天的黄昏时候,我一个人去破屋子那里看夕阳,忽然哼出了一段旋律,然后,自然而然弹出了和弦。
  我将这段旋律写下来了,反复地唱,反复地听,确实是极其美的,最适合做成情歌,但我觉得现在的我不适合写情歌。
  漆浩拜托我给他的学生上一节音乐课,我觉得这个请求有点难为人,说:“我没当过老师,不知道怎么教他们,现在的小学生都唱什么歌啊?我得先百度一下。”
  “你不需要教什么,我就是想让他们见见没见过的东西,听一听新鲜的音乐,让他们知道世界很大,包罗万象。”
  我不是什么老好人,但一遇上音乐的事就很难说拒绝的话,漆浩把我捧得这么高,就为了让他的孩子们听听音乐。
  不答应也很难了。
  于是,我把上课的时间定在走之前的一天,那些孩子我都不熟,因此,我甚至提前看了他们的点名册。
  “下雨了,”漆浩的头发淋得透湿,他从校门口狂奔进来,说,“幸好不是放学的时候下。”
  “你早点休息吧,这么晚了。”我把手机放好,平躺在了床上,说道。
  本来不准备看手机了,但因为漆浩带来下雨的消息,我又想看看天气预报,看到了一条手机短信,不是大促广告也不是快递取件码,而是Frank发来的。
  他说:说好要发圆圆的月亮呢?我一直在等。
  我回:原始人吗?手机短信都用上了……
  我还是管不住犀利的语言系统,第一时间就在吐槽他,但还是着急地从手机里翻月亮的照片,但怎么都翻不到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穿了拖鞋就往门外冲,拖鞋沾了水,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当豆大的雨点淋满全身的时候,我才镇静下来,才清醒了。
  下雨了,厚重的黑云铺满整片天幕,哪里来的月亮。
  我浑身湿透了,走近寝室的瞬间打了个喷嚏,靠在门上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我打下一行字:月亮不圆了,对不起。
 
 
第68章 
  (FR. Hilde·Frank)
  野泽把打印好的照片递给我,他站在进门的地方,连鞋都没来得及换,手里拿着一本日文版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照片原本就是夹在书里的。
  “把你拍得很好,我的脸都被挡住了。”野泽开始低头换鞋,把手里的提包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看了几眼,说:“挺好的,其实可以发给我,我直接打印的。”
  “我今天在图书馆打印简历,就一起打印了。”
  我问他:“打算去上班了吗?”
  “是的,一家日企的经理助理,薪资也不错。”
  我点了点头,去软木墙边,用工字钉把照片固定好,我说:“那真是太适合你了。”
  “是吗?我也觉得。”
  野泽脱掉了外套,穿着一件衬衫。他打算去卧室里换衣服,就让我把提包里的东西取出来。
  我问:“你买了什么吗?”
  “虽然我是日本人,但我现在不喜欢Okamoto,所以买了Durex.”野泽转过身来和我说话,他的发丝散落在颊边,被风吹得有些乱。
  我说:“这个……还有喜欢和不喜欢吗?”
  “对,”他又往回走,解开了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又卷了卷袖子,说,“现在可以了吧?你做好心理建设了吧?”
  “可能是还没有。”我回答。
  野泽靠近我,面对着我,然后把温热的指头搭在我脸颊上,接着,圈着我的脖子,呼吸颤抖着接吻,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试着慢慢习惯。”
  我说:“Charlotte说得没错,我们一开始真的在各取所需,我不足够喜欢你,选择和你在一起,就像在骗你一样,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安心地生活下去,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
  野泽的眼底浮起很浅的笑,他抱着我,说:“我很开心你能这么说,这个世界没给过我太多温暖,现在的温暖全都是你给我的。”
  我没留下和Ethan互发的那两条短信,他告诉我“月亮不圆了”,就像是在说“我们之间没有一切可能了”。
  这并非主观的拒绝,而更像一种无力的叙述,唯一幸运的,到一切尘埃落定时,我和Ethan没变成仇人。
  再次见到Ethan的时候,再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我与合作公益项目的负责人一起去南方山区考察,一方面是近距离看看中国扶贫的成果,另一方面是为我们在新疆的项目做打算。
  同行的两个人,加上我一共三个人,正碰上学校的孩子们上体育课,我看见Ethan的时候,他正站在操场尽头的屋檐下面,穿了一件沾满灰的外套。
  他的头发上也落满了白色的灰,脸色十分不好,看见我了,就转身往屋子里走,又转过身看了我两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只手套,往手上戴。
  我问校长:“那是你们这儿的志愿者?”
  “人家是富家少爷,来捐款的,本来早就打算走了,但我们学校的漆老师受伤了,他就暂时多留几十天,帮忙把房子粉刷好,”校长的脸上露出惭愧,轻咳了一声是,说,“人家就是要干活,我们也劝不了。”
  “他来了就只干这个吗?”我问。
  校长说:“也唱歌,说自己是来创作的,创作音乐的。”
  我和一旁的两人对视了几眼,于是似乎都明白了,Ethan一直待在房子里没出来,直到学生们下了体育课,他还是没出来。
  我问校长:“他什么时候走啊?”
