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吞云吐雾,眸光在橘红中一闪。
出来好几天了,恩萧居然一点也没有想起他。
夜晚,中心大楼那条能量带光芒更加耀眼,他的窗户正好朝向那边开着,能量带在远处变幻,极光似的羽翼,勾勒他瘦削精致的下颌线条。
这段时间,那条能量带衰弱又蓬勃好几次,像是偶尔偏离轨道,却又始终有条不紊的发展。
正如屹立不倒的中心大楼,恩萧离开谢知行,生活却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
“天使……”谢知行嘴里琢磨着,“原来是说他无情。”
他吸一口烟,放出烟雾,混着隔壁的靡靡之音,又想起恩萧那晚凄迷恍惚的脸来。
他们明明是仇人,谢知行想的是羞辱他,做得却是另一套。在巷子里,他本可以做到底的,但是他没有。
隔壁声音推向高潮,他骂了一声,无端地升起一股欲念。
那周围的声音越大,他心里就越要呈现恩萧的模样,欲念更是撩得越来越激越。
“操……”谢知行把烟扔到脚边用力碾灭。
可是隔壁那声音不容忽视,谢知行能听到一些更细微的声音,像是衣料摩擦,床板晃动。不知道谁意乱情迷地叫了一声“长官”……
然后他便入了魔了,耳边听到的是恩萧的声音,是那种急切地挤出来的凄切哀婉,恍若游丝的声音,呵着热气,不断呼唤他的名字:“谢知行……谢知行……”
谢知行暗骂一声,便再也忍不住,把手往身下探去,开始套弄起来。
隔壁也确实是职业,一轮又一轮,谢知行听着声,想的却是恩萧。
口袋里还留着恩萧的山茶花,他掏出来了,毫不犹豫就往花芯肏。徽章冰凉坚硬,花芯也很小,对谢知行来说,一点也不够用。
花瓣是银制薄片,谢知行那样粗暴蛮狠,没肏弄几下,花枝就被他折弯了。中间那几瓣拢圆的花瓣,被用拇指一点一点地挖开,掰开,然后再承受他……
谢知行也弄得发痛了,但是还不够,不如他心里挣扎得痛。隔壁的哭起来了,谢知行粗喘着,粘腻的液体从肿胀的性器里滴落,打湿了那朵花。花芯里盛满他的情欲了,于是壮阔地满溢出来,顺着花枝往下淌,淋得满手。
谢知行身体里还有数不尽的感情在冲动,在博发,想得到他,毁了他,践踏他,亵渎他,又想捧高他,守护他,崇拜他,臣服他……
恩萧是他心头的神。
他想起巷道里的恩萧,想自己是如何掐他的脸颊,掌住后脑,甚至是拽他的头发,逼他唇齿交缠,粗暴汲取。
他大概是无数次命令对方张嘴,让他带着滚烫的气息掠入,然后手上再不断套弄,碾磨他的敏感。
谢知行知道恩萧已经忍得很好了,可是他就是能听到,那种抑在嗓子眼里的,近乎呜咽的气声。一下一下的,气流在推挤在发泄,可就是不发出实声,有一种濒临崩溃的可怜劲儿,远比实际叫出来的更加勾人。
隔壁的不知道在喊谁的名字,到了他这里,那都是恩萧在唤他,在求他:“谢知行……谢知行……”
身下发烫了,恍然间那便是恩萧的肉体。灼流涌出,谢知行发梢凝着点汗珠,随着他的动作砸落在地。他口中念着,恩萧,恩萧……亲爱的……
最后一声低吼,他射在那朵山茶花上。
他把最圣洁的名字浸在最下流的欲念里面。
隔壁早已揠旗息鼓,他却只有不满,耸动着肩背,沉沉地狂笑起来。
恩萧说靠太近会死,原来是真的。
待抬头看着远处亮堂的中心大楼,他愈发明白,不是他毁了恩萧,而是恩萧毁了他。于是那双眼睛便彻底奔向地狱,抱着必死的心,反正已经疯的过头,他就要恩萧。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吵闹,有人来敲门:“查房!”
谢知行懒得理会。
门外不依不饶:“开门开门开门!有通缉犯潜入复乐园,所有人必须接受检查!”
