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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修有感而孕后选择(玄幻灵异)——白孤生

时间:2021-12-11 10:58:12  作者:白孤生
  或者说不得不安顿好。
  魔尊无形的威压犹在,如果不是有谢忱山与公孙百里在前面挡着,其实这些修为低下的弟子们怕是会直接晕过去。
  魔尊摸了摸肚子,语气有些僵硬:“难。”
  确实是难。
  谢忱山敛眉深思。
  魔尊想要压制的,是何?
  是中和他体内的魔气,还是说……抑制住某种规则?
  谢忱山抬头看了看天色。
  只不过他们的对话很快就被打断。
  孟侠心痛地看着自家失去些许光辉的本命灵剑,一边没好气地说道:“魔尊,不管你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灵气与魔气本就无法互相融合,哪怕你强行用你的修为压制住,时日久了,也必然会是个祸害。”
  就算是大能也是如此。
  本性互相克制,本就不能互融。
  谢忱山暂且停下与魔尊的对话,僧袍轻轻一扫,右手归于身前。他转身打量着孟侠的伤势,轻舒了口气:“还好,你这倒不是什么重伤,不过……”
  他的眼神望向孟侠的身后。
  身为金丹期的孟侠只是些许内伤,反倒是身为分神期大能的公孙百里脸色难看,而趴卧在他身前的雪白大虎身上七零八落的皆是被侵蚀出来的伤口,正在大片大片往外渗血,溢散的黑气始终缠绕着不放。
  公孙百里便罢了,那灵兽倒是有些可怜。
  谢忱山踱步走到那灵兽的面前。
  吞云兽虽然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可是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能够驱使其挪动着身体。
  而且,还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吞云兽挣扎了起来。
  “无灯。”
  公孙百里睁开了眼,止住了调息的动作,沉声说道。
  他的身后,十数名弟子围拢了过来。
  本命兽与他虽不是同生共死,却也是心脉相连。
  谢忱山轻声说道:“待我来助他恢复。”
  公孙百里的神色未动,便看着佛修蹲下身来,随意把尚未愈合的伤口抵到吞云兽的嘴边。
  对于人族来说不过是腥甜的血味,对妖魔却极为不同。
  原本奄奄一息的大老虎猛地瞪大了虎瞳,从喉咙逼出一声赫赫声后,湿漉漉的大舌头舔起了那道伤痕,起先还算是力道温和。
  就在此刻,公孙百里明显感觉到吞云传来的抑郁痛苦情绪猛地一轻。
  吞云兽的瞳孔完全竖直,几下便窜直了身子。
  此时,谢忱山伸出另一只手就这么轻轻一握——
  那些盘踞在伤口上的魔气便被他抓住般,慢慢地抽离出来。
  手腕上戴着的佛珠亮起微光,一瞬间把溢散出来的魔气都收了。
  见吞云兽从濒死边缘救回来,公孙百里自然是大喜。
  没有人比他更能够感知到方才的绝望,吞云兽的伤势严重到就算是服用了百兽宗的灵丸都无法救治,而他自身的伤势又严重至此,无力为继,要是吞云兽当真就这么……他怕是要悔恨终生。
  谢忱山道:“此事本就是无妄之灾,乃是我的过失了。”
  灵兽的舌头长着倒刺,每一次擦过伤口都会撕裂出无数的小口,这般隐忍的疼痛被谢忱山忍了下来,待吞云兽的伤势恢复大半后,才打算止住。
  只是……
  谢忱山这身血肉,对于妖魔的吸引从不曾削弱。
  哪怕吞云兽是灵兽,且有着自己的神智,但是在这股味道与力量的趋势下,已然陷入了浑噩的状态。
  公孙百里比任何人都要提早一步感觉到了这异样。
  “无灯,速速退开!”
  他厉声喝道,强提一口气站了起来,正要阻止吞云兽的发疯。
  岂料在他动作之前,就已经有人比他更快。
  不。
  那不是人。
  他甚至没有任何动作,仅仅只是拦在谢忱山与吞云兽之前。
  无穷无尽的恶意与杀念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就连浑噩的吞云兽都挣扎着往后瑟缩,像极了遇到天敌的畏惧。
  人之杀意,是无形。
  可魔尊身上凝结的杀意,却是真真能令人肝肠寸断,命丧当场的!