  “可能要等漆老师伤好了吧。”
  “漆老师……”
  “对,漆老师是上海的名牌大学毕业的,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教书,从来不抱怨,我达不到他的高度,相信很多人都达不到。”
  我问:“受伤严不严重啊?”
  “严重,补楼顶的时候在下雨,从梯子上摔下来了,要住院的,他家里人也过来了,我最近也有些发愁啊,要是漆老师回城里发展了,我们又缺一个好老师了,”校长想了想,还是苦涩笑了一下,他说,“但我会理解的,他付出得太多了。”
  现在,终于明白Ethan在电话里提到的漆浩是谁了。
  我还是打算和Ethan说几句话,于是一直站在操场上等,后来,学生们都放学回家了,Ethan打开了那间屋子里的灯,天快黑的时候他才出来。
  我独自站在那儿,和他打招呼。
  “你来干什么?”Ethan问道。
  “等等你。”
  “等吧,我要去烧水洗澡了。”
  Ethan的嘴唇很干,借着路灯的昏暗光线,我看到他的手上有细小的伤口。
  我说:“我们准备在新疆捐一所学校,所以过来考察了。”
  “新疆……挺好的,很多人会感谢你的。”
  “感谢我干嘛,又不是我出资。”
  “那也要感谢你,因为你努力了也付出了。”Ethan脱掉了沾满灰尘的外套,去几米之外使劲地拍打。
  他又说:“其实我早就打算回去了,但到现在都没回去,这儿有老师受了伤,我替他上一段时间的班,算是感谢他对我的照顾了。”
  我说:“记得后天应该是你的生日。”
  “对,但不准备过生日了,没什么好过的。”说着话,Ethan随意地把衣服搭在一旁的篮球架上。
  我们有二十几秒没交谈,Ethan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他忽然问:“你开车过来的吗?”
  “对,我们租车了,有专门的司机。”
  “那……”Ethan眼中闪起来的光又逐渐暗淡了,他说,“算了,不说了。”
  “你想去哪儿是吗?”
  “嗯,去趟县城。”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要求太容易满足了,走嘛,明天早上就走,我们还要待两三天,车闲着也闲着。”
  Ethan忽然就高兴起来,他把暖瓶里的水倒空,洗了把脸,还自己生活煮面条,分给我一碗,我就给同行的人打电话,说不回住处吃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陪着Ethan去县城,汽车驶过许多山路,一路上风景变换,到了城区,我们径直去了医院。
  我这才知道,Ethan是特地来看漆浩的。
  他在医院门外买了水果和牛奶,把手机塞进衣袋里,转过身来看着我,说:“要不你……你找个地方坐一坐吧,就不进去了。”
  “没关系,我帮你拎东西。”
  “好,也可以,就是怕太麻烦你了。”Ethan向对待一个不算熟的人那样跟我说话,很客气,很礼貌。
  接着,我们就在病房里见到漆浩了,他睡着了,头上馋满了绷带,以至于我看不清他是什么样子的。
  Ethan坐下,开始和漆浩说话的时候,我就从病房里出去了。
 
 
第69章 
  (FR. Hilde·Frank)
  我在院子里待了四十分钟,这时候Ethan才下楼来,他今天穿了干净的牛仔薄外套,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他跳下楼门前的两级台阶,向我这边走来。
  说:“一直站着啊……为什么没坐?”
  我说:“在周围逛了一下,这里的新城区建得还是不错。”
  “怎么?有投资的想法了吗?”
  “没有,就是随便看看,”我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几颗巧克力,就掏出来递给了Ethan,我说,“本来带着路上吃的,我都忘了。”
  Ethan拧开纯净水的瓶盖,仰起头吞了半瓶,然后,才把巧克力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着好吃。
  我问他想不想去逛逛,问他想吃什么东西。
  Ethan忽然笑了,但脸上的疲倦还是掩盖不住,他说:“去啊,当然去啊,我要吃好吃的。”
  去逛的时候就没叫司机,我和Ethan步行着去的,阳光暖烘烘照在身上,到正午时就有点热了,这一片城区四周自然风光无限,物种也很多,所以当地为了环保,正在大范围地减少塑料制品的使用,并且提倡公共交通出行,街上十分整洁干净。
  Ethan戴着口罩,他忽然张开双臂感受阳光,说:“有时候觉得小地方也挺好的,等我老了,一定要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建别墅,自己养花种菜,在院子里修个舞台,每天都搞音乐节。”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说。
  Ethan在洁净的街边自在地走路,他说:“你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问题了。”
  “乐队到底发生什么了?”
  “蒲菲子……”Ethan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叫菲子的原名。
  被我打断了,我说:“这我知道,警方的通报我已经看到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沉寂那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你完全可以脱离了乐队继续发展,你却选择了共进退。”
  “这不是共进退,这是逃避,只有我自己知道,乐队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以为Ethan不会轻易提起的,但他不加掩饰地倾诉了所有,“她就是个小孩儿,我知道的时候心情特别复杂,是我没带她走正道,都是我的错。”
  Ethan几乎哽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也被很多人怀疑了,因为我和菲子关系好,但没关系,这都没什么,我挺后悔的,如果我是个负责人的哥哥,她肯定不会这样。”
  无论过了多久,Ethan都没丢掉他心里那一泓澄澈,总说出让人感到温暖的话,我拍拍他靠近我这边的肩膀,说:“你不应该责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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