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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期(近代现代)——笼中月

时间:2021-12-15 10:44:44  作者:笼中月
  其实是到鹤鸣总部来做个人述职,顺道视察一番乙方的工作进度,这在业内也算是寻常事吧。
  宋珂坐下开机,率先叹一口气。
  “不欢迎我?”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秦总监光临敝司是我们的荣幸,也是三世修不来的福气。不过上门做客一般都会带见面礼,像秦总监这么有身份的人,想必也一定是带礼物来的吧?”
  秦彬凯被他逗得大笑:“你这张嘴真比我想象得厉害。还说礼物,我之前送你那个打火机呢?收到没有。”
  他哦了声:“收到了。”
  “在哪里?”
  他敲敲抽屉。没有来得及反应呢,秦彬凯站得近,伸手就把那抽屉拉开了。低头一看,马上露出一副人脏并获的表情:“被我捉到了吧,还说你不抽烟。”
  “真不抽。”他百口莫辩。
  “那这些烟是哪里来的?”不仅拿起来仔细端详上面印的君子兰,还凑到鼻下闻了闻,“好烟啊,怎么没牌子,名字叫什么,哪里买得到?”
  一连串的问题简直叫人无法招架。
  他不吱声秦彬凯就斜瞥着他,慢慢地笑了笑:“看来这段时间宋老板有情况。”
  他将抽屉合上,不去理会那道饶有深意的目光。
  “不是让我还你人情?怎么还,你说吧。”
  “怎么个还法,说简单也简单。”
  秦彬凯转过身,朝办公室角落的银色大行李箱抬了抬下巴:“这趟来我得在临江待一周,可我这人有个毛病,住不惯酒店。宋老板收留我几天行不行?”
  宋珂脱口而出:“不行。”
  秦彬凯似笑非笑的:“干什么,家里藏的有人?”
  “人倒没有,鬼魂有好几条,我新租的房子闹鬼。”开始胡言乱语,逗得秦彬凯哈哈大笑:“那敢情好,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阳气重,正好替你过去压一压。何况我不白住,我的为人宋总是知道的,礼多人不怪。宋总之前不是眼馋荣信的线上商城客服生意吗?收留我一周我就试试帮你。”
  哪有这种的,讹人简直明码标价。
  可他开的条件又的确诱惑,宋珂想了想,问:“你真有办法?”
  秦彬凯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抬起二郎腿,斜撇了他一眼:“你先说你家有几张床。”
  宋珂没好气:“一张。”
  “那我办法可就有限。”他收回眼,“让我睡沙发我只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让我睡床就不一样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宋珂恶狠狠的:“睡地板呢。”
  秦彬凯大笑,笑完却又恢复礼貌绅士的态度:“得了,我开玩笑的,沙发就行。荣信的这些事都有既定的招标流程,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结果怎么样不能保证。另外我这周的局已经约得满满当当,不会太打扰你的,放心。”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七天的借住就此敲定。
  下了班宋珂顺路带秦彬凯回家,暗自庆幸今天一整天程逸安都待在机房里没出来,要不然就真是乱套了。
  一进门秦彬凯就发现宋珂家里整洁又简单,连双多余的拖鞋都找不出来,不禁啧啧感叹:“你真是孤寡作派。”
  “……这里有一次性的。”
  先凑合吧。
  并且约法三章:“洗完澡要把浴室收拾干净,内衣裤自己手洗,不要扔进我的洗衣机更不要把袜子乱扔,刮完胡子要把脸盆清洗干净,洗完脸以后手上的水不要到处甩,不要穿着湿拖鞋到处跑,不要在沙发上吃东西,带油的外卖盒及时丢下楼。”
  听得秦彬凯皱紧眉,一针见血地说:“这些规矩都是比着你前男友立的吧,听上去他不太讲究啊。”
  宋珂已经开始头痛:“都是最基本的要求,你照办就是了。还有,进我的房间要敲门,我让你借住是感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也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不要想歪了。”
  “交朋友?”秦彬凯边参观边拆穿,“我看你是想交我这个生意伙伴。”
  不过这事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什么可说的。况且彼此单身,就算发展下去又怎么样?人生苦短。
  后来秦彬凯出门见朋友,回来时宋珂正在房间收拾东西。家搬得太仓促,至今很多衣服和书还没有归置好。
  他顺口说:“怎么你们这栋楼这么多新住进来的,我刚在电梯里还遇见搬家公司的往上运家具,就你家隔壁。”
  难怪隔壁一晚上进进出出,动静不小。宋珂听完也没有多想,洗完澡就睡了。睡前照例还是那套流程,吃药,锁门,关窗,积蓄自己那最后一点力气。
 
 
第52章 那些中途停止的故事
  有一晚宋珂回家,隔壁邻居的大门没有关严。他犹豫了片刻是否要去提醒一句,最终还是没去。因为这位邻居有些神秘,永远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有露出过庐山真面目。
  一进家门就见秦彬凯倒在沙发上大睡,又是醉得不轻。宋珂叹了口气,上前替他把毯子扯上去了。
  算了,这位秦总监倒也没做什么太不招人待见的事,每天出门呼朋会友,晚上回来倒头就睡,搞得他这个房东都开始反思自己之前太小人之心。
  不仅如此,秦彬凯还从中间牵线搭桥,将睿言作为优秀乙方介绍给了荣信。
  眼见新业务有希望,宋珂眉开眼笑了好几天。那晚秦彬凯开着租来的车接他,见他神采飞扬的,便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什么事高兴成这样?”