谢知行此时烦躁到了极点,并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话里隐藏的危机。
他冷眼瞥了一眼被扔弃在地上的山茶,干脆把外袍一脱,裹成一团扔到外面。
查房的见门开了,正要骂人,却见里面的人裸着上身,面色阴郁,琥珀色的瞳孔里卷着暗红的火气,瞬时便蔫了。
谢知行踢了一脚扔在脚边的衣服,说:“查吧。”
查房的看到那是城防官的衣服,又见谢知行气质不凡,像一位大人。谢知行身上还有之前打斗留下的痕迹,肩头让恩萧咬破了皮,这会结了痂,黑紫色印在冷白皮肤上尤其扎眼。查房的就知道自己打扰人家好事了。
“打扰了大人,“他支支吾吾道,“按规矩,我们是来查纹身的,可否让您的仆人来……”
他话说一半,只见谢知行倾下身子来与他平视,指着肩膀上结痂的牙印说:“在这儿呢,你们恩萧长官咬的。”
查房的被谢知行这模样吓傻了,半晌也没弄清他究竟是仆人还是主人,只得赶紧跑开:“好的,祝您愉快!夜间有抓捕行动,请您不要出门哦!”
第42章
查房的一溜烟跑了,谢知行随手砸门。
片刻后门又开了,他探出身子来,瞥了一眼地上那堆衣服,犹豫了一下,便弯下腰去,将山茶捡回来。
花上黏黏的,银色的光泽黯淡了,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把花拿到水池去,仔细冲洗。光用水洗还不够,他随手抓起一旁的洗手液,沐浴乳,用棉签擦洗过雕刻的细纹,抵达那些难以清洗的角落。
他洗了很久,一直到指尖都吸水发皱发白的地步。仿佛只有这样洗,才能把它洗干净,干净得像恩萧一样。
他轻轻地揉揉坏掉的花芯,把它掰回原位,喃喃道:“小笨蛋,怎么那么容易坏掉……”
*
夜里,乌云蔽月。
消息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走漏,城邦的居民陷入不眠。
在每一栋筒子楼里,都有母亲带着孩子做晚祷:“亲爱的天父,谢谢你用你的爱吸引我们来到殿中……”
小朋友偷摸着睁开眼睛,说:“妈妈,你说城邦真的有怪物吗?”
“没有!别胡说!”妈妈严厉道,“继续你的祷告。”
“可是那天我们被带到中城去,有人说是因为研究所里的怪物跑出来了。”
“你听谁说的?”
小孩子委屈:“大家都在传……我学校里的朋友还亲眼看见了。”
妈妈的声音没了底气:“长官说是爆破就是爆破,你别乱说话。”
“可是为什么要骗人?”小孩说,“还有人说,编号G其实不完全是傻子,他们有可怕的能力,这次就是因为编号G……”
“主啊!”母亲惨叫道,“您快别让他胡说了吧!”
*
复乐园外。
巡防汽车像黑色幽灵那样从各个街角涌出来,高低浮动,圈住了一整个复乐园。里头明灯高悬,酒水如雨泼洒,歌声依旧,没有人感觉到悄然靠近的风波。
复乐园大门外边,那些汽车默默悬开一条道,俯首称臣似的;一辆背着两把金枪的巨型指挥车从中间耸现,卷起一阵旋风。登车的梯子咔哒陈旧地下放,车门缓缓洞开,里头的亮光照彻路面。
恩萧从落地的梯子上缓缓走下来。他那张脸有点发白,面如霜雪,眼光轻轻一扫,让藏在复乐园里的人忽然打个寒颤。
“变异体失控案犯人抓捕——”恩萧顿了顿,“行动!”
语毕,所有车身安装的枪炮口都打开,一一瞄准复乐园,红光霎时晃动,从四面八方的夜空散落,漫如彗星过境。
“一组布防完毕!”
街道安静,空气闷热震颤,隐隐传来粒子炮能量聚集的声音。
“二组整装完毕,等待行动命令!”
恩萧略一点头,不需要等着他发话,林默就在他身后伸直臂膀,卷着风向前一指——
人员突起,从四面八方攻入。
复乐园里顿时惊声四起,灯光闪烁,酒瓶倾翻。
招摇的霓虹灯终于熄灭,城防官持枪冲进来,撒欢的人群四散而逃。吧台后边,桌椅底下,房间里面,人挤人藏进去。
那些人窃窃私语:“不对啊,怎么会有人来查?”
包藏着资源券的人说:“复乐园里都是什么人,历代长官要抓人都是在门外死守,哪个赶冲进来?”