  谢忱山叹了口气。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伤势已经几近愈合了。
  “魔尊,我们走吧。”
  谢忱山出声说道。
  温和平静的话语拦住了魔尊不自觉溢散的煞气。
  …
  孟侠扶起了公孙百里,有些愁闷地想。
  这百兽宗宗主一年之前就被魔尊打了个半死,这好不容易恢复了吧,转身又被打了个半死,还得接着闭关疗伤,这可真是头疼。
  “宗主,那灵泉……”
  公孙百里叹了口气,惨白的脸色露出些许苦笑:“方才无灯离开前,就已经传音给我,说是他会好生与魔尊商谈此事。”他看了眼在场那些灵兽与弟子们。
  好歹这些本以为都消逝的生命都还活着。
  “不过……魔尊和无灯的关系,很是不错?”
  公孙百里有些好奇地说道。
  孟侠感受着百兽宗宗主那若有所悟的语气与试探的口味,俊朗的面上依旧沉稳,心中只想大呼救命。
  谢和尚那时留下来的烂摊子怎的还得他来收拾?
  他那有感而孕的烂事至今还没解决呢!
  而且……谢和尚究竟有没有留意到,魔尊的视线中似乎只看得到他……那种独特的存在感过于厚重。
  极其独特,便越难以承受这份重量。
  诡谲莫名的后怕感泛上孟侠心头。
  …
  “啊。”
  谢忱山微讶地挑眉,笑着说道:“把他给忘了。”
  罢了。
  他相信孟侠是可以顺利脱身的。
  他们出现在之前的那座妖山山巅,谢忱山松开手来,散去遁术。
  公孙百里这场无妄之灾,多少是被他给引来的。
  这也是谢忱山出手救治吞云兽的缘故。
  而他与魔尊有来往的消息,怕是很快就会传遍此方世界。
  若是之前的交谈,那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最后魔尊维护他的那一瞬,若是传出去,那确实会招惹些麻烦。
  只是对上魔尊那双血眸,谢忱山倒是说不出什么话语。
  以谢忱山的修为,那吞云兽还奈何不了他如何。
  但魔尊有这番心意,谢忱山是记住了。
  “多谢魔尊。”
  他冲着魔尊欠身一礼。
  魔尊愣了愣。
  他看着谢忱山的动作,竟也冲着他拜了拜。
  “这是,人世间,的,礼仪?”
  魔拗口地问。
  谢忱山的笑容难得僵了一僵。
 
 
第18章 
  谢忱山万万没有想到,他需要花半个时辰来教导魔尊所谓的人世间的礼仪究竟是何物。
  灰袍佛修坐在石头上。
  魔尊则席地而坐。
  蹙眉。
  魔尊,似乎越来越似人了。
  不过方才的话题,显然告一段落了。
  谢忱山那身灰袍衬得他很是寻常,再加上那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若是不仔细去看,只会把他当做是普通的路人。可只需要再看上两眼,就会不自觉被他那浑然干净剔透的气息所吸引。
  世上总有俗尘杂事,来来往往的是人,甭管究竟是哪个种族出身,也都会有不得不烦恼懊郁之事。
  如谢忱山那身血骨,再加之心性与所作所为,世人如何不称上一句佛骨舍利?
  除了自家师兄弟,这百年间觊觎他血肉的,怀着恶毒心肠的,迷恋他容貌皮肉的……此番种种,皆纷至沓来。
  这便易染尘埃。
  可谢忱山在这凡尘杂世历经了百年,度过了这悠悠岁月,那通身气息却依旧纯粹得宛如稚子,谁不称颂一句高风峻节?
  只不过……
  谢忱山虽是佛修,可到底不曾剃度皈依。
  尽管遵守佛门戒律,可其下手却也确实比师兄弟要狠了些,是可以面带微笑轻轻柔柔地下死手的性格。
  这两种略显极致的风格融合在一处,便交织出一个谢忱山来。
  如若不然,他又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呢?