  “多谢你啊。”他诚心感谢,“方总那边派人跟我联系了,让我先着手做前期调研和竞标准备,这个月就可以开始。”
  等红灯时秦彬凯瞥了他一眼:“瞧你这样,一看就没见过世面,刚获得竞标资格就乐得不成人形,要是之后真中标了还不得乐疯?”
  宋珂并不搭理他的揶揄。
  周五的临江城里人多车也多,他们要去的餐厅又在市中心,行进速度慢得跟龟爬一样。秦彬凯感叹:“难怪你不肯开车,你们这儿跟我们那儿是太不一样了,都堵成麻花了还在往高速上挤。要是在我们那儿?掉头就下高架了。”
  宋珂说:“是你挑的地方太繁华,我们现在正从最空的地方往最挤的地方挪。”
  秦彬凯笑了笑:“不过堵一点也好。”
  “为什么?”
  “能跟你多相处一会儿。”
  这几天他都表现得像个正经朋友,此刻突然来这么一下,宋珂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正静静地坐在那里扮演聋哑人,秦彬凯却忽然坦白:“我这一趟其实是专门为你来的,想见见你,问问你礼物收到了没有。”
  其实两人都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哪里需要不远千里坐飞机呢,纯属浪费钞票。
  “我说话是不是太直接了?”
  宋珂想跳车也不可能,只好侧开脸否认:“秦总监快人快语,没有什么不好的。”
  从侧面看他睫毛很长,刘海比较碎,风一吹显得有些凌乱。他嘴角微微地绷紧,下颏微收,神色却并不慌乱,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而已。
  “我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联系?”秦彬凯说,“你走之后我一直在等你电话,主动打给你你你也不爱接,什么意思,利用完我就把我丢开了?”
  “秦总监言重了,有事其实可以发邮件给我,24小时之内我一定会回。”
  秦彬凯被他气得啼笑皆非,可又拿他没有办法,因为觉得他这样子居然有点孩子气,看起来是很可爱的。
  后来宋珂终于还是对他说了实话:“我现在不想考虑感情的事,上一段结束得很糟糕,还需要时间恢复。”
  前行缓慢,繁忙的车流夹在两排灯火之间,城市夜景璀璨纷繁。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宋珂在一起秦彬都觉得很沉静,也许是因为宋珂实在是个很静得下来的人。他告诉宋珂:“其实我之前有过一个交往对象,我们交往了近八年,可以用刻骨铭心来形容。”
  宋珂把脸慢慢地转过来,静等后面的转折。
  他笑了笑,有些无奈:“前年他出轨了,跟一个小他十五岁的男生。刚分手的时候我动过自杀的念头,追到他家去闹,到他单位去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男的,而且还辜负了我对他的感情。”
  说到这里不再说了。
  宋珂等了许久才问:“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他换了工作又搬了家,据说现在还跟那个小男生在一起,供人家上大学呢。那八年我就当喂了狗,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
  话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可是其中究竟度过了多少个暗无天日的夜晚,只有他自己知道。过了一会儿他恢复如初:“别这么沉重啊,出来吃饭高兴点儿。”
  宋珂到底没忍住,问出一句:“吃什么?”