“谁敢进来,你看看不就知道?”那口气里带着点嘲讽,“恩萧那毛头小子,上一辈的规矩都立在这复乐园里,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他初生牛犊。”
有人让人捂了嘴巴,就像害怕恩萧会听到一样:“行了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那人冷哼:“等着瞧,他不敢的。”
这些都是不务正业的编号A,他们在复乐园有着错综复杂的地下产业链,走私等非法交易都只是日常。但他们心虚的另有其事,和这次变异体失控有关。
恩萧废了大力气埋在废墟底下那些数不清的小喽啰,一半数都是他们拐卖人口来的。研究所会给没一个自愿签订研究协议的居民家庭一笔补偿,这些人就是利用这一点牟利的。
听说白天里司法处已经判了刑,连贝奇都没逃过审问,这帮人慌得落汗。
“哟,你看他这阵势摆得好大……”编号A在小窗户后边悄悄瞄了一眼恩萧,“不过虚张声势罢了,没人敢抓编号A……”
话没完,房间的门就被一脚蹬开,城防官持枪而立:“走吧。”
编号A:“……”
恩萧给的命令是安静,迅速,准确,于是这一场行动耗时不过五分钟,便把犯人从复乐园里抓出来了。
编号A哎呦一声摔下。
恩萧扫了一眼,人以群分,这帮人虽然形态各异,但都散发着同样的贪腐气质。其中一人胸口带着海蛇,带着VR,用鼻子嗅地。
恩萧认出他来,是谢知行的心头恨。
恩萧微微一笑:“各位前辈今晚挺快活。”
那些人脸上泛起讪笑:“是啊是啊。”
谁知恩萧说:“去司法部更快活。”
“……”
空气一静,编号A破口大骂:“恩萧,你敢!”
“福音不会让你无缘无故抓人的!”
“你信不信,大家能让你坐这个位置,也能把你拉下来!”
恩萧蹲下去,拎起“狗”的头,把VR摘下甩开:“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强光从恩萧身后穿过来,直刺海蛇A的眼睛,混沌里面陡然露出惊惶:“恩萧……”他想起谢知行打空的弹夹,有点怕,“又是你!”
“编号G都埋了,”恩萧道,“您没乐子了吧?”
“你和姓谢的果然是一伙!”海蛇A说,“和编号G那种渣滓厮混,你真的是不嫌丢人……”他顿了顿,“哦,我搞忘了,我们长官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就和编号G配对成功呢?”
空气里传来不少憋笑的声音。
恩萧面寒,扔开海蛇,站起身来:“带走!”
海蛇狂笑:“你要遭报应的!我就不信你天衣无缝!”
其他被抓的跟着附和:“我们这儿有谁是坦荡的?我劝你放了我们!”
“你当心,没了这编号你连狗都不如!”
汽车的大灯在恩萧脸侧照一层光晕。逆着光,恩萧回过头来,手指一勾,昂着下巴:“来。”
编号A一愣,口不择言:“你他妈……”
城防官命人捂了他的嘴,很快拖入黑暗。
恩萧收回手去。
那笑容久久不散,眼里飘荡着一丝轻蔑的光,不光是狂妄,甚至还有点愉悦的意思。
收拾这些蠹虫,他好像已经期待了很久。
林默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打个寒颤,他长官这副样子,怎么有点像谢知行那条疯狗?
近来长官身上添了好多伤痕,想来都是狗咬的,还传染了脾性。
走私和拐卖人口都是罪,恩萧查变异体的事,顺藤摸瓜,给这些人定了罪名。
这群人犯人之后才是重头戏。后头出了一个被套在麻袋里犯人,身上上了几个束缚锁,封了嘴巴,只听得喉咙里愤恨的挣扎声。
林默问:“长官,人已经带来了,您看要什么时候处刑?”
恩萧垂眸看着地上那扭成一团的人,眉头动了动。他的AI眼镜上掠过一道金线,淡蓝色的身份信息框便投射在夜空里。
编号,G006……
林默没来得及看完,信息框就被恩萧收回去了。他嘀咕道:“编号G?这个数字怎么有点眼熟?”
恩萧眼梢斜递给他,说:“怎么?要是认识你就不抓了吗?”
“不是不是。”林默赶快摇头,正色道,“不管认不认识,犯了罪都要伏法。”
恩萧:“这是福音确认的人,研究所的变异体并不具备社群组织,自主失控是不可能的。这背后一定有人通过某种方法操控了它们。福音的程序已经修复完善,此次推断没有什么漏洞。”
林默:“长官,上次行动的原委我们已经努力封锁消息了,但还是有人已经看到变异体了,现在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我们得给居民一个交代。”
恩萧面色阴郁,沉着地说:“先拖到牢房。处刑时间定在明天早晨九点,地点按规矩在福音雕塑之下,召集居民观看。”
“是!”负责的城防官有力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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