  元婴期并不值当什么。
  在普通修者的眼中,相当于已经踏入了大能的门槛。可实则这千余年来,因为天门紧闭,原本应当渡劫的老怪物们都藏在各家的宗门里。
  别看今日公孙百里应对得很是狼狈,可他家老祖宗还没有出面呢,只要那几个没动,对整座宗门来说就还是稳妥的。
  只不过百兽宗的老祖宗避而不见,哪怕魔尊两次登门都没有露面,也不知道是示弱,还是另有别的缘故。
  谢忱山若有所思。
  便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最上层的那些修士们无处可去又不甘心就此陨落,苟延残喘地利用种种密法延续着自己的性命。
  这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中,或多或少都有这么几个老不死。
  而没有的……哈,那自然也配不上称之为一句修仙门派了,早就在这千年之中,不知道给谁个吞并了。
  魔尊蓦然抬头。
  谢忱山的速度稍慢些,却也紧跟着蹙眉。
  这几乎是不分前后。
  之前说过,几乎没有人能够知道魔尊究竟原身是什么,并非他从不曾在世人的面前显露过,正好相反,他已经无数次用原身出现过,可是无人能够分辨得出那究竟是什么根脚。
  如这一刻,他蓦然化身千万丈,耸然如风般席卷过苍空。
  黑压压的黑雾遮天盖日,凡世皆以为是骤然来的急雨,而眼下不过是暴雨来临前的黑暗。
  殊不知就在他们急着收衣裳的时候,这种诡异的黑暗并非只笼罩在百兽宗所眷顾的凡人地域。
  谢忱山望着天际。
  就在这魔气笼罩之中,万籁俱静之下,他又一次感觉到那不自然的律动。
  灰袍动了动,他抬手遮在小腹上,自言自语地说道:“若你不是胎儿,却又每每依照魔尊的行动而有所变化,难道是……”
  他的声音悄然如同耳语。
  下一瞬,魔尊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嘴边残留的血迹还未擦去,那遮天蔽日的黑色也在那一瞬间全然褪去,恢复了朗朗晴天。
  谢忱山笑着说道:“公孙胜止追上来了?”
  公孙胜止,就是百兽宗的老祖宗之一。谢忱山之所以那般快带着魔尊离开,也是感觉到了别样的窥探。
  令人背后发凉。
  而在其他大能都避而不出,偏偏还追上来的,那有且只有这个护短出了名的公孙胜止了。
  魔尊却是不知道公孙胜止是何人,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慢吞吞地说道:“咬几口,不好吃。拦我,要东西。不给,打跑。”
  那灵泉,赫然是不打算归还的模样。
  弱肉强食,本就是魔的天性,比妖还要来得猛烈寻常。
  魔尊学习的速度很快。
  不过短短的时日,他已经从最开始的呆板僵硬到了如今,说话顺畅了许多。
  谢忱山敛眉:“传闻公孙胜止是百兽宗几位老祖宗最护短的。魔尊就相当于当着他的面在痛打他的徒子徒孙,他如何能耐得住?”
  只是魔尊这轻描淡写地赶跑,怕是方式极为凶残。
  魔尊连打败渡劫期的大能都不在话下,轻松至此……谢忱山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坐了下来。
  道:“魔尊是打算用这上古灵泉自有的灵气与自身相抗衡,压制住那节节攀升的修为,是也不是?”
  魔尊只顾着看他。
  许久后,他在谢忱山的面前坐下来。
  也是有模有样的。
  “是。”
  这个字说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谢忱山叹了口气。
  “魔尊这般掏心掏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不怕日后我利用这些消息反过来对你做些什么?”他轻声说道。
  魔尊,不会是天魔。
  谢忱山想。
  此前诸多言论总有互相矛盾的地方。
  倘若他是天魔,又怎会推测不出他的根脚,可如果他不是天魔……不知其来处,亦不知道日后之归处。
  是如此诡谲的存在,仿佛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
  这世间唾骂魔尊空有其强大的魔力,却脑袋空空如也的人,究竟何时能开开眼?
  假若魔尊当真是一头毫无神智的魔物,那他眼前这仅仅只是嘴巴不太利索,脑子却非常清明的魔又是从何而来呢?
  而眼前这头魔,在思考。
  他在想着什么。
  “为何,不做,原来的,模样?”
  出乎意料的,魔尊并没有在细思谢忱山之前所说的那番话。
  他全不在意。
  因为是谢忱山,所以不在意。
  谢忱山品出了几分味道。
  魔尊嘶哑的嗓音带着些许扭动的节韵,起初有些听不习惯,但是听久了,他反而熟悉了。
  谢忱山碰了碰自己的眉角。
  原来的那张脸……
  谢忱山用现在这张脸,也用了几十年的时间。
  已经久到连他都记不清楚,原来的长相究竟是如何了。
  “魔尊认为之前更好看些?”
  他之根骨容貌如何,谢忱山还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他厌烦其中的诸多视线,便索性遮了去,好不自在。
  “是你,都好。”
  魔尊慢吞吞说道。
  谢忱山敛眉,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渐渐淡去。当他不笑的时候,藏在他骨子里的薄凉就露出了少许。
  从来没有白得的便宜。
  当年他冒着危险出现在诸仙山,只不过不想看到在诸仙山上引起大战罢了。
  而他带走了魔尊,事后与其定下约定,以自身做饵换来他的承诺,彼此之间也曾定下契约,不得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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