  秦彬凯骇笑:“你真行。”
  抵达餐厅,里面已经提前热闹起来。
  秦彬凯在临江朋友众多,今晚这顿是替他送行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吃完饭,一群人上楼开了个可以唱歌的包间,有玩筛子的也有打扑克的。
  几杯黄汤下肚,宋珂脸颊微微泛红,外套也热得脱掉了。不过语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慢条斯理的。
  有人问他:“会打牌吗?”
  他婉拒:“你们玩吧,我不太会。”
  对方瞧他戴着眼镜挺斯文的样,看起来也的确不像会吃喝玩乐的,也就没有勉强他。
  秦彬凯说:“不打牌那就唱歌。”
  可惜宋珂也不爱唱歌,他就只喜欢听人唱歌而已。
  有人好不容易抢到麦,站在台上用最直白的嗓子干嚎,破音都破到太阳系外去了。可是唱着唱着却有点哽咽,一个大老爷们儿无端端地眼睛发红。众人哄堂大笑,笑他没出息,笑他莫名其妙,笑着笑着却又都沉寂下去。
  而立之年,谁能没有一点过往。
  宋珂知道自己也喝多了,因为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于是他一个人静静地挪到角落去坐,手里拿着外套,无意间摸到里面的那枚打火机。
  点燃它,咔噔一声,幽蓝的火苗噌一下腾起。
  他拿手拢着,昏暗吵闹的房间里指缝间有红光轻轻跳跃,仿佛回到大年初一那天,他跪在大殿之外,双手捧着那一把香。
  “神明在上,我想请求你们的原谅。原谅我对陈念说了假话,原谅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有我自己的私心。就让陈觉想起来吧,行吗?求求你们让他想起来。只要他能够想起来,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我想让他重新记得我,爱我,我再也不能过这种没有他的日子了。”
  那时的自己多么傻。其实谁离了谁都可以,现在这种没有陈觉的日子,过着过着也已经很习惯了。
  收起打火机静静地出神,身旁却多出一个人。
  秦彬凯热得衬衫解开三粒扣,两边袖口高高地卷起,整个脸跟脖子红得像被水煮过。
  “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不会是想我吧,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送你的打火机。”
  宋珂就笑了:“别再喝了,你连手背都是红的。”
  “说真的,你在想什么?”秦彬凯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你怎么总是这样心事重重的,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容易生病?”
  这道理谁还能比宋珂更懂得。他稍稍压低了音量:“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有精神病。”
  秦彬凯极其无语:“这种玩笑是对精神病的不尊重。”
  他闷头大笑,过了许久才摇摇头,心中怅然若失。
  等他笑完了秦彬凯说:“今天我跟你说了我的事,你也得说件你的事才算公平。”
  “我没什么可说的。”
  “敷衍我。”
  “真的。”
  “那你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领口微敞,里面的纹身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小片。
  “如果我没猜错,是个人名吧。”
  秦彬凯用一种惋惜,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这样太蠢了,简直不像你会做的事。”
  “嗯。”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他轻轻地点头,“过段时间就去洗。”
  “是谁?”
  他缄默不言。
  “在一起多久,这总可以说吧。”
  静了一会儿才答:“三年。”
  “讲一件你们最高兴的事给我听。”
  宋珂抬起眼睛,撞上秦彬凯醉得不轻的目光:“这回荣信的事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讲个故事来听就算抵了。”
  可是真没有什么好讲的。
  想了很久,久到秦彬凯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宋珂才说:“睿言第一个大单是他谈下来的。那个月发奖金他拿了一万多,带我去游乐场玩那种投币的抓娃娃机,一口气抓了二十多个。后来走的时候带不走,他就站在商场门口扮圣诞老人,见到小朋友就送,人家叫他哥哥他就送好看的,叫他叔叔他就送难看的,一直快到商场关门的时候才送完。结果回家以后他又从包里变出一个,说是送给我的,因为我也是个小朋友。”
  他把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人无力地陷进去,说着说着就眼眶发热:“是只长颈鹿,后来太脏了,他扔了,扔之前没有问过我。”
  秦彬凯说:“我是让你讲高兴的事。”
  他说:“这就是高兴的事。”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所有中途停止的故事都没有后来。
  接着又喝了许多酒,宋珂好几年没有这么醉过。站起来以后身体摇摇晃晃的,脚下如同踩着棉花,想去趟厕所都做不到,只好叫秦彬凯架着自己。
  两人一步一顿地往卫生间挪,到门口秦彬凯本想陪他进去,可宋珂坚